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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回家

小说:冬暮至作者:今日份热情已售罄字数:5238更新时间 : 2020-09-18 12:53:00
榕城建安区临江村,这是一座坐落在闽江边上的城中村,虽说是村子,但是村子里别墅林立。

临江村原住民家境一般都是很不错的,大多数人家将自己的房子装修的像是一栋栋小别墅,又或者一类人将自己的房子做成一间间精品出租房,靠着不菲的房租过着悠闲的日子,大量的外来人员来此租房,商贩们也越来越多,使得这个靠着闽江的村子拥有着类似小县城般的繁华。

临江村周围都是新建起来的江景房小区,但是由于某些原因,临江村却一直没有拆迁。

一条主干道直插而入好似将临江村分成两半,村里大大小小的道路何其多。

一辆出租车沿着主干道驶入,在一栋欧式风格的两层半小别墅前停下,这栋小别墅装修精良,房前是一个小院,院里花花草草小果树皆有,中间一条石板路通向小别墅的大门。

出租车右后车门打开,一个男子拎着背包走了下来,正是顾陌。

“麻烦你了啊,师傅。”顾陌关上车门。

“客气!”出租车师傅摆了摆手,再次发动出租车驶离。

        顾陌转身看着这栋两层半小别墅,有些出神,内心有些伤感。

        “小陌?”旁边精美小平房内有人出来,应该是屋里的主人好像听到了汽车声,从里面出来了一位约摸四五十岁的阿姨。

阿姨仔细看清了顾陌的脸,“哎呀,真是小陌,当兵回来了?”

“嗯,好久不见肖阿姨,快过年了,要回来过年啊。”顾陌冲着肖阿姨笑笑。

        “回来好,回来好,阿姨可想你了,当兵辛不辛苦啊?”肖阿姨凑上前捏捏顾陌手臂的肌肉。

“穿那么厚,摸不到肌肉的,肖阿姨。”

“摸得到,摸得到,哎呀,去部队就是好,锻炼的越来越结实。”肖阿姨很高兴。

“小陌啊,你这房子阿姨平时可都盯着呢,没人敢打它的坏主意!”肖阿姨笑呵呵的说道。

顾陌摘下帽子给肖阿姨鞠了个躬道:“谢谢你肖阿姨,您多费心了。”

“起来起来,有什么好谢的。”肖阿姨一脸嫌弃道。

顾陌摸摸脑袋:“嘿嘿,肖阿姨,我这都两年没回来了,家里也一直都没人,这灰尘肯定都落满了,说不定蛇虫鼠蚁都在我家做窝了,我先进去打扫一下。”

“要不要阿姨帮你?”

“不用了,我都这么大了,打扫个房子还不是很容易。”顾陌摆摆手。

        “长大了也懂事了,行,那你先忙,忙不过来就叫阿姨。”肖阿姨拍拍顾陌的臂膀道。

        顾陌点点头,打开院子铁门,来到房门前,从背包里掏出一枚钥匙,打开大门走进屋内。

一进门就是大厅,沙发茶桌电视都很齐全,右边是楼梯,大厅后方一道玻璃门,门后是日常吃饭的地方,在后边是厨房,装修的很精致。

        两年多过去了,其实一切都没变样,想象中一进门老鼠蚂蚁蟑螂什么的乱窜场景也没有出现,每样家具上都盖了一块遮挡灰尘的灰布,除了灰尘多了点,其他都很正常。

        顾陌将背包放在桌上,率先来到一个橱窗前。

橱柜里里面摆满了一些精致的小物件,正中间是顾陌一家人的合影,顾陌打开橱窗,从里面拿出相框,轻轻擦拭掉了上面的灰尘。相框里照片上顾陌站在中间两只手只手搭在另外两人的肩上,那是一对中年夫妇。

对着相框凝视许久,顾陌眼眶不知不觉的红了:“爸,妈,我回来了,两年多过去了,我还是好想你们。”顾陌轻轻擦拭着相框,手指轻轻拂过照片内父母的脸庞处。

      往事历历在目,顾陌的父母其实都可以算是老师,母亲是一位小学老师,父亲是一个武馆教练。

顾陌一家呢,可以说是一个武术世家,虽然人丁不兴旺,一直都是一脉,但是顾陌这一脉很好的将祖上传统技击之术传承了下来。

听父亲说,顾陌祖上曾是戚继光的护卫之一,武艺强悍,是一个小拳种的传人,虽然只是一个名声不显的小拳种,但正是依靠这门武艺,顾陌祖上多次在倭寇的暗杀中保护了戚继光将军,并且战场杀敌也是一把好手。

但是很遗憾顾陌祖上至今一直都是独生子,没有开枝散叶。

顾陌爷爷在战争年代奋勇杀敌挣了一份不俗的家业,但也是因为战争导致身体的衰败,很早就去世了,奶奶也很快的跟着走了。这一脉也就只留下了顾陌的父亲,顾陌的父亲曾是国家级的散打运动员,后来退役了,靠着家中富饶的家业,经营着一家私人武馆,收入也着实不菲。

顾陌家里的经济情况也是极好的,可以说是非常富饶的家庭,父母身体健康,家中也没有什么烦心事,生活可以说是无忧无虑的,一生都不用烦恼钱财缺少,这样的家庭堪称完美。但天有不测风云,就在两年前父母一起送一位武馆学员回家时却遭遇到了车祸,父母双双离世。

      当时在高速路上,顾陌的父母正送学员回家的路上,前方的车辆突发车祸。顾陌的父母都是热心人,迅速将车停在应急道路上,就立马前去救人。但就在此时一辆渣土车因为车速过快,不能及时停下,瞬间撞上发生车祸的车辆,造成了二次车祸,“顺便”也带走了顾陌的父母。

      当时顾陌正处于高考结束的假期生活中,当天还正好可以查分数,顾陌分数还挺不错,正准备跟家人分享这件喜事,就突然发生了这个噩耗,父母也在这一天离开了人世。家中的亲戚其实不多,父亲这一辈已经没有什么亲人了,亲戚方面都是母亲那一辈的。

      外婆,大姨(母亲的亲姐姐)在潇湘省那边居住,听闻这噩耗也是连忙赶来。

      两位长辈帮着顾陌解决了事故的赔偿与顾陌父母的丧事。之后外婆希望顾陌跟着她一起回潇湘省跟她一起生活,但是顾陌婉拒了外婆的好意。

      父亲生前是希望顾陌去当兵的,顾陌考虑了许久,希望用军旅的生活,来忘却父母离世的伤痛。

送别外婆,大姨后,顾陌填了榕城本地的大学志愿,保留学籍去报名参军,过了体检之后,迅速进了军营。

      在部队中,经历了许多,才释怀掉了心中的悲痛,如今两年义务兵期满,便从军中退伍,回家过年。

    “爸,妈,你们放心吧,我会好好照顾我自己的。”顾陌将相框轻轻的放回了橱窗,对着父母的照片深深举了个躬。

    顾陌从背包里掏出红色木盒,将其打开取出三花玉佩,看着这块奇异的玉佩,其实顾陌内心还是很排斥的,将其放在父母照片旁。

环顾四周一圈,顾陌放下心头的哀伤,挽起袖子开始清扫自己的家。

    打开屋子里所有窗户,先将家具上遮的布全部取下,然后拿起扫把将地上堆积了两年的灰尘打扫干净,来到二楼将要洗的被套床单之类的全都塞进了洗衣机,被套里的棉被拿到阳台接受太阳的洗礼。找出一个水桶,装了半桶水,拿出不要的衣服,沾水开始擦拭家里的每一处每一角……

    约莫一个小时后,顾陌提着几大袋的垃圾出了门将垃圾扔到不远的垃圾桶里。

    “小陌啊,打扫完了?要是忙不过来就跟阿姨说一声,别的忙可能帮不上,打扫卫生还是有一把手的。”隔壁肖阿姨正躺在院子里的躺椅上晒太阳,看见顾陌出来,连忙站起身来对顾陌说道。

“不用了,肖阿姨,我已经打扫完了!”顾陌冲肖阿姨摆摆手道。

“到底是去部队里锻炼了一番,不是以前的调皮鬼了,可以可以。

晚上到肖阿姨家吃饭,阿姨煮好吃的给你吃。”肖阿姨出门来到顾陌身边笑眯眯的道。

“嘿嘿,肖阿姨,我想吃粉蒸肉。”顾陌拍拍手里的灰,将双手插进黑色棉衣的口袋里。

“行!我就知道你这臭小子馋我做的粉蒸肉,阿姨晚上给你做。”肖阿姨点点头。

    肖阿姨一家跟顾陌一家是多年要好的邻居,两家长辈是很要好的朋友,从小肖阿姨家的孩子就是带着顾陌玩的大哥,顾陌去肖阿姨家玩儿,就跟自己家一样,只要父母不在家,顾陌一般都会去肖阿姨家蹭饭。

“大恒哥怎么样了,今年有没有回来过年啊?”顾陌问道。  

“那小子,不知道忙什么,一定要除夕夜那一天才有回来,真是不让人省心!也不知道在瞎忙些什么,等他回来有他好看的。”肖阿姨双手叉腰气道。  

“嘿嘿,肖阿姨,大恒哥不靠家里面的便利条件,自己一个人出去打拼,肯定很不容易。”  

“也是,那臭小子也不容易,年夜饭就多做点他喜欢吃的。这样吧小陌,除夕晚上你就过来吃饭,你陈叔叔也好久没见你了,陈大恒也会回来,大家一起吃个团圆饭,反正如今你也是一个人。”肖阿姨面带笑容说道。  

忽然肖阿姨好像意识到了什么,笑容变得有些僵硬,有点尴尬道:“不好意思啊,小陌,我……”  

“没事,肖阿姨,都已经过去了,我父母也肯定希望我活的开开心心的。”顾陌轻轻摇了摇头淡然道。  

    肖阿姨没有说话,只是轻轻拍了拍顾陌肩膀,当年的小屁孩已经是个大人了啊!肖阿姨欣慰的笑笑。

    顾陌露出一个温暖的笑容道:“那个,肖阿姨,我先去看看宁可,两年没见了,也不知道小姑娘现在出落成什么样了。”

“小陌…”肖阿姨叫住了就要转身离去的顾陌。  

“嗯?”顾陌转头疑惑应道。  

“宁可一家……出事了。”  肖阿姨支支吾吾的小声道。

“什么?”

顾陌快走两步,靠近到肖阿姨身旁,急问道:“宁可怎么了?”  

“那个……”肖阿姨看着突然靠近的顾陌,有点不知所措。  

“肖阿姨,你快说发生什么事了?”顾陌皱着眉道。  

肖阿姨看向着急的顾陌,一跺脚,低声道:“哎~你也知道,宁小璇她是做“那种”生意的,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她被传染了性病,但她好像也不清楚还有在做生意,然后一次生意后传染给了一个混混。

事后那个混混发现自己身体不适,立马去医院检查,医生看过后说得了性病,很难治,反正就是这病没得治了!那个混混一怒之下,拿刀闯进宁小璇的出租屋内,捅了宁小璇八刀,有一刀捅到了心脏,命中要害。

事情大概下午两点左右发生的,可是一直到宁可放学回家,才被发现,将近两个多小时,宁小璇早就失血过多离世了。”  

“什么时候的事?那宁可现在怎么样了?”顾陌双手握拳,表情凝重。

“别急别急,你听我说。”肖阿姨拉住顾陌的手臂。

“已经是半年前的事了,宁可报警后警察很快抓到了那个罪犯,也很快就审请了来龙去脉,警察联系了宁小璇老家那边,但是她老家亲人也不多,如今还剩个亲舅舅。”

“最后杀人犯被判了15年,赔偿50万,那个杀人犯家里面条件也还不错,直接赔了一张有五十万余额的银行卡给宁可。但是这孩子没满十八岁,现如今没有人可以依靠了,没有监护人,直系亲属最亲的就是她舅舅了,法院就把这五十万给了她舅舅保管。”

“法院希望宁可舅舅当宁可的监护人,带宁可回去跟他一起生活。”

“其实我看出来了,宁可她舅舅拿了五十万就想跑,他是一点都不想照顾宁可,每天都是用满脸嫌弃的脸色对宁可。”

“宁可对她这个从出生起就没见过的舅舅也是很冷淡,听到法院判决让宁可舅舅做她的监护人照顾宁可到十八岁时,当天晚上宁可就失踪了。”

“她舅舅也是假模假样的找了几天,没找到,然后就说家里有急事,带着那五十万走了。”

“我们这些街坊邻居见这种情况,也是赶紧报了警,让警察快点找到小姑娘。”

“你也知道宁可那个孩子比较…比较“孤僻”,邻居街坊们对她也不算特别熟,大家虽然是要求警察尽快找到她。后面也不知道警察到底找了没有,反正就跟我们说暂时没有找到,后面随着时间,也就不了了之了,大家对这件事也就渐渐不上心了。”

听了肖阿姨的话,顾陌满脸凝重,一手握拳,一手使劲揉揉脑袋,头痛啊。

顾陌皱着眉头,思索半晌问道:“那肖阿姨,您最近有没有看到宁可在我家附近出现过?”

“我当初当兵时,跟她说两年会回来,她最近这段时间应该会回来找我。”

肖阿姨摇摇头:“没有,小半年过去了,我们都没有在看到她的踪迹。”

但有一次我听说,南菜市场晚上好像有个年轻孩子在那边捡别人不要的烂菜叶,我心想说会不会是宁可啊?也就连着两天晚上过去找了下,但也是什么都没有发现。反正就是这样,我已经很久没有看到过宁可了。  

“好,我知道了。”顾陌深吸一口气点点头道。然后转身朝着南菜市场疾步走去。  

“小……”肖阿姨看着顾陌的背影,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南菜市场入口处,此时已是傍晚时刻,公司下班的职员,工地休息的工人们,附近小区的大妈,这三类人,正是南菜市场此刻的主流客源。

傍晚时刻,也是热闹异常,商贩们急着想将手中的还存留的货物卖出,一众商贩们也是纷纷将自己的货物降到最低价,希望尽早卖出,着急回家了。

虽然此时的蔬菜,水果,肉禽蛋……已经不如早上新鲜了,可是此时的货物却是是一天之中最便宜的阶段了,这是努力生活的人们最好的选择。

    人来人往往络绎不绝,海鲜鱼类散发的鱼腥味,肉摊上各种肉类散发的肉味,禽类的粪便味,禽类羽毛内散发的热气所产生的气味,路面上撒落着的蔬果外壳发酵了一天的味道,路面上一滩又一滩不知名液体所散发出来的气味,劳累了一天的人们身上散发出来的酸臭味,各种各样的气味充斥着整个菜市场。

街边的路灯也是尽早打开了,商贩们大声的向过往的人们吹嘘着自己的商品,但客人们还是想要更低的价格,又试探性的询问老板价格是否还能再低一点,橙色灯光下,人声鼎沸,最显人间烟火味。

    顾陌一点一点没入菜市场,一点一点的搜寻着所过之处,没有,没有,还是没有!

顾陌找遍了整个菜市场,但一点踪迹都没发现,沉思许久,顾陌决定向周边的商贩老板询问,还是没有任何线索。

很失望,但不远处的橙色工作服让顾陌眼前一亮,立刻上前询问,终于顾陌从给菜市场清扫的环卫工人哪儿问出了一点线索。

“应该还是个孩子吧,反正挺瘦弱的,大概有三四个月了吧,隔几天会来一次,每次来都挺晚的,带了一顶黑色的帽子,医用口罩,脸看不清,被帽子挡住了,全身上下都是黑色的,分不清男女。”

“手里拿着一个大的编织袋,专门捡别人不要的蔬菜叶子,这孩子倒是挺厉害的,挑拣的都是一些品貌不错的蔬菜,可能是家境不好,来给家里的人捡点蔬菜吃,咱们也没为难他,毕竟都不容易啊!”

      有了一丝线索,顾陌着急的心就放下一些,来到菜市场入口处的一棵大树旁,倚靠着大树坐了下来,看着菜市场里熙熙攘攘的人们,顾陌眼神逐渐恍惚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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