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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七

小说:血中涅槃作者:河畔荒人字数:6911更新时间 : 2020-02-12 17:49:38
  
章七  寐自悟,先师谶,暗云浮,惊雷蛰,恰若神州没(6)
“太后!”桓、祖二人惊得几乎要跳起来。独翁摆摆手,示意二人不要太惊讶,缓缓说道:“我早料到有杨骏‘被’谋反一案,杨太后必然会因此受牵连而囚于金墉城。以贾后的性子,自然不会记得太后对其的往日恩情【贾南风好妒且奸诈,因自己无所出,便害死其他怀孕的嫔妃,晋武帝司马炎听闻后大怒,欲废之,其时,身为武帝皇后的杨芷替其求情,贾南风才逃过一劫。】,定会赶尽杀绝,金墉城也就成了太后的死地。”
何攀接口道:“我二人救出太后时,太后已三日未进水米【真实历史上,杨芷被活活饿死。】。”“三日未食,平日里锦衣玉食的贵妇怎么受得了,”独翁接口道:“石季伦欲入京整理生意,出于并不那么纯良的目的,我便授意其安排在杨骏伏诛后,想办法救出太后。”顿了顿,坏笑道:“当然这救太后的首功当属祖士稚,其手法之精妙、运筹之精准,值得大书特书,后世必留得青史,成一美谈。”
“我啥都没做啊!”独翁天马行空、出人意料的作为,咱祖大少见多了,也就并不觉得那么惊讶,只是指着自己的鼻子,不满道:“那次和石崇去中京,帮他办完整理其家资繁琐事宜后,我就回了范阳祖地求官、募兵,然后带着五百精卒去了大兴,丝毫不知那个什么安排、计划。”独翁也就笑而不答,依旧坏笑着看着祖逖。
此时,绿衣从那小帐中搀扶出贵妇,只见她深衣隐领、青上縹下、六兽团身、高冠假髻,并插一金题白珠的步摇【均为两晋皇后、皇太后的标准服制。】,倒是以一青纱遮面。傅祗、何攀、祖逖赶紧跪拜,桓飞虽去中京极少,但见状也明白此人必是那本该囚于金墉城的皇太后,同样跪拜下来,倒是独翁却是依然是那随意地做派,甚至还翘起了二郎腿。绿衣取出一软垫摆在石块上,杨太后坐定后,缓缓一挥手,说道:“一金墉城的囚奴,又有何可跪拜?”说罢又缓缓站起,深深地做了个万福:“哀家多谢两位将军,祖公子的救命之恩。只是身为囚奴之身,无以为报。”吓得本欲起身的四人又弯腰拜地,直到杨太后命其起身后,四人才微微颤颤地站起。“这里哪有什么太后,只有杨夫人,都坐下!”独翁喝道,众人顿时会意,纷纷坐定。
独翁用手中的破蒲扇敲敲石桌,正色道:“本就行的是惊天祸事,还在这行那宫中尊卑之礼,我这蜀岗西峰就你我数人走动么?”转脸面向杨太后:“娘娘受苦受惊了,但,”颇为玩味的一笑:“刚我说过,我救娘娘目的并不纯良,而真正在幕后运作的,实际上是渤海石季伦。”“望请独翁明释。”“傅、何两位将军究竟是如何救出娘娘的,季伦其实并未与我说明,以我对其的了解,他应该明白若要扳倒杨骏,必然需要被杨骏所废的托孤之臣——汝南王的支持,否则就失了正统之名,要救出娘娘必然要依附于汝南王。汝南王无兵权,必需推给他一个有兵权的藩王,采用的手段无非是无外乎是那阿堵之物,两位将军在楚王及其亲信身上没少使银钱吧。”“是,”傅祗接口道:“石大少受计,我二人便收集杨骏的罪行,私信于楚王,并似有无意的提出应让原本托孤的汝南王执政,银钱也使了不少,当然都是石大少给的,我二人的俸禄可满足不了藩王的胃口。”“二位再稍微示意下,金墉城守将的位置便手到渠成,乘中京大乱,人心惶惶,偷梁换柱这才救出杨夫人。我猜得对否,二位将军?”“独翁真乃神人也!”傅、何二人无不叹服。
“这真是算尽了机关,”杨夫人长出一口气:“独翁本是山野一逍遥名士,本不该关注着宫内朝堂中的腌臜之事,为何想起救哀家,不纯良的目的是什么,又为何要把本属于渤海石季伦的功劳硬加在祖士稚头上?”
独翁拎起一坛自家烈酒,仰脖猛灌一大口,用衣袖擦了擦嘴角,似有些颓丧地说道:“这天下就是一棋盘,所有人都是都是棋子。我的徒弟们是我挑出来的棋子,二位将军是石季伦随意捡到的棋子,而娘娘您是如果想下好这盘棋必需要攥在手中的棋子。而我呢,是无意中坐在棋盘前,看着一盘烂棋,行将就木却想要回天的并不怎么高明的棋手。”说罢略显孤寂地起身,踉跄地走到屋前,踢开屋门,坐在床边,继续喝着闷酒。想到自己费尽心力,可这天下时局仍如史书记载一般变迁,顿时一种无力感涌来,不禁吟道:“
暗云满穹苍,雷鸣人不知;
独身化腐泥,花泪悼亡国。
绿水变血河,白骨补残垣;
奴人不知恨,却道江南好。”【自作】
吟罢,倒头既睡。
“最近独翁心情似乎很不好,那个什么丝瓜藤是越抽越多,酒量似乎也减了,总是喝醉,”绿衣苦着脸向被独翁举动弄得一头雾水的四人说道:“一次桓公子晚上不在,独翁和我说了很多莫名其妙的话,都和天下大势有关,我记得一些。”“说了些什么?”桓飞迫不及待地问道。绿衣白了他一眼:“我们先伺候娘娘去玉林山庄住下吧,这荒山野岭的,一个贵妇人如何住得。”说罢开始收拾那顶小帐,恒飞吃了瘪后很自觉地开始收拾马车,边收拾边道:“我们四人徒步回去,把马车让给娘娘。”
汉水之阴,楚国国都襄阳,刘琨正坐在楚王府邸中一凉亭里发呆。自决定做一乱世佞幸小之臣后,其所作所为,和过往大有不同,虽和张姬也去了不少次书院,但大多仅仅是浅尝即止,以往烂醉后的荒唐行事几乎不见踪影,熟知刘大官人过往者惊讶不已,这还是那个肆意狂放、风流豪侠的刘大少么。刘大官人倒是不在乎别人的纷议,频频出现在东西两敖(粮仓)、城子兵屯、乡农田野间,一副勤于政务、细察民情的合格主簿的样子,甚至还亲自去农户家做了几天农活,并留诗一首:
落霞夕红染金穗,秋风轻抚如琉海。
主簿独坐田垄间,浊酒稻香疲尽解。【自作】
可今日上午,两封信一前一后到来,使得刘琨现在只能枯坐在凉亭中发呆。一封是楚王玮的。上书:“素来中京军中任主簿。”另一封却是许久没消息的独翁的:“楚王欲诛汝南王,招汝入京,应之。但路上应拖沓,待时局稍定,入京,付赵王伦,求一散官,而后再出京避祸。”凉亭中刘琨抖抖手中两封信,喃喃道:“看这架势,中京要有大的兵祸之乱啊。”又抱头思索片刻,破罐子破摔似的自言道:“管他呢,先和张姬游山玩水一番。到了京城,司马伦身为帝师,却不知书【确实如此,也不知道晋武帝怎么想的,把他那不知书的九叔奉为帝师,纵观中国历朝历代,也就两晋能做出这种荒唐事。】,见着我这大名士投奔,还不乖乖把官职奉上。”说完还颇为自得的笑了两声。
当咱刘大官人美人在怀,寄情山林,游山玩水般晃悠悠地向中京“疾驰”之时。中京城中,自杨逆一案平定后,商贾贩夫、升斗小民们倒是过上了安稳日子。可这宫城内,贾后却是越来越烦躁,凶**虐之气日盛,芙蓉宫外每日都有因小错而杖毙的宫女、宦官,有时甚至还有些面目清秀的少年郎的尸身。朝堂上和对掌朝政的卫瓘、汝南王分歧越来越大,受他们的牵掣越来越多,连自己提拔几个亲信、男宠都会以品德低下、才干不足等等各种理由拒绝,丝毫没有除掉杨骏而自己专权的可能。
今日大朝会后,贾后命贾谧、郭(彰)叔武【贾南风的从舅,亲信。】留下议事,诸朝臣顿觉的这太极宫内阴气慎重,忙不迭地纷纷退朝,只有贾(模)思范【贾南风族兄,为人正直,数谏忠言,不纳,又批评其凶暴荒淫,为贾南风不喜,渐疏远之,最后忧愤而亡。】回头看看仍坐在龙椅上目光呆滞的傻儿司马衷,长叹一声,摇了摇头,疾步离去。
“那两个老东西越来越不像话了,本宫予之高位,天下分而掌之。如今却威控百官、把持言路,朝会简直成了二人的双簧戏,连本宫欲在宫城内修一用于祭拜鲁国公的祠庙都以‘靡费民资、减耗课役、有损国基’的说辞拒绝,家父对大晋功劳甚重,生前辅佐当今陛下也是尽心尽力,本宫修个祠庙有何不可?本宫欲除而快之!”郭彰凭依附贾氏一门而上位,自是附和:“这有何难,娘娘下旨去其位即可”。而贾谧毕竟在宫中广结官员,又是玲珑心思,顿觉如此草率不可,正色道:“卫(瓘)伯玉为人刚直、执政清正,在百官中名声极佳,且先帝曾评其:‘忠允清识,有文武之才’。此种先帝遗留重臣,一纸诏书去其位,不妥。汝南王虽在封赏百官时有滥赏且不公之嫌,但执政后也算是公正清廉。勤王之役中其出力甚重,且其太宰之职乃娘娘亲赐,现在去其位,未免有卸磨杀驴之嫌,娘娘会失人心啊。”
“那你说怎么办,你就忍心看你你姨娘坐在这太极殿上做那悬丝傀儡,丝线还攥在那两个老东西手上?”“娘娘莫急,容侄儿思量一下。”贾谧低头忖量了半炷香的时光,随后抬起头,缓缓抬起头,向前倾身,似有些为难地说道:“法子倒是有一个,牵涉甚广,不是太好收场,但若成,有一举两得之利,”渐渐地面露阴狠之色:“侄儿无意中得知,卫伯玉在娘娘欲削楚王兵权前就和其有隙。”贾南风顿时来了兴致:“还不赶紧细细道来……”。
广陵城外,玉林山庄,杨夫人自从没有了宫中那套繁琐礼仪的桎梏后,心情好了很多,其太后的身份只有寥寥几人知道。同住的三十六姬有余往日见惯各样贵妇,只是觉得此夫人气质大不一般,性子和往日常见的贵妇相比还要温和许多,却又多了些久居上位的佩金带紫之意。杨芷入宫时尚年幼,而武帝已及暮年,故仅数年后便成了皇太后【真实历史上,杨芷入宫时,武帝正值盛年,发生杨骏之案时,她已五十出头了,情节需要有所改动。】,此刻正是韶华青春之时。往日久居深宫,又有金墉城的囚徒生涯,此刻正如飞鸟入林,哪里甘心待在小小的玉林山庄,就此广陵城街头就多了一带着一群叽叽喳喳靓丽少女的高髻青衣、面笼青纱的贵妇,频繁出入于各大商铺、酒楼,甚至书院,出手阔绰。坊间只道是哪家贵妇出门远游在广陵小住,后见一日祖大少来东关街寻她,且称其为“姨”,方才明白这是祖大少的小姨探望自己的侄子,顺带游玩一番。
这日,西峰之上,如往日般热闹非凡,哑儿、祖约依然被关在破屋里苦读,祖逖、恒飞二人依旧在离破屋不远的空地上被教头们操练得“嗷嗷”乱叫,而独翁依旧和韩泼五、李庭才等一帮市井人士以及逃官而来的二位前将军喝酒扯皮,绿衣在一旁伺候着。突然地,远远传来“独翁、独翁”的呼喊,原本翘着二郎腿的独翁满脸激动地猛地站起,绿衣更是激动得丢下酒坛,直向下山下跑去,刚跑出没多远,就羞红了脸一步一回头的向回走。祖逖、桓飞两个神经粗大的二货,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回头问道:“怎么回事?”,却不想教头们来不及收手,一人挨了一记结结实实的“横扫千军”。连原本在破屋内苦读二位少年郎都被屋外的动静吸引了出来,而两位枪棒教头见状,知是东家的故人归来,连忙告辞下山去了。
远远的,一辆载着坛坛罐罐的马车稳稳地上山而来,除了车夫外,车上还坐着脸色黑如碳的人形生物,一人还长着一头白毛。独翁不禁愕然,侧脸问同样是满脸茫然地绿衣:“我老了眼神不好,你帮我看看是你家石大少么,长白毛的那个是不是潘安仁。”绿衣待马车近了些许,定睛看清后,顽皮道:“是两个长得像石大少和潘公子的山中野人。”说完不禁捂嘴偷笑。
二人下了马车,一人捧了一酒坛,石崇随意地做了个团揖,大咧咧地找了块大石头坐下。如市井之人般拍开酒坛的封泥,猛灌了一口酒,对着独翁咧嘴一笑:“幸不辱命,茶叶可除瘴气,当地人颇为喜爱【茶叶传入中南半岛以及真腊(大致就是现在的柬埔寨)要到公元十八世纪末,而且是英国从我国偷的种子。】,”喘了口气继续道:“换得大量粮秣,种子和日南郡的一样,都是一年三收。”“不着急谈你的远航收获,绿衣你赶紧回趟玉林山庄,取些衣物和梳洗之物,鹏举你跟着去帮忙,再挑几个歌伎过来帮忙伺候,你看看潘安仁都成什么样了,活像个白毛野猴子。”“哎。”
“这么急么,不回下玉林山庄,这个德性就寻我,有这么急么。”石崇做了个“你明知故问”的表情,怪声回道:“听掌柜的说,山庄里住了一位杨夫人,我俩这样进去,岂不过于唐突。”然后颇为玩味地看着傅祗、何攀二位。二人赶紧做拜:“谢石大少救命之恩。”石崇拍拍二人的肩膀:“如有人问起,只道是楚王之恩,明了?”“那是,那是。”“不过师傅,你为什么要救那杨夫人?这次我出海没事就在思量这件事的用意,可没想通啊!”“这件事,晚上去你那玉林山庄详谈,成不成还得看杨夫人意向如何。”叹了口气,喝了杯酒,又道:“惯于山林之日的原本囚鸟,让其再归笼,可不易啊!”
大半个时辰过后,车夫载着一群莺莺燕燕而归,原本车上的数十坛美酒只余了十余坛,倒是多了不少大小箱子。下了车,大家围着两位“山中野人”打趣,一时间,原本清静的蜀岗西峰,充满了莺啼鸟鸣。直到咱石大少是在是受不了独翁和几位兄弟戏谑的眼光,大喝道:“够了,看到你们家少爷和潘家公子都成这副德兴了,还不赶紧过来帮忙梳理。”,歌伎们的嬉闹方才作罢,嘻嘻哈哈地赶把这二位推进独翁的破屋里,当然一道进去的还有那随车而至的大小箱子。
半晌,从破屋中走出两位摇着绢扇“黑脸”佳公子,白发那位,左侧脸颊上还有一呈“斜十字”状的伤疤,使得原本柔媚的脸庞多了一股英气【本人的恶搞,日漫《浪客剑心》中剑心的样子。】。一群人又围坐在石桌边,独翁敲敲桌子,“讲讲吧,你俩这次远洋得失。”石大少当仁不让,把绢扇当做惊堂木,说起书来,本就伶牙俐齿,又才气过人,什么海外仙山、海中巨兽、只会嗷嗷乱叫的野人,各种各样的奇珍异兽等等,说得是天花乱坠,听得众人是神往不已,纷纷表示下次一定要带上他们。这时潘安冒出一句:“能活着回来就不错了!”
石崇这才收起嬉闹神色,长叹一声,道:“九死一生啊,多嚼生茶叶,携带大量烈酒,否则不是死于疫病就是亡于脱水。尽量贴着海岸航行,那些去深海的没一艘回来的,我们的船不对,应该是尖底啊,当地土人出海扑鱼的船,无论大小,一律尖底。”摇摇头,目有泪光的说道:“好歹商道通了。”
独翁起身拍拍石崇的肩膀:“辛苦了,下次让你这次随船的亲信带队即可,可以向那边发卖的东西很多,那儿可买的东西也不少,但现在主要以粮秣种子为主,”顿了顿又道:“记住本朝所有农物的种子一颗不可流出,买卖方式一律采用以物易物的方式,切不可使用制钱。船的改造你可问问日南的工匠,他们应该懂得尖底船的制作方法。至于这次远航的其他奇闻轶事,你们哥俩找一空闲再和其他兄弟闲聊吧。”转头对一帮歌伎说道:“好了你们回山庄吧,绿衣也回去,和夫人说下,晚上有要事相商。“哎。”
莺莺燕燕们走了后,西峰上清静了许多。众人都长吁了一口气,各自喝着自己的杯中酒,打理下被歌伎们娇笑软语,石大少的自创评书弄的晕晕乎乎的脑袋。而独翁却是盯着远方,似双目失神地一杯接一杯地喝着石崇他们带回的“椰果酒”。半晌,用略带沙哑的嗓音问道:“石季伦,你可愿去益州?桓鹏举你可愿去荆州?”二人老于独翁天马行空的思路,自然不假思索地表示愿意,但又同时问为什么要去,要去干什么?独翁摇摇头:“其实我是心急了,你们还太年轻,可时间不等人,容我慢慢道来。”
川中自古富庶,平日里米粮充足,也正是如此,益州往往成为流民就食、赈济其他州郡之灾的首选。前汉末年,有一批氐人因避战祸,迁入蜀中,和当地归化的巴人混居并通婚,被称为巴氐,而大部分氐人还是居住在关中、陇右地区,今关中大灾,流民遍地,益州已开仓救济,而中京朝堂上是什么样子,在坐诸位都知道,谁会在意千里之外的乱局。上次秃发树机能举旗,诸胡联军中就有氐人的影子。要不是石大少拼命运粮,兵祸早就烧到西京洛阳城下了。说到这,独翁颇为感激地看了石崇一眼。
大旱之后的蝗灾,大灾之后的大疫,流民只会如雪球一样越滚越大。仅靠益州的救济和石大少的运粮肯定不能解决问题,各族只能自寻出路。关中、陇右的氐人肯定会想起自己的亲戚——巴氐。而十余万氐族流民聚集在剑门关前时,益州刺史只能开关让其就食,一个小小的益州能满足这帮饿了经年的流民么,自然是一路向南,去啃成都府,再和绵竹一带的巴氐汇合,其声势足以立国【真实历史上,氐族人建立的成汉是十六国时期的第一个政权。】整个益州加上成都府有几多兵将?
石季伦,我让你去益州不是去阻止这必来的祸乱,而是尽量拖延这场灾祸的发生,流民所求不过是粮食而已,你现在有一年三收的种子,可增益州本地粮产,同时还有海运而来的大量粮食,又有长江水道,运粮不成问题。带上三十六姬去成都府,并招募些乡勇,看家护院用,具体运作,你应该知道。记住乱象起,速归。
再说荆州,襄阳是自古兵家必争之地,逆水可入川,顺水直达南京健康。但荆州只有北部地区还勉强能称得上富庶之地,物产尚货还算丰富,南部地区近乎于蛮荒【现在有俗语“湖广熟,天下足”,但湖南地区在明以前确实不是产粮区,读《宋史》你就会发现岳飞镇襄阳,除了最后一次,每次从襄阳北伐所带之兵都不是很多,就是因为缺粮。】。那么守荆州就还是有军粮不足的问题,故鹏举你去荆州主要目的是凭借石季伦的种子开荒荆州南部。但南部有荆蛮,所以祖逖和他募来的五百精卒你得带去,两位将军愿意同行的话甚好,毕竟是带过兵的正牌将军,哦,把你那弟弟桓(冲)幼子从龙亢祖地叫来,历练一下。记住,和荆蛮交手也是点到为止,他们也缺粮,用粮食换取他们的山中特产,往往会产生意想不到的好效果,甚至有一天他们会为你所用。从此你的根就在荆州,无论如何都不要放弃这块要地,如果有那天的话,北伐的起点就在那里!
祖逖你跟着鹏举是去历练的,你要努力经营的地方是京扬地区,具体为什么,晚上和杨夫人详谈后我会告诉你。
一气说完这么多,独翁也累了,静静地坐在石头上喝酒,而其余四人则惊愕万分,两位逃官的将军更是怎么也想不明白一个山村独翁怎么能分析天下时局到如此程度。祖约、哑儿两人突然想起晚饭还没吹,看看天色,颠颠地下山寻食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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