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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螟蛉山,裂地成壑

小说:精武谷神作者:渴尘字数:6209更新时间 : 2020-09-05 19:17:00
这日质明时分,金乌从海面振翅飞升,抟扶摇直上九霄,万道金光箭矢一般穿过云雾,将整个螟蛉山,以及八里外的八里镇照得格外透亮。

祝余客栈早早开了门,后院停着一辆马车,那匹拉车的高头大马正俯首槽枥之间,舌头不停的吞吐,吃着精细的草料,它此时吃人嘴软,等下就得卖力干活了。

王春辉三人黎明即起,已经在客店吃过早点,今日便要进山,不出意外将会在山里长居,数月难得出山一次,因此需要做些进山的准备。

日常用品自然不可或缺,草席,被褥,炊具,五谷,屏风,帷幔,弓箭,刀枪,陶陶罐罐,美酒,还有雄黄等,张兰农家出身,对这些最是在行,稻草人紧随其后,眼睛骨碌碌乱转,俨然调皮的小跟班。

王春辉把车停在街边,坐在车头独自饮酒,他心里横着一件好生为难的事,沉吟道:“稻草人口不能言,耳不能听,和他无法沟通神功的事,这下可不好办了,唉,如何才能知道他将潇潇真气化分生死的奥妙?”

“教他读书认字?难!治好他的顽疾,更难!没天理,他上辈子做了什么缺德事,怎会生下来就双窍不通。”王春辉连连叹气,苦闷不已。

习武数月,稻草人年纪虽小,力气却已经奇大,此刻正高举一只对他来说硕大无朋的木盆,面色轻松泰然,张兰见识过他的神力,倒也不怕累着他,尽管把买来的物事随手丢进木盆,不多时便堆成了小山。

王春辉远远看着,心中又是惋惜又是同情,还有一股莫名其妙的烦躁,隐隐觉得他的出现,令许多事都变得动荡起来,剑派和武馆突然矛盾激化,自己、黄三小和张兰也身不由己的纷纷卷入其中,这真是始料未及,欲罢而不能了。

稻草人举着木盆向马车走来,将木盆递向王春辉,王春辉正自烦闷,只顾喝酒,对他视而不见,稻草人不明所以,仍是举着木盆站在他面前。

王春辉心中不耐,大袖挥在盆上,骂道:“滚开,别来烦我。”

稻草人胳膊一震,突感一股大力袭来,他手腕一麻,木盆脱手斜飞,情急之际,稻草人不假思索,纵身去抓,那木盆虽被他抓住,却忽然应手而碎,里面的东西一骨碌兜头掉下来,他急忙闭眼,脸上忽然一痛,似被什么东西划出两道伤口,惊惧之下,急忙后退,他力量大,退的又慌张,突听“哎呦”几声叫嚷,竟一连撞倒五六人。

被撞的人骂骂咧咧站起来,有的碎了鸡蛋,有的胳膊擦伤,无不灰头土脸,愤怒的要打稻草人。

稻草人一只手捂着脸颊,鲜血染红手掌,他看着满地狼藉,一时不知如何应对,别人一脚踢来也浑然不觉。

“这老头真正混蛋,小孩子帮忙做事,那么听话,他也舍得动手打。”

“没错,太不要脸了,一把年纪活到狗身上。”

“小声点,别给他听到了,免得连你也打。”

“唉,这孩子真可怜,多半是老头抓来做苦役的。”

王春辉衣袖挥开稻草人,正自快意,忽听几人小声责骂,心中羞惭无地,耳根红了起来,见稻草人被划伤,有人要欺负他,忽然良心发现,从车上一跃而起,将稻草人护在身后,挡住别人的拳打脚踢,喝道:“住手,小孩子无心之过,我给你们赔不是。”

张兰听到吵闹声,疾奔而来,将稻草人抱在怀里,见他面颊受伤,木盆跌碎,惊道:“老爷,怎么回事?”

王春辉尴尬不已,满脸赤红,叹了口气,讪讪道:“是我不好,失手打翻了东西,稻草人抢身去接,被划伤,还撞倒了人。”又道:“这几位你赔些银子给他们。”说着,将稻草人接过来,给他脸上抹上金创药。

张兰从怀里摸出一只鼓鼓的荷包,掏出银子赔偿别人,正要放回怀间,忽然被人一把夺去,她吃了一惊,一把抓住那人肩头,岂料此人身负武功,转身扭脱,张兰闪身拦住。

两人瞬间斗了五六招,此人生得魁伟,武功却不敌张兰,忽然腿上一痛,被踢到在地,就在这时,他忽然一滚身,将荷包抛给另一边矮汉子,矮汉子转身就要钻进人丛,哪知身上一紧,被一只千丝网收住。

张兰扬手甩出千丝网,登时抓住矮汉子,骂道:“混账东西,敢在老娘面前抢银子,真是不知好歹,甭说你俩个,就是再多几人,也把你们一网打尽。”

两汉子叠声告饶,张兰“呸”地一声,骂道:“不要脸的灰孙子,再给我撞到你们为非作歹,砍了四只狗爪子,滚!”说着,拿回自己的荷包,收回千丝网,两脚踢的二人屁滚尿流,狼狈逃窜。

稻草人见了张兰的身手和那只千丝网,目中若有所思,他盯着张兰看了又看,突然眼睛一亮,终于认了出来,欢喜的跑过去,跳到她怀里,伸嘴在张兰颊上深深亲吻一下,张兰咯咯而笑,来而不往非礼也。

一只盛满东西的大木盆用麻布封口,最后被牢牢缚在车顶,车厢内也装了不少物事,一切准备就绪,王春辉坐在车前,打马出发,他数十年没来这里了,此番重游,触目只见物是人非,没遇到半个往昔相识的旧人,一些土著老友或许尚在人世,但他带祸之身,不便拜访,车声粼粼,他游目四顾,回首过去,感慨不已。

马车拐向一条几乎废弃的小路,长草掩过车轮,遇到难行的地方,王春辉和张兰就跳下车来,或一脚踢飞拦路石,或一掌拍断碍手碍脚的树,进了山谷以后,二人更是凝神侧耳,细听八方,目光像一把刷子,到处扫视,警惕之心提到头顶。

王春辉当先领路,手中一把青光闪闪的大刀,披荆斩棘,碰到不长眼的毒虫蟒蛇,一刀两断,碰到松鼠狐狸野兔等,尽量赶走,心情好就打一只,回头略一烧烤便滋味无穷,最怕遇到猛虎、雄狮、金钱豹和熊瞎子等攻击力强的猛禽,当然狼群也不是好惹的。

螟蛉山界域极广,纵横数个大城,在午召卢舍城的部分只是冰山一角,即便如此,也非常可观了,王春辉往年曾花了不少时间在这里探幽寻觅,知道哪里危险,哪里相对安全,哪里危中之危,哪里尚未涉足,是以敢来这里蛰居。

马车在山脚下绕行到山谷的侧面,这条路虽然不大好走,但猛禽野兽较少,稻草人玩心生发,也跳下车来,张兰神色严厉,又把他送到车上。

穿过一片松林,前面忽然出现一条裂地深壑,丰草掩映,下不见底,隐隐有寒气冒出,好似一条寒潭巨龙蜿蜒而行,沟壑虽深,却只有丈余宽,  饶是如此,马车也通不过了。

王春辉一脚踏空,“啊”地一惊,猛地栽进深壑,直坠四五丈,凉气透心入骨,慌张中手脚齐动,急忙撑住岩壁,运起内力,几个提纵抜身,快速攀跃上来,嘴里兀自骂道:“他妈的,这里什么时候裂出一条深沟,无端无故的摆人一道。”

张兰拉住马缰,愕然道:“城主,你没事吧?”见他摇摇头,安然无恙,愁眉道:“车子过不去,这可如何是好?”稻草人耐不住好奇,又跳下车来,被张兰死死拉住。

王春辉道:“你们稍待,我去查勘沟壑长度几何,也许可以绕过去。”

张兰点点头,道:“城主小心,快去快回。”王春辉沿着深壑提刀纵跳,眨眼间去的远了,半盏茶功夫奔出四五里地,抬眼望去,那沟壑却仍然绕着山脚杳无尽处,他返程归来,又往另一端奔去,仍是悻悻而返。

王春辉诧异道:“奇哉怪哉,往年这里还好端端的,面前这条山地裂痕何时冒出来的?粗略一查,当真邪门,好似一条裂地绳索,将整座山都捆绑在内。”

张兰道:“恐怕深山另有不测之危,咱们还进去吗?”

王春辉沉吟半晌,笑道:“我曾在这里历练数年之久,咱们去的所在就在前面不远处,那里世外桃源一般,根本无需担心什么危险。”

张兰稍稍宽心,说道:“嗯,全听城主吩咐,这条深沟倒也可以抵挡不少人进山骚扰,但如何将马车送过去呢?。”

王春辉笑道:“不打紧,你我学武之人,欺山赶海尚且不在话下,岂会为了一条腰带宽的深壑作难。”忽然单刀狂舞,顷刻间斩尽野草乔木,深壑边登时变得光秃秃的,仿佛一座微型月台,接着纵身一跃,又在另一边斩出一座月台。

深壑实际宽度登时显出眼底,王春辉笑道:“呵,两丈宽而已,兰姑娘,你带稻草人跳过来。”张兰点头,气运丹田,抱着稻草人飞身一跃,稻草人趁机低头向深壑看去,目光一绽,只见极深处有许多白花花的活物爬来爬去,似虫非虫,似人非人,长相极其骇异,吓得他神魂颤抖,不敢多看。

王春辉纵身跳回车边,解开马身上的轭具套索,伸指用力在其臀上一戳,白马吃痛长嘶,奋蹄跃过深沟,王春辉两手抓住车辕,运起全部功力,将马车端了起来,发一声喊,猛地纵身一跃,砰的一响,落在对面的山岩地上,登时碎石四溅,两只脚深深陷在石头里。

张兰矍然一惊,喝了一声彩,笑道:“我只道老馆长神力无穷,恨天无环,原来城主也是力能拔山的,这辆马车加上一众物事,少说也有千百斤,可见城主在力字功夫上比之老馆长也不遑多让。”

王春辉色然而喜,却谦虚笑道:“力字功夫看来简单,实则玄妙无比,绝不是力气大便能称雄,据我所知,力拔山开馆先辈曾有缘获得几项高绝的力字功夫,堪称神技,但后来没人练的成,也就束之高阁了,恨天兄每每和我密谈,总是啧啧称赞,又喋喋叹息,大为遗憾。”

张兰一边将轭具套在马上,一边随口疑道:“老馆长在力气上称第二,天下没人敢称第一,他老人家武性这样高,也不能练成吗?”

三人继续前行,王春辉不答,沉默片刻,道:“兰姑娘,你和三小跟随我多年,凡事于我多有相助,并且屡涉险境,此番衷心,我铭感五内……。”

张兰急忙插话道:“城主何出此言,我和三小兄的命都是您救得,又留我们在身边,仇家震于你的威望,才不敢与我们为难,此番护翼之情,我们赴汤蹈火难报万一,何况我们只是些些微劳,何足挂齿。”

王春辉默默无言,忽然面露欣慰之色,笑道:“你可知我这一生暗中救过许多人,呵,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他们大都觊觎我潇潇神功,想方设法要取之而后快,甚至不惜恩将仇报,即便我的家眷朋友,也多有心存不轨的,这一生我惯看背叛和卑鄙,因此我杀了许多人。”

张兰从未听城主说起这样的话,心头惴惴不安。

王春辉继续道:“兰姑娘,你可知当年琨湖老人的来历?”

张兰摇摇头,说道:“江湖传闻,城主的潇潇神功便是琨湖老人传的,但关于他老人家的来历却莫衷一是。”

王春辉道:“琨湖老人并非咱们承天国的人,乃域外武学高士,脾性虽怪,却饱读诗书,乃世间难得的仁人义君,师父他老人门下有不少弟子,但于这项潇潇神功却一直寻不到合适的传人,这才抛开成见,远走域外,机缘巧合,传功给我。”

张兰愕然道:“原来如此,这可是惊天秘闻,城主,此事还是少说的好,如今政局不稳,万一国家开战,您身为一城之主,到时难免有人对您嫌猜诟病,诬攀一顶叛国通敌的罪名,就是大大不妙了,我也会守口如瓶的。”

王春辉一愣,笑道:“你担心的不错,但我久历人世险恶,一双招子虽然比不上恩师,但也雪光明鉴,你和三小都是忠义之辈,我当年所以出手救你们,一来为了寻觅神功传人,二来便是不忍良善遭遇戕害,时至今日,咱们相处非一朝一夕,你二人在我最虚弱的时候,尚且能够守住本心和正气,我心里明镜似的,所以你不用担心我,我也不必担心你。”

张兰听得感动,连连称恩道谢,发自肺腑的感激。

王春辉道:“若论武性,师父说他门下有三人高过我,然而武德败坏,他思来想去,生怕他们得此神功为祸人间,因此始终不肯享受,后来屡遭暗算,他心灰意冷,明悟‘草之毒者非一种,人之无良非一族’的道理,彻底抛开门户和国域的成见,认为普天之下,能人异士,不该存小私小忠,而灭大公大忠,倘若别国君王有道,即便襄助他灭了失礼的本国,天下归于一统,在大道治下,那才是忠,而不应该视之为叛。”

张兰心头一震,这种骇人听闻的言论若给当局者探知,必定视为大逆不道,处以斩首灭族,心想“夫子教导,忠君爱国,三纲五常不能废,一个人怎么可以帮助别的国家而攻打自己国家呢?”

王春辉见她面有困惑之色,进一步说道:“兰姑娘,琨湖老人的境界在于苍穹之下的所有人,国家有别,族群有别,但善恶无别,所谓人之无良非一族,每个国家和族群都有奸佞小人,难倒因为坏人和我们同宗同族,便应该为虎作伥,去帮他残害好人吗?”

张兰脱口道:“自然不该,这种人杀之而后快。”

王春辉笑道:“没错,既然如此,何必分什么门户和国别,我辈秉承侠义,应该做真正对的事,即便不是身处庙堂之高,也当心兼天下,倘若身怀绝技,自然也该传于这种有识之士,否则徇私传给亲近的人,贻患却不免滋生了。”

张兰点头称是,陡闻空谷足音,一颗心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王春辉突然停下脚步,郑重道:“我已垂垂老矣,想将潇潇神功传授于你,望你始终不忘本心,守住正气,否则非但自危,还将危及他人,切记切记。”

张兰大吃一惊,眼珠瞪得老大,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半晌后,咯咯笑道:“城主,你别来开我玩笑了,我不是那块材料,学不成高明的功夫。”

王春辉严肃道:“这个无须担心,我心中有数,只问你愿不愿意学?”

张兰收起顽皮笑脸,顿了一顿,说道:“好,我学,不过城主师父,倘若我笨得厉害,学它不成,你老人家可不能生气。”

王春辉笑道:“潇潇神功不是拳脚掌法,乃是内功心法,致虚极,守静笃的练气功夫,只是所修真气非比寻常而已,以你武性,虽然难在外功上有大成就,但某次我为你疗伤,发现你体内气脉宽绰通达,异于常人,正是练这门功夫的好根基。”

张兰大喜,眉飞色舞道:“师父,这是真的吗?我也可以练成大高手了?嘿嘿,想想都觉得威风。”

王春辉白她一眼,沉声道:“先别高兴太早,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当年我初练神功,始终不敢张扬在外,不到生死关头,总是隐藏实力,以免引人眼红,招来无妄之灾,你也当以此为戒,除非练至第九层,完全竟成神功,否则绝不要轻易显露。”

张兰吐吐舌头,认真答应了,忽然问道:“师父,你为稻草人疗伤,他的气脉如何,能练神功吗?”

王春辉看向稻草人,神色惊骇而古怪,忽然长叹一声,深为惋惜,道:“老实说,我探不出他气脉的宽度,仿佛无边无际,我真气在他体内运转如常,却总也触不到壁垒,他小小身子似乎另有乾坤,当真邪门的很,这么看来,他的武性根基堪称通神,可是偏偏又聋又哑,呵,也许天嫉英才,那就不得而知了。”

张兰揉揉稻草人的小脑袋,目光慈和怜悯,连连叹息:“真是可惜得紧了。”

王春辉感慨道:“当年我和恨天兄游历江湖,他长我两岁,又出身年氏名家,却不计较我出身低微,籍籍无名,和我倾盖如故,那段日子可真快活之极,他武功强于我,曾背着祖宗门规,暗中传了我几句力字功夫的妙诀,是以我才有刚才的神力,倘若我单以真气出力,而不懂御力法门,这辆马车只怕要散了架。”

张兰道:“老馆长的为人没得说,嫉恶如仇,浩气凛然,我和三小兄向来佩服得紧。”

王春辉哈哈一笑“他老兄的确值得敬佩,这么多年来,背叛我的故人,数不胜数,只他本心不改,正气如旧,许多地方我是不如他的。”

顿了一顿,又道:“当年我们一起幸遇琨湖老人,得他青睐,一起闯荡四方,饮酒玩闹,有一天,恨天兄被严令回家承袭祖业,我们三人好一场酩酊大醉,后来,师父对我说,倘若恨天兄的气脉和我一样,甚至略低一点,他都会把神功传于恨天兄,而不是我,我听了并没有嫉妒,因为这个兄长从未对我生过歹意和觊觎。”

张兰跟随王春辉多年,从未听他说过这么多往事和心事,暗道:“师父他老人家平素寡言沉静,想必因为身为城主,又是潇潇神功的传人,难免被人瞩目,是以三缄其口,此刻进入深山,远离尘嚣,是以无所顾忌。”

王春辉笑道:“嘿,人老了,没几年活头的时候,总不免喜欢怀旧,刚才在深壑边,你突然提到恨天兄,一下子把我带到遥远的从前,絮絮叨叨说了不少扰人清听的话,你一定大感烦闷的了,哈哈哈。”

张兰咯咯笑道:“我听得津津有味,一点也不觉得烦,盼师父多说点才好呢,想当年我就是听多了江湖儿女有情有义的故事,这才心驰神往,不爱红装爱武装,一咬牙逃出家里,过那刀光剑雨的日子,后来遇见黄三小,他这人不大正经,却是第一个夸我有林下风范的人,我高兴了三天三宿,吃白水也甜丝丝的。”

王春辉嘿嘿笑道:“哪个少女不怀春,你是动了凡心,才会如此,三小落拓不羁,粗豪汉子,却又心思把细,正是难得的大好男儿,我和恨天兄都盼着早点喝你们喜酒呢,哈哈哈。”

张兰面色火烫,娇嗔道:“师父,你再取笑人家,我不和你说话了。”说着,扭过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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