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二章 同行
接过陈长柏抛出的疑问后，河伯陷入了沉思，轻声重复喃喃道：“一片礁石林立的险滩。。。”
陈长柏眼中光芒跳动，很是希望能够从河伯身上得到答案，如此一来就再也不用瞎摸滚爬，能够省去不少功夫。
拿捏不定答案的河伯微微抬头，揉着下巴道：“此处河网纵横交错，其中礁石密布的水滩河岸数不胜数，我实在是不知道少侠说的是哪一处，又或者说可有明细特征？”
陈长柏皱了皱眉回忆在定魂珠中所见的画面，沉吟了片刻道：“在那处河面上有一座不知是庙宇还是庭院的古旧建筑。”
河伯的脸色变得有些古怪，目光沿着波流起伏的水面投向东边某处方向，语气低沉地道出三字：“叶落河。”
陈长柏注意到河伯脸上的神情变化，心头骤起迷雾。
河伯的目光随后回到陈长柏的身上：“少侠，那儿去不得。”
陈长柏不禁好奇道：“此话怎讲？”
河伯的眼中流转着由心而发的寒意：“那是一片人间鬼域，在许多年前天盛北伐的那场三国大战中，三十万乱军难民葬身此地尸横遍野，又因生前的悲惨遭遇，三十万冤魂留恋凡尘俗世不愿去往轮回，故形成了极阴之地涙气冲天，就连天道亦难以抚平此地怨念，最终只能在叶落河上落下禁制，以叶落河为界，阻止这三十万冤魂离开封印祸害人间，而那些可怜的孤魂野鬼就此成了天道的弃儿，只能生生世世浮沉于冰冷刺骨的水底。”
陈长柏闻得内情后眉头相连成线。
河伯继续给陈长柏解惑道：“叶落河的水面看似风平浪静，实则暗涌滔天风卷残云，过往船只无不被猝不及防的惊涛骇浪所掀翻，尸骨无存，分明是尸沉水底的怨灵所为，久而久之便再无人敢走那条水路，不仅如此，叶落河到了夜里头更有万鬼夜行之象，修为心性稍逊者一旦进入就再也回不来了。”
陈长柏摸清了来龙去脉后揉了揉眉心，先前的阴霾一扫而空：“此地离叶落河还有多远？”
河伯对陈长柏的反应很是吃惊，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胆气固然让人佩服，却往往会害死愣头青，又以为是陈长柏阅历太浅只将他的话当做夸夸其谈，便连忙劝说道：“少侠，叶落河凶险万分实在不宜踏足。”
陈长柏却是坦然一笑：“无碍，我虽算不上一身正气，但自认没做一件亏心事，还怕半夜鬼敲门了？”
河伯微微一愣，不由自主地露出一个笑容道：“少侠要去叶落河做什么？若只是赶路要途经叶落河，我大可给你指点一条捷径小路，说不定比你原先的路线要快一些。”
大抵是河伯携带寒意上岸的原因，篝火有些昏沉，陈长柏在火堆边上坐了下来，往火堆里头添了把枯枝，摇头解释道：“我答应了一位朋友，要去那帮他取回一些东西。”
河伯刚要追问，却突然感到身后的水面异象叠齐，大团绮丽光芒于水面铺开，犹如七彩琉璃银河星空落于江中。
只见在水中游曳嬉戏的锦鲤，无故被大团流云倾泻一般的光芒所包裹，绚烂夺目。
河伯眼中有光，欣喜不已。
一瞬之后，光芒散失殆尽，美不可言的江面如夕阳在刹那间褪去色彩，有位身着红衣的貌美少女赤脚站在水面上，笑意温婉动人地岸边走来。
尽管陈长柏竭力压下脸上的惊讶神情，但心中却诧异难言，他目睹了一条锦鲤幻化人形修得法相的过程，心里头除了震惊还是震惊。
少女上岸，轻轻挽住河伯的手臂，两者之间的气态迥然不同，少女如那初春的花蕾生机勃勃，而河伯则像是一棵油尽灯枯的朽木枯树。
红衣少女晃了晃河伯的手臂，调皮地做了个鬼脸道：“爷爷，我熬过了脱胎期啦！”
河伯收起喜色，故作板起面孔：“爷爷让你不要乱跑你就是不听，看吧，你差些就成了那条大青鱼的机缘了，还不快些多谢少侠。”
红衣少女轻咬下唇微微打量了陈长柏一眼，又晃起河伯的手臂，恳求道：“爷爷，不如你让灵儿送他去叶落河吧？就当作是。。。报答他的救命之恩？”
陈长柏有些懵，鲤鱼幻化的红衣少女这是要亲自送他去叶落河？
河伯叹了口气，没有说话。
见河伯没有答应，红衣少女便嘟起嘴，装作欲哭无泪道：“爷爷，你不是常说修行一途千万不能做那井底之蛙坐井观天嘛？灵儿都熬过脱胎期了，少说也有近四楼的实力了，是时候出去历练一番了。”
河伯犹豫不决：“可是叶落河凶险万分，就凭你的修为。。。”
看见河伯的态度有所松动，红衣少女立马龇牙笑道：“爷爷，灵儿答应你，出门在外一定打起十二分精神，绝不胡来惹事，你就让我去嘛！”
陈长柏心中微微惊讶，想不到这位熬过脱胎期锦鲤化人形的少女，居然也有接近四楼的实力，而他踏上修行已有好些日子，却仍卡在一楼瓶颈，实在是惭愧。
河伯终究是挪不过红衣少女的软磨硬泡，目光与陈长柏相接，似在征求意见。
陈长柏人生地不熟，有人引路自然是求之不得，于是笑着点头回复。
河伯摊出一只皱纹遍布手掌，其中水花凭空而起就像泥塑成型，随后一盏琉璃青灯出现在掌心：“此灯名为净璃，非寻常法器，由川泽灵气所以孕育，可入水燃烧，有震慑水底阴物之效，进入那片阴气冲天的水域后，青灯不灭可在短时间内保少侠安然无恙。”
红衣少女一把夺过灯盏端详：“爷爷，你竟然有这等宝物，从前怎不与我提及？”
河伯无奈地摇了摇头，对陈长柏说道：“此灯需以河灵身上的灵气燃起灯芯，到了叶落河面，你让我那孙女以孕养的河灵燃起即可，我这孙女心性未定，而叶落河又是凶险万分之地，路上还请少侠多加照顾。”
陈长柏点头答应，红衣少女再次拍着风光秀丽的胸脯保证道：“放心吧爷爷，这一路上少侠说一灵儿绝对不说二，只要灵儿将少侠送到叶落河马上就回来。”
接着红衣少女又转过身，眯起好看的桃花杏眸笑着对陈长柏道：“多多关照啊！陈少侠！”
陈长柏怔了怔，他像是从少女澄明的眼珠中察觉到了些什么，尔后拱手回答道：“还劳灵儿姑娘路上多多关照。”
红衣少女衣袖轻拂，手中的琉璃青灯再次化作一滩水珠，行云流水地席卷入红衣袖内：“既然爷爷说这盏净璃青灯非寻常法器，那灵儿就暂且先替少侠保管，须知由川泽孕育之物稍有不慎便会失去灵韵，而我本身又是河灵之属，多少能起到孕养之效，说不定本来只能燃烧一刻钟的灯芯能够亮起半个时辰呢，到了叶落河能派上大用场呢。”
陈长柏点头道：“无碍，按灵儿姑娘说的办即可。”
河伯轻握手掌，吸起一片刚从枝桠落下的翠叶：“若走陆路的话，此地离叶落河大抵还有半旬的路程，可若从水路出发，路程则能够缩短一半。”
说罢河伯扬手将翠叶送向河面，只见翠叶刚触水便摇身一变，成了一艘丈余长宽的小舟。
红衣少女迫不及待地想要前往那座波纹诡谲的岸滩，又或者说是害怕河伯临了反悔，忙不迭地跟陈长柏眨眼，敦促道：“事不宜迟，我们启程吧少侠！”
陈长柏头一回见识幻物术法，自然是大开眼界，点头答应红衣女子后将火堆浇灭，收拾行囊牵着老伙计上船，惊觉由翠叶变幻的小舟甚至比从前镇子出海的船只还要结实稳当，一人一驴上船竟然只是稍稍摇摆晃荡了一下，简直如履平地四平八稳。
红衣少女赤脚走过水面笑得灿烂如花，轻盈坐在船檐边上，晃着两只脚丫来回挥手与河伯道别。
小舟随波东去，河伯伫立在原地许久，深深叹息了一声，随后又如一道虚影淹没于江川之中。
只余一马平川的湖面倒映着皑皑月光。
乘船而下要比脚力远行省力得多，这阵子陈长柏从未试过如此舒坦，这回背靠着老伙计凝望着皎洁的月色发起呆来。
水流声滚滚荡荡，陈长柏从思绪中回过神，从行囊中翻出一本蓝皮札记，这次出外游历，他没有忘记将这本记载着夫子毕生学术的札记带在身上，尽管在经过那场大雨后书页变得褶皱泛黄，但陈长柏一直格外爱惜，这阵子白天忙着赶路，夜里头又得修习剑桩拳路，以及为那把重剑抽丝剥茧，压根没挤出多少功夫好好翻一翻这本札记，这回可终于闲下来了，得好好钻研钻研夫子的学问。
陈长柏刚捧起书，却感到小船轻微晃荡的一下，随即传来一阵水声，零星水花扑面洒落，抬头一看，坐在船边的少女不见了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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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长柏眼中光芒跳动，很是希望能够从河伯身上得到答案，如此一来就再也不用瞎摸滚爬，能够省去不少功夫。
拿捏不定答案的河伯微微抬头，揉着下巴道：“此处河网纵横交错，其中礁石密布的水滩河岸数不胜数，我实在是不知道少侠说的是哪一处，又或者说可有明细特征？”
陈长柏皱了皱眉回忆在定魂珠中所见的画面，沉吟了片刻道：“在那处河面上有一座不知是庙宇还是庭院的古旧建筑。”
河伯的脸色变得有些古怪，目光沿着波流起伏的水面投向东边某处方向，语气低沉地道出三字：“叶落河。”
陈长柏注意到河伯脸上的神情变化，心头骤起迷雾。
河伯的目光随后回到陈长柏的身上：“少侠，那儿去不得。”
陈长柏不禁好奇道：“此话怎讲？”
河伯的眼中流转着由心而发的寒意：“那是一片人间鬼域，在许多年前天盛北伐的那场三国大战中，三十万乱军难民葬身此地尸横遍野，又因生前的悲惨遭遇，三十万冤魂留恋凡尘俗世不愿去往轮回，故形成了极阴之地涙气冲天，就连天道亦难以抚平此地怨念，最终只能在叶落河上落下禁制，以叶落河为界，阻止这三十万冤魂离开封印祸害人间，而那些可怜的孤魂野鬼就此成了天道的弃儿，只能生生世世浮沉于冰冷刺骨的水底。”
陈长柏闻得内情后眉头相连成线。
河伯继续给陈长柏解惑道：“叶落河的水面看似风平浪静，实则暗涌滔天风卷残云，过往船只无不被猝不及防的惊涛骇浪所掀翻，尸骨无存，分明是尸沉水底的怨灵所为，久而久之便再无人敢走那条水路，不仅如此，叶落河到了夜里头更有万鬼夜行之象，修为心性稍逊者一旦进入就再也回不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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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伯对陈长柏的反应很是吃惊，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胆气固然让人佩服，却往往会害死愣头青，又以为是陈长柏阅历太浅只将他的话当做夸夸其谈，便连忙劝说道：“少侠，叶落河凶险万分实在不宜踏足。”
陈长柏却是坦然一笑：“无碍，我虽算不上一身正气，但自认没做一件亏心事，还怕半夜鬼敲门了？”
河伯微微一愣，不由自主地露出一个笑容道：“少侠要去叶落河做什么？若只是赶路要途经叶落河，我大可给你指点一条捷径小路，说不定比你原先的路线要快一些。”
大抵是河伯携带寒意上岸的原因，篝火有些昏沉，陈长柏在火堆边上坐了下来，往火堆里头添了把枯枝，摇头解释道：“我答应了一位朋友，要去那帮他取回一些东西。”
河伯刚要追问，却突然感到身后的水面异象叠齐，大团绮丽光芒于水面铺开，犹如七彩琉璃银河星空落于江中。
只见在水中游曳嬉戏的锦鲤，无故被大团流云倾泻一般的光芒所包裹，绚烂夺目。
河伯眼中有光，欣喜不已。
一瞬之后，光芒散失殆尽，美不可言的江面如夕阳在刹那间褪去色彩，有位身着红衣的貌美少女赤脚站在水面上，笑意温婉动人地岸边走来。
尽管陈长柏竭力压下脸上的惊讶神情，但心中却诧异难言，他目睹了一条锦鲤幻化人形修得法相的过程，心里头除了震惊还是震惊。
少女上岸，轻轻挽住河伯的手臂，两者之间的气态迥然不同，少女如那初春的花蕾生机勃勃，而河伯则像是一棵油尽灯枯的朽木枯树。
红衣少女晃了晃河伯的手臂，调皮地做了个鬼脸道：“爷爷，我熬过了脱胎期啦！”
河伯收起喜色，故作板起面孔：“爷爷让你不要乱跑你就是不听，看吧，你差些就成了那条大青鱼的机缘了，还不快些多谢少侠。”
红衣少女轻咬下唇微微打量了陈长柏一眼，又晃起河伯的手臂，恳求道：“爷爷，不如你让灵儿送他去叶落河吧？就当作是。。。报答他的救命之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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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长柏心中微微惊讶，想不到这位熬过脱胎期锦鲤化人形的少女，居然也有接近四楼的实力，而他踏上修行已有好些日子，却仍卡在一楼瓶颈，实在是惭愧。
河伯终究是挪不过红衣少女的软磨硬泡，目光与陈长柏相接，似在征求意见。
陈长柏人生地不熟，有人引路自然是求之不得，于是笑着点头回复。
河伯摊出一只皱纹遍布手掌，其中水花凭空而起就像泥塑成型，随后一盏琉璃青灯出现在掌心：“此灯名为净璃，非寻常法器，由川泽灵气所以孕育，可入水燃烧，有震慑水底阴物之效，进入那片阴气冲天的水域后，青灯不灭可在短时间内保少侠安然无恙。”
红衣少女一把夺过灯盏端详：“爷爷，你竟然有这等宝物，从前怎不与我提及？”
河伯无奈地摇了摇头，对陈长柏说道：“此灯需以河灵身上的灵气燃起灯芯，到了叶落河面，你让我那孙女以孕养的河灵燃起即可，我这孙女心性未定，而叶落河又是凶险万分之地，路上还请少侠多加照顾。”
陈长柏点头答应，红衣少女再次拍着风光秀丽的胸脯保证道：“放心吧爷爷，这一路上少侠说一灵儿绝对不说二，只要灵儿将少侠送到叶落河马上就回来。”
接着红衣少女又转过身，眯起好看的桃花杏眸笑着对陈长柏道：“多多关照啊！陈少侠！”
陈长柏怔了怔，他像是从少女澄明的眼珠中察觉到了些什么，尔后拱手回答道：“还劳灵儿姑娘路上多多关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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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长柏点头道：“无碍，按灵儿姑娘说的办即可。”
河伯轻握手掌，吸起一片刚从枝桠落下的翠叶：“若走陆路的话，此地离叶落河大抵还有半旬的路程，可若从水路出发，路程则能够缩短一半。”
说罢河伯扬手将翠叶送向河面，只见翠叶刚触水便摇身一变，成了一艘丈余长宽的小舟。
红衣少女迫不及待地想要前往那座波纹诡谲的岸滩，又或者说是害怕河伯临了反悔，忙不迭地跟陈长柏眨眼，敦促道：“事不宜迟，我们启程吧少侠！”
陈长柏头一回见识幻物术法，自然是大开眼界，点头答应红衣女子后将火堆浇灭，收拾行囊牵着老伙计上船，惊觉由翠叶变幻的小舟甚至比从前镇子出海的船只还要结实稳当，一人一驴上船竟然只是稍稍摇摆晃荡了一下，简直如履平地四平八稳。
红衣少女赤脚走过水面笑得灿烂如花，轻盈坐在船檐边上，晃着两只脚丫来回挥手与河伯道别。
小舟随波东去，河伯伫立在原地许久，深深叹息了一声，随后又如一道虚影淹没于江川之中。
只余一马平川的湖面倒映着皑皑月光。
乘船而下要比脚力远行省力得多，这阵子陈长柏从未试过如此舒坦，这回背靠着老伙计凝望着皎洁的月色发起呆来。
水流声滚滚荡荡，陈长柏从思绪中回过神，从行囊中翻出一本蓝皮札记，这次出外游历，他没有忘记将这本记载着夫子毕生学术的札记带在身上，尽管在经过那场大雨后书页变得褶皱泛黄，但陈长柏一直格外爱惜，这阵子白天忙着赶路，夜里头又得修习剑桩拳路，以及为那把重剑抽丝剥茧，压根没挤出多少功夫好好翻一翻这本札记，这回可终于闲下来了，得好好钻研钻研夫子的学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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