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祝由术移花接木
太阳落山，初春的天黑的早，屋子很快暗了下来。
吃完饭，闲扯了一会儿。点上灯，大伙围着桌子，兴致盎然。
“陈先生，这两年没人管了，我们村有些小病小灾的，吃药好不了的，就又去找神婆神汉。这些人又慢慢冒出来了，你说这到底能信不能信？”大伯先问。
“这个嘛，我真不好说…有时候，信就有，不信就没有。”陈阴阳淡淡地说。
“那你说，我们这山里人，交通不便，看个病不容易。娃娃们有个头疼脑热，一时三刻好不了，老人们就折腾着给娃叫魂，要么就在碗里立筷子。这些也是老人们一代代传下来的，陈先生你见识多，给咱说道说道。”
“哦……叫魂简单，那确实是民间老百姓看葫芦画瓢，一代代传下来的，至于咋样，我也不好说，你知道夜哭贴吧？”
“就是贴在路口，写在红纸上那个：天皇皇，地皇皇，我家有个夜哭朗？”大伯回答。
大伯一说，我也知道，后面还有两句呢：路过行人看一遍，一觉睡到大天亮。
“嗯，这些，你说有效没有？有时候有，有时候没有，对吧？这些也是有来头，古时候叫厌胜术。只是我们看到的，大部分都是依着葫芦画瓢，看样学样学过来的，其实这里面还有讲究的。”
“哦.....厌胜术，我倒是听说过，就是没想到还有这么个说法。这应该是木匠的祖师爷鲁班留下的东西，陈先生也知道？”大伯是木匠，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
“我也不懂，就是跑得地方多，听别人说的”。
大伯忍不住开口问：“听以前的老木匠说过厌胜术，这东西很邪乎，一般人都只是听说，真正懂得人不多，好像都是防人害人的法子啊？”
“那倒不全是，有念咒害人的，也有做法救人的，就看是谁用了。”陈先生明显不想多说。
大伯就又追问：“那像立筷子，打摆子，这些也是厌胜术？”
陈阴阳哈哈一笑：“这些啊，还不是厌胜术。这个也有来头，比厌胜术早多了，《黄帝内经》里面有说法，有些地方的老中医都知道，这种做法叫祝由术。”
看见大家一脸迷茫，陈先生点着一根烟。
这次倒是没等大家问，稍一停顿，继续说道：
“这祝由术是从古代就有的一种治病的方法，吃药扎针都不管用的病，也就是中医上说的邪气病，就用祝由十三科来治”。
“说白了，就是用符水咒诀和偏方来治病”。
“哦.....这么说我知道了，我们这里也有神婆子这样治病，原来是这儿来的。
“这个......看怎么说了。严格地说，祝由术和神婆子的做法不是一回事。古时候就有巫医不分家的说法，神婆子不过是借用了祝由术里面的一些东西，搞得神神怪怪的，最终反而坏了祝由术的名声。”
“那你说，这些到底灵验不？”
“灵验不灵验，看怎么说了。祝由术治有些病，只要对症治疗，效果是很明显的。不少神婆子治病，就拿一碗清水，说是能包治百病，你想想，这能信吗？”
哈哈哈……
一片附和的笑声。
“真正的祝由术，据传在三皇五帝的时候就有了。神农帝尝百草传医术，专门设了一个官叫祝由，用咒语法术结合草药丹石给人治病。历朝历代口授心传，真正的秘术偏方都是师徒相承，秘不外传。到现在几千年了，流传到各地，真假谁也说不清。大多数都是知道一星半点儿，就被传得神乎其神，前些年被打成封建迷信，知道的人就更少了......
当晚陈阴阳就被大伯请走，给大伯家调风水去了。
再之后关于陈阴阳的事，是听大家说的，都一致认为陈阴阳，那是个神人。
首先陈阴阳有文化。出口一套一套的，懂得的东西多，别人说不清楚的，人家一句话就说到点子上了，比如对石房村风水的解释，还真是不服不行。
其次，陈阴阳不像大家常见的神婆子神汉，装神弄鬼，搞得神神秘秘，用各种方法要钱要东西。
人家陈阴阳从来不提这茬，给东西他也不推辞，只说着祖先的规矩不能坏，多少是个意思就行。
再有，张先生有些地方确实说得很准，不管啥事都有根有梢，有凭有据。只是这人很滑，好多事不愿多说，也不愿得罪人。
而被传的最神奇的，是陈阴阳用祝由术“移花接木”的手段，治好了本家大伯胳膊上的疥疮。
大伯胳膊生个疥疮，好几年了，总好不了。尤其是每年春天，疥疮发作，肿胀发痒，干活都受影响。
陈阴阳看了，说这个他能治。
大伯当然高兴，这病不大，可癞蛤蟆跳上了脚面，不碍事就是膈应的慌。
再说也存着见识一下陈阴阳的手段深浅，那就试试吧。
陈阴阳当下让大伯找来一堆东西，用黄裱纸剪了一个人形，拿在手中，口里念念有词，随后吐口唾沫在小纸人上，啪地一声，往院子的桃树上一贴。
然后用毛笔在纸人的胳膊上相同部位画一圆圈，取来随身背包，捏出一枚银针，轻轻插进那圆圈里。
然后口中念念有词，诀毕，用手掌一拍大伯胳膊上的患处，大伯哎呀一声。陈阴阳说好了。
他已用移花接木之术，把疥疮转移到树上了。
随后拿出一片白胶布，让大伯取下树上的小纸人，烧成灰。把纸灰搓起，附在白胶布上，贴于胳膊患处，说三日内必好。
三天后，大伯撕去胶布，疥疮不见了，胳膊上皮肤平整，恢复如初。
再到院子的桃树上看，贴小纸人的地方，竟然有一个疤痕，果然已转移到树上来了。
好神奇啊！
这事就发生在身边，我虽然没有亲眼见到，就是听到，也觉得神奇到不可思议。
当大娘指着院边桃树上的一块疤痕，对人说这就是那个移过来的疤时，简直震撼了！
眉毛弯弯如新月，一生衣食不会缺；耳朵高，耳朵耸，高耸耳朵把家兴，不出大学生，也得出富翁。
后来，小孩子们聚到一起，也开始相互掰着手指头比拼：一斗穷，二斗富，三斗四斗卖豆腐，七斗八斗抬着走。男人嘴大吃四方，女人嘴大吃家当；地包天，吃不干；天包地，吃狗屁。
陈阴阳来这一趟，好像一下子打开了大家说话的嘴，以前好多大家不敢说的话，现在也堂堂正正地讨论起来。一些尘封多年的事儿，又开始萌动起来。
科学技术就是第一生产力，老师也说过，知识改变命运。
现在，我搞不清自己的华盖星命运意味着什么，但一颗红心，两种准备。
陈阴阳说自己是读书的料，那多读书总不会有错吧？总有搞清楚的时候。
况且自家的祖坟，还是陈阴阳给看的。说不定哪一天，万一它要是冒了青烟呢？
后来听我爸说，他送陈阴阳，临别了，陈阴阳叫住我爸。
说你娃，是个读书的料，不敢让娃放羊，给耽搁了。和张瞎子说的不差多少，也说我命里有什么华盖星之类的。
我就奇怪了，问我爸，啥是华盖星，我爸说他不知道；后来见到我大伯了，大伯也说不知道。倒是小叔，说他知道。
我就问是啥？
他给我念了一首诗：
“运交华盖欲何求，未敢翻身已碰头，破帽遮颜过闹市，漏船载酒泛中流，横眉冷对千夫指，俯首甘为孺子牛。”
我问啥意思嘛？小叔说，想知道，就自己多读书，到时候自己就搞明白了！
小叔咋也神神叨叨的，知道了，还不给我说。好吧，我自己去搞明白。
还真给我找到了，在小叔家的书里翻到的，是鲁迅写的一首诗。意思我虽然还是不懂，但我背下来了，总有一天会搞明白的！
鲁迅可是个大人物，哥哥说，语文课本里都有不少他的文章。既然是鲁迅写的，那就是好的意思吧。我是属牛的，鲁迅也说他是孺子牛，也有什么运交华盖，那就差不了。
关于陈阴阳的故事，是陈阴阳的。
不多久，石房村的话题又回到了柴米油盐酱醋茶上来。
之后再说起来，我也记不清哪些是真，哪些是大家的杜撰了。
再之后，或许就是像陈抟老祖，老陈仙一样的传奇了吧。
但我妈，确实有了一些变化。
我每天放学回家后，我妈第一件事就是问作业写完了没？作业写完了才能干别的。作业没写完，就是要和二虎一起放牛砍柴也不行，妈妈宁愿自己去干，也必须要我先把作业完成。
几天下来，我学乖了，早早在学校就把作业写完，这样就能和小伙伴们节奏一样了。
妈妈没上过学，但也常翻看作业本，居然也知道作业完成了没有，做作业时认真不认真，这让我很纳闷。
后来我总结出来了，妈妈是看作业本上的红色对错号的多少，来判断是否认真，错号还要问为什么错了。如果最后一行是老师红色的批字，那就是作业还没做；如果老师没批改，就是作业完成了，那还要和以前的作业再对比一下作业量......
“别看我不识字，你还糊弄不了我！”妈妈的暴脾气明显少了，很少再一巴掌糊到脸上，但余威仍在，我不敢马虎。
挨打需要理由吗？
我记不清以前妈妈打自己是为什么，但今天挨打有点委屈，就倔强地站在院子呜呜地哭。
妈妈怒气未消，还在诉说：“看看开学才几天，就把书本翻得跟炒鸡蛋一样，学生不爱惜自己的书，咋能学好习？”
“这些天都忍着没说你，今天又把书本弄湿了，看你作业咋写？”边说边拎过湿淋淋的书包，掏出书本压平摊在台阶上晾干。
我小声辩解着：“我又不是故意把书包掉到河里的，放学过桥脚下一滑，双脚就站到水里了。二虎在后面手快，从河里拽起了.....”
“你看看你，都掉河里几回了，别的娃咋没掉呢？”妈妈打断我，继续追问。
我不吭声了，确实，自己咋就这么倒霉，总在这石墩子桥上脚打滑?
难道就像二虎说的自己长得太快了，就像那旱地里的玉米杆一样，细高细高的，根不牢，风一刮就倒了？
“算命先生还说，你是读书的料，我辛辛苦苦多干一些活，都要让你把作业写好，你就这样把书包往水里仍啊？你对得起谁？”
我直直地站着，不说话。妈妈继续说：“你爸还说要把你转到县城去念书，你要是这样让人不省心，我看趁早就不费这个神了！”
转到县城读书？
我以为这是妈妈的气话，但随后收麦忙假，爸爸回来就证实了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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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嘛，我真不好说…有时候，信就有，不信就没有。”陈阴阳淡淡地说。
“那你说，我们这山里人，交通不便，看个病不容易。娃娃们有个头疼脑热，一时三刻好不了，老人们就折腾着给娃叫魂，要么就在碗里立筷子。这些也是老人们一代代传下来的，陈先生你见识多，给咱说道说道。”
“哦……叫魂简单，那确实是民间老百姓看葫芦画瓢，一代代传下来的，至于咋样，我也不好说，你知道夜哭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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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伯一说，我也知道，后面还有两句呢：路过行人看一遍，一觉睡到大天亮。
“嗯，这些，你说有效没有？有时候有，有时候没有，对吧？这些也是有来头，古时候叫厌胜术。只是我们看到的，大部分都是依着葫芦画瓢，看样学样学过来的，其实这里面还有讲究的。”
“哦.....厌胜术，我倒是听说过，就是没想到还有这么个说法。这应该是木匠的祖师爷鲁班留下的东西，陈先生也知道？”大伯是木匠，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
“我也不懂，就是跑得地方多，听别人说的”。
大伯忍不住开口问：“听以前的老木匠说过厌胜术，这东西很邪乎，一般人都只是听说，真正懂得人不多，好像都是防人害人的法子啊？”
“那倒不全是，有念咒害人的，也有做法救人的，就看是谁用了。”陈先生明显不想多说。
大伯就又追问：“那像立筷子，打摆子，这些也是厌胜术？”
陈阴阳哈哈一笑：“这些啊，还不是厌胜术。这个也有来头，比厌胜术早多了，《黄帝内经》里面有说法，有些地方的老中医都知道，这种做法叫祝由术。”
看见大家一脸迷茫，陈先生点着一根烟。
这次倒是没等大家问，稍一停顿，继续说道：
“这祝由术是从古代就有的一种治病的方法，吃药扎针都不管用的病，也就是中医上说的邪气病，就用祝由十三科来治”。
“说白了，就是用符水咒诀和偏方来治病”。
“哦.....这么说我知道了，我们这里也有神婆子这样治病，原来是这儿来的。
“这个......看怎么说了。严格地说，祝由术和神婆子的做法不是一回事。古时候就有巫医不分家的说法，神婆子不过是借用了祝由术里面的一些东西，搞得神神怪怪的，最终反而坏了祝由术的名声。”
“那你说，这些到底灵验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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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正的祝由术，据传在三皇五帝的时候就有了。神农帝尝百草传医术，专门设了一个官叫祝由，用咒语法术结合草药丹石给人治病。历朝历代口授心传，真正的秘术偏方都是师徒相承，秘不外传。到现在几千年了，流传到各地，真假谁也说不清。大多数都是知道一星半点儿，就被传得神乎其神，前些年被打成封建迷信，知道的人就更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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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之后关于陈阴阳的事，是听大家说的，都一致认为陈阴阳，那是个神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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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次，陈阴阳不像大家常见的神婆子神汉，装神弄鬼，搞得神神秘秘，用各种方法要钱要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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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伯胳膊生个疥疮，好几年了，总好不了。尤其是每年春天，疥疮发作，肿胀发痒，干活都受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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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用毛笔在纸人的胳膊上相同部位画一圆圈，取来随身背包，捏出一枚银针，轻轻插进那圆圈里。
然后口中念念有词，诀毕，用手掌一拍大伯胳膊上的患处，大伯哎呀一声。陈阴阳说好了。
他已用移花接木之术，把疥疮转移到树上了。
随后拿出一片白胶布，让大伯取下树上的小纸人，烧成灰。把纸灰搓起，附在白胶布上，贴于胳膊患处，说三日内必好。
三天后，大伯撕去胶布，疥疮不见了，胳膊上皮肤平整，恢复如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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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我搞不清自己的华盖星命运意味着什么，但一颗红心，两种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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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听我爸说，他送陈阴阳，临别了，陈阴阳叫住我爸。
说你娃，是个读书的料，不敢让娃放羊，给耽搁了。和张瞎子说的不差多少，也说我命里有什么华盖星之类的。
我就奇怪了，问我爸，啥是华盖星，我爸说他不知道；后来见到我大伯了，大伯也说不知道。倒是小叔，说他知道。
我就问是啥？
他给我念了一首诗：
“运交华盖欲何求，未敢翻身已碰头，破帽遮颜过闹市，漏船载酒泛中流，横眉冷对千夫指，俯首甘为孺子牛。”
我问啥意思嘛？小叔说，想知道，就自己多读书，到时候自己就搞明白了！
小叔咋也神神叨叨的，知道了，还不给我说。好吧，我自己去搞明白。
还真给我找到了，在小叔家的书里翻到的，是鲁迅写的一首诗。意思我虽然还是不懂，但我背下来了，总有一天会搞明白的！
鲁迅可是个大人物，哥哥说，语文课本里都有不少他的文章。既然是鲁迅写的，那就是好的意思吧。我是属牛的，鲁迅也说他是孺子牛，也有什么运交华盖，那就差不了。
关于陈阴阳的故事，是陈阴阳的。
不多久，石房村的话题又回到了柴米油盐酱醋茶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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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妈，确实有了一些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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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我总结出来了，妈妈是看作业本上的红色对错号的多少，来判断是否认真，错号还要问为什么错了。如果最后一行是老师红色的批字，那就是作业还没做；如果老师没批改，就是作业完成了，那还要和以前的作业再对比一下作业量......
“别看我不识字，你还糊弄不了我！”妈妈的暴脾气明显少了，很少再一巴掌糊到脸上，但余威仍在，我不敢马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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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记不清以前妈妈打自己是为什么，但今天挨打有点委屈，就倔强地站在院子呜呜地哭。
妈妈怒气未消，还在诉说：“看看开学才几天，就把书本翻得跟炒鸡蛋一样，学生不爱惜自己的书，咋能学好习？”
“这些天都忍着没说你，今天又把书本弄湿了，看你作业咋写？”边说边拎过湿淋淋的书包，掏出书本压平摊在台阶上晾干。
我小声辩解着：“我又不是故意把书包掉到河里的，放学过桥脚下一滑，双脚就站到水里了。二虎在后面手快，从河里拽起了.....”
“你看看你，都掉河里几回了，别的娃咋没掉呢？”妈妈打断我，继续追问。
我不吭声了，确实，自己咋就这么倒霉，总在这石墩子桥上脚打滑?
难道就像二虎说的自己长得太快了，就像那旱地里的玉米杆一样，细高细高的，根不牢，风一刮就倒了？
“算命先生还说，你是读书的料，我辛辛苦苦多干一些活，都要让你把作业写好，你就这样把书包往水里仍啊？你对得起谁？”
我直直地站着，不说话。妈妈继续说：“你爸还说要把你转到县城去念书，你要是这样让人不省心，我看趁早就不费这个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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