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长门怨（3）
是夜，奕澈前来宓秀宫看望刘如倾，原欲在昭阳殿用膳，只是安檀劝道：“想必德仪妹妹那里已是备下晚膳，澈郎快去吧，她原受了那样大的委屈，想必有好些话对澈郎说。”
这般劝着，奕澈便去了云霜馆，安檀心中却是闷闷，也不愿用膳，换了衣裳独自去向清水湖，只见霞色绚烂，染遍了朱红宫墙，在琉璃瓦上刻下余辉的璀璨生辉，清水湖亦有霞光倒映，绰约散漫，雕栏画栋隐约在光影里，一时间竟是如梦如幻，安檀恍如置身梦境，痴痴看着清水湖中船舶来往，直到一叶小舟停在脚边才如梦初醒。
亦洵已从小舟中站起身来，只一跳便从小舟回到岸边，对着安檀且笑且行礼：“给元嫂嫂请安。”
安檀颔首抿唇一笑道：“王爷好雅兴，可见近日事繁，本宫竟不知王爷何时入宫。”
亦洵笑道：“午时便入宫了，陪母后用了膳又在皇兄那处闲坐了片刻，皇兄既去了后宫，臣弟便清水湖散散心。”言罢又看向安檀道，“怎么，皇兄竟不是陪伴元嫂嫂吗？”
安檀心中一凝，只得笑道，“后宫佳丽三千，皇上总不能日日在本宫这里。”
亦洵略过安檀的神色，只玩笑道：“元嫂嫂不必糊弄臣弟，听闻今日原是有一位德仪回宫，正住在元嫂嫂宫中，想必皇兄此时定在那位德仪处，嫂嫂不忍看，才出来散心。”
安檀有被看破心事的无奈，看向远处的霞光万丈，心中平白生出几分萧索之意，对安旻王吐露心事，“总是瞒不过你的，”安檀叹道，“在往日，皇上但凡移驾宓秀宫，自是来本宫的昭阳殿中，再无其他。今日眼看皇上走进宓秀宫，却又去了云霜馆，心中到底难平。”
亦洵看着安檀纤细的身影隐在湖光中，亦被安檀的语气动容，“皇兄心里，总是有嫂嫂的。只是有些情面，不得不走个过场。终究，皇兄待德仪并无情分。”
“现在没有，难道日后也不会有吗？”安檀神思萧条，一心牵在奕澈身上，越发踌躇，只痴痴望着清水湖清透明亮的池面，纤身玉立，如画中美人一般茕茕孑立，唯有双眸含情似有生机。
亦洵只是轻轻立在安檀的身边，良久才轻叹：“迎得春光先到来，轻黄浅绿映楼台。只缘袅娜多情思，更被春风长挫摧。”
安檀一怔，方如梦初醒，举袖拭泪掩饰，亦洵续道：“虽已入夏，但嫂嫂今日之姿，便如春风挫催，盈盈不胜，最是娇柔动人，想必皇兄见之，亦会为之倾倒。”
安檀不由心下羞臊，忙道：“本宫失仪了。”
亦洵摇头道：“臣弟并非取笑嫂嫂，不过是见嫂嫂伤怀，逗嫂嫂开心罢了。嫂嫂身在宫中自然不愿见他人与皇兄情深，但臣弟看来，嫂嫂在皇兄心中的分量之重，哪怕是皇嫂也不能相较，嫂嫂又何必自伤？”
安檀隐去情绪，淡笑道：“不过是触景伤情，让王爷见笑。只因王爷与本宫素来相熟，也无须相瞒，只是王爷这话却是差了，皇后母仪天下，纵本宫与皇上情深，终究不能与皇后相较。”
提及皇后，两人神色皆是肃然，亦洵忙拱手道：“嫂嫂教训的是，是臣弟疏漏了。”说罢又摇摇头笑道，“到底是宫墙内人多口杂，只怕被有心人听去以讹传讹，嫂嫂何等自在的人，如今也这样小心谨慎起来。”
一个“以讹传讹”让安檀心中一动，念及前些日子的事，不由生出几分探寻之心，心如电转，当即伸出一指点着亦洵，玩笑道：“王爷可是怕了？”
亦洵不及反映，下意识反问道：“什么？”安檀只半含笑意看着亦洵，亦洵旋即笑着摇头，坦然道：“元嫂嫂也相信这等无稽之谈吗？”
安檀含笑摇头，只道：“本宫了解王爷，亦了解徐美人。无论旁人说什么，本宫皆是不信的，王爷安心。只是单本宫一人相信，自然是不成事的，宫中女子长日无趣，既有流言，少不得三人成虎，嚼舌根的多了，外人看来，自然也就是真的。”
亦洵抿唇一笑，嘴角有淡然的疏离之意：“臣弟亦未将嫂嫂视为外人，想必嫂嫂如是，皇兄亦如是。”
“这是自然，”安檀颔首，只不愿将奕澈的疑心表现出半分，伤了他们兄弟二人情分，便道，“皇上与王爷自幼的情分，岂能是几个宫人的胡言乱语能够撼动？但王爷应知，众口铄金、积毁销骨，周禁宫中宫人众多，皇上虽信，但流言难消也是常事，长此以往，必会对王爷清誉有损，王爷也尽早该寻求破解之道。”
“清者自清，”亦洵的眼光穿过霞光缭绕的清水湖，远远的投在岛上，“臣弟自问行端坐正，不怕那等小人闲话。”说罢又看向安檀笑道，“只是嫂嫂似乎有了主意，可否指点一二？”
安檀思忖片刻，方缓缓道：“本宫不才，不过是女儿家的心思，倒要叫王爷见笑了，”言罢一顿，方紧盯着亦洵的眸光，笑道：“王爷尚未娶妻，若是在这个节骨眼上纳一名王妃，想来流言不攻自破。”
“不妥！”安檀话音刚落，亦洵便斩钉截铁道，“婚姻之事岂能儿戏，嫂嫂也知洵是这天下第一自在人，定要寻一心爱之人共结良缘。”
安檀细盯亦洵的神色，只是未见端倪，当即收起揣测之心叹道：“是本宫唐突了。王爷莫怪。王爷虽说欲求心爱之人，只是缘分难定，不知何时才能等到王爷的良人，莫说太后娘娘，就是皇上与我这个做兄嫂的，也是心急不已。”
亦洵眼底侵上一丝难掩落寞与沉寂，只是不愿被察觉，垂首笑道：“嫂嫂亦是为臣弟着想，臣弟感念不已。只是臣弟毕生所愿不过如此，不愿勉强。”
安檀将亦洵的神色尽收眼底，心中一震，只是面上不露，笑道：“既然王爷觉得此法不通，那也罢了，何必说这样一大篇子的话来堵本宫的嘴，闹得本宫也不好替王爷物色王妃了。至于那一件事，王爷既泰然处之，本宫便也安心了。”
如此说着，亦洵便也不便再在宫中久留，自回府出宫去，安檀又略坐一坐便往宫中走去，清水湖位居北苑，这般一边赏景一边走着，不知不觉已至雪阳宫，安檀思及苏沅芷，心中生出亲近之意，不由挪动脚步要往怜星居去。
只是方走两步，便听到细细说话之声，无意几句入耳，竟是薛静芬与戚宝娇之声，这二人素来并无交际，安檀心生好奇，只站在原地细细听着。
只听薛静芬笑语盈盈道：“容华妹妹既来了，怎的只是偏心，只往苏妹妹那里去，也不来我这琦秀阁瞧一瞧，可见是妹妹如今尊贵了，瞧不上我这无宠无幸的婕妤。”
戚宝娇亦是不亢不卑道：“婕妤实在说笑了，今日原是嫔妾与苏姐姐相约品茗，不敢随意叨扰婕妤，故而并未拜访，婕妤莫要吃心。嫔妾再尊贵也不过是皇上怜惜，若论资历，嫔妾怎么能与婕妤相较呢？”
戚宝娇对于苏沅芷与薛静芬的称呼亲疏分明，安檀闻之不由抿唇，便听薛静芬似没听出一般浑不在意，只回道：“妹妹屡屡晋位，如今位及容华，这样的福分我这个做姐姐的亦是望尘莫及，谁人不知我这婕妤之位是初入宫时皇上图新鲜才晋的，自然比不得妹妹恩宠绵绵。”说罢又是一笑，语气中已有了几分酸意，“如今主位空悬，想必亦是虚位以待妹妹了。”
“怎么敢当？”话音刚落，戚宝娇便接口道：“现下还有薛姐姐与苏姐姐二人，哪里轮的到嫔妾呢？婕妤莫要取笑了，嫔妾可要无地自容了。”
“这是怎么说，”薛静芬笑道，“妹妹恩宠不绝，纵我如今是个婕妤又有什么用处呢？如今容华妹妹与苏妹妹亲近，我看着亦是艳羡，有心亲近妹妹，只不知我有没有这个福分？”
戚宝娇语气中略带慌乱，又有着自矜的意味，“婕妤折煞嫔妾了，嫔妾最是无才无德，可得婕妤青眼自觉荣幸，婕妤之心嫔妾感念，只是嫔妾素来相信缘分天定，若是有朝一日婕妤与嫔妾的缘分水到渠成，想来便也不必相互迁就，婕妤说是不是？”
安檀心觉好笑，不由暗叹戚宝娇好一张巧嘴，既婉拒了薛氏，又说出此刻的迁就之心的隐忍。安檀正听在兴头上，有心知道薛静芬如何答复，便掩唇倾身，以帕掩口打算细听下去。
待要再听，只见云涅远远的倚在桃树看着安檀淡笑。安檀所处的位置，正在一棵三人怀抱的槐树之后，是以戚、薛二人不见，但于他人而言一览无余。安檀一心皆在二人身上，哪里注意到旁人，见是云涅不由心下一紧，顿觉颜面尽失，不由尴尬。
云涅似乎体会到安檀的尴尬，看她们二人说话不备，便微微福身不动声色指一指宫外，安檀会意，也羞臊不愿再听，便往雪阳宫外去。
片刻云涅亦跟了上来，当即福身请安笑道：“给元妃娘娘请安，娘娘长乐未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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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般劝着，奕澈便去了云霜馆，安檀心中却是闷闷，也不愿用膳，换了衣裳独自去向清水湖，只见霞色绚烂，染遍了朱红宫墙，在琉璃瓦上刻下余辉的璀璨生辉，清水湖亦有霞光倒映，绰约散漫，雕栏画栋隐约在光影里，一时间竟是如梦如幻，安檀恍如置身梦境，痴痴看着清水湖中船舶来往，直到一叶小舟停在脚边才如梦初醒。
亦洵已从小舟中站起身来，只一跳便从小舟回到岸边，对着安檀且笑且行礼：“给元嫂嫂请安。”
安檀颔首抿唇一笑道：“王爷好雅兴，可见近日事繁，本宫竟不知王爷何时入宫。”
亦洵笑道：“午时便入宫了，陪母后用了膳又在皇兄那处闲坐了片刻，皇兄既去了后宫，臣弟便清水湖散散心。”言罢又看向安檀道，“怎么，皇兄竟不是陪伴元嫂嫂吗？”
安檀心中一凝，只得笑道，“后宫佳丽三千，皇上总不能日日在本宫这里。”
亦洵略过安檀的神色，只玩笑道：“元嫂嫂不必糊弄臣弟，听闻今日原是有一位德仪回宫，正住在元嫂嫂宫中，想必皇兄此时定在那位德仪处，嫂嫂不忍看，才出来散心。”
安檀有被看破心事的无奈，看向远处的霞光万丈，心中平白生出几分萧索之意，对安旻王吐露心事，“总是瞒不过你的，”安檀叹道，“在往日，皇上但凡移驾宓秀宫，自是来本宫的昭阳殿中，再无其他。今日眼看皇上走进宓秀宫，却又去了云霜馆，心中到底难平。”
亦洵看着安檀纤细的身影隐在湖光中，亦被安檀的语气动容，“皇兄心里，总是有嫂嫂的。只是有些情面，不得不走个过场。终究，皇兄待德仪并无情分。”
“现在没有，难道日后也不会有吗？”安檀神思萧条，一心牵在奕澈身上，越发踌躇，只痴痴望着清水湖清透明亮的池面，纤身玉立，如画中美人一般茕茕孑立，唯有双眸含情似有生机。
亦洵只是轻轻立在安檀的身边，良久才轻叹：“迎得春光先到来，轻黄浅绿映楼台。只缘袅娜多情思，更被春风长挫摧。”
安檀一怔，方如梦初醒，举袖拭泪掩饰，亦洵续道：“虽已入夏，但嫂嫂今日之姿，便如春风挫催，盈盈不胜，最是娇柔动人，想必皇兄见之，亦会为之倾倒。”
安檀不由心下羞臊，忙道：“本宫失仪了。”
亦洵摇头道：“臣弟并非取笑嫂嫂，不过是见嫂嫂伤怀，逗嫂嫂开心罢了。嫂嫂身在宫中自然不愿见他人与皇兄情深，但臣弟看来，嫂嫂在皇兄心中的分量之重，哪怕是皇嫂也不能相较，嫂嫂又何必自伤？”
安檀隐去情绪，淡笑道：“不过是触景伤情，让王爷见笑。只因王爷与本宫素来相熟，也无须相瞒，只是王爷这话却是差了，皇后母仪天下，纵本宫与皇上情深，终究不能与皇后相较。”
提及皇后，两人神色皆是肃然，亦洵忙拱手道：“嫂嫂教训的是，是臣弟疏漏了。”说罢又摇摇头笑道，“到底是宫墙内人多口杂，只怕被有心人听去以讹传讹，嫂嫂何等自在的人，如今也这样小心谨慎起来。”
一个“以讹传讹”让安檀心中一动，念及前些日子的事，不由生出几分探寻之心，心如电转，当即伸出一指点着亦洵，玩笑道：“王爷可是怕了？”
亦洵不及反映，下意识反问道：“什么？”安檀只半含笑意看着亦洵，亦洵旋即笑着摇头，坦然道：“元嫂嫂也相信这等无稽之谈吗？”
安檀含笑摇头，只道：“本宫了解王爷，亦了解徐美人。无论旁人说什么，本宫皆是不信的，王爷安心。只是单本宫一人相信，自然是不成事的，宫中女子长日无趣，既有流言，少不得三人成虎，嚼舌根的多了，外人看来，自然也就是真的。”
亦洵抿唇一笑，嘴角有淡然的疏离之意：“臣弟亦未将嫂嫂视为外人，想必嫂嫂如是，皇兄亦如是。”
“这是自然，”安檀颔首，只不愿将奕澈的疑心表现出半分，伤了他们兄弟二人情分，便道，“皇上与王爷自幼的情分，岂能是几个宫人的胡言乱语能够撼动？但王爷应知，众口铄金、积毁销骨，周禁宫中宫人众多，皇上虽信，但流言难消也是常事，长此以往，必会对王爷清誉有损，王爷也尽早该寻求破解之道。”
“清者自清，”亦洵的眼光穿过霞光缭绕的清水湖，远远的投在岛上，“臣弟自问行端坐正，不怕那等小人闲话。”说罢又看向安檀笑道，“只是嫂嫂似乎有了主意，可否指点一二？”
安檀思忖片刻，方缓缓道：“本宫不才，不过是女儿家的心思，倒要叫王爷见笑了，”言罢一顿，方紧盯着亦洵的眸光，笑道：“王爷尚未娶妻，若是在这个节骨眼上纳一名王妃，想来流言不攻自破。”
“不妥！”安檀话音刚落，亦洵便斩钉截铁道，“婚姻之事岂能儿戏，嫂嫂也知洵是这天下第一自在人，定要寻一心爱之人共结良缘。”
安檀细盯亦洵的神色，只是未见端倪，当即收起揣测之心叹道：“是本宫唐突了。王爷莫怪。王爷虽说欲求心爱之人，只是缘分难定，不知何时才能等到王爷的良人，莫说太后娘娘，就是皇上与我这个做兄嫂的，也是心急不已。”
亦洵眼底侵上一丝难掩落寞与沉寂，只是不愿被察觉，垂首笑道：“嫂嫂亦是为臣弟着想，臣弟感念不已。只是臣弟毕生所愿不过如此，不愿勉强。”
安檀将亦洵的神色尽收眼底，心中一震，只是面上不露，笑道：“既然王爷觉得此法不通，那也罢了，何必说这样一大篇子的话来堵本宫的嘴，闹得本宫也不好替王爷物色王妃了。至于那一件事，王爷既泰然处之，本宫便也安心了。”
如此说着，亦洵便也不便再在宫中久留，自回府出宫去，安檀又略坐一坐便往宫中走去，清水湖位居北苑，这般一边赏景一边走着，不知不觉已至雪阳宫，安檀思及苏沅芷，心中生出亲近之意，不由挪动脚步要往怜星居去。
只是方走两步，便听到细细说话之声，无意几句入耳，竟是薛静芬与戚宝娇之声，这二人素来并无交际，安檀心生好奇，只站在原地细细听着。
只听薛静芬笑语盈盈道：“容华妹妹既来了，怎的只是偏心，只往苏妹妹那里去，也不来我这琦秀阁瞧一瞧，可见是妹妹如今尊贵了，瞧不上我这无宠无幸的婕妤。”
戚宝娇亦是不亢不卑道：“婕妤实在说笑了，今日原是嫔妾与苏姐姐相约品茗，不敢随意叨扰婕妤，故而并未拜访，婕妤莫要吃心。嫔妾再尊贵也不过是皇上怜惜，若论资历，嫔妾怎么能与婕妤相较呢？”
戚宝娇对于苏沅芷与薛静芬的称呼亲疏分明，安檀闻之不由抿唇，便听薛静芬似没听出一般浑不在意，只回道：“妹妹屡屡晋位，如今位及容华，这样的福分我这个做姐姐的亦是望尘莫及，谁人不知我这婕妤之位是初入宫时皇上图新鲜才晋的，自然比不得妹妹恩宠绵绵。”说罢又是一笑，语气中已有了几分酸意，“如今主位空悬，想必亦是虚位以待妹妹了。”
“怎么敢当？”话音刚落，戚宝娇便接口道：“现下还有薛姐姐与苏姐姐二人，哪里轮的到嫔妾呢？婕妤莫要取笑了，嫔妾可要无地自容了。”
“这是怎么说，”薛静芬笑道，“妹妹恩宠不绝，纵我如今是个婕妤又有什么用处呢？如今容华妹妹与苏妹妹亲近，我看着亦是艳羡，有心亲近妹妹，只不知我有没有这个福分？”
戚宝娇语气中略带慌乱，又有着自矜的意味，“婕妤折煞嫔妾了，嫔妾最是无才无德，可得婕妤青眼自觉荣幸，婕妤之心嫔妾感念，只是嫔妾素来相信缘分天定，若是有朝一日婕妤与嫔妾的缘分水到渠成，想来便也不必相互迁就，婕妤说是不是？”
安檀心觉好笑，不由暗叹戚宝娇好一张巧嘴，既婉拒了薛氏，又说出此刻的迁就之心的隐忍。安檀正听在兴头上，有心知道薛静芬如何答复，便掩唇倾身，以帕掩口打算细听下去。
待要再听，只见云涅远远的倚在桃树看着安檀淡笑。安檀所处的位置，正在一棵三人怀抱的槐树之后，是以戚、薛二人不见，但于他人而言一览无余。安檀一心皆在二人身上，哪里注意到旁人，见是云涅不由心下一紧，顿觉颜面尽失，不由尴尬。
云涅似乎体会到安檀的尴尬，看她们二人说话不备，便微微福身不动声色指一指宫外，安檀会意，也羞臊不愿再听，便往雪阳宫外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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