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一章 当堂认罪
李忠这声“反对”，让在场的人无不面面相觑，不知发生了何事。
寒风乍起，火把和旗帜全都朝着一个方向倾斜，发出“扑棱”的响声。
气氛顿时凝重起来。
“李忠，胡闹什么，还不快退下！”一位分管刑司的府丞一声大喝打破僵局，乃是李忠的顶头上司。
在大名府的刑司里面，李忠还算颇有声誉，而这位府丞倒也不仅仅是为了维护自己的属下，而是担心此人扫了观察使节的兴致，进而牵连到自己。
“张府丞，下官确有要事禀明，以免众位大人看走了眼！”李忠不依不饶得说道。
张府丞自然知道李忠想要禀告的事情，乃是有关高俅家将所犯命案一事。
他一直压着此事，没有向知府汇报，就是想先把朝廷大员查察吏治的时期回避过去，以免给大名府丢丑。
而此时李忠竟然想要当着公孙瑾的面，将这桩涉及官员的案子给挑了出来，其用意不言自明。
更何况，这个官员还是被公孙瑾看中之人，这不摆着打他的脸吗？
果不其然，李忠高声道:“下官对高大人的蹴鞠技艺佩服得五体投地，然高俅家将汪小乙等三人共同犯下杀人命案，其身为家主，必有过失之罪，还望众位大人明查。”
事到如今，他也不怕别人说他为了这录事之职故意打压高俅，反正这案子早晚要禀，怎也不能在高俅晋升以后再提。
刘衡闻言，脸色瞬间垮了下来。
一旁的张府丞见状胆战心惊，正欲发怒呵斥，此时除了廖威以外的其余几名六司参军全都站了出来，共同附议此事。
刘衡刚被公孙瑾表扬了治吏之能，此时竟然发生了官员弹劾官员之事，而且还当着观察使节和无数百姓的面。
这是要拆他的台啊！
“今日已晚，有什么事，等明日再说吧。”刘衡的话大家都懂，这事儿我已经知道了，你们也都知趣点，别在这样的场合乱来。
“慢着！”
公孙瑾从身后的座椅上缓缓起身，走到刘知府旁边说道:“既然事关蹴鞠大赛头名，倒是勾起了鄙人的兴趣。”
说罢指着场下的李忠问道:“本使身负查察吏治之责，本案恰好又和官员有关，你且把案情道来，某今日便来断个公道。”
高俅一脸阴沉，李忠等人却欣喜若狂。
他们自然瞧得出来，刘知府想要先压下此事，而观察使节却不打算就此错过这台大戏。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李忠将他查明的有关庞家兄弟联合汪小乙图财害命，杀死星月阁的住店商人龙某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讲了出来…
李忠言毕，颇有深意的向高俅问道:“高大人，本案你可有异议？”
“李忠，我虽不是什么有大本事之人，但识人之明还是有的，汪小乙和庞家兄弟绝不可能是杀人凶手！”
案情方面，高俅确实无力反驳，但他从未放弃过对手下的信任。
也正是这样的信任，高俅与他的蹴鞠队才能够屡屡以弱胜强，反败为胜，直到获得优胜头名。
“你到底要嘴硬到什么时候？”
“那你又可敢让庞家兄弟与本官见面，由我亲自审问？”
“一个府兵头子，凭什么审问嫌犯，再说了，你身为家主不应当回避吗？”
“那就由你们刑司刑讯逼供，草菅人命吗？”
“血口喷人！”
……
众目睽睽之下，二人唇枪舌剑，各不相让。
“好了！都给本府噤声！”身为大名知府，刘衡感觉自己的脸面都快丢光了。
他大声喝道:“你二人跟我一道回衙，将所有疑犯都带到堂上，本府当亲自审理！”
……
府衙升堂断案，少有在戌时过后。
而知府亲自审理的案子，更是少之又少。
在蹴鞠场上，观察使节公孙瑾提出想要给本案断个公道，知府刘衡当即会意，当即决定返回府衙，升堂亲审。
刘衡坐在肃穆明亮的公堂正中，一脸战战兢兢。
他默默地瞥了一眼坐在旁听席上摩挲着手的公孙瑾，丝毫看不出到底此人在想些什么。
“假如真是高俅家将犯下命案，按照律法所定，高俅不应晋升，反而应该酌情惩戒…”
“可公孙大人明显是看中此人，又当如何裁决…”
刘衡想来，之前在蹴鞠大赛的时候公孙瑾便一直对高俅赞不绝口，倘若真要处罚了高俅，莫不等于狠狠扇了他一个大嘴巴子？
公孙瑾失了颜面，他刘衡又如何能讨得到好？
“哎…”
想到这里，他一声长叹，心中已有计较。
待涉案之人陆续入堂，两排衙役笃着水火棍，长呼“威武”。
气氛再次严峻。
在衙役的推搡下，浑身是血的庞明和庞亮缓缓从廊道走了出来。
高俅见状，心中顿时涌起滔天的愤怒。
“刘大人，您且看看这庞家兄弟，定然是被李忠屈打成招！”他率先禀道，转而看向李忠，“谁不知汪小乙是府兵队的核心队员，此举既可以削减我的实力，又留了后手借此弹劾于我，李大人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高大人言过了，这两人嫌疑巨大，起初毫不配合，李某对他们用刑乃是天经地义！”
李忠神情冰冷，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到底是屈打成招，还是如实供述，人都在这里，你且一问便知！”
一声惊堂木响起，将高俅嘴边的话生生挡了回去。
刘衡现在一点也不想再听到这二人不停斗嘴，指着跪在堂下的庞家兄弟问道:“你二人，可知罪？”
庞家兄弟身上血迹斑斑，脸色也因失血过多而有些泛白，但总的来说精神面貌还是好的。
二人同时拜道:“草民知罪。”
“那你二人所称，杀死药商的人乃是汪小乙，是否属实？”刘衡并没有询问案情，三言两语便下抓住重点。
二人头也不抬，略微有些犹豫后同时答道:“属实。”
这两个问题，等于直接否决了高俅声称庞家兄弟被屈打成招的说辞。
如果他们有什么冤屈，此时不说更待何时？
“当真…是你们做的？”听了庞家兄弟的答话，高俅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二人没有说话，只是朝着高俅重重一拜，然后长揖不起，似乎有意在回避他的目光。
高俅看在眼里，这样反常的举动，反而让他心生怀疑。
他大声喊道:“我要见汪小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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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氛顿时凝重起来。
“李忠，胡闹什么，还不快退下！”一位分管刑司的府丞一声大喝打破僵局，乃是李忠的顶头上司。
在大名府的刑司里面，李忠还算颇有声誉，而这位府丞倒也不仅仅是为了维护自己的属下，而是担心此人扫了观察使节的兴致，进而牵连到自己。
“张府丞，下官确有要事禀明，以免众位大人看走了眼！”李忠不依不饶得说道。
张府丞自然知道李忠想要禀告的事情，乃是有关高俅家将所犯命案一事。
他一直压着此事，没有向知府汇报，就是想先把朝廷大员查察吏治的时期回避过去，以免给大名府丢丑。
而此时李忠竟然想要当着公孙瑾的面，将这桩涉及官员的案子给挑了出来，其用意不言自明。
更何况，这个官员还是被公孙瑾看中之人，这不摆着打他的脸吗？
果不其然，李忠高声道:“下官对高大人的蹴鞠技艺佩服得五体投地，然高俅家将汪小乙等三人共同犯下杀人命案，其身为家主，必有过失之罪，还望众位大人明查。”
事到如今，他也不怕别人说他为了这录事之职故意打压高俅，反正这案子早晚要禀，怎也不能在高俅晋升以后再提。
刘衡闻言，脸色瞬间垮了下来。
一旁的张府丞见状胆战心惊，正欲发怒呵斥，此时除了廖威以外的其余几名六司参军全都站了出来，共同附议此事。
刘衡刚被公孙瑾表扬了治吏之能，此时竟然发生了官员弹劾官员之事，而且还当着观察使节和无数百姓的面。
这是要拆他的台啊！
“今日已晚，有什么事，等明日再说吧。”刘衡的话大家都懂，这事儿我已经知道了，你们也都知趣点，别在这样的场合乱来。
“慢着！”
公孙瑾从身后的座椅上缓缓起身，走到刘知府旁边说道:“既然事关蹴鞠大赛头名，倒是勾起了鄙人的兴趣。”
说罢指着场下的李忠问道:“本使身负查察吏治之责，本案恰好又和官员有关，你且把案情道来，某今日便来断个公道。”
高俅一脸阴沉，李忠等人却欣喜若狂。
他们自然瞧得出来，刘知府想要先压下此事，而观察使节却不打算就此错过这台大戏。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李忠将他查明的有关庞家兄弟联合汪小乙图财害命，杀死星月阁的住店商人龙某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讲了出来…
李忠言毕，颇有深意的向高俅问道:“高大人，本案你可有异议？”
“李忠，我虽不是什么有大本事之人，但识人之明还是有的，汪小乙和庞家兄弟绝不可能是杀人凶手！”
案情方面，高俅确实无力反驳，但他从未放弃过对手下的信任。
也正是这样的信任，高俅与他的蹴鞠队才能够屡屡以弱胜强，反败为胜，直到获得优胜头名。
“你到底要嘴硬到什么时候？”
“那你又可敢让庞家兄弟与本官见面，由我亲自审问？”
“一个府兵头子，凭什么审问嫌犯，再说了，你身为家主不应当回避吗？”
“那就由你们刑司刑讯逼供，草菅人命吗？”
“血口喷人！”
……
众目睽睽之下，二人唇枪舌剑，各不相让。
“好了！都给本府噤声！”身为大名知府，刘衡感觉自己的脸面都快丢光了。
他大声喝道:“你二人跟我一道回衙，将所有疑犯都带到堂上，本府当亲自审理！”
……
府衙升堂断案，少有在戌时过后。
而知府亲自审理的案子，更是少之又少。
在蹴鞠场上，观察使节公孙瑾提出想要给本案断个公道，知府刘衡当即会意，当即决定返回府衙，升堂亲审。
刘衡坐在肃穆明亮的公堂正中，一脸战战兢兢。
他默默地瞥了一眼坐在旁听席上摩挲着手的公孙瑾，丝毫看不出到底此人在想些什么。
“假如真是高俅家将犯下命案，按照律法所定，高俅不应晋升，反而应该酌情惩戒…”
“可公孙大人明显是看中此人，又当如何裁决…”
刘衡想来，之前在蹴鞠大赛的时候公孙瑾便一直对高俅赞不绝口，倘若真要处罚了高俅，莫不等于狠狠扇了他一个大嘴巴子？
公孙瑾失了颜面，他刘衡又如何能讨得到好？
“哎…”
想到这里，他一声长叹，心中已有计较。
待涉案之人陆续入堂，两排衙役笃着水火棍，长呼“威武”。
气氛再次严峻。
在衙役的推搡下，浑身是血的庞明和庞亮缓缓从廊道走了出来。
高俅见状，心中顿时涌起滔天的愤怒。
“刘大人，您且看看这庞家兄弟，定然是被李忠屈打成招！”他率先禀道，转而看向李忠，“谁不知汪小乙是府兵队的核心队员，此举既可以削减我的实力，又留了后手借此弹劾于我，李大人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高大人言过了，这两人嫌疑巨大，起初毫不配合，李某对他们用刑乃是天经地义！”
李忠神情冰冷，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到底是屈打成招，还是如实供述，人都在这里，你且一问便知！”
一声惊堂木响起，将高俅嘴边的话生生挡了回去。
刘衡现在一点也不想再听到这二人不停斗嘴，指着跪在堂下的庞家兄弟问道:“你二人，可知罪？”
庞家兄弟身上血迹斑斑，脸色也因失血过多而有些泛白，但总的来说精神面貌还是好的。
二人同时拜道:“草民知罪。”
“那你二人所称，杀死药商的人乃是汪小乙，是否属实？”刘衡并没有询问案情，三言两语便下抓住重点。
二人头也不抬，略微有些犹豫后同时答道:“属实。”
这两个问题，等于直接否决了高俅声称庞家兄弟被屈打成招的说辞。
如果他们有什么冤屈，此时不说更待何时？
“当真…是你们做的？”听了庞家兄弟的答话，高俅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二人没有说话，只是朝着高俅重重一拜，然后长揖不起，似乎有意在回避他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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