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不堪回首
西方的天空越来越红，直到夕阳把面前的湖面都染成了橘红色，波光闪在她的眼睛上，好像连睫毛都变成了橘红色，她是我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波光粼粼的湖面，轻轻抿住嘴唇，叹了口气，脑中还在思索着刚才四殿下给她说的话，然后缓缓站起身，心不在焉地拍了拍衣服屁股后面沾上的土，捏紧了自己的小拳头，低着头往回走。
皇上刚刚离开，一路上还是没什么人，她四面环视着王府的红砖黛瓦，她第一次真正开始思考现在的自己，脚下的土地是月锡，迎面吹来的风是月锡，宇文汭说的对，她现在是在月锡，自己说到底就只不过是一个月锡王府中一个痴心妄想能杀掉皇子的小丫鬟，若是自己这一路上没有宇文泽护着自己，没有玉锁帮自己，她可能早就没命了。
一路走回了药房，都是低着头闷闷的，脚步也沉重了不少。
“怎么出去了这么久啊，小芦苇杆等你都等了好久了，快来。”
一进门就看见玉锁和小芦苇杆坐在药房里的小板凳上谈天说地，玉锁见她回来马上跑上前去接进了门。她看着玉锁，还是没从自己刚才的思想中出来，只是强挤出了一丝笑容，然后同着她俩一起坐下了。
“白柠姐姐，今日真的要多亏了你的金疮药，我清早一起来就不疼了，今个跳舞特别顺利，陛下还给我们赏了我们些糕点，你看，我这都给你和玉锁姐姐带来了。”说着脸上露出了灿烂的微笑，然后拿起身边的小食盒在面前轻轻晃了晃，递到了仙卉的手中。
“嗯...谢谢你还想着我们。”她露出了一丝强迫的笑，然后心不在焉地着接过了食盒。
“姐姐今个怎么看起来蔫蔫的，是身子不舒服吗？”小芦苇杆看着她，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玉锁也看得出她有些不对劲，于是把手轻轻搭在她的后背上，忧心地看着心神不宁的她。
“没事，”她听见这样问自己，又打起了精神摇摇头，继续道：“刚才在想事儿，这糕点这么香，我隔着食盒都能闻得出来，又是陛下赏赐的，你自己怎么不吃呢？”
“我是舞房的 ，跳舞都是要身轻如燕的姑娘，每日只能吃些清淡的饮食，这些糕点都是吃不得的，不过姐姐上次提了一嘴说喜欢吃，我就都带来了给你们，嘿嘿。”她笑着说道，瘦小的脸上尽是快乐。
“我同你说过这些吗？”一听这话，笑容立马僵住了，原来自己真的是口无遮拦，什么话都能往外说，说过之后她竟然还都没什么印象。
“是...是啊，姐姐说喜欢吃月锡的糕点...”小芦苇杆看着她的表情变化，心里也奇怪，怎么自己给她带了糕点，还是这副神情呢？
“啊...嘿嘿，真的谢谢你。”玉锁看她实在是尴尬，立马用胳膊肘怼了怼她，然后接话道。
“奥...对，我忘记了，我说过，我是喜欢的，谢谢你。”胳膊被玉锁碰了碰，马上就回过了神来，然**着小芦苇杆的手道谢。
“姐姐客气了，是我要向你说谢谢，你若不是慷慨赠与我金疮药，我怎么能好的这么快呢，我生病的时候也是姐姐们细心给我煎药，凉了还帮我热，这是我从小到大都没有人对我如此贴心过，是欠姐姐的一个大人情，若是日后姐姐有什么困难，我也定会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的。”她笑着裂开嘴角，露出了一排整齐有洁白的小牙齿。刚才表演舞蹈时的妆容还没来得及洗去，看起来又精致又漂亮。
“嗯！不用你还，你多与我们姐妹走动走动便好。”玉锁也笑嘻嘻地打圆场。
三人就这么一边说说笑笑，一边收拾着手上的活，只是她还是有些心不在焉，谈论的事也没太有心情插画，只是有一句没一句地接着话。外面的天色很快就已经暗了下来，送走了小芦苇杆，药房的事情也都接近尾声，仙卉捧着自己的小脸坐在窗子前，对着窗外黑漆漆的一片，唉声叹气。
“今日是见到什么人了？”活总算是做完了，玉锁放下手中的抹布，坐在了她的身边，柔声细语地问道。
“没...”她无力地晃动着脑袋，继续道：“我只是在想事情...”
“想事情？什么事呢？”
“玉锁...你说，我是不是真的很蠢啊。”
“你再说什么啊？什么蠢？谁说你蠢了？今个到底怎么了？”玉锁不解地问道。
“没什么，玉锁，我只是...有点害怕。”
“害怕？你又怕什么？”
“我怕，我没命报仇...”
“嘘——”玉锁轻声地把手指放在嘴唇上，然后偷偷左顾右，“怎么能这么想？”
“唉。”她叹着气继续道:“我只是觉得很后怕，没有你们的话，我定是活不到现在。以后的路想必更难走。”
玉锁看着她，完全不同于往常的感觉，好像是突然之间长大了一样。
“我觉得你又聪明，又有想法，怎么能说这种话呢？我们不都是相互扶持着才能走到现在嘛，为何要说这些话，你既然已经心中有所决定，为何又要像现在这样犹豫不决呢？”
“没事了。”她深呼吸，然后站起身子对玉锁说到:“你先回去歇息吧，我去园子里转一圈。”
“那你小心，现在酉时过了呢。”玉锁叮咛着。
“嗯，放心吧。”她裹了裹身上的外衣，然后推开门出去了。
王府的园中一盏灯都没有点，倒显得头顶的月光格外明亮。
宇文泽那日给她承诺的果真没错，她这两日每天酉时之后都会偷偷的地溜出来，然后就在花坛旁边席地而坐，看着前方院中的男人在月光下舞剑，累了就会收起坐在她的身边歇息。
“你今个是怎么了？看起来心神不宁的。”宇文泽的收起了手中的剑，坐在她身边问道。
“或许是今日有些疲倦了。”她轻轻的抿着嘴唇，摇头道。
“你今日碰见四哥了？可是四哥和你说了什么？若是倦了就早些回房休息吧。”虽说刚刚坐下气息还有些粗，但说话还是四平八稳气息十足。
“我问你，宇文渊如何了？”她缓缓开口问道。
“三哥的在北凉大获全胜，北凉灭族，全部屠戮殆尽，正在回月锡的路上，这是前日早晨的急报，他们估摸着再有七八日就能回来了。”宇文泽高大的身型低沉着，轻声叹气道。
她听见这话，整个身躯都跟着震了一下，然后不自主地剧烈的抖动，一字一句僵硬地问出口:“自此，便没有北凉了，是吗？”
“嗯。”宇文泽应着她，但是头还是深深地低着，不敢去看她，因为他能感觉到身边的人整个身子都在剧烈的抖动。
“就像…就像是，就像是那日的南遥，自此都不再有了，对吗？”她强压住自己颤抖的嗓音，眼泪也跟着这句话问出口再也忍不住地淌满了全脸，白色的月光映在脸上的泪水上，闪闪发光。
“嗯。”
“果然，果然是宇文渊…那他回来之后呢？”她点着头，眼泪顺着脸颊滑下，一滴一滴落在胸前的衣襟上。
“三哥此次大获全胜，一举除了南遥和北凉，加官进爵封赏是必不可少的。”
“哼，加官，封赏…”她苦笑着:“真真是杀人放火金腰带…”
可能是太过激动，说着说着她的胸口开始剧烈的起伏，说话也变得断断续续，两只小拳头放在腿上紧紧地捏住，指甲深深嵌进了手心的肉中，也不觉得痛。她盯着天空中洁白明亮的月光，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好像又能闻见那天漫山遍野的烧焦气味，她强迫自己深呼吸，一下又一下，紧紧皱起眉头逼着自己不要去想那些生灵涂炭的场景和可怕的气味。
“你...你为何，现在才和我说。”
“你这两日受了伤，况且三哥的战报也只给父皇和我们几个看了，还未对外宣称胜利的消息，我想等三哥回来了再告诉你实情，可现在又不想骗你。”他叹气，消息对她隐瞒了两日，不曾想她复仇的心还是这样急切，果真还是问出了那句话。
“太阳...”她轻轻点头，然后深吸一口气，猛地睁开双眼，坚毅而决绝，鼓足了勇气一般继续说：“你...你教我学武功吧。”
“什么？”
“我想学武功。”她低着头小声地重复着，可是语气却无比的坚定。
“宇文渊在战场上历练了这么多年，他的武功甚至在我之上，你要跟我学武功对付他，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啊。”
“我知道，我想学，只不过...是为了保命。”她的手背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镇定下来继续说道：“我知道我要做的事并非一件容易的事，以前是我想的太幼稚了，我想学，是因为我不能靠你们一辈子，以后进了宫，至少在危机的时候保命...”
“保命...”宇文泽叹了口气，深深地低着头重复着她刚才说的话。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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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刚刚离开，一路上还是没什么人，她四面环视着王府的红砖黛瓦，她第一次真正开始思考现在的自己，脚下的土地是月锡，迎面吹来的风是月锡，宇文汭说的对，她现在是在月锡，自己说到底就只不过是一个月锡王府中一个痴心妄想能杀掉皇子的小丫鬟，若是自己这一路上没有宇文泽护着自己，没有玉锁帮自己，她可能早就没命了。
一路走回了药房，都是低着头闷闷的，脚步也沉重了不少。
“怎么出去了这么久啊，小芦苇杆等你都等了好久了，快来。”
一进门就看见玉锁和小芦苇杆坐在药房里的小板凳上谈天说地，玉锁见她回来马上跑上前去接进了门。她看着玉锁，还是没从自己刚才的思想中出来，只是强挤出了一丝笑容，然后同着她俩一起坐下了。
“白柠姐姐，今日真的要多亏了你的金疮药，我清早一起来就不疼了，今个跳舞特别顺利，陛下还给我们赏了我们些糕点，你看，我这都给你和玉锁姐姐带来了。”说着脸上露出了灿烂的微笑，然后拿起身边的小食盒在面前轻轻晃了晃，递到了仙卉的手中。
“嗯...谢谢你还想着我们。”她露出了一丝强迫的笑，然后心不在焉地着接过了食盒。
“姐姐今个怎么看起来蔫蔫的，是身子不舒服吗？”小芦苇杆看着她，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玉锁也看得出她有些不对劲，于是把手轻轻搭在她的后背上，忧心地看着心神不宁的她。
“没事，”她听见这样问自己，又打起了精神摇摇头，继续道：“刚才在想事儿，这糕点这么香，我隔着食盒都能闻得出来，又是陛下赏赐的，你自己怎么不吃呢？”
“我是舞房的 ，跳舞都是要身轻如燕的姑娘，每日只能吃些清淡的饮食，这些糕点都是吃不得的，不过姐姐上次提了一嘴说喜欢吃，我就都带来了给你们，嘿嘿。”她笑着说道，瘦小的脸上尽是快乐。
“我同你说过这些吗？”一听这话，笑容立马僵住了，原来自己真的是口无遮拦，什么话都能往外说，说过之后她竟然还都没什么印象。
“是...是啊，姐姐说喜欢吃月锡的糕点...”小芦苇杆看着她的表情变化，心里也奇怪，怎么自己给她带了糕点，还是这副神情呢？
“啊...嘿嘿，真的谢谢你。”玉锁看她实在是尴尬，立马用胳膊肘怼了怼她，然后接话道。
“奥...对，我忘记了，我说过，我是喜欢的，谢谢你。”胳膊被玉锁碰了碰，马上就回过了神来，然**着小芦苇杆的手道谢。
“姐姐客气了，是我要向你说谢谢，你若不是慷慨赠与我金疮药，我怎么能好的这么快呢，我生病的时候也是姐姐们细心给我煎药，凉了还帮我热，这是我从小到大都没有人对我如此贴心过，是欠姐姐的一个大人情，若是日后姐姐有什么困难，我也定会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的。”她笑着裂开嘴角，露出了一排整齐有洁白的小牙齿。刚才表演舞蹈时的妆容还没来得及洗去，看起来又精致又漂亮。
“嗯！不用你还，你多与我们姐妹走动走动便好。”玉锁也笑嘻嘻地打圆场。
三人就这么一边说说笑笑，一边收拾着手上的活，只是她还是有些心不在焉，谈论的事也没太有心情插画，只是有一句没一句地接着话。外面的天色很快就已经暗了下来，送走了小芦苇杆，药房的事情也都接近尾声，仙卉捧着自己的小脸坐在窗子前，对着窗外黑漆漆的一片，唉声叹气。
“今日是见到什么人了？”活总算是做完了，玉锁放下手中的抹布，坐在了她的身边，柔声细语地问道。
“没...”她无力地晃动着脑袋，继续道：“我只是在想事情...”
“想事情？什么事呢？”
“玉锁...你说，我是不是真的很蠢啊。”
“你再说什么啊？什么蠢？谁说你蠢了？今个到底怎么了？”玉锁不解地问道。
“没什么，玉锁，我只是...有点害怕。”
“害怕？你又怕什么？”
“我怕，我没命报仇...”
“嘘——”玉锁轻声地把手指放在嘴唇上，然后偷偷左顾右，“怎么能这么想？”
“唉。”她叹着气继续道:“我只是觉得很后怕，没有你们的话，我定是活不到现在。以后的路想必更难走。”
玉锁看着她，完全不同于往常的感觉，好像是突然之间长大了一样。
“我觉得你又聪明，又有想法，怎么能说这种话呢？我们不都是相互扶持着才能走到现在嘛，为何要说这些话，你既然已经心中有所决定，为何又要像现在这样犹豫不决呢？”
“没事了。”她深呼吸，然后站起身子对玉锁说到:“你先回去歇息吧，我去园子里转一圈。”
“那你小心，现在酉时过了呢。”玉锁叮咛着。
“嗯，放心吧。”她裹了裹身上的外衣，然后推开门出去了。
王府的园中一盏灯都没有点，倒显得头顶的月光格外明亮。
宇文泽那日给她承诺的果真没错，她这两日每天酉时之后都会偷偷的地溜出来，然后就在花坛旁边席地而坐，看着前方院中的男人在月光下舞剑，累了就会收起坐在她的身边歇息。
“你今个是怎么了？看起来心神不宁的。”宇文泽的收起了手中的剑，坐在她身边问道。
“或许是今日有些疲倦了。”她轻轻的抿着嘴唇，摇头道。
“你今日碰见四哥了？可是四哥和你说了什么？若是倦了就早些回房休息吧。”虽说刚刚坐下气息还有些粗，但说话还是四平八稳气息十足。
“我问你，宇文渊如何了？”她缓缓开口问道。
“三哥的在北凉大获全胜，北凉灭族，全部屠戮殆尽，正在回月锡的路上，这是前日早晨的急报，他们估摸着再有七八日就能回来了。”宇文泽高大的身型低沉着，轻声叹气道。
她听见这话，整个身躯都跟着震了一下，然后不自主地剧烈的抖动，一字一句僵硬地问出口:“自此，便没有北凉了，是吗？”
“嗯。”宇文泽应着她，但是头还是深深地低着，不敢去看她，因为他能感觉到身边的人整个身子都在剧烈的抖动。
“就像…就像是，就像是那日的南遥，自此都不再有了，对吗？”她强压住自己颤抖的嗓音，眼泪也跟着这句话问出口再也忍不住地淌满了全脸，白色的月光映在脸上的泪水上，闪闪发光。
“嗯。”
“果然，果然是宇文渊…那他回来之后呢？”她点着头，眼泪顺着脸颊滑下，一滴一滴落在胸前的衣襟上。
“三哥此次大获全胜，一举除了南遥和北凉，加官进爵封赏是必不可少的。”
“哼，加官，封赏…”她苦笑着:“真真是杀人放火金腰带…”
可能是太过激动，说着说着她的胸口开始剧烈的起伏，说话也变得断断续续，两只小拳头放在腿上紧紧地捏住，指甲深深嵌进了手心的肉中，也不觉得痛。她盯着天空中洁白明亮的月光，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好像又能闻见那天漫山遍野的烧焦气味，她强迫自己深呼吸，一下又一下，紧紧皱起眉头逼着自己不要去想那些生灵涂炭的场景和可怕的气味。
“你...你为何，现在才和我说。”
“你这两日受了伤，况且三哥的战报也只给父皇和我们几个看了，还未对外宣称胜利的消息，我想等三哥回来了再告诉你实情，可现在又不想骗你。”他叹气，消息对她隐瞒了两日，不曾想她复仇的心还是这样急切，果真还是问出了那句话。
“太阳...”她轻轻点头，然后深吸一口气，猛地睁开双眼，坚毅而决绝，鼓足了勇气一般继续说：“你...你教我学武功吧。”
“什么？”
“我想学武功。”她低着头小声地重复着，可是语气却无比的坚定。
“宇文渊在战场上历练了这么多年，他的武功甚至在我之上，你要跟我学武功对付他，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啊。”
“我知道，我想学，只不过...是为了保命。”她的手背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镇定下来继续说道：“我知道我要做的事并非一件容易的事，以前是我想的太幼稚了，我想学，是因为我不能靠你们一辈子，以后进了宫，至少在危机的时候保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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