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同桌幸子
快乐总是如此的短暂，就像兔子的尾巴掠过秋天的草原。
艳阳当空，热气似蒸。
布谷鸟也躲进树丛，偶尔叫几声“快黄快割”，“快黄快割”，宣示着自己的存在。
金黄色麦浪里，爸妈在前面割着麦子，我在后面把割好的麦子捆起来，放在田边的路上。
在树荫下喝水休息的空档，爸爸问我：“让你今年后半年，到县城去上学，你看咋样？”
我一愣，看着爸爸，脑子一时没有转过来，爸爸接着说：“今年你三年级就毕业了，四年级要到小王庄去上学，路远就要在学校吃住了。我跟你妈过年时就商量着，想干脆就把你转学到县城去上。”
“为啥要去县城上学啊？”我还没完全反应过来。
“县城的学校教学质量好，对学习抓得紧。咱小学一年还有两个忙假，县城的学校就不放忙假，人家一年就比咱要多出一个月的时间学习呢！”
“可到县城上学，我都没有认识的同学”。我的第一反应是不愿意离开小伙伴们，不愿离开这个熟悉的石房村。
“你到小王庄上学，也一样有很多新同学啊！我慢慢给你说吧”。爸爸总是不慌不忙，见我是这反应，有点意外，但还是耐心地解释着。放下大茶杯，起身继续去割麦子，三人继续边干活边说话。
“我上学那会儿，家里条件不好，又赶上特殊年代，勉强初中毕业就没再上了。国家现在恢复了高考制度，这几年不少人平了反，有知识有文化的人恢复了工作，你看我们矿上的领导，人家都是大学生......”
“对呀，人家陈阴阳也说你是念书的料。好好学习，以后要是能考个大学生，那你就是公家干部了，我和你爸脸上也有光，咱这苦也就没白吃。”妈妈听见大学生三个字，插嘴补了一句，然后爸爸继续。
“再穷不能穷教育，再苦不能苦孩子。收音机里这么说，我和你妈也是这个想法。你是咱家老大，还要给弟弟妹妹做榜样呢。你四年级先到县城上学，随后小玉和东山上学也要去。”
“那要是我走了，家里放牛砍柴喂猪的活咋办啊？”
“这个你不用担心，我们就是砸锅卖铁，也要供你姊妹三个读书！”妈妈说得斩钉截铁。
整整一个下午，爸妈轮流出马，解答着我的各种疑问。我知道爸妈私底下肯定商量过好多次，已经是决定下来的事了。
妈妈说砸锅卖铁也要上学，这样的决心对我震动很大，那坚毅的表情和口气，一直都在我的脑子里。
接下来的几天，这个话题一直在不断地讨论和发展着。
原来爸爸已经和矿区旁边的学校联系过了，虽然还没给准信，再使使劲，应该问题不大。
至于家里的活，牛就干脆卖给别人，犁地让亲戚邻居们给帮帮忙。猪不能不喂，不然过年都吃不上肉了。妹妹小玉马上二年级了，也可以帮妈妈照看弟弟，薅点猪草什么的。柴火爸爸放假在家时，多劈一些存起来用。磨面，挑水，锄地......
妈妈说辛苦一点没啥，办法总会有的，活人还能让尿憋死啊！
妈妈说这么仔细一捋，原来我们小山还是个小大人呢，平时没注意还干了不少活。就给爸爸说起去年夏天，到小王庄去磨面，下雨发大水，水洞湾石墩桥都被水淹了。
妈妈拉着我蹚水过河，洪水都淹到腰上了，脚踩到沙子上，水马上就把脚下的沙子掏空，脚在水中根本就站不稳。一个趔趄，我双脚被洪水冲起来，就剩一只胳膊拉在妈妈手里，整个人都被卷到洪流中，像树根一样漂了起来。
要不是旁边担着担子的小叔伸手捞了一把，我都被大水冲走了。
我正听着骄傲，见妈妈说着说着，眼睛就潮潮的，转身用袖子擦了一把。
心里一下子就酸酸的，有一点伤感和难受。一瞬间忽然好像明白了自己把书包掉河里，妈妈为什么会发那么大的火。
家里的事还没落实完，这家一分两半，我到县城上学，这一半也要吃喝拉撒睡啊，爸妈又开始商量起来。
首先是住，爸爸说这容易解决，他住的单间够大，在房间再加个床就可以了。
吃饭是个问题，爸爸不会做饭倒是其次，关键是早出晚归的工作性质，根本就没办法管吃饭。爸爸挠着头又来一句：“噢，对啊，县城小学还是一日三餐。”
“这就要找人给专门做饭了，咱随后再想办法，你先把县城的学校靠实了，这事不落到实处，啥都是白忙活。”整个忙假，爸妈有空就商量讨论着转学的各个细节。
麦子黄，抢收忙。小麦是细粮，有了黄亮亮的麦粒，就意味着有了白面馍馍，有了热腾腾的面条。受过饿的人，谁也不愿麦子在地里发霉，收麦就是向老天抢粮食，家里男女老少齐上阵，邻居亲戚相互帮忙。
恍惚间，感觉回到了生产队集体上工的年月，热闹异常。趁着好天气，把集中劳力从地里抢收回来的麦子晾晒到院子里，大家才能喘一口气。
外婆家里人多，小姨照例赶来给帮忙。小姨三年级没毕业就不上学了，但十四五岁的小姨在外婆家已经是厨房的大拿，饭做得好吃，做饭的活自然就交给小姨了。
各家院子都成了打谷场，院子成了大家欢乐的舞台，尤其每天黄昏时分，大姑娘小媳妇们脸泛红光，谈论着各家的收成，交过公粮，家里能有多少担粮食。
家里有粮，心里不慌。妈妈心情格外好，爸爸从县城买的化肥管用，收成好得让邻居们嫉妒。
“一个女人带三个娃，平时地里的草都没工夫锄，哎呀，就你家的麦子长得出奇的好，老天爷的心都偏到咯吱窝了。”
妈妈总是哈哈笑着，回上一句：“老天爷再不偏心照顾着点，我娘儿几个可咋活呢嘛！”
“我看是你家老坟风水选得好吧，老君山的张阴阳给看的呢。”
“就是，就是，你还不赶紧给你也占个好风水？哈哈哈......”
有钱的幸福看不见，丰收的快乐藏不住。在这晾晒丰收的快乐中，我转学吃饭的大问题解决了。妈妈和小姨回了趟娘家，说动外婆，让小姨到县城给我做饭。
对于转学到县城，刚开始，我是抗拒的。
上个学，哪里要这么麻烦？
后来我在新学校背三字经，看到“昔孟母，择邻处；子不学，断机抒。”这句时，心里沉甸甸的，不是惊讶原来也真有人这么干过，反而是一种无形的压力涌上心头。
这种怪怪的感觉，伴着县城教室里打扫后，那股特殊的尘土味道，时隐时现。尤其是昏睡百年，国人渐已醒……的音乐想起，瞬间我就能回到那个年月。
其实我还不算是到真的县城上学，是离县城十里的矿区旁，十里铺小学。
他们上课前，唱的是电视里的流行歌曲：万里长城永不倒。
爸爸把我送到学校门口，交给老师。我就在这雄壮的歌声中走进了教室，老师安排我和王虹同桌。我对她笑笑，她冲我撇撇嘴。长的和我一样高，坐在最后一排。
同桌王虹剪发头，圆脸盘。下课后，知道她外号幸子，因为人穿的洋气，长的像电视剧血疑里的幸子，同学们也这么叫她。我见她穿着白裙子，在女同学中飘啊飘的，有点像电影里的七仙女。
这个同桌七仙女，可没看上我这个放牛娃。第一天就嘲笑我的发音土，一听就是山里娃，管第几题(qi)叫第几题（ti）。
我去……也不查查字典，看看这个字到底读啥音，县城娃有啥了不起的，你说的也不是普通话，还嘲笑我！我们山里的发音和普通话一样，谁嘲笑谁呢？
算了，懒得和她们计较。
放学回家，发现她们几个也在矿区大院玩，我冲着幸子笑笑，打个招呼。却不想这王虹幸子七仙女，竟然把头抬得老高，鼻孔朝天，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都没正眼瞧我。
好嘛，还真把自己当七仙女了，我才不跟你们这帮小妞一起玩呢，得瑟啥呀！
第二天到学校，课间休息，这个七仙女和村里的郭赖子，不知道为啥吵了起来。等我也围过去看时，两人已经动了手。
七仙女甩了甩幸子头，先冲了上去，双手一阵挠，郭赖子脸上就起了两道血印子。郭赖子用手一摸脸，不甘示弱，嗷地一声扑了上去，一拳打到七仙女脸上，猩红的鼻血就流了下来…
周围的同学，看热闹不嫌事大，一片起哄声：“打，打，打她…”
咋这样呢？城里娃咋这么野蛮呢，我们石房村小学，同学们关系多好！看不顺眼的，相互嘲讽几句就算了。男娃咋还朝女同学动手呢？
心里想着，我就挤到圈子里面，站在七仙女前面，一把抓住郭赖子的拳头。
郭赖子扭头一看是我：“哟吼，石小山！你哪儿蹦出来的？还轮不到你英雄救美吧！哈哈哈……也不看看你是谁？给我滚一边去，少她妈管闲事，不然连你一块收拾。”
我脸一红：“男同学咋能打女生哩？再怎么着，也不能冲女娃家动手啊，有事好好说。”
“再不让开，别怪我手下无情……”郭赖子歪着脖子，学着电视里的台词。
话没说完，用手把我一拉，我踉跄两步，就觉得背后一疼，来不及反应，直接爬到地上了，就听见周围一片哄笑声。
我爬起来一看，是同桌幸子头。正蹲在我后面，提着鞋，一只脚光着，用手帕捂着鼻子，瞪着红彤彤的眼睛，冲我喊：“谁让你挡在我前面了，活该！”
原来，这一脚是她蹬的，好生猛的七仙女！鞋子都给蹬掉了。
好嘛，两边都不落好。
于是以郭赖子为首的一伙，见了我就吹鼻子瞪眼的，很不待见我。
很快，就发现学校的学生分两派，矿区子弟一派，当地村里娃一帮。相互瞧不起，还经常打架。
别看我同桌幸子同学，穿的洋气，长得也还行，可霸着呢。打起架来，总冲在第一个。后来慢慢才知道，他爸是矿山里的几个主要领导中的一个。
我没有加入他们中的任一派，我就是来上个学，扯哪些闲的干啥，瞧不起就瞧不起，我躲你远点。在路上我一个人走，回到家我一个人看书。
我爱看书，反正和这些矿区子弟也玩不到一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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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谷鸟也躲进树丛，偶尔叫几声“快黄快割”，“快黄快割”，宣示着自己的存在。
金黄色麦浪里，爸妈在前面割着麦子，我在后面把割好的麦子捆起来，放在田边的路上。
在树荫下喝水休息的空档，爸爸问我：“让你今年后半年，到县城去上学，你看咋样？”
我一愣，看着爸爸，脑子一时没有转过来，爸爸接着说：“今年你三年级就毕业了，四年级要到小王庄去上学，路远就要在学校吃住了。我跟你妈过年时就商量着，想干脆就把你转学到县城去上。”
“为啥要去县城上学啊？”我还没完全反应过来。
“县城的学校教学质量好，对学习抓得紧。咱小学一年还有两个忙假，县城的学校就不放忙假，人家一年就比咱要多出一个月的时间学习呢！”
“可到县城上学，我都没有认识的同学”。我的第一反应是不愿意离开小伙伴们，不愿离开这个熟悉的石房村。
“你到小王庄上学，也一样有很多新同学啊！我慢慢给你说吧”。爸爸总是不慌不忙，见我是这反应，有点意外，但还是耐心地解释着。放下大茶杯，起身继续去割麦子，三人继续边干活边说话。
“我上学那会儿，家里条件不好，又赶上特殊年代，勉强初中毕业就没再上了。国家现在恢复了高考制度，这几年不少人平了反，有知识有文化的人恢复了工作，你看我们矿上的领导，人家都是大学生......”
“对呀，人家陈阴阳也说你是念书的料。好好学习，以后要是能考个大学生，那你就是公家干部了，我和你爸脸上也有光，咱这苦也就没白吃。”妈妈听见大学生三个字，插嘴补了一句，然后爸爸继续。
“再穷不能穷教育，再苦不能苦孩子。收音机里这么说，我和你妈也是这个想法。你是咱家老大，还要给弟弟妹妹做榜样呢。你四年级先到县城上学，随后小玉和东山上学也要去。”
“那要是我走了，家里放牛砍柴喂猪的活咋办啊？”
“这个你不用担心，我们就是砸锅卖铁，也要供你姊妹三个读书！”妈妈说得斩钉截铁。
整整一个下午，爸妈轮流出马，解答着我的各种疑问。我知道爸妈私底下肯定商量过好多次，已经是决定下来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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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几天，这个话题一直在不断地讨论和发展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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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说辛苦一点没啥，办法总会有的，活人还能让尿憋死啊！
妈妈说这么仔细一捋，原来我们小山还是个小大人呢，平时没注意还干了不少活。就给爸爸说起去年夏天，到小王庄去磨面，下雨发大水，水洞湾石墩桥都被水淹了。
妈妈拉着我蹚水过河，洪水都淹到腰上了，脚踩到沙子上，水马上就把脚下的沙子掏空，脚在水中根本就站不稳。一个趔趄，我双脚被洪水冲起来，就剩一只胳膊拉在妈妈手里，整个人都被卷到洪流中，像树根一样漂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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麦子黄，抢收忙。小麦是细粮，有了黄亮亮的麦粒，就意味着有了白面馍馍，有了热腾腾的面条。受过饿的人，谁也不愿麦子在地里发霉，收麦就是向老天抢粮食，家里男女老少齐上阵，邻居亲戚相互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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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家院子都成了打谷场，院子成了大家欢乐的舞台，尤其每天黄昏时分，大姑娘小媳妇们脸泛红光，谈论着各家的收成，交过公粮，家里能有多少担粮食。
家里有粮，心里不慌。妈妈心情格外好，爸爸从县城买的化肥管用，收成好得让邻居们嫉妒。
“一个女人带三个娃，平时地里的草都没工夫锄，哎呀，就你家的麦子长得出奇的好，老天爷的心都偏到咯吱窝了。”
妈妈总是哈哈笑着，回上一句：“老天爷再不偏心照顾着点，我娘儿几个可咋活呢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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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就是，你还不赶紧给你也占个好风水？哈哈哈......”
有钱的幸福看不见，丰收的快乐藏不住。在这晾晒丰收的快乐中，我转学吃饭的大问题解决了。妈妈和小姨回了趟娘家，说动外婆，让小姨到县城给我做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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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个学，哪里要这么麻烦？
后来我在新学校背三字经，看到“昔孟母，择邻处；子不学，断机抒。”这句时，心里沉甸甸的，不是惊讶原来也真有人这么干过，反而是一种无形的压力涌上心头。
这种怪怪的感觉，伴着县城教室里打扫后，那股特殊的尘土味道，时隐时现。尤其是昏睡百年，国人渐已醒……的音乐想起，瞬间我就能回到那个年月。
其实我还不算是到真的县城上学，是离县城十里的矿区旁，十里铺小学。
他们上课前，唱的是电视里的流行歌曲：万里长城永不倒。
爸爸把我送到学校门口，交给老师。我就在这雄壮的歌声中走进了教室，老师安排我和王虹同桌。我对她笑笑，她冲我撇撇嘴。长的和我一样高，坐在最后一排。
同桌王虹剪发头，圆脸盘。下课后，知道她外号幸子，因为人穿的洋气，长的像电视剧血疑里的幸子，同学们也这么叫她。我见她穿着白裙子，在女同学中飘啊飘的，有点像电影里的七仙女。
这个同桌七仙女，可没看上我这个放牛娃。第一天就嘲笑我的发音土，一听就是山里娃，管第几题(qi)叫第几题（ti）。
我去……也不查查字典，看看这个字到底读啥音，县城娃有啥了不起的，你说的也不是普通话，还嘲笑我！我们山里的发音和普通话一样，谁嘲笑谁呢？
算了，懒得和她们计较。
放学回家，发现她们几个也在矿区大院玩，我冲着幸子笑笑，打个招呼。却不想这王虹幸子七仙女，竟然把头抬得老高，鼻孔朝天，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都没正眼瞧我。
好嘛，还真把自己当七仙女了，我才不跟你们这帮小妞一起玩呢，得瑟啥呀！
第二天到学校，课间休息，这个七仙女和村里的郭赖子，不知道为啥吵了起来。等我也围过去看时，两人已经动了手。
七仙女甩了甩幸子头，先冲了上去，双手一阵挠，郭赖子脸上就起了两道血印子。郭赖子用手一摸脸，不甘示弱，嗷地一声扑了上去，一拳打到七仙女脸上，猩红的鼻血就流了下来…
周围的同学，看热闹不嫌事大，一片起哄声：“打，打，打她…”
咋这样呢？城里娃咋这么野蛮呢，我们石房村小学，同学们关系多好！看不顺眼的，相互嘲讽几句就算了。男娃咋还朝女同学动手呢？
心里想着，我就挤到圈子里面，站在七仙女前面，一把抓住郭赖子的拳头。
郭赖子扭头一看是我：“哟吼，石小山！你哪儿蹦出来的？还轮不到你英雄救美吧！哈哈哈……也不看看你是谁？给我滚一边去，少她妈管闲事，不然连你一块收拾。”
我脸一红：“男同学咋能打女生哩？再怎么着，也不能冲女娃家动手啊，有事好好说。”
“再不让开，别怪我手下无情……”郭赖子歪着脖子，学着电视里的台词。
话没说完，用手把我一拉，我踉跄两步，就觉得背后一疼，来不及反应，直接爬到地上了，就听见周围一片哄笑声。
我爬起来一看，是同桌幸子头。正蹲在我后面，提着鞋，一只脚光着，用手帕捂着鼻子，瞪着红彤彤的眼睛，冲我喊：“谁让你挡在我前面了，活该！”
原来，这一脚是她蹬的，好生猛的七仙女！鞋子都给蹬掉了。
好嘛，两边都不落好。
于是以郭赖子为首的一伙，见了我就吹鼻子瞪眼的，很不待见我。
很快，就发现学校的学生分两派，矿区子弟一派，当地村里娃一帮。相互瞧不起，还经常打架。
别看我同桌幸子同学，穿的洋气，长得也还行，可霸着呢。打起架来，总冲在第一个。后来慢慢才知道，他爸是矿山里的几个主要领导中的一个。
我没有加入他们中的任一派，我就是来上个学，扯哪些闲的干啥，瞧不起就瞧不起，我躲你远点。在路上我一个人走，回到家我一个人看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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