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百步穿杨
故贵妃出地牢的时候正好和来看审的问青衍撞上。
云鸦带着人把故贵妃和她身边的随行太监检查了个遍，没有问题才放行。
故贵妃走到问青衍面前微微行礼，和问青衍打个照面便错身离开，问青衍也是下意识点点头算是接了故贵妃的行礼，连礼都没有还，故贵妃一行人就浩浩荡荡地离开了。
云鸦也在问青衍身边轻声说道：“故贵妃来送长相容最后一程的，给长相容带了点糕点来。”
问青衍闻言点点头，长相容是一定要死的，他也不怕故贵妃斩草除根，毕竟按长相容这性子，是再也查不出在幕后的人了，已经没有利用价值的人，被毒死被斩首都是同一个结果。
问青衍突然像是意料到了什么，快步走进地牢，发现长相容还老老实实地坐在地上，吃着几块点心。
“徒弟。”云鸦走到问青衍身边，“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问青衍刚准备摇头，刚刚压下去的思绪又冒了出来，问青衍迟疑了一下，还是说道：“把门打开。”
云鸦有些不理解，但也还是招招手让人把牢门打开来，而后云鸦跟着问青衍走进牢内，长相容就坐在地上，一口接一口地吃着故贵妃送来的糕点。
问青衍总觉得哪里不对，强烈的违和感朝着他扑面袭来，但问青衍就是没有抓到那个重点，长相容不说话，看也不看他一眼，问青衍把长相容上上下下打量了个透，这时，云鸦回头想唤人把长相容吃空的糕点盒子拿出去，结果手抬高了，撞在地牢的铁栏杆上。
“嘶——”云鸦倒吸一口凉气，甩了甩手，把自己疼笑了。
问青衍这才发现哪里不对劲，张玉不是咬了长相容一口吗？手上的伤口呢？
问青衍快步上前，掐住长相容的脖子迫使他抬头，就是长相容的脸。
没有错……
问青衍在心中暗自推算。
时间不长，在这段时间，如果要换脸，那一定会有纰漏。
果然，问青衍在长相容的耳后摸到了一块未完全与肌肤融合的纸。
问青衍咬着牙，抓住那一块微微起翘的纸边缘，然后用力一撕，纸面具和肉粘的很紧，问青衍的力气又大，这一撕，直接把人的脸皮和纸面具撕下来一块！
“啊啊啊——！”‘长相容’捂着脸上冒出来的血在地上左右打滚，声音果然不是长相容的！
“好一招狸猫换太子。”问青衍微微低头，扔掉手上那一块面具，回头看向瞠目结舌的云鸦，说道：“师父，麻烦给我一匹马，另外，封锁城门。”
云鸦抿唇，立刻转头走出审月楼，小指外翻抵在唇边，一声尖锐的哨声响，藏在勘月楼的乌鸦同时睁开了瞳孔，扑棱翅膀朝着聚月楼和杀月楼飞去。
程挒驾着马带着几支队伍，分散开来去往不同的城门下达命令，金甲马高高扬起马蹄，程挒掏出腰牌，大声说道：“金甲殿督主令！封锁城门！”
大门缓缓关上。
问青衍驾着金甲马飞奔在宫古大街上，惊起一声声尖叫。
云琴也驾着马追上问青衍，说道：“你身子不是还没好吗？！你出来做什么？还骑马？”
“故贵妃带人和长相容互换了脸，把长相容救了出去！”问青衍一夹马肚，“反正我没感觉，内伤好不好对我来说没什么影响！他跑不远的！城门附近定能找到！”
“你太天真了！”云琴一甩马鞭跟上问青衍的马匹，“元朝城大大小小十个城门，你要去哪里找？！”
问青衍不说话了，五感爆发，立刻就看见远方的屋顶上站着一个人。
白衣飘飘，不染尘世，背着双手看着自己。
“叔叔……？”问青衍有些意料不到，叔叔怎么在屋顶上？那么高。
等等。
问青衍看着问捉月抬手，手指的方向正是问青衍的位置。
什么意思？但问青衍很快就意识到了，叔叔指的方向不是自己，而是在提醒他左后方的藏落城门！
“吁——！”问青衍紧急勒马，调转方向，朝着藏落城门飞奔而去。
云琴都被这一紧急换方向的操作都搞蒙了，抬头寻了许久，才看见站在屋顶上的问捉月，云琴这才明白，带着人跟上问青衍。
问捉月看着找对方向的问青衍轻轻勾唇笑了，一边的白裾好死好活地爬上来，累的半死，还看都不敢看下面，半眯着眼倚在瓦片上，说道：“您为了提示少督主也是费尽心思，爬这么高，您也要考虑考虑……诶我的妈呀这么高……”
问捉月回头看白裾，“惧高还上来？”
白裾撇撇嘴，“那能怎么办？不能放您一个人待着这是金甲殿的传统规矩。”
“我还能半个人待着？”问捉月灵魂发问，把白裾问难住了。
“您怎么不让少督主自己去找呢？”白裾把自己固定牢固了确定不会摔下去才发问。
问捉月摇摇头，“不提醒他，他找不到的。”
时间回到故贵妃刚刚走出审月楼的时候。
故贵妃把手搭在身边太监的手腕上一直走出来，直到确认四周没人，她身边那个太监才轻笑一声，朝着身后的太监人群隐去，故贵妃的手就一直抬着，直到有新的太监过来扶住她。
这一系列操作行云流水，故贵妃带来的太监队伍也像是没看见换了个人一样，就这样准备离开，但这一切被坐在屋顶上的问捉月看了个透彻。
问捉月无语地撇撇嘴，这还没出金甲殿呢，就这么大胆地换人？
“故贵妃悠哉啊，来我金甲殿观光来了，故贵妃可知，故意放走嫌犯，是什么罪名啊？”问捉月不咸不淡地看看，惊了故贵妃。
故贵妃有些迟疑地抬眼看去，屋顶上优哉游哉侧躺着的人，不是问捉月还能是谁？！
故贵妃微微笑，心知都被看见了，长相容是绝对保不了了。
她也懒得打装懵懂的牌了，说道：“问督主，本宫可不知道您说的什么放跑嫌犯，不过，本宫倒是看见一些了，正准备提供给金甲殿呢。”
问捉月也笑，“哦？那烦请故贵妃告诉本督主，本督主也好去治放跑嫌犯的人罪。”
故贵妃轻启朱唇，“西南，藏落城门，白衣车队。”
“督主……”
“督主？”
“督主！”白裾一声喊，把发愣的问捉月喊回了神，问捉月左右看了一圈，金甲军整兵围向藏落城门。
问青衍驾马到达，一双眼睛在人群中一个个排查，他寻了三四次，愣是没看见，一把抓住守门的士兵，问道：“是不是有一个宫里太监打扮的人出城了？！”
士兵还不知道发生了伸，这么大阵仗他也没看见过，此刻有点懵，被问青衍摇了几下才反应过来，默默地点点头，“出去了……”
“该死！”问青衍松开士兵的衣襟，抬眼，便看见问捉月和云鸦飞上城门，落在最高点，云鸦在城门上喊道：“上弓箭！”
问青衍和云琴也踩上马背，施展轻功飞上去，问青衍一上城门，便看见不远处的城外，一队白衣车队护送着中间那匹黑马，上面的人还回头，似乎是在对着城门这边笑着。
问青衍咬牙，却没办法。
问捉月淡淡地看了问青衍一眼，问道：“可要我出手？”
“啊？”问青衍没懂。
云鸦在一边提醒，“督主百步穿杨，定不留性命，这一出手，长相容可就真的死了。”
问青衍几乎是毫不犹豫地点头，“叔叔，杀了他！”
问捉月也直接伸出手，拿过云鸦递来的弓箭，拉开弓，呈现一个满圆，问捉月视力没有云鸦的好，则由云鸦来确认方向。
云鸦抛出石子，石子确认的方向让问捉月也确定了，松手，三道箭羽如流光破夜消失在人的视线中，猛地扎进远处的车队中。
白衣车队的人也料到问捉月会放箭，根本就躲不过问捉月的箭，他们只好一个个地用身体挡住长相容，替长相容挡住飞来的箭。
三道箭出，跌落三人。
问捉月视线不变，继续拉满弓，又是几道箭，速度越来越快，白衣车队的人也越来越少，直到问捉月停止拉弓。
车队还在往前奔跑，眼看就要跑出问捉月的射程了……
问青衍握紧双手，心都揪到一起。
问捉月此时在弓上只驾了一根箭。
待他们跑出射程，便都松了一口气，长相容的身影也逐渐露了出来。
问捉月一送箭羽，又立刻放上一根，朝着同一个方位送去，每一根后来的箭羽都能正好打在前一根上，一步步延长路程，问捉月连续放出十根箭羽，才让箭羽离长相容更近。
问捉月直接再拉满一根，放手的瞬间，长相容回头。
长相容惊恐地看着朝他射来的箭，连话都没来得及说出来，箭羽穿透他脖子，整个人无力地摔下马去在地上滚了几圈，白衣车队知道长相容死了，也不打算救了，便头也不回地离开。
问捉月把弓箭扔在地上，说道：“去把尸体回收回来，后续的事情让绛古好好处理，阿衍，我们回金甲殿。”
问青衍还震惊于问捉月的箭术，听见问捉月喊自己他才愣愣地回头，然后继续愣愣地点头。
他的记忆还停留在问捉月刚刚的那个表情。
双眸淡淡地，声音也没有任何起伏，他的表情是那样不屑一顾，说的话却不可一世，好像只要问青衍开口，他就能杀掉所有人，一切，只需要问青衍开口。
谁也不知道问捉月身上藏着多少杀人的伎俩。
问捉月转身，走向下城门的石梯口，见问青衍还在发愣，轻轻咳嗽了一下。
问青衍一下回神，笑了一下，“叔叔，我来了。”
他几步追上问捉月，两人并肩走下城门。
少督主问青衍十八箭射杀十三条命案的凶手，带伤破案的消息瞬间传遍整个元朝城。
“这个少督主真是年少有为啊！之前十三条命案的案子金甲殿都无法破案，他一己之力就破开了，还把逃窜的逃犯杀死在城门外，不愧是要接手金甲殿的人！”
“对对对，这下命案破了，十三条命呢，少督主这下口碑赚稳了。”
固安把钱递给胭脂铺的老板，眼睛看向茶楼外坐的那一桌人，轻轻笑了一下，拿过胭脂便离开了。
外面都传的这么厉害了，宫里的人怎么可能不知道。
皇上直接大手一挥赏给问青衍好十几箱金银财宝，还有好些补药，上朝时还夸赞了问青衍好久，话语间明里暗里指明问青衍年少有为，将问青衍提上明面来。
晏涩把手中的鸟食放在食槽内，说道：“督主啊，为什么要说成是少督主射杀的呢？少督主可不会百步穿杨，穿帮了怎么办？”
问捉月坐在椅子上，喝着晏涩泡的茶，不咸不淡地说道：“所以，他要开始学习起来了。”
晏涩有点不明白，“学习？什么？百步穿杨？现在开始学？怎么可能？您那是十几年的功底，他十几年都荒废了，一年能学到如今的模样已经是很了不起了，您还想给他速成百步穿杨吗？”
“有什么不可以？”问捉月悠哉悠哉地把茶喝光，站起来，“他愿意学，我就愿意教，反正他也要会，我不在，百步穿杨能保护他。”
“不是有白羽青羽在吗？他俩比您差不了多少，少督主身份特殊，他要学习的不只是武功，还有……”
“还有权谋？”问捉月接过晏涩的话，“权谋这种东西，他如今还不会。”
“他到现在为止，都还不明白他的义务，他只是一味地讨我欢心，还不明白自己要的是什么。”问捉月垂下眸子，若有所思，“不过没关系，太子的羽翼丰满还需要一段时间，阿衍会被逐渐威胁到，等他失去了一些，自己会想明白的，到那个时候，我的目的也就差不多了。”
“您是说……”晏涩的神色也凝重起来。
问捉月没再说话，转身离开勘月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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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鸦带着人把故贵妃和她身边的随行太监检查了个遍，没有问题才放行。
故贵妃走到问青衍面前微微行礼，和问青衍打个照面便错身离开，问青衍也是下意识点点头算是接了故贵妃的行礼，连礼都没有还，故贵妃一行人就浩浩荡荡地离开了。
云鸦也在问青衍身边轻声说道：“故贵妃来送长相容最后一程的，给长相容带了点糕点来。”
问青衍闻言点点头，长相容是一定要死的，他也不怕故贵妃斩草除根，毕竟按长相容这性子，是再也查不出在幕后的人了，已经没有利用价值的人，被毒死被斩首都是同一个结果。
问青衍突然像是意料到了什么，快步走进地牢，发现长相容还老老实实地坐在地上，吃着几块点心。
“徒弟。”云鸦走到问青衍身边，“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问青衍刚准备摇头，刚刚压下去的思绪又冒了出来，问青衍迟疑了一下，还是说道：“把门打开。”
云鸦有些不理解，但也还是招招手让人把牢门打开来，而后云鸦跟着问青衍走进牢内，长相容就坐在地上，一口接一口地吃着故贵妃送来的糕点。
问青衍总觉得哪里不对，强烈的违和感朝着他扑面袭来，但问青衍就是没有抓到那个重点，长相容不说话，看也不看他一眼，问青衍把长相容上上下下打量了个透，这时，云鸦回头想唤人把长相容吃空的糕点盒子拿出去，结果手抬高了，撞在地牢的铁栏杆上。
“嘶——”云鸦倒吸一口凉气，甩了甩手，把自己疼笑了。
问青衍这才发现哪里不对劲，张玉不是咬了长相容一口吗？手上的伤口呢？
问青衍快步上前，掐住长相容的脖子迫使他抬头，就是长相容的脸。
没有错……
问青衍在心中暗自推算。
时间不长，在这段时间，如果要换脸，那一定会有纰漏。
果然，问青衍在长相容的耳后摸到了一块未完全与肌肤融合的纸。
问青衍咬着牙，抓住那一块微微起翘的纸边缘，然后用力一撕，纸面具和肉粘的很紧，问青衍的力气又大，这一撕，直接把人的脸皮和纸面具撕下来一块！
“啊啊啊——！”‘长相容’捂着脸上冒出来的血在地上左右打滚，声音果然不是长相容的！
“好一招狸猫换太子。”问青衍微微低头，扔掉手上那一块面具，回头看向瞠目结舌的云鸦，说道：“师父，麻烦给我一匹马，另外，封锁城门。”
云鸦抿唇，立刻转头走出审月楼，小指外翻抵在唇边，一声尖锐的哨声响，藏在勘月楼的乌鸦同时睁开了瞳孔，扑棱翅膀朝着聚月楼和杀月楼飞去。
程挒驾着马带着几支队伍，分散开来去往不同的城门下达命令，金甲马高高扬起马蹄，程挒掏出腰牌，大声说道：“金甲殿督主令！封锁城门！”
大门缓缓关上。
问青衍驾着金甲马飞奔在宫古大街上，惊起一声声尖叫。
云琴也驾着马追上问青衍，说道：“你身子不是还没好吗？！你出来做什么？还骑马？”
“故贵妃带人和长相容互换了脸，把长相容救了出去！”问青衍一夹马肚，“反正我没感觉，内伤好不好对我来说没什么影响！他跑不远的！城门附近定能找到！”
“你太天真了！”云琴一甩马鞭跟上问青衍的马匹，“元朝城大大小小十个城门，你要去哪里找？！”
问青衍不说话了，五感爆发，立刻就看见远方的屋顶上站着一个人。
白衣飘飘，不染尘世，背着双手看着自己。
“叔叔……？”问青衍有些意料不到，叔叔怎么在屋顶上？那么高。
等等。
问青衍看着问捉月抬手，手指的方向正是问青衍的位置。
什么意思？但问青衍很快就意识到了，叔叔指的方向不是自己，而是在提醒他左后方的藏落城门！
“吁——！”问青衍紧急勒马，调转方向，朝着藏落城门飞奔而去。
云琴都被这一紧急换方向的操作都搞蒙了，抬头寻了许久，才看见站在屋顶上的问捉月，云琴这才明白，带着人跟上问青衍。
问捉月看着找对方向的问青衍轻轻勾唇笑了，一边的白裾好死好活地爬上来，累的半死，还看都不敢看下面，半眯着眼倚在瓦片上，说道：“您为了提示少督主也是费尽心思，爬这么高，您也要考虑考虑……诶我的妈呀这么高……”
问捉月回头看白裾，“惧高还上来？”
白裾撇撇嘴，“那能怎么办？不能放您一个人待着这是金甲殿的传统规矩。”
“我还能半个人待着？”问捉月灵魂发问，把白裾问难住了。
“您怎么不让少督主自己去找呢？”白裾把自己固定牢固了确定不会摔下去才发问。
问捉月摇摇头，“不提醒他，他找不到的。”
时间回到故贵妃刚刚走出审月楼的时候。
故贵妃把手搭在身边太监的手腕上一直走出来，直到确认四周没人，她身边那个太监才轻笑一声，朝着身后的太监人群隐去，故贵妃的手就一直抬着，直到有新的太监过来扶住她。
这一系列操作行云流水，故贵妃带来的太监队伍也像是没看见换了个人一样，就这样准备离开，但这一切被坐在屋顶上的问捉月看了个透彻。
问捉月无语地撇撇嘴，这还没出金甲殿呢，就这么大胆地换人？
“故贵妃悠哉啊，来我金甲殿观光来了，故贵妃可知，故意放走嫌犯，是什么罪名啊？”问捉月不咸不淡地看看，惊了故贵妃。
故贵妃有些迟疑地抬眼看去，屋顶上优哉游哉侧躺着的人，不是问捉月还能是谁？！
故贵妃微微笑，心知都被看见了，长相容是绝对保不了了。
她也懒得打装懵懂的牌了，说道：“问督主，本宫可不知道您说的什么放跑嫌犯，不过，本宫倒是看见一些了，正准备提供给金甲殿呢。”
问捉月也笑，“哦？那烦请故贵妃告诉本督主，本督主也好去治放跑嫌犯的人罪。”
故贵妃轻启朱唇，“西南，藏落城门，白衣车队。”
“督主……”
“督主？”
“督主！”白裾一声喊，把发愣的问捉月喊回了神，问捉月左右看了一圈，金甲军整兵围向藏落城门。
问青衍驾马到达，一双眼睛在人群中一个个排查，他寻了三四次，愣是没看见，一把抓住守门的士兵，问道：“是不是有一个宫里太监打扮的人出城了？！”
士兵还不知道发生了伸，这么大阵仗他也没看见过，此刻有点懵，被问青衍摇了几下才反应过来，默默地点点头，“出去了……”
“该死！”问青衍松开士兵的衣襟，抬眼，便看见问捉月和云鸦飞上城门，落在最高点，云鸦在城门上喊道：“上弓箭！”
问青衍和云琴也踩上马背，施展轻功飞上去，问青衍一上城门，便看见不远处的城外，一队白衣车队护送着中间那匹黑马，上面的人还回头，似乎是在对着城门这边笑着。
问青衍咬牙，却没办法。
问捉月淡淡地看了问青衍一眼，问道：“可要我出手？”
“啊？”问青衍没懂。
云鸦在一边提醒，“督主百步穿杨，定不留性命，这一出手，长相容可就真的死了。”
问青衍几乎是毫不犹豫地点头，“叔叔，杀了他！”
问捉月也直接伸出手，拿过云鸦递来的弓箭，拉开弓，呈现一个满圆，问捉月视力没有云鸦的好，则由云鸦来确认方向。
云鸦抛出石子，石子确认的方向让问捉月也确定了，松手，三道箭羽如流光破夜消失在人的视线中，猛地扎进远处的车队中。
白衣车队的人也料到问捉月会放箭，根本就躲不过问捉月的箭，他们只好一个个地用身体挡住长相容，替长相容挡住飞来的箭。
三道箭出，跌落三人。
问捉月视线不变，继续拉满弓，又是几道箭，速度越来越快，白衣车队的人也越来越少，直到问捉月停止拉弓。
车队还在往前奔跑，眼看就要跑出问捉月的射程了……
问青衍握紧双手，心都揪到一起。
问捉月此时在弓上只驾了一根箭。
待他们跑出射程，便都松了一口气，长相容的身影也逐渐露了出来。
问捉月一送箭羽，又立刻放上一根，朝着同一个方位送去，每一根后来的箭羽都能正好打在前一根上，一步步延长路程，问捉月连续放出十根箭羽，才让箭羽离长相容更近。
问捉月直接再拉满一根，放手的瞬间，长相容回头。
长相容惊恐地看着朝他射来的箭，连话都没来得及说出来，箭羽穿透他脖子，整个人无力地摔下马去在地上滚了几圈，白衣车队知道长相容死了，也不打算救了，便头也不回地离开。
问捉月把弓箭扔在地上，说道：“去把尸体回收回来，后续的事情让绛古好好处理，阿衍，我们回金甲殿。”
问青衍还震惊于问捉月的箭术，听见问捉月喊自己他才愣愣地回头，然后继续愣愣地点头。
他的记忆还停留在问捉月刚刚的那个表情。
双眸淡淡地，声音也没有任何起伏，他的表情是那样不屑一顾，说的话却不可一世，好像只要问青衍开口，他就能杀掉所有人，一切，只需要问青衍开口。
谁也不知道问捉月身上藏着多少杀人的伎俩。
问捉月转身，走向下城门的石梯口，见问青衍还在发愣，轻轻咳嗽了一下。
问青衍一下回神，笑了一下，“叔叔，我来了。”
他几步追上问捉月，两人并肩走下城门。
少督主问青衍十八箭射杀十三条命案的凶手，带伤破案的消息瞬间传遍整个元朝城。
“这个少督主真是年少有为啊！之前十三条命案的案子金甲殿都无法破案，他一己之力就破开了，还把逃窜的逃犯杀死在城门外，不愧是要接手金甲殿的人！”
“对对对，这下命案破了，十三条命呢，少督主这下口碑赚稳了。”
固安把钱递给胭脂铺的老板，眼睛看向茶楼外坐的那一桌人，轻轻笑了一下，拿过胭脂便离开了。
外面都传的这么厉害了，宫里的人怎么可能不知道。
皇上直接大手一挥赏给问青衍好十几箱金银财宝，还有好些补药，上朝时还夸赞了问青衍好久，话语间明里暗里指明问青衍年少有为，将问青衍提上明面来。
晏涩把手中的鸟食放在食槽内，说道：“督主啊，为什么要说成是少督主射杀的呢？少督主可不会百步穿杨，穿帮了怎么办？”
问捉月坐在椅子上，喝着晏涩泡的茶，不咸不淡地说道：“所以，他要开始学习起来了。”
晏涩有点不明白，“学习？什么？百步穿杨？现在开始学？怎么可能？您那是十几年的功底，他十几年都荒废了，一年能学到如今的模样已经是很了不起了，您还想给他速成百步穿杨吗？”
“有什么不可以？”问捉月悠哉悠哉地把茶喝光，站起来，“他愿意学，我就愿意教，反正他也要会，我不在，百步穿杨能保护他。”
“不是有白羽青羽在吗？他俩比您差不了多少，少督主身份特殊，他要学习的不只是武功，还有……”
“还有权谋？”问捉月接过晏涩的话，“权谋这种东西，他如今还不会。”
“他到现在为止，都还不明白他的义务，他只是一味地讨我欢心，还不明白自己要的是什么。”问捉月垂下眸子，若有所思，“不过没关系，太子的羽翼丰满还需要一段时间，阿衍会被逐渐威胁到，等他失去了一些，自己会想明白的，到那个时候，我的目的也就差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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