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久别重逢
顾文熙从附近推来两辆自行车, 笑着说：“现在厂区太大了，咱们俩骑自行车逛一圈吧。”
林见鹿骑上自行车，带着点诧异的说：“厂子联合之后, 厂房也换地点了？这也太费工夫了吧。”
“设有大型器械和不可移动的高精尖设备的厂子, 在调查之后，我都提前标标注出来了。后续整合资源方向距离这一片有些远，计算过运输成本后, 我们都认为太高了，鱼不如一次性拆迁搬运过来。”顾文熙说着往东面指，示意的画了一下。
“在和本地国土资源局分局以及市规划局联合开会之后, 一致认可我为工厂迁址的看法。”
“正巧中心区原本就比较荒芜, 没有大型的居民区和商场。所以在提交申请, 得到批复之后, 直接做了地址的置换。比如暖风机场和原来的冰箱厂就放在了隔壁, 有项目需要研发的时候, 可能住的近一点。”
顾文熙和林见鹿往厂区里面, 边走边说：“需要小型企业搬迁确实在孩子的居住问题上造成了一定的不便, 幸亏，厂子之间做了新的规划之后，节省了不少地点。我干脆和市里发出申请, 另外画出一片地区作为员工住宅地，让有意买房子的员工承担全部费用，然后出面联系市内的建筑公司盖楼。”
顾文熙强调了一句：“纯商业行为, 到时候合同上写清楚，产权归员工个人。公司和个人以后都能够避免麻烦。”
“你想的可真周到。”林见鹿想到日后因为房子常常闹到不可开交的工厂职工，不禁感慨。
顾文熙非常实诚的说：“不管什么事情，最怕的都是头上不止有一个爹, 既然决定做一件事情，就从头到尾把事情捋清楚些，免得以后大家再吃亏受罪。”
“现在有房子可以买，不少有眼光的人家都想搞一套自己的房子，也能安心住下，也舍得花钱装修了。”顾文熙往远处的工地指了一下。
“生活条件好了就是为了过更舒适生活的，现在条件好了，适当享受一下，更能体现社会主义的优越性，省得外头天天攻击咱们。”他开玩笑道。
两个人边说便走。
林见鹿已经在过去的发动机厂隔壁看到了机床厂的影子，体会到盛阳城厂区的变化了。
顾文熙直接说：“技术类员工，只要能够有革新工艺的办法，厂子里就给他们提供所有便利条件。”
“之前解决空调问题的员工，说自己想念大学进修。我们和辽东大学承办了联合项目，请相应科目的教授给他们补充文化知识。”
顾文熙勾着嘴角补充：“想要参加合作项目，都必须签订合约，如果他们以后大学念书，只要把工厂培养的钱赔付了就可以走。赔付的钱数，我订的挺高的，我想他们应该赔偿不出来，这样就很轻松增加员工黏性了。”
“你也太坏了吧。”林见鹿惊讶的愣住了，随即失笑。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一旦技术上去了，肯定会引起很多厂子的注意。”
“国家现在开放与外资方的合作。外国的厂子财大气粗，迟早会出现靠着高薪与我们争抢技术工人和熟练工的事情。我定的钱数，个人或者单个家庭绝对拿不出来，到时候哪个公司花大价钱来挖人，我们就知道是哪家想要害我们了。”
顾文熙说到这里，脸上已经没有笑容了。
他不禁想起上辈子郭晖跟外国人合作的那些疯狂攫取国家资产的项目，眯起眼睛露阴冷的眼神。
还真的要多谢郭晖上辈子给他上的那些课程，否则他现在对人对事的防备心也不会这么强，做事滴水不漏。
顾文熙说这些话的时候是有感而发。
他就是这种性格，对着信任的人，话总是很多也很实在。
因此，顾文熙没能完全遮掩住脸上多余的神情被林见鹿看个正着。
顾文熙对上林见鹿好奇的视线，忽然屏住呼吸，他心虚的扭开脸，强笑着找话遮掩：“鹿鹿你想不想先去发动机厂看看？反正暖风机场和发动机厂位置都没变，两家是邻居，一道墙的事。”
林见鹿探头过去，强行和顾文熙对视。
顾文熙被看得心虚，嘴角的笑容终于维持不下去了。
林见鹿放轻声音，小心翼翼地问：“你是不是在盛阳城带着工厂改革的时候遇到麻烦了？”
她没多心。
顾文熙心里悄悄松了口气，顺着林见鹿的话说：“没办法的事情，想到一些故意闹事的人，就恨得牙痒痒。”
他说完这一局，马上把话代开：“不过没关系，现在情况基本稳定下来了，你不用替我担心了。”
像是害怕这句话说服力不够强，顾文熙笑着补充：“这种事情都是思想问题，我干脆请党支部过来，专门开展党课，好好表彰先进代表，安排勤奋肯干的职工入党，把奖励和党政工作合一。”
“以后他们看到过好日子的都是先进分子、都是党员，自然也就勤奋工作、努力钻研了。”
顾文熙总算把林见鹿带到一个侧门，停下自行车摆放在附近的车库里，“来，隔壁就是发动机厂了。咱们去看看叔叔。”
林见鹿终于紧张起来：“我什么都没带！我不能两手空空的去见我爸！”
“你几乎每周都给养父母打电话，关心他们的生活，有什么可担心的。”顾文熙发现这句话并不能够安慰林见鹿，果断改口，“你从日本回来那天，我生怕他们从电视新闻上看到消息，替你担心，已经通过邮局给叔叔阿姨买首都特产送过来了，现在应该到手了。”
“那你怎么跟我养父母说的？”林见鹿依旧不放心。
顾文熙平静道：“当然是什么都没说。你到了再解释就行了。”
林见鹿脸上总算是现出喜色。
“多谢你了。”她加快脚步，迅速往发动机厂走。
林见鹿离开盛阳城满打满算才不到三年功夫，发动机厂上下根本不可能忘掉这个漂亮得不像真人的姑娘。
反而是朱荣、石秀芬夫妻俩曾经报错孩子的记忆模糊了。
孩子跟林见鹿同一年高考的中年会计热情的招呼着林见鹿：“鹿鹿，你回来啦？”
林见鹿马上说：“这学期提前放假，我有功夫就回来了。”
“放假好、放假好，你爹妈就你一个，你不在家里，他们俩睁眼闭眼都自己，日子可太没意思了。”中年会计笑呵呵的说，“你知不知道你爸升职了？”
林见鹿当然听说过这个消息，但她“应该”不知道。
所以，林见鹿马上露出惊喜的神情，急着问：“我爸升职了？厂长人呢？他跟我爸差不多岁数才对。”
说话的女儿露出难过的表情，扯着衣袖擦擦眼睛：“替厂子里讨工资，让汽车厂给气得瘫在床上了。幸亏你爸愿意接这个烂摊子，帮咱们厂子拉到了一笔生意，还跟厂长的妻子承诺要是厂长起不来了，厂子里出钱照顾他一辈子。”
“厂长是为了让咱们厂子里的职工都有饭吃呐，多亏你爸不嫌弃，现在每周都带着厂里职工过去看，帮着做做家务活。”
中年会计感慨的说：“家务活说着不多，可哪一样都得费心思，你爸有心了。”
她不认识顾文熙，指着隔壁的高高的院墙说：“鹿鹿好几年没回来了，还不知道吧？上头派下来一个专门做建设的年轻领导，暖风机场那些熬不动的厂子都被……哦，叫‘资源整合’了，现在干的红红火火的。听说咱们厂子现在的订单也是这位厂长送过来的。”
“还有这种好事啊？”
“可不是吗？厂子里现在因为有新合同了，精气神都不一样了，工人们听说这一回联合开发的项目要是能成功回头有奖金拿，各个都主动加班，争取早点把项目搞下来呢——隔壁新来的厂长还从中/央请来专门搞技术的人，给咱们厂子讲解了不少新知识呢。”
“我看他们各个都说讲座特别好，特别有意义，我一个会计听不懂这些，但你爸说好，那肯定就很有用了。”
中年会计说着不好意思的笑起来，压低了声音：“唉，你知道我家孩子没考上大学，毕业之后也来发动机厂工作了。可惜咱们不认识对面的厂长，要是有机会能见一见，我肯定要好好谢谢他的，不然一家几口人全都发不出工资来，日子可怎么过呦。”
这时候家里孩子毕业后会随着进入父母所在的工厂上班，如果夫妻俩同在一个单位，那么孩子肯定也进这家单位，所以说“全家在一个厂子”是实情。
若是赶上工厂效益不好，就要面对全家一起喝西北风的惨况。
林见鹿情不自禁转头看向顾文熙，从会计口中的话清楚的感受到了他在盛阳城内短短半年做出了多么大的改变。
……这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实绩啊！
可顾文熙却几乎没对外说过他付出的努力改变了多少人的生活。
林见鹿忽然觉得站在自己身旁的年轻男人身形越发高大了。
顾文熙对此却没什么感觉。
顾文熙做这些安排原本也不是为了别人的感激，被人当面夸奖了内心自然很平静。
他需要的是员工们安心好好工作，现在发动机厂的员工们做到了，顾文熙就很满意。
他低声对林见鹿说：“鹿鹿，咱们过去吧。”
会计“哎呦”了一声，赶紧让开，但看着林见鹿和顾文熙走在一起的身影，整个眼神都不一样了。
厂长办公室在哪个位置，林见鹿是知道怎么走的，但去厂长办公室寻找养父就很新鲜了。
林见鹿心里知道自己从一开始就改变了书中的剧情，因此在郭照、郭晖兄弟俩接连被送进监狱后，她就再也猜不出所谓“剧情”应该朝什么方向发展了。
林见鹿知道养父是个负责且勤劳肯干的实诚人，但她没想过养父还有当厂长，带着整个厂子一起学习先进知识，在年龄往五十上数的时候再拿起书本。
林见鹿眼睛里不由自主出现期待的神情，连脚步都透出几分活跃和轻快。
到了办公室门外，她强装出严肃的神情，抿紧嘴唇，用力敲了敲办公室门，房间里立刻传出朱荣的大嗓门：“谁啊？门没锁，进来吧！”
林见鹿推门进去，在朱荣惊喜的眼神里一本正经地回答：“朱厂长好，我来汇报工作。”
“鹿鹿！你总算回家了！”朱荣顿时丢开手上厚厚一沓技术书籍，踢翻了座椅跑来抱住女儿。
作者有话要说： orz我就不应该说【xxx时候空闲】，今天跟书记一起去催着住户打疫苗+维持秩序，还要再持续好几天，回家时候腿都不会打弯了。
呜呜呜，谁说考上就能上岸的，更累了。
宝宝们明天见。
周一和周三各欠一章，我周六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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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文熙强调了一句：“纯商业行为, 到时候合同上写清楚，产权归员工个人。公司和个人以后都能够避免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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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厂长是为了让咱们厂子里的职工都有饭吃呐，多亏你爸不嫌弃，现在每周都带着厂里职工过去看，帮着做做家务活。”
中年会计感慨的说：“家务活说着不多，可哪一样都得费心思，你爸有心了。”
她不认识顾文熙，指着隔壁的高高的院墙说：“鹿鹿好几年没回来了，还不知道吧？上头派下来一个专门做建设的年轻领导，暖风机场那些熬不动的厂子都被……哦，叫‘资源整合’了，现在干的红红火火的。听说咱们厂子现在的订单也是这位厂长送过来的。”
“还有这种好事啊？”
“可不是吗？厂子里现在因为有新合同了，精气神都不一样了，工人们听说这一回联合开发的项目要是能成功回头有奖金拿，各个都主动加班，争取早点把项目搞下来呢——隔壁新来的厂长还从中/央请来专门搞技术的人，给咱们厂子讲解了不少新知识呢。”
“我看他们各个都说讲座特别好，特别有意义，我一个会计听不懂这些，但你爸说好，那肯定就很有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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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文熙做这些安排原本也不是为了别人的感激，被人当面夸奖了内心自然很平静。
他需要的是员工们安心好好工作，现在发动机厂的员工们做到了，顾文熙就很满意。
他低声对林见鹿说：“鹿鹿，咱们过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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厂长办公室在哪个位置，林见鹿是知道怎么走的，但去厂长办公室寻找养父就很新鲜了。
林见鹿心里知道自己从一开始就改变了书中的剧情，因此在郭照、郭晖兄弟俩接连被送进监狱后，她就再也猜不出所谓“剧情”应该朝什么方向发展了。
林见鹿知道养父是个负责且勤劳肯干的实诚人，但她没想过养父还有当厂长，带着整个厂子一起学习先进知识，在年龄往五十上数的时候再拿起书本。
林见鹿眼睛里不由自主出现期待的神情，连脚步都透出几分活跃和轻快。
到了办公室门外，她强装出严肃的神情，抿紧嘴唇，用力敲了敲办公室门，房间里立刻传出朱荣的大嗓门：“谁啊？门没锁，进来吧！”
林见鹿推门进去，在朱荣惊喜的眼神里一本正经地回答：“朱厂长好，我来汇报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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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呜呜，谁说考上就能上岸的，更累了。
宝宝们明天见。
周一和周三各欠一章，我周六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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