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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二章四野战哭多新鬼,谁怜草芥流离人。

小说:先人脚步作者:霉谷子字数:2991更新时间 : 2020-12-26 11:29:00
乾符三年新月初五,孟江南等劳丁继续于那西山开山取石,只是除了劳役上工,汝州城四门还是紧闭,不许无关人员流动,每日于那东南西北四处外门营寨却有着大量探马来去奔走。

“这是干啥呢,那流匪草寇不是已被打败,怎的天天还如此紧张。”李大壮看着从北门飞奔而去的一路探马问道。

“谁知道呢,怕是仍未了结。”孟江南低估一句“莫说话了,小心那监工又抽你,快干活吧。”

如今这汝州城已是修补了大半,西南东三面外墙已是修筑加高三丈,墙上建有八尺宽的兵道,另有城楼箭楼分布在城门上和四方转角,城门处的瓮城也是扩建一番,虽还是不大,安放几千兵马妥妥有余。城外的护城河已是修拓两丈宽,引入那汝河之水可深陷一人。

待到五月,这北城墙也是快要完工,在此期间未有任何大事发生,除了四处奔走的探马就是董将军于四处门寨操演士兵,四处的城门也于二月末时开放,城内和周边村庄得以交换物品。

“村正爷爷,你咋来啦。”五月初五的中午,龙坡村村正李正仁寻来,孟江南李大壮赶紧迎了上去。

李正仁看着健健康康没缺胳膊少腿的二人才是将这半年的担心放下“这不,家里很是担心你们,年前来时那城门封了没能见到,这一晃已是半年,岂能叫人安心。”

“俺们也还好,只是真真有些想家了,这出来已是一年多了,不知家里怎样了。”孟江南看着村正爷爷,又是老了许多,想必没有自己和大壮这俩劳力,村里怕是诸多事都要老人担着。

“莫担心,家里还好,只是都挂念你们。”李正仁安慰二人,看着远处工地上已是快完工的城墙“这汝州城是快要修补完了,那司户可说了归期。”

“哼,现在这汝州城都是那刺史王大人当家,他却是不提这完工后的事。”李大壮前些时日问那监工小吏何时能回家,监工小吏支支吾吾的也是说不清,只说看王大人安排。

“这。。当初不是说好修完汝州城就可放人的呀。”李正仁气愤道。

孟江南挤了李大壮一下,安抚道“也许是那王大人还没说,不过村正爷爷放心,只要完工得了散令俺们一定速速的回村。”

“嗯,希望那王大人言而有信。”李正仁担忧道“若是自由了速速回村,路上且要小心。今日俺进城时还听说那东面又有匪寇流窜。”

“啊,年前的时候不是说已经大败了那匪寇吗,怎的还有。”李大壮不解道。

“哼,你这榆木脑袋能知道个啥,跟好你二牛哥就行。”李正仁看了外侄孙一眼嘱咐道。

而后于孟江南二人捎带了些衣服鞋子等物品后,李正仁又回村了,只是希望下次再见以是二人回到村里。

又过了半个月,汝州城已是修补完工,但那刺史王大人迟迟不签发散工令,这汝州城的气氛却是突然紧张起来。

朝廷传来的邸报,那王仙芝之流未死,潜伏数月又起事端,如今已是聚集几十万人马开始往河南而来,前些时日已是攻陷阳翟郏城等数县,朝廷用王铎代替宋威担任诸道行营招讨草贼使。以左散骑常侍曾元裕为招讨副使,镇守洛阳。令山南府节度使李福选步骑兵两千北上汝州城,扼守要道,企图阻止王仙芝西进,并进而聚歼匪军。

五月二十,那山南府节度使李福率领着两千骑兵飞奔来到汝州城,刺史王镣和将军董汉勋开了南门热烈相迎。

那李福下马也不先于这汝州节度使董汉勋打招呼,却先是和那王镣攀谈起来“王兄王大人,久仰久仰!小弟今来到贵兄宝地,还望照顾一二。”

“哪里,哪里,咱们同为皇上效力,定该协同相助办好这皇差。”自打接了邸报得知兄长身兼着讨贼总使之职后,这王镣更是得意满满,已是很想连董汉勋的兵权也想捞于手中。

孟江南等人看着一路路兵马开进汝州城更是忧心,想回村的心情更是急迫。但那刺史王大人就是不签发散令,而这大队人马的到来,这校场已是容不得劳役,孟江南等人被赶到西市边,府衙于那西墙边圈了一块搭起简易的草棚就此将劳役们安置下来,外面仍有那官兵小吏巡视,依旧不许外出,监管着每天去那内城墙修修补补,此时这汝州城的四处城门已是在次封闭起来。

五月的最后一天深夜已是过了二更,孟江南突然被哭喊嚎叫声惊醒,忙的起身推醒众人。

“咋的了,这是咋的了?"李大壮揉着朦胧睡眼,这墙外传来的嚎叫声甚是凄惨。

李老伯牛老伯已是清醒,听着声响是从外城墙传进来的,脸色沉重起来“怕是流匪打过来了。”

“啥,流匪打到咱这了。”吴越飞不敢相信道“咱这驻有大队人马那流匪怎的敢来。”

“哼,流匪才不管这些呢,走到哪打到哪,行到哪抢到哪。”李正道被匪寇抢劫过最是痛恨他们。

草棚内孟江南等人窃窃私语却是不敢妄动,草棚外已是大队官兵跑过上了那城墙,那巡视的小吏们也早早守在这劳役草棚外。

话说这处流匪草寇就是那王仙芝之流,去年十月被那宋威率领诸藩兵马围于沂州,皇帝下了纳降诏安文书,看着如今这风调雨顺的好年景王仙芝本欲同意投降的,但营内兄弟黄巢等人却是不愿,一番闹将争斗那黄巢丈着兄弟多,王仙芝只好断了投降的念头,裹着所经之处的男女老幼一路冲杀,使了个李代桃僵之法才逃出围剿,虽出了包围圈但兄弟兵马损失严重,就此潜伏数月。

过完年,那黄巢等人已是按奈不住,集了兄弟又开始往西进攻,恰逢那朝廷以为诸草寇以亡散了各路藩兵,于是乎王仙芝黄巢等人一路过关斩将,攻陷诸县,所到之处也不停留,抢了钱粮裹挟着百姓就走。

今夜那黄巢亲率人马来袭探这汝州城,看着这墙高城深的汝州城,黄巢于手下兄弟一番盘算,欲叫那挟裹来的百姓先去试探一番。

董汉勋穿着金盔金甲和那同样金盔金甲的李福站在东外墙的城楼上,看着那东面黑压压一片的流匪草寇,心里具是一惊,想那前年年末已是将那王仙芝一干人等打散,这才几时又是聚集如此多的兵马。

“不知王镣王大人身在何处。”那李福转头未见汝州刺史问了一句,而今这王镣的兄长乃是自己的顶头上司。

“奥,王兄说他是文官,这守城剿匪乃是吾等之职,不敢佔越,留在内城府衙为吾等做好后勤准备呢。”董汉勋见那流匪开始派遣前锋冲击城池,便命手下点燃四处照明篝火。说是前锋,一个个却是衣衫褴褛,拿着竹枪木棒被那后面骑在马上的监军赶着往前走,有那已是头发全白的老翁老妇,有那哭哭啼啼的蹒跚妇人,还有那七八岁的孩童。

“哼,这些心肠歹毒的逆贼匪寇就是不讲规矩。”董汉勋挥手叫各处官兵做好准备“李兄,这天色甚暗,吾等就先坚守一夜,待明日天亮在杀将出去如何?”心里却是暗自盘算:如此不堪的草寇自己却是可以先立一功的。

“甚好。”李福也却不愿于这黑天骑着马于那流匪厮杀,且待到天亮再去取那逆贼之头。

贼寇的“前锋”已是冲到护城河边,汝州城内早早收了吊桥,那骑在马上驱赶众人的监军却是不管不顾,依然驱赶着人群往前冲。

冰冷的河水淹没了一个又一个人,两丈宽一人深的护城河也有被填满的时候,人群踩踏着脚下的尸体靠近城墙。没有攻城挂梯,挤做一团的人群被后面的监军驱赶下只得人摞人的空手往上爬。

“杀。”董汉勋见此却是冷冷一笑,如此儿戏就想攻陷自己驻守的汝州城,此军功真是得来的太容易不过。

城墙上的士兵开始往下抛滚石檑木,毫无防备的匪寇“前锋”血肉四散,哭声喊声嚎叫声响彻整个汝州城。

那后方黄巢等匪寇明知攻陷不下,却是不令收兵,命那骑在马上的监军驱赶着“前锋”围着汝州城四面试探。

“哼,既然想看吾就叫你看个明白。下令四处都点燃明火升起将旗。”董汉勋看着东面哪隐于黑暗中的匪首很是不屑。

四处官兵得了军令岂敢懈怠,一路路传递下去,亮起明火竖起将旗。不时这偌大的汝州城四面城墙尽是通明,各处兵马于那城墙上摇旗呐喊,很是威风。

那哭喊嚎叫持续到启明星淡去,城外那黑压压一片的流匪草寇才是未在进攻,却于那二里外驻扎下来。城内之人被那哭喊嚎叫惊的一夜未睡,待到天亮见城池无碍却也是没一个敢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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