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灰烬
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一锅装不下，化而为鸟，其名为鹏，鹏之长，需要八十人来扛。
巨鸟张翅振翼，啸声贯彻苍穹，它乌白的肚子化为天空，简单的动作便令风云色变，女孩捂住耳朵，她的耳膜痛得仿佛快要裂开。
埃芙格兰堂堂九岁顶天立地男子汉，说不上博学多闻，基本常识还是有的。
她那缺德的爹从小立志于以优质的民间教育来让埃芙格兰成长为体恤人情的高端人士，因而对于诸如“不听话就让大灰狼把你捉走”之类的话情有独钟。
尽管在经过了她爹颇富个人情趣的艺术加工后，这些言辞无论从现实意义还是文学角度来说，都已经完全脱离了教育的范畴，晋升到了恐吓的地步。
但最明显见效的一点，那就是在面对斯皮特的警告时，埃芙格兰条件反射的第一想法是：不如让我们先来淦他娘的一炮。
制止大人们愚蠢行为的最好办法就是先发制人。
如烟花般骤然炸开的赤红色火焰，于女孩娇小的身躯前飞舞成轮，数道冲击将空气灼烧出扭曲的形状，埃芙格兰出了手，才反应过来回复斯皮特：“那是啥?”
“我不知道那是啥，”斯皮特被她的行为气得一口气差点没喘过来，“我叫你跑那是逗你玩儿吗？”
牛皮书仿佛是在用生命呐喊：“你什么时候见过我逃命不积极的！”
这话倒是当真，逃命不积极，思想有问题，要是哪天斯皮特无缘无故说你先走我殿后，才是叫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埃芙格兰愕然，两人言辞相对间，她气势汹汹的火焰在半截漏了气，再三而竭，接触到巨鸟前便已泯灭成烟，女孩终于觉察到脊背寒毛倒竖，二话不说，跟着牛皮书撒开了腿。
巨鸟纵身而下，向地面俯冲，携起的尘土汇成龙卷，以摧枯拉朽之势逼近埃芙格兰。
被如此庞然大物追着跑，实属不是什么良好的体验，何况地面开阔，放眼过去，莫说遮掩了，连颗高点的树都没有，埃芙格兰气喘吁吁，无数飓风从她身后袭来，爆鸣声如山裂岳倾，轰隆隆连一片。
“我们往哪儿跑？”女孩发问，“我先说好我没定传送坐标，要传也传不了那么远！”
传送魔法的局限在此，操纵空间本就消耗庞大，与其他魔法不可一应盖之，通常来说，只有在急需短距离快速到达目的地时才会使用。
埃芙格兰绝对不能在最初便消耗完所有的魔力，事件尚不明朗，在无法补充魔力的神圣图腾，这种行为与自杀无疑。
“鬼晓得，”牛皮书用奔丧般的语气说，“我现在更奇怪的时为什么它会追着你不放！”
通常来说，体型差异越大，越难令庞大的一方发觉渺小的一方，就像寄宿在你脸上的螨虫，明明知道有这么个东西就在你的皮肤上为非作歹，诱发粉刺痘痘之类让人苦恼的面部问题，但你就是不能把它们揪出来诛灭九族。
巨鸟与埃芙格兰的体型差，绝对小不到哪里去，她一不会发光，二也说不了多大声，顶多算是炸了个惊喜，连巨鸟的羽毛都没碰到，为何那家伙就跟结了前世敲蛋之仇一样追着她不放?
“说不定真的是你把人家蛋敲了。”斯皮特挖苦道，“没见过有谁真对你这么执着的，我没别的意思，我只是单纯的在说你个人魅力和女性魅力比臭虫还低。”
“你在想屁吃!”埃芙格兰义正言辞，“斯皮特我告诉你，现在我们两个已经达成完美的命运共同体，要是我今天交代在这里了，我趁你睡觉安在你身上的诅咒阵法半天之内就会触发，到时候咱俩一起玩儿完，谁都别想跑！”
“淦！”牛皮书爆了粗口。“恶毒的女人！”
“彼此彼此。”女孩不甘示弱。
她体力不济，此时已是捉襟见肘，巨鸟依旧紧追不放，压迫的阴影已完全将埃芙格兰覆盖。
葬身鸟嘴的死法，说出去实在是不怎么光彩。
强烈的风压已经逼迫近身，埃芙格兰急刹停步，平原骤然断裂，眼前是陡峭的斜坡，来不及多想，她双手护住头部，任由重力拉扯着自己滚下坡路，除了祈祷自己不要撞断骨头以外别无他法。
意料之中的疼痛却未传来，耳畔只有斯皮特叽叽喳喳的聒噪着，刺痛肢体的碎石草叶消失得一干二净，埃芙格兰小心翼翼挪开胳膊，她用不怎么优雅的姿势趴在地上，大脑晕晕乎乎，想要抹把汗，却蹭了一手白灰。
眼前的场景如风云骤变，破败的平屋，畜栏，纸糊的灯笼碎成条片，地面铺就着些许不自然的粉末，触感像是纸张燃烧后的残余物。
她方才应该是触发了某个能够转移空间的魔法，或是干脆掉入了间隙当中。
的确有空间间隙的现象，通常是某些人故意为之，亦或者在使用足以割裂空间的魔法时未做好事后处理，使裂缝残余在原地，不知情的人误触，便会被传送到其他落地点。
埃芙格兰没由来的心底发毛。
她惊慌失措地爬起来，拼命抖落掉身上沾染的粉末，斯皮特的叫喊传不到她耳朵里，只听得到牛皮书气急败坏的一句话：“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
女孩没来得及开口，便被发霉的书页糊了一脸。
先前说给斯皮特下了阵法同归于尽自然是打嘴仗的把戏，信口开河满嘴跑马也是常态。
未想说大话的报应来得如此突然，埃芙格兰出师未捷，居然先被斯皮特下了诅咒。
她体内的魔力正在急剧流失，稳稳停留在中级魔法师的水平，不可向上波动半点。
“你干什么？”女孩吓了一跳。
“合着我说话你都当放屁啊！”斯皮特三句话不离茅坑，“我说，那东西是靠魔力定位你的位置的！所以我先把你魔力封了！不然不管你跑到哪儿它都能找到你！”
“所以说，神圣图腾的魔力，都是它吸走的？”埃芙格兰恍然大悟。
“对，所以你的攻击对它无效，它能吸收魔力，就相当于对魔法免疫。”牛皮书不耐道。
它紧接着发现埃芙格兰又开始不听它说话了，脸上的表情比见了鬼还可怕，僵直在原地一动不动，活似变成了活化石。
“你也发现了啊。”斯皮特幽幽的说，“本来我还想着要不别告诉你了。”
为何神圣图腾这里荒无人烟？
失去了魔力的生物，究竟会变成什么？
“虽然不是第一见，”斯皮特扬起一簇白灰，“但是要堆积起这么多灰烬，看来，人数不少啊。”
埃芙格兰的脸色瞬间煞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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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鸟张翅振翼，啸声贯彻苍穹，它乌白的肚子化为天空，简单的动作便令风云色变，女孩捂住耳朵，她的耳膜痛得仿佛快要裂开。
埃芙格兰堂堂九岁顶天立地男子汉，说不上博学多闻，基本常识还是有的。
她那缺德的爹从小立志于以优质的民间教育来让埃芙格兰成长为体恤人情的高端人士，因而对于诸如“不听话就让大灰狼把你捉走”之类的话情有独钟。
尽管在经过了她爹颇富个人情趣的艺术加工后，这些言辞无论从现实意义还是文学角度来说，都已经完全脱离了教育的范畴，晋升到了恐吓的地步。
但最明显见效的一点，那就是在面对斯皮特的警告时，埃芙格兰条件反射的第一想法是：不如让我们先来淦他娘的一炮。
制止大人们愚蠢行为的最好办法就是先发制人。
如烟花般骤然炸开的赤红色火焰，于女孩娇小的身躯前飞舞成轮，数道冲击将空气灼烧出扭曲的形状，埃芙格兰出了手，才反应过来回复斯皮特：“那是啥?”
“我不知道那是啥，”斯皮特被她的行为气得一口气差点没喘过来，“我叫你跑那是逗你玩儿吗？”
牛皮书仿佛是在用生命呐喊：“你什么时候见过我逃命不积极的！”
这话倒是当真，逃命不积极，思想有问题，要是哪天斯皮特无缘无故说你先走我殿后，才是叫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埃芙格兰愕然，两人言辞相对间，她气势汹汹的火焰在半截漏了气，再三而竭，接触到巨鸟前便已泯灭成烟，女孩终于觉察到脊背寒毛倒竖，二话不说，跟着牛皮书撒开了腿。
巨鸟纵身而下，向地面俯冲，携起的尘土汇成龙卷，以摧枯拉朽之势逼近埃芙格兰。
被如此庞然大物追着跑，实属不是什么良好的体验，何况地面开阔，放眼过去，莫说遮掩了，连颗高点的树都没有，埃芙格兰气喘吁吁，无数飓风从她身后袭来，爆鸣声如山裂岳倾，轰隆隆连一片。
“我们往哪儿跑？”女孩发问，“我先说好我没定传送坐标，要传也传不了那么远！”
传送魔法的局限在此，操纵空间本就消耗庞大，与其他魔法不可一应盖之，通常来说，只有在急需短距离快速到达目的地时才会使用。
埃芙格兰绝对不能在最初便消耗完所有的魔力，事件尚不明朗，在无法补充魔力的神圣图腾，这种行为与自杀无疑。
“鬼晓得，”牛皮书用奔丧般的语气说，“我现在更奇怪的时为什么它会追着你不放！”
通常来说，体型差异越大，越难令庞大的一方发觉渺小的一方，就像寄宿在你脸上的螨虫，明明知道有这么个东西就在你的皮肤上为非作歹，诱发粉刺痘痘之类让人苦恼的面部问题，但你就是不能把它们揪出来诛灭九族。
巨鸟与埃芙格兰的体型差，绝对小不到哪里去，她一不会发光，二也说不了多大声，顶多算是炸了个惊喜，连巨鸟的羽毛都没碰到，为何那家伙就跟结了前世敲蛋之仇一样追着她不放?
“说不定真的是你把人家蛋敲了。”斯皮特挖苦道，“没见过有谁真对你这么执着的，我没别的意思，我只是单纯的在说你个人魅力和女性魅力比臭虫还低。”
“你在想屁吃!”埃芙格兰义正言辞，“斯皮特我告诉你，现在我们两个已经达成完美的命运共同体，要是我今天交代在这里了，我趁你睡觉安在你身上的诅咒阵法半天之内就会触发，到时候咱俩一起玩儿完，谁都别想跑！”
“淦！”牛皮书爆了粗口。“恶毒的女人！”
“彼此彼此。”女孩不甘示弱。
她体力不济，此时已是捉襟见肘，巨鸟依旧紧追不放，压迫的阴影已完全将埃芙格兰覆盖。
葬身鸟嘴的死法，说出去实在是不怎么光彩。
强烈的风压已经逼迫近身，埃芙格兰急刹停步，平原骤然断裂，眼前是陡峭的斜坡，来不及多想，她双手护住头部，任由重力拉扯着自己滚下坡路，除了祈祷自己不要撞断骨头以外别无他法。
意料之中的疼痛却未传来，耳畔只有斯皮特叽叽喳喳的聒噪着，刺痛肢体的碎石草叶消失得一干二净，埃芙格兰小心翼翼挪开胳膊，她用不怎么优雅的姿势趴在地上，大脑晕晕乎乎，想要抹把汗，却蹭了一手白灰。
眼前的场景如风云骤变，破败的平屋，畜栏，纸糊的灯笼碎成条片，地面铺就着些许不自然的粉末，触感像是纸张燃烧后的残余物。
她方才应该是触发了某个能够转移空间的魔法，或是干脆掉入了间隙当中。
的确有空间间隙的现象，通常是某些人故意为之，亦或者在使用足以割裂空间的魔法时未做好事后处理，使裂缝残余在原地，不知情的人误触，便会被传送到其他落地点。
埃芙格兰没由来的心底发毛。
她惊慌失措地爬起来，拼命抖落掉身上沾染的粉末，斯皮特的叫喊传不到她耳朵里，只听得到牛皮书气急败坏的一句话：“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
女孩没来得及开口，便被发霉的书页糊了一脸。
先前说给斯皮特下了阵法同归于尽自然是打嘴仗的把戏，信口开河满嘴跑马也是常态。
未想说大话的报应来得如此突然，埃芙格兰出师未捷，居然先被斯皮特下了诅咒。
她体内的魔力正在急剧流失，稳稳停留在中级魔法师的水平，不可向上波动半点。
“你干什么？”女孩吓了一跳。
“合着我说话你都当放屁啊！”斯皮特三句话不离茅坑，“我说，那东西是靠魔力定位你的位置的！所以我先把你魔力封了！不然不管你跑到哪儿它都能找到你！”
“所以说，神圣图腾的魔力，都是它吸走的？”埃芙格兰恍然大悟。
“对，所以你的攻击对它无效，它能吸收魔力，就相当于对魔法免疫。”牛皮书不耐道。
它紧接着发现埃芙格兰又开始不听它说话了，脸上的表情比见了鬼还可怕，僵直在原地一动不动，活似变成了活化石。
“你也发现了啊。”斯皮特幽幽的说，“本来我还想着要不别告诉你了。”
为何神圣图腾这里荒无人烟？
失去了魔力的生物，究竟会变成什么？
“虽然不是第一见，”斯皮特扬起一簇白灰，“但是要堆积起这么多灰烬，看来，人数不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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