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睚眦必报
问青衍站在杀月楼外，静静地看着杀月楼的门生把属于长相容的那个名牌剪断，而后挂上了墙。
云琴登记完后回头，和问青衍对上视线，两人都沉默了一会儿，不知道是怎样想的，云琴开口问他：“张玉一家人，是你杀的吗？”
问青衍一愣，微微笑，转身离开。
云琴越觉得问青衍不对劲，等她反应过来后已经不知不觉地走到捉月楼下了。
这孩子，真的没有心机吗？
这孩子，真的没有野心吗？
云琴有些纠结，感觉自己这个举动是多管闲事，也许督主就是喜欢这样的继承人呢？
“云琴？”
问捉月趴在二楼的窗户上向下看去，“你愣着干嘛呢？有事吗？”
云琴咬咬唇，还是抬头，笑了一下，“没事，属下走错了。”
走错了？问捉月挑眉，有些不解，金甲殿虽然地方大，但云琴都待了这么久了，不至于走错地方吧？
但他才懒得去深究，他才懒得管这些，点点头就关上了窗户。
云琴有些懊恼，这些事有什么可想的，是没有比武闲得慌吗？
她叹了口气，转过身，正好和突然出现在身后的问青衍对上视线，心里一沉，什么时候来的？没有呼吸声真的是个很不方便的事情。
云琴比起在心里暗骂，更在意问青衍如今的状态，面前的问青衍不喜不悲，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一双眸子也看不出什么来，整个人的低气压让云琴感到了不舒服。
“少督主？”云琴轻轻出声喊了他一声。
问青衍眼瞳一动，然后勾起嘴角，笑的和往常一样灿烂，“琴姐，你怎么在捉月楼？”
云琴心思一动，“随便逛逛，你呢？来找督主的？”
“嗯。”问青衍笑了，把怀里那块翡翠拿出来，“我买了块翡翠，让白裾楼主做成玉佩了，叔叔身上没什么配饰，就想着送个玉佩给他。”
“不错，时刻都记着你叔叔的好。”云琴也笑，“那你上去吧，我就先回杀月楼了。”
问青衍点头，和云琴擦肩而过。
云琴在和问青衍擦肩而过的瞬间，听见问青衍一声微不可查的冷哼。
云琴愣愣地看向身后那个背影活泼的少年，为什么感觉不一样了？为什么和以前的问青衍不一样了？
少年的马尾左右晃动，披着衣服的他身子略显单薄，少年还有的长，明年估计会更高，但他的气息已经逐渐变化了。
是真的，朝着唐衍迈近了。
问青衍放轻声音走上二楼，推开门来，看见问捉月站在窗户前拿着一把小剪刀修剪着一盆盆景。
问捉月瞥了他一眼，问道：“怎么来我这了？”
问青衍走到问捉月身边，把手里的玉佩放在窗台上，然后往问捉月那边推了推，“这个，送给叔叔。”
问捉月看了一眼，没接，反而往他那边推了一下，“我不喜欢戴这些，你自己留着吧。”
“这个是……”问青衍想说什么，又强行自己闭嘴了，也没拿那块玉佩，“叔叔若不喜欢，扔掉便是了。”
问捉月挑眉，这孩子今天怎么这么别扭？自己的确是不戴这些东西，摔了碰了还要心疼许久，一点都不方便，怎么这孩子还委屈上了？
问捉月用手扇了扇风，靠在墙上，饶有兴趣地看着问青衍，“生气了？”
问青衍抿唇，笑了一下，“侄儿不敢。”
“不敢？”问捉月似乎是被这句话逗笑了，“你个小崽子，心里在想什么都表现在脸上了，还想骗谁？”
问青衍偷偷地瞄了问捉月一眼，“侄儿只是想给叔叔置点东西，而已……”
问捉月咬了咬嘴皮，颇为无奈地摇摇头，“行行行，我收下，一天天的事儿多，还有什么没有？”
问青衍双眼放光，“还有……”
问捉月‘嘶’了一声，“还有？！”
“没了。”问青衍十分果断地微笑回答。
“这才差不多。”问捉月把那玉佩抓在手心里，翡翠裂痕的地方被金丝填补上了，串了银穗和铜钱，怎么这么俗呢？问捉月是真的很讨厌金甲殿的俗气金子。
他把翡翠往衣襟里一塞就了事，也是觉得自己养了个祖宗，“对了，忘了和你说了，明天我要出城一趟。”
问青衍的笑容一滞，“出城？做什么？”
问捉月把裁剪下来的树枝放在一个小盒子里装好，说道：“去办事，最多最多十几天，云琴云鸦程挒白裾都会一起出去，你和剩下的几个楼主待在金甲殿，宫里的事情你小心应付，最近风头正盛，不要被人看出端倪。”
问青衍试探着问：“我……不能和叔叔一起去吗？”
“嗯？”问捉月看了他一眼，“你为什么要去？一旦有什么危险我还要分心去保护你，而且这是我的任务，再说了，金甲殿也要留个主人在。”
问青衍点点头，“侄儿明白了。”
问捉月看了他一眼，无奈地叹了口气，“我会尽快回来，好吗？”
问青衍这才抬眼笑了，“好，侄儿等叔叔回来。”
小孩子真难哄。
问捉月心累到面无表情，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才说：“走吧，去吃饭。”
问青衍一愣，“嗯？叔叔今天去哪儿吃？”
金甲殿有六个食堂，分给几个楼主公用，金甲殿的伙食也一如既往地丰盛，天天都是大鱼大肉，但从来不会看见几位楼主和督主出现，少督主倒是经常和他们一起吃食堂。
“听说你这么久都没有去楼主食堂吃？”问捉月和问青衍一前一后下楼，朝着外面走去，“你是不知道有楼主食堂这个地方吗？”
“楼主食堂？”问青衍还真不知道。
问捉月心累到叉腰，“是我的问题，我没有带你认地方。”
问青衍被问捉月这样逗笑了，“叔叔，是侄儿太笨了。”
“你的确挺笨的。”问捉月带着问青衍走上一条小道，和程挒他们遇见了，“呀，少督主，今天终于舍得和我们吃吃饭了？”
“啥呀。”问捉月面无表情地走在他们前面，“他根本就不知道还有个楼主食堂。”
程挒也惊了，“啊？这么久了诶……”
问青衍也有点不好意思，回来这么久就一心扎进破案里，平时都是随便对付着吃吃就算了，一直也没和几位楼主深交过，很多东西他都是一片空白。
白裾走到问青衍身边，笑了一下，“少督主不会是害羞吧？都不和我们打交道。”
问青衍左边白裾右边程挒，被夹在中间艰难行走，“这个……前段时间太忙了……都没来得及和几位楼主说说话，也就和琴姐和师父比较亲近……”
“少督主慧眼识珠啊！”白裾笑开了花，“把我们金甲殿仅有的两位女苗苗结识了，自然是不需要我等了。”
“不是不是……”问青衍连忙摆手。
白裾笑弯了眼睛，越说越上头，“哦？少督主有没有什么喜欢的女子呀？你现在的年纪正值风光，爱慕的人应当很多吧？有没有看上的呀？金甲殿一定八抬大轿给足面子！”
“这……”问青衍被逼到没话说，下意识看向走在前面的问捉月，在心里哀嚎连连。
叔叔，救救你可爱的侄儿啊！
问捉月知道问青衍此刻难受得紧，但他并不准备去解救问青衍，问青衍最近太专于破案了，整个人都陷入了那个案子里，周身的气息都被逆转了，他太紧张了，包括昨日在城门上，那道微微颤抖的声音。
‘叔叔，杀了他！’
这是第一次这样决定一个人的生死吧？
问捉月知道这之后问青衍会害怕，但他原以为问青衍害怕的会是自己，会觉得是自己逼他杀人，但没想到这种恐惧被问青衍自己消化了，虽然有点稚嫩，但做的不错。
问捉月也不想把问青衍教成第二个自己，自己的缺点自己都清楚，太没有人情味，做起事来很多地方都无法做得完美。
楼主食堂就是一个小屋子，一张大桌子，菜已经上齐了，其他几位楼主早已经到了，就等着问捉月到场。
问捉月走进去，就直接坐下了，云鸦拉着问青衍坐在问捉月身边，才开始吃饭。
楼主食堂吃饭的氛围出乎意料地热闹，几位楼主面上那样一丝不苟，背地里比三岁小孩儿还要闹腾，抢菜这种事也只有他们做得出来了。
主要是，这么热闹，问捉月就像个融不进去的冰山，默默地吃着自己的菜，只要他们抢菜飞到他的碗里了，他就十分淡然地换一碗继续吃，问青衍倒是一边看着他们抢菜，一边端着碗震惊不敢动。
“绛古！你金月楼没钱了是怎么的？至于么跟我抢一块肉？！”晏涩忍不住大声喊。
绛古把肉放进嘴里嚼了两下，“金月楼都是钱，又不是肉。”
“你……”晏涩气的踹了绛古的椅子一脚。
云琴倒是不跟他们抢菜，和云鸦两人随便吃了点就不吃了。
“琴姐，不吃了吗？”问青衍小心翼翼地问。
“她最近胖了，轻功飞不动了。”问捉月淡淡地说。
云琴的笑容瞬间僵硬了，但又不敢和问捉月对骂，只好一巴掌拍在晏涩的背上，“你挡着我的光了！”
晏涩被拍得一脸莫名其妙，嘴里还挂着一根豆芽，手足无措地沉吟了一会儿，说道：“什么光？司马光？！”
云琴被逗笑了，摇了摇头。
“徒弟！”云鸦从程挒碗里抢下来一块肉，往问青衍的碗里放，“别饿着了啊。”
问青衍苦笑，这还不如去吃门生食堂呢。
问捉月把碗筷放下，他饭量实在是小，吃不了多少，吃完后不慌不忙地把嘴巴擦了擦，又把手擦了擦，然后用手撑着额角，看着他们闹。
问青衍愣愣地看着问捉月嘴角那一抹细极可微的微笑，突然意识到，他的叔叔，无比的温柔。
问捉月喜欢看自己身边的人闹，一切都由他来承担，一切都由他来解决，身边的人只要蹦蹦跳跳，就行了。
问青衍从来不觉得自己会成为问捉月希望的那种人，太难了。
问捉月有他的责任，有他的义务，他的标准只会是完美的储君，而问青衍自认为自己绝不可能会成为一个让问捉月满意的储君，思想上，就不一样。
问青衍希望得到叔叔的注意，希望能报答叔叔的救命之恩，希望不让叔叔失望，他也一直都在努力，但是努力久了，自己真的会忘记自己原本的模样，也会走不下去。
他尽量把自己往‘唐衍’逼，却总是达不到他想要的高度，他还不够格成为问捉月眼里的那个希望。
“阿衍？”问捉月抬手在他眼前挥了挥，“你最近怎么这么容易走神？”
问青衍回神，把碗放下，笑了一下，“也许，是没有睡好吧，注意力不是很集中。”
问捉月摇了摇头，站起来，“走吧，让他们抢着，我们走走去。”
问青衍连忙站起来，跟在问捉月身后走了出去。
“是不是我给你的压力太大了？”问捉月轻声问道。
这一声问直接把问青衍问傻了，支支吾吾了半天，最后放弃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昨天，藏落城门，我杀人的时候，你感觉到害怕了吧？”
问青衍一愣，自己是因为这个才患得患失的吗？
但细想来，昨日叔叔那副模样的确吓人，尤其是杀人的时候，步步紧逼，不给一丝活路，十分果断。
问青衍斟酌了一下话语，说道：“其实……我不是很怕，只是一下没有反应过来，一个人的命就因为我一句话，就没了。”
“这是正常的。”问捉月把发丝别在耳后，“你要时刻记住自己的身份，你的一举一动就能决定别人的生死，目前是这样，以后，你的权利只会更大，如果你实在分不清问青衍和唐衍，那就别分清了，你目前要做的十分简单。”
问捉月停下脚步，回头看他，一字一句说道：“睚眦必报。”
问青衍心口一紧，半天都没说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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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孩子，真的没有心机吗？
这孩子，真的没有野心吗？
云琴有些纠结，感觉自己这个举动是多管闲事，也许督主就是喜欢这样的继承人呢？
“云琴？”
问捉月趴在二楼的窗户上向下看去，“你愣着干嘛呢？有事吗？”
云琴咬咬唇，还是抬头，笑了一下，“没事，属下走错了。”
走错了？问捉月挑眉，有些不解，金甲殿虽然地方大，但云琴都待了这么久了，不至于走错地方吧？
但他才懒得去深究，他才懒得管这些，点点头就关上了窗户。
云琴有些懊恼，这些事有什么可想的，是没有比武闲得慌吗？
她叹了口气，转过身，正好和突然出现在身后的问青衍对上视线，心里一沉，什么时候来的？没有呼吸声真的是个很不方便的事情。
云琴比起在心里暗骂，更在意问青衍如今的状态，面前的问青衍不喜不悲，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一双眸子也看不出什么来，整个人的低气压让云琴感到了不舒服。
“少督主？”云琴轻轻出声喊了他一声。
问青衍眼瞳一动，然后勾起嘴角，笑的和往常一样灿烂，“琴姐，你怎么在捉月楼？”
云琴心思一动，“随便逛逛，你呢？来找督主的？”
“嗯。”问青衍笑了，把怀里那块翡翠拿出来，“我买了块翡翠，让白裾楼主做成玉佩了，叔叔身上没什么配饰，就想着送个玉佩给他。”
“不错，时刻都记着你叔叔的好。”云琴也笑，“那你上去吧，我就先回杀月楼了。”
问青衍点头，和云琴擦肩而过。
云琴在和问青衍擦肩而过的瞬间，听见问青衍一声微不可查的冷哼。
云琴愣愣地看向身后那个背影活泼的少年，为什么感觉不一样了？为什么和以前的问青衍不一样了？
少年的马尾左右晃动，披着衣服的他身子略显单薄，少年还有的长，明年估计会更高，但他的气息已经逐渐变化了。
是真的，朝着唐衍迈近了。
问青衍放轻声音走上二楼，推开门来，看见问捉月站在窗户前拿着一把小剪刀修剪着一盆盆景。
问捉月瞥了他一眼，问道：“怎么来我这了？”
问青衍走到问捉月身边，把手里的玉佩放在窗台上，然后往问捉月那边推了推，“这个，送给叔叔。”
问捉月看了一眼，没接，反而往他那边推了一下，“我不喜欢戴这些，你自己留着吧。”
“这个是……”问青衍想说什么，又强行自己闭嘴了，也没拿那块玉佩，“叔叔若不喜欢，扔掉便是了。”
问捉月挑眉，这孩子今天怎么这么别扭？自己的确是不戴这些东西，摔了碰了还要心疼许久，一点都不方便，怎么这孩子还委屈上了？
问捉月用手扇了扇风，靠在墙上，饶有兴趣地看着问青衍，“生气了？”
问青衍抿唇，笑了一下，“侄儿不敢。”
“不敢？”问捉月似乎是被这句话逗笑了，“你个小崽子，心里在想什么都表现在脸上了，还想骗谁？”
问青衍偷偷地瞄了问捉月一眼，“侄儿只是想给叔叔置点东西，而已……”
问捉月咬了咬嘴皮，颇为无奈地摇摇头，“行行行，我收下，一天天的事儿多，还有什么没有？”
问青衍双眼放光，“还有……”
问捉月‘嘶’了一声，“还有？！”
“没了。”问青衍十分果断地微笑回答。
“这才差不多。”问捉月把那玉佩抓在手心里，翡翠裂痕的地方被金丝填补上了，串了银穗和铜钱，怎么这么俗呢？问捉月是真的很讨厌金甲殿的俗气金子。
他把翡翠往衣襟里一塞就了事，也是觉得自己养了个祖宗，“对了，忘了和你说了，明天我要出城一趟。”
问青衍的笑容一滞，“出城？做什么？”
问捉月把裁剪下来的树枝放在一个小盒子里装好，说道：“去办事，最多最多十几天，云琴云鸦程挒白裾都会一起出去，你和剩下的几个楼主待在金甲殿，宫里的事情你小心应付，最近风头正盛，不要被人看出端倪。”
问青衍试探着问：“我……不能和叔叔一起去吗？”
“嗯？”问捉月看了他一眼，“你为什么要去？一旦有什么危险我还要分心去保护你，而且这是我的任务，再说了，金甲殿也要留个主人在。”
问青衍点点头，“侄儿明白了。”
问捉月看了他一眼，无奈地叹了口气，“我会尽快回来，好吗？”
问青衍这才抬眼笑了，“好，侄儿等叔叔回来。”
小孩子真难哄。
问捉月心累到面无表情，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才说：“走吧，去吃饭。”
问青衍一愣，“嗯？叔叔今天去哪儿吃？”
金甲殿有六个食堂，分给几个楼主公用，金甲殿的伙食也一如既往地丰盛，天天都是大鱼大肉，但从来不会看见几位楼主和督主出现，少督主倒是经常和他们一起吃食堂。
“听说你这么久都没有去楼主食堂吃？”问捉月和问青衍一前一后下楼，朝着外面走去，“你是不知道有楼主食堂这个地方吗？”
“楼主食堂？”问青衍还真不知道。
问捉月心累到叉腰，“是我的问题，我没有带你认地方。”
问青衍被问捉月这样逗笑了，“叔叔，是侄儿太笨了。”
“你的确挺笨的。”问捉月带着问青衍走上一条小道，和程挒他们遇见了，“呀，少督主，今天终于舍得和我们吃吃饭了？”
“啥呀。”问捉月面无表情地走在他们前面，“他根本就不知道还有个楼主食堂。”
程挒也惊了，“啊？这么久了诶……”
问青衍也有点不好意思，回来这么久就一心扎进破案里，平时都是随便对付着吃吃就算了，一直也没和几位楼主深交过，很多东西他都是一片空白。
白裾走到问青衍身边，笑了一下，“少督主不会是害羞吧？都不和我们打交道。”
问青衍左边白裾右边程挒，被夹在中间艰难行走，“这个……前段时间太忙了……都没来得及和几位楼主说说话，也就和琴姐和师父比较亲近……”
“少督主慧眼识珠啊！”白裾笑开了花，“把我们金甲殿仅有的两位女苗苗结识了，自然是不需要我等了。”
“不是不是……”问青衍连忙摆手。
白裾笑弯了眼睛，越说越上头，“哦？少督主有没有什么喜欢的女子呀？你现在的年纪正值风光，爱慕的人应当很多吧？有没有看上的呀？金甲殿一定八抬大轿给足面子！”
“这……”问青衍被逼到没话说，下意识看向走在前面的问捉月，在心里哀嚎连连。
叔叔，救救你可爱的侄儿啊！
问捉月知道问青衍此刻难受得紧，但他并不准备去解救问青衍，问青衍最近太专于破案了，整个人都陷入了那个案子里，周身的气息都被逆转了，他太紧张了，包括昨日在城门上，那道微微颤抖的声音。
‘叔叔，杀了他！’
这是第一次这样决定一个人的生死吧？
问捉月知道这之后问青衍会害怕，但他原以为问青衍害怕的会是自己，会觉得是自己逼他杀人，但没想到这种恐惧被问青衍自己消化了，虽然有点稚嫩，但做的不错。
问捉月也不想把问青衍教成第二个自己，自己的缺点自己都清楚，太没有人情味，做起事来很多地方都无法做得完美。
楼主食堂就是一个小屋子，一张大桌子，菜已经上齐了，其他几位楼主早已经到了，就等着问捉月到场。
问捉月走进去，就直接坐下了，云鸦拉着问青衍坐在问捉月身边，才开始吃饭。
楼主食堂吃饭的氛围出乎意料地热闹，几位楼主面上那样一丝不苟，背地里比三岁小孩儿还要闹腾，抢菜这种事也只有他们做得出来了。
主要是，这么热闹，问捉月就像个融不进去的冰山，默默地吃着自己的菜，只要他们抢菜飞到他的碗里了，他就十分淡然地换一碗继续吃，问青衍倒是一边看着他们抢菜，一边端着碗震惊不敢动。
“绛古！你金月楼没钱了是怎么的？至于么跟我抢一块肉？！”晏涩忍不住大声喊。
绛古把肉放进嘴里嚼了两下，“金月楼都是钱，又不是肉。”
“你……”晏涩气的踹了绛古的椅子一脚。
云琴倒是不跟他们抢菜，和云鸦两人随便吃了点就不吃了。
“琴姐，不吃了吗？”问青衍小心翼翼地问。
“她最近胖了，轻功飞不动了。”问捉月淡淡地说。
云琴的笑容瞬间僵硬了，但又不敢和问捉月对骂，只好一巴掌拍在晏涩的背上，“你挡着我的光了！”
晏涩被拍得一脸莫名其妙，嘴里还挂着一根豆芽，手足无措地沉吟了一会儿，说道：“什么光？司马光？！”
云琴被逗笑了，摇了摇头。
“徒弟！”云鸦从程挒碗里抢下来一块肉，往问青衍的碗里放，“别饿着了啊。”
问青衍苦笑，这还不如去吃门生食堂呢。
问捉月把碗筷放下，他饭量实在是小，吃不了多少，吃完后不慌不忙地把嘴巴擦了擦，又把手擦了擦，然后用手撑着额角，看着他们闹。
问青衍愣愣地看着问捉月嘴角那一抹细极可微的微笑，突然意识到，他的叔叔，无比的温柔。
问捉月喜欢看自己身边的人闹，一切都由他来承担，一切都由他来解决，身边的人只要蹦蹦跳跳，就行了。
问青衍从来不觉得自己会成为问捉月希望的那种人，太难了。
问捉月有他的责任，有他的义务，他的标准只会是完美的储君，而问青衍自认为自己绝不可能会成为一个让问捉月满意的储君，思想上，就不一样。
问青衍希望得到叔叔的注意，希望能报答叔叔的救命之恩，希望不让叔叔失望，他也一直都在努力，但是努力久了，自己真的会忘记自己原本的模样，也会走不下去。
他尽量把自己往‘唐衍’逼，却总是达不到他想要的高度，他还不够格成为问捉月眼里的那个希望。
“阿衍？”问捉月抬手在他眼前挥了挥，“你最近怎么这么容易走神？”
问青衍回神，把碗放下，笑了一下，“也许，是没有睡好吧，注意力不是很集中。”
问捉月摇了摇头，站起来，“走吧，让他们抢着，我们走走去。”
问青衍连忙站起来，跟在问捉月身后走了出去。
“是不是我给你的压力太大了？”问捉月轻声问道。
这一声问直接把问青衍问傻了，支支吾吾了半天，最后放弃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昨天，藏落城门，我杀人的时候，你感觉到害怕了吧？”
问青衍一愣，自己是因为这个才患得患失的吗？
但细想来，昨日叔叔那副模样的确吓人，尤其是杀人的时候，步步紧逼，不给一丝活路，十分果断。
问青衍斟酌了一下话语，说道：“其实……我不是很怕，只是一下没有反应过来，一个人的命就因为我一句话，就没了。”
“这是正常的。”问捉月把发丝别在耳后，“你要时刻记住自己的身份，你的一举一动就能决定别人的生死，目前是这样，以后，你的权利只会更大，如果你实在分不清问青衍和唐衍，那就别分清了，你目前要做的十分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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