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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长门怨(4)

小说:元妃传 壹作者:温温温小兆字数:0更新时间 : 2020-09-03 10:30:31
安檀抬手虚扶道:“容华既已瞧见本宫,便不必拘礼了,只是容华有何事要与本宫说吗?”

        云涅起了身,掩一掩唇笑道:“若是嫔妾不来见娘娘,只怕今日娘娘难能好睡。方才嫔妾什么都没有瞧到,娘娘安心。”

        安檀暗自舒了一口气,面上也露出几分笑意道:“容华能体贴本宫心意,实在令本宫感动,易令本宫吃惊,只觉容华并非昔日本宫所见之人。”

        云涅垂下眼帘,理一理耳边碎发,微风一动亦有沉静安宁之色,只不理安檀的话,兀自问道:“娘娘方才不是已经看过一场好戏了吗?既然有戏,少不得要有人演,既然人人都在演戏,娘娘看看便可,何必放在心上?”

        安檀不由心底一亮,竟至今日才发觉云涅的睿智之处,如此看来,云氏城府亦非常人可比,安檀微微一笑,亦不答此话,“这一场戏放在本宫眼中不过是瞧着一乐,但此情此景在容华妹妹眼中,想必又是另一番滋味,本宫倒是很愿意听容华妹妹说一说。”

        云涅转过头去看了看薛静芬与戚宝娇站立的方向,似乎能透过宫墙看到二人情状,复回首笑道:“这样的情形嫔妾日日都能看见,并不觉稀奇。”安檀正疑惑是戚宝娇日日都要前来,又听云涅道,“薛婕妤觊觎主位之心并非今日才有,从我们三人一同入宫,她获宠晋封开始,最牵念的便是一宫主位之尊,怎容得旁人比她更先一步呢?”

        安檀心下了然,心中对薛静芬升起一丝不屑,似笑非笑对云涅道:“何止是她,论资历深者,也有容华妹妹一份,怎么,妹妹便不想要这主位之尊吗?”

        云涅哂笑,摇头道:“不过比这一届的新秀早两月入宫,算哪门子资历?恐怕也只有薛氏自恃资历比旁人深些,嫔妾却不这样想,想必苏婕妤也同嫔妾一样。”

        但见苏沅芷的性子,便不是那样的人。安檀心下赞同,越发惊异于云涅的体察入微,不由多看她几眼,笑道:“妹妹处事清明,比戚容华有过之无不及,本宫这些日子竟没看出妹妹这样会演戏,看来日后恐怕是好戏不断了。”

        云涅微笑福身道:“既如此,少不得要多演几场戏给娘娘取笑了。”

        安檀淡笑,细细看着云涅的神色道:“只不知在容华这场之中,本宫是台上人还是台下人呢?”

        云涅亦抬眸,泰然对上安檀探寻的神色道:“娘娘已知嫔妾面具之下的脸面,如何能做台上人呢?但愿娘娘亦是君子,看破而不说破,嫔妾这场戏才能演下去。”

        “自然,”安檀吐出胸口一阵浊气,拢一拢袖口,笑着斜睨云涅,“容华妹妹不就是算准了本宫的心思,才肯以戏下面目示人吗?”

        “与娘娘这样的聪明人讲话果然不必费神,”云涅会心一笑,看着霞光渐消的天际,福身道:“嫔妾必不负娘娘所望,天色已晚,夜路难行,娘娘请回吧。”

        安檀应下,如此辞过便往宓秀宫去了。夜幕四合,安檀便也不再留恋途中景致,只顺着宫道端然行去。夜色中的周禁宫似要把人吞噬,宫人的低语在静谧的夜中听着格外瘆人,安檀不由越走越快,直走至宓秀宫门前,才见灯火通明,宫人往来匆匆,安檀缓过因疾走而微红的面色,只觉心安。

        走进宫中,殿前已有两列宫人秉烛而侍,如玉正在殿前焦急望着,安檀走上前去,如玉与顾怜已迎了上来,连忙扶着安檀的手道:“娘娘怎么这样晚才回来,当真是急煞奴婢了。”

        安檀见两人面色不对,忙问道:“可是出了什么事?”

        顾怜急的眼泪都要掉下来,引着安檀往东暖阁去,一边道:“如意帝姬骤然高热,奴婢寻不见娘娘,只得先请容小主来了。”

        安檀不由色变,心中如同被巨石重击,脚下也顾不得仪态,急急奔去,口中问着:“太医呢?”

        如玉道:“已是到了,正在给帝姬把脉,只是帝姬哭闹不止,恐怕也不成事。”

        安檀冲进东暖阁,只见江姝玉抱着啼哭的灼芙满面含忧,见安檀闯入,面色稍缓,忙道:“姐姐可算回来了,我最最不会哄孩子,灼芙哭成这个样子,我竟是束手无策。”

        安檀心疼不已,从姝玉手中接过灼芙轻轻哄着,瞥了一眼在一侧的太医,是龚庆安,不由蹙眉,念着是他服侍韦氏的身孕,心底更添一层恼怒,强自按捺你下来,问道:“龚太医,你可诊出,帝姬好端端的,怎会骤然高热?”

        龚庆安道:“回娘娘,帝姬哭闹不止,微臣并未细诊,只是依帝姬的面色来看,帝姬是虚火旺盛,恐是积食之症。”

        安檀的眼风迅速扫向惠娘,惠娘忙福身道:“帝姬近日确有此症。”

        龚庆安忙拱手道:“这便是了,一日两日无碍,恐怕是今日一并发作,才至高热。”第八书库

        安檀闻及只是积食便安心几分,不由颔首,怀抱着灼芙轻轻哄着,灼芙略略安稳,安檀才握起灼芙的小手对龚庆安道:“龚太医瞧一瞧,可准确吗?”

        龚庆安忙垂眸跪立诊脉,片刻复道:“娘娘,帝姬脉弦细而濡,为湿温初起,邪阻气分之候,只需以龙胆草、黄芪、栀子、车前子、当归、生地黄、生甘草煎服便可大安了。”

        安檀颔首,早有宫女在一旁备下笔墨,龚庆安写下药方,安檀看过便命宋义去抓药,安檀道:“劳烦太医再候一候,待服侍帝姬用药后,再斟酌脉象。”

        龚庆安答了“是”,便被顾怜引去西暖阁歇息。过会子,宋义便回来了,对安檀道:“娘娘,奴才请太医院其他当值的太医瞧了,这药方并无不妥。”

        安檀应下,便命宋义去小厨房看着宫女煎药了,姝玉一直坐在安檀身边,也不言语,见状便道:“姐姐身边没有一个可靠的太医着实不像样,两方斟酌终不是长久之策,有时药方虽无碍,只怕对病不对人,也未必当得准。”

        安檀怀抱着如玉,轻叹一口气道:“我何尝不知道?只是我并无十分可靠的人与太医院有瓜葛,若是随意寻找一位太医培植,只怕他医术不精,反而更不成事。”

        姝玉思忖了片刻道:“这个龚庆安姝儿瞧着倒是个稳重的,只不知姐姐的意思。”

        “他?”安檀蹙眉看向姝玉,只见她并非玩笑,似是在说一件极要紧的事,“妹妹的意思是,他可以暂且用之?”

        姝玉忖一忖道:“当日昭妃有孕,龚庆安前来诊脉,不过是因那日是他当值,如今虽过了这么些日子,也未见得他一心一意就扑在昭妃身上了。但瞧他是不是一个实心儿的人,若是持身中正,姐姐以后偏信他些也无妨碍。”

        安檀颔首细想,又道:“怕只怕是她捷足先登,若是一举收买了龚庆安,那这人也用不得的。”

        姝玉道:“前些日子昭妃又是禁足又是降位,大约自顾不暇,哪里有心思部署这些事?姝儿倒是觉着妥当,姐姐不若召他进来略做试探,也可放心。”

        这样说定,安檀便定了神命人传龚庆安进来,问道:“算来灼芙竟是头一遭吃药,本宫心中甚是不安,一则,怕药效过盛,不合帝姬体质,二则,这药也苦,只怕帝姬是吃不下的,到时免不了一阵哭闹,病愈发加重。方才本宫与容贵人商量片刻,不若让乳母喝下去化成乳汁让帝姬喝下,可使得吗?”

        龚庆安听闻连连摇头道:“不可、不可。帝姬已是积食高热,需尽快退烧方可大安,若等乳母化成乳汁,即耗时又减退药效。依微臣之见,第一次所熬的汤药弃之不用,用第二次所煎汤药、再配以蜂蜜喂帝姬服食便可。”

        安檀眼中含忧:“这可妥当吗?”

        龚庆安恭谨道:“娘娘安心,蜂蜜有滋阴润燥、补虚润肺、调和诸药之效,可解肠胃之燥,与方才的药方同服,并无害处。”

        安檀见龚庆安并非一味的背医书,又懂得变通,想必医术不差,又懂得体察心意,想来也非蠢笨之徒,只不知他的心思。于是对身侧服侍的顾怜道:“你去吩咐小厨房按太医所说的做。”

        闻及此言,龚庆安又微微躬身,安檀方笑道:“本宫瞧着龚太医很有些慧心。几近入夏,如意是本宫长女,本宫这个做母妃的竟是什么都不懂,还想多请太医分身来为帝姬请脉,只怕龚太医照料着昭妃的身孕不得空。”

        龚庆安听闻安檀提起昭妃的胎来,不由面色一滞,忙躬身道:“微臣自然得空,若是帝姬玉体不安,娘娘即刻传唤就是。”

        安檀见龚庆安神色,不由心下一动,忙换了一副忧心神色道:“看太医的神色,可是昭妃的身孕有何不妥吗?”

        龚庆安思索片刻,便叹了一口气道:“是。昭妃娘娘的身孕奇怪的很,脉象甚是不稳,比之头一个月还要虚浮,虽是三个月了,微臣却诊不出确切的日子。这一胎既是微臣照料,少不得要尽心尽力,稍有差池,微臣性命不保,因此甚为忧心。”

        安檀亦微微锁眉,又不便露出神色,便道:“如此,便少不得太医多费心了。”

        龚庆安这般应下,又服侍如意吃过药,只见如玉略显安稳,便告退了,安檀才对姝玉道:“我瞧着他倒是坦诚,虽不算一等一的人选,比之旁人倒也不差,要紧的事并未站在韦氏那一边。”

        姝玉遂颔首笑道:“如今也不必重用他,只是时常请他来请脉,久而久之便妥当了,姐姐和我也可安心。”

        安檀应了,便与姝玉忙着照料灼芙的身子,一剂药过后,灼芙果真见好,安檀因此安心,这样一忙下来竟也是一宿,姝玉便在安檀殿中歇下了,两人同寝,竟也生出些微时的乐趣,便又是一夜笑语晏晏,自是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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