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上任八十三天
结果很快出来了。
从狐之助的虚拟屏幕中可以清晰的看到。随着查克拉开始回流, 聚集在阵心的查克拉越来越少后, 屏幕中标注出的红点开始有一部分闪烁起来。
大量的能量因为流逝而开始崩坏，随后不稳定的门逐渐显现出来, 监控点检测的能量残留以肉眼可见的度消失。紧接着又在几秒之后。红色的点上, 一道道门的虚影以破损的形式显现，随即消失不见。
只顷刻之间，狐之助已标注的预知存在的门中，就有近一半数量的门因为能量的流逝被迫关闭, 直至消失。
“该说是在意料之中么......”泠苏低声自语道。
不过这样的异世界与现世沟通起来的门，还真是意外的多。
看着屏幕中的红点一点点消失, 审神者甚至产生了为什么这么多异世界的人入侵后, 现世还没有被毁灭这样的想法？
但眼下, 来自其他世界和平行世界的侵扰是不用担心了。因为维持门稳固的能量已经被彻底阻断了, 事后将这个特异点报告给本部, 想必“雨衣”上很快就会加入新的防护术式。像如今这样的门永远都不会再出现了。
剩下的，就只有探究门究竟是为什么形成的原因。
脚下干扰阵心回流的波动还在继续。带着奇异能量的光波自鞋底与石地相碰的地方不间断扩散。泠苏眼眸微垂，雪白的及踝丝在这个充斥着磅礴查克拉的阵中, 因力场的作用而轻微浮动。
长微微扬起，一根根轻抚着她的面颊，带来一丝丝的麻痒。
她盯着源源不断回流的查克拉晶体，四周空间的亮光在随着查克拉的消失而逐渐暗淡。这让她忽然想起了那个清除审神者集会的夜晚，以及那一晚生的事。
她对狐之助问道：“最近有未命名的邮件吗？”
“诶？”狐之助微微一愣, 似乎是没有明白审神者为什么会忽然问起这样一个问题。
“我不在本丸期间, 近期有没有收到什么的邮件, 或者是最近有什么让你觉得不太寻常的事件。”
审神者给了它一个宽泛的范围。
“emmmmm，如果您问的是在您这次出阵的时候，有什么奇怪的事件的话......”狐之助有些不太确定的搜索起数据库：“几天前确实有收到过一封疑似垃圾信息的邮件，里面都是乱码。因为无法识别内容，后来被当成病毒文件转移到了回收站中。”
它从回收站中调出那一封电子邮件，看向审神者：“您要看吗？”
泠苏目光落在了寄信人上画着的一只卡通版的幼龙，点了点头。
狐之助点开了那份邮件。
一个弹窗出现在虚拟屏上。信件从垃圾箱里被拽回，几番操作下来，里面的内容再度呈现在它的眼前，被它用爪子推到了审神者的面前——
白色信纸底片样式的电子邮件信息出现在屏幕上，上面浮现出一排排密密麻麻的乱码。
确实很像是病毒信息。
当然，这是在付丧神和狐之助的认知中。
但当泠苏以一个特定的方式去解析乱码并将解析的文字试图重新排列时。她便明白，那只是一种暗语的代码，用来传递某种私密信息用的语言。
而这一份暗语的代码。正是不久前她交给泠仪解析的花山院宗一临死前，交给她的符咒中所藏着的秘密。她在大脑中用极快的度进行演算，将所有的乱码进行兑换拼贴，最后在脑海中，慢慢构成出了这一段暗语中的真实含义。
——实验，成品，禁忌之果，异世界，武器。
虽然只是几个词语，并不成句。但是回想起不久前所经历的，以及在与那位阴阳师的三日月宗近接触中，其不经意间所透露出的信息，泠苏很快明白了这其中隐藏的信息。
暗语中实验所指的，应该就是审神者集会中真纪所秘密进行的【如何让普通人类获得特殊力量】的研究开。这份禁忌开，因为采用了大量的人类实验体和刀剑男士的实验体，严重违反了人权和法令，被政府禁止封查。却因为有花山院宗一这样半人半妖的阴阳师，以及弥月这样的忍者作为掩护。而一直秘密延存了下来。
审神者集会从表意上看是隐藏特殊嗜好审神者的罪行。其实是为了掩盖弥月改变历史，真纪做人体研究，以及花山院搜集情报的秘密居所。
而成品，想必表示着——这一研究在审神者集会土崩瓦解之前，就已经成功...很有可能所谓的【禁忌之果】，就是他们对这一实验成果的代称。
【禁忌之果】或许是一个成功的个体，或者只是代表着成功的某种公式，又或者它真的只是一个吃下去就可以获得特殊能力的果子。
关于这点在暗语中没有任何表露的痕迹。
但可以确认的一点是——为了保护这一成果不被时之政府摧毁，或是别的什么原因损毁，他们将【禁忌之果】投送到了一个未知的异世界。
完全在时之政府权利之外的世界。
泠苏一双凤眸略微暗了暗，眉眼中露出一丝若有所思的笑来。
她似是而非的察觉到了什么，殷红的唇角微微勾着。似是很久未曾有过这般愉悦的情绪。整个人的身上散出一种危险的气息来。
刀剑男士们无从得知这一刻的审神者究竟在想着什么，只是那能量风暴中的少女此刻正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就好像是一个久经沙漠中的人忽然窥见了绿洲，又像是一只食草的动物忽然察觉到了肉食的美味。
有些像猎人盯上猎物的感觉，又像是即将找到心爱之物的怡然......总之，少女胸膛中缓慢跳动的心脏忽然活跃了起来。在漫长的时间长河中，在她如苦行僧般的生活中，她终于再次，找到了什么令她眼中迸出光芒的事。
“大将。”一个声音将她从恍惚的情绪中唤回。
泠苏眼眸茫然了片刻，紧接着她眨了眨眼睛，回过神来。
“大将，您还好吗？”药研有些担忧的问道。
“不，没事。”泠苏的声音有片刻停顿，然后摇了摇头，说道：“只是捋顺了一些事情。”
药研想要问审神者究竟是什么事情。可话到嘴边，他注意到了山姥切看过来的视线。两人此刻正一左一右站在审神者身后的位置。隔着大将的背影，他看到了青年拽着自己的兜帽，轻微的对他摇了摇头。
于是，到嘴边的话被他收了回去。
现在的他们，已经有了帮助她解决任务的能力。可遗憾的是，他们尚未有分担她心理的能力。
若是那把每天喊着自己是老爷爷，永远猜不透他在想些什么的平安京时期的刀在这里的话。会在他们手足无措的时候，和审神者说上几句话吧......药研想到。
如果是那个深不可测的男人，想必在看到电子邮件的第一时间，就能推测出大将的心中所想，为她分忧解难。
很可惜，他们暂且没有三日月宗近那般的海一样深沉的心智。
·
事实上，泠苏明白的，是属于花山院宗一的一个局。
一个在最后才成型的局。
真纪的试验获得成功，【让普通人得到特殊力量】这一成果一旦公布在现世，到时候必然会引起掀然大波。
届时，不论是时之政府，或者是现世的其他民间组织都会为之震动。
这是一个可以颠覆国家的“利器”
但花山院宗一却没有这么做。
有几种可能性在里面——一是他无意现世，只是想对可能毁了他世界和父亲的时之政府以及时间溯行军复仇。因而比起颠覆国家，最要紧的是保护唯一的【禁忌之果】。二是真正的【禁忌之果】在这里是没有办法完成的，它需要在某个特定的异世界中才能完善，因而进行了转移。三是，即使公布也没有什么用处，【禁忌之果】只有在特定的人身上才会有效果。所谓的研究成功其实也是一个比较鸡肋的成果，它是为了应对某种特殊情况才会挥作用的。
针对这几个猜测，泠苏本人倾向于二，三。
从她的第二次审神者集会探查中，种种研究很有可能成功的迹象就已经表现出来了。这封花山院宗一想要传达给她的密函。也只是确定了成果的真实存在，以及它现在所处位置的坐标。
那么他为什么要在最后一刻，将成果托福给自己，就值得深思了。
泠苏想。花山院宗一在弥留之际会产生这样的想法，应该是在那时候猜出了她真实的第三方立场，而下的最后一个赌注。
她不隶属于时之政府，又有着足够的实力。如果想要在时之政府的监管下做出什么事，要远比他自己安排的轻松得多。
在这样的推测之下，原本的计划就可以推翻重新启动。
花山院宗一见证了弥月死后计划在泠苏手中的腰斩。他要想让自己死后不会落得和弥月一样的结局。最好的办法就是说动她。
以短短的几句话，让她怀疑时之政府——不需要真的敌对，只需要在心中埋下一颗小小的种子。然后将多年研成果交给泠苏。
他想让泠苏脱离时之政府，从而达到自己调查试验成果的目的。而这个目的之下，是他赌的最大一盘——他希望泠苏在看到成果后，会认同他的方式，并将他的期望延续下去。
在荒废本丸中，他死前的所有表现，不是因为他在最后一刻后悔，想要挽回辜负一本丸刀剑男士这样的结局。而是他想要经由泠苏的手，希望【禁忌之果】能在她的手中继续保存下去。
他确信如果泠苏确认禁忌之果的作用是有利的，便不会同时之政府一样只想要销毁它，而是想办法去利用它，以达到自己的目的。
那个黎明的夜晚，最终让他决定放手的，将自己保管着的最重要的东西交出去的，不是源于对三日月宗近保护他而生的愧疚，亦不是在最终想要成为一个称职的审神者。那些情感之于他而言都不过是再微不足道的小事。
为了他心中的大业。他随时可以舍弃身边的一切。
就如同燃烧的木炭中的一点火星，看着似是可以燎原，实则随时有可能熄灭。
在他跨过了时空的禁忌，亲手斩杀了父亲的时候。他内心中的火焰，就早已被复仇占据。
因此，导致他最终放手的不是他的败局。而是他用生命构起的新的桥梁。
一个用死亡构起的新的可能性。
从花山院宗一的口中审神者得知道，这个男人是同时憎恨着时之政府和时间溯行军的。在认为时之政府是一切的罪魁祸之前，他将打败时间溯行军作为自己的前行目的。而认识弥月之后，他又将时之政府，当成了他的目标。
只有复仇才会让他有如此的动力。因而她才能确定。实验的成果之所以没有在现世公开，一定是因为着某种禁忌的存在导致了这样的现状。而这个所谓的【禁忌之果】之于时之政府来说，恐怕会是一种如同病源一样的存在。
“坐标，大概是想让我去那个世界找到成果将其带回。”她在心中思索道：“既然这样的话......说不定所谓的【禁忌之果】，其实是一个人。”
猜测显得有些离奇。但不久后的事实证明，她真的猜对了。
花山院宗一最终为时之政府制作的秘密武器，确实是一个人。
不过眼下，泠苏却在为另一件事情疑惑。
“如果说时之政府中会存在着某种病源一样的存在的话，会是什么？”她将自己的问题问出了口。
这问题太突然了，就在付丧神们和狐之助以为审神者什么都不会说的时候。
至少狐之助的大脑当机了一下，就连药研那双向来沉着稳重的暗紫色瞳孔也露出了片刻的茫然。
然后在审神者以为她的刀给不出一个答案的时候，山姥切国广却意外的开口了。
“‘病毒’一般是在说大面积传染的吧，既然这样，时之政府中。刀的数量不是最多的吗？”
“！”
众人的目光倏得落在他身上。
山姥切国广一哆嗦，下意识用力拽了拽头上的帽子，把自己的脸往布料中藏了藏：“不......不对吗？”
“不。”泠苏摇了摇头：“只是觉得很有道理。”
如果这样理解禁忌之果的话，或许就有很好的解释了。所谓的给普通人拥有特殊能力的权利，应该是某种针对时之政府和时间溯行军的奇效药。
若真是如此，那她还真的...有些期待起来。
·
谈话的过程中，阵心查克拉的回流也基本结束。因为确认了现世世界的门与尾兽查克拉的关联。泠苏便同时断开了九尾的查克拉输送。查克拉晶体中最后的一部分能量，也顺着回流，返回到了九尾的身上。
随后泠苏带着药研，山姥切离开了洞穴内。
洞外其他的刀正安静等待着。见泠苏几人出来后，焦急中等待的五虎退率先跑了过去，一头扎进了药研的怀里。
不外乎他这样无视审神者的情感外露，实在是刚刚从洞口持续溢出的查克拉量太过惊人。吓得他脸色都白了。
如果不是三日月宗近一直在安抚着他，恐怕他早控制不住自己冲了进去。
虽然五虎退的情绪来得很快，但他的平静也同样很快。在得到兄长药研的安慰后，他很快从药研的怀里退了出来，跑到审神者的面前，小心翼翼说道：“主，主君。欢迎回来。”
说话磕磕绊绊，声音也很小。不知道在无主的那一年中，他究竟是怎么撑下来的。
可泠苏看了他片刻，最终还是弯腰拍了拍他的头，轻轻“嗯”了一声。
五虎退笑了起来。
三日月宗近是在所有刀之后慢悠悠的走过来的。
他只含笑站着，没有说任何话，那副姿态像极了在家带孩子，对出远门的人安静等待的模样。竟然也会让泠苏在刹那间产生一种错觉。
一种觉得他是永恒不变的错觉。
阵心失去效果后，查克拉也顺着回流回归本源，一丝不剩。原始森林中野生的昆虫开始往这一片区域过来，原本那个无形的除植物之外无生命的屏障不知不觉消散了。似乎是察觉到洞穴里压迫着他们的力量消失了。
泠苏安抚了一下等在原地的刀，随后让鼬试着再一次打碎封存着空间术的玉石。
就见这一次碰到地面的玉石顷刻间变成了粉末，只在地面留下一圈浅浅的刻印，能量便完全消失了。
用来空间转换的门，确实是关闭了。
泠苏蹲下身，仔细去看地面上的刻痕。
“虽然本丸那次你们走时，也留下了这个印记。不过再一次看到，还是让我觉得很在意啊。”她低声说着，指尖顺着地面的刻痕勾画。
“有什么问题吗？”鼬问。
“当然。”指尖一点点按照刻痕上术式的步骤描画，每一笔都带着审神者自身溢出的灵力。当她勾画出最后一笔时。一束光骤然亮起。就像是没了能量的门再度被充能了一样。“门”活了起来。
被中断的空间转换再度开启。
“日本号。”泠苏淡淡开口。
随着她的声音，破风声从她面门刮过，一柄□□笔直的投掷过来，枪头准而快的笔直插在刻痕的中心，正立的枪尾出嗡鸣般的震动。
刻痕上的裂纹破坏了整体术式的完整性，亮起的光再度暗了下来。
门被破坏了。
泠苏抬头。看着鼬说道：“这可不是弥月的空间术。而是时之政府研究出的可以回溯时间与空间的术式。”
不过很显然，弥月偷走了这个术式后。所能做到的，只有跨越空间，而不能跨越时间。
“现在这个时间，我想你应该不介意吧。”拍了拍手上的尘土，泠苏站起身，对着鼬说道：“我们来好好谈一下弥月这个人吧。”
如果此刻站在她面前的，是晓组织中的其他人。想必泠苏不会用这样直白的方法。
可现在站在她面前的是鼬。她有足够的办法，让这个男人为她开口。
“你和佐助的现状......就用这个，我们来做个交易吧。”
·
弥月是晓组织在一次活动中，捡到的孩子。
被收养的理由很简单。对方是一名在雨忍村被遗弃的孤儿，被小南现。并且似乎在流浪的时候，体内就一直流动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力量波动。
接近她的物质会无规律的突然粉碎，也会忽然消失，然后突然出现在某个其他的地方。
就像是她身边的时空，一直处在一个混乱暴躁的状态。
这是很稀有的特质，一般都会出现在拥有特殊血继限界。
不过即便如此，弥月最开始也不是被晓收养的。或者说，她最开始十分抗拒成为晓的一员。
毕竟不是稀有得无可替代的能力，再加上那个时候，就隐隐约约察觉出了她的心中有一个非常明确的憎恨目标。身为雨忍村的守护，佩恩和小南最终放她离开了，给了她自由。
可谁知就在没几年后。她自己又回到了晓。
她回到晓的原因，是想做一个交易。
“交易的内容。如今你也能猜测到了。”茂密的树林中，众人慢慢向着原始森林外围走着，鼬淡声说道。
“以她可以穿梭异世界的能力，换取从你们身上学习忍术的权利...想必那时候她是这样表达的吧。”泠苏说道。
“没错。”鼬点了点头：“她回到晓的时候，已经可以很好的掌握自己的空间术。但是关于忍术的精进却很平庸。因此想用这个作为筹码，学习高难度的忍术。”
“当初学习忍术的时候，也经过了一番的敲定。因为最初练习掌握空间术的办法，她耗损了身体。像是鬼鲛那样精进体术是不可能的，也只能在暗器上多下下功夫。才最终确认了由蝎来做她的师傅。”
“这可真是稀少的师徒关系。”泠苏说。
“尾兽计划是在她加入几年后才刚刚准备启动的。但在那之前，虽说还没有行动，我们的任务却已经开始了为此铺垫。恐怕没有谁能想到，她的真实目的，是尾兽的情报，以及尾兽的查克拉。”鼬说。
枯枝踩在脚下出“沙沙——”的声响，泠苏一步步落在地毯般柔软的地面上，轻轻叹了口气：“从一开始就目标明确啊。”
从一开始，就怀着不明的憎恨而来。早早做了两手准备——改变历史，支撑那些门的稳固，目的是要颠覆现世中现存所拥有的一切。
“这其中也包括了我的瞳术。”
“所以那个时候，杀死弥月的就是你吧。”泠苏逐一分析着：“她为了以防万一，利用你的瞳术封印了自己初始记忆，让自己不会被搜查大脑。但同时你在使用瞳术的时候，给她的大脑留下了一个自杀指令。只要生你们认为不可控的因素，就可以远程控制她的死亡。而之后，你在使用写轮眼的时候，我有感受到瞳术的残留影响。”
“是.....”鼬点了点头：“让你们的世界察觉到我们是危险的，为此当我察觉到她被抓住时，就下达了自杀指令。然后我顺着弥月带回来的属于你的铃铛残片，在那上面找到了你的踪迹。顺着线索指引一路去了你的本丸。”
“那么初始记忆呢？”泠苏问：“时之政府的人说。初始记忆现在还未解封。但是也已经进行到了最后一步。只是因为内鬼一事耽搁了。我想，很快那边的大脑解刨会再度展开。”
“你们大概，没有别的办法了吧。”
“......”鼬沉默下来。
泠苏看着他。
在她以往认识的众多人中。鼬总是让她感觉奇怪的那一个。倒不是他不好，或者是其他什么缺点。而是说......他总是不说自己想要什么。
于是很多时候泠苏会想，如果将一切全部按照他所期待的相反方向去展。他是否还能这样内敛着，垂落着眼眸一句话不说。
但她大概，没有白兰那样恶劣的性格。
于是她只停顿了片刻后，说道：“你不要再参与进来了，这件事我来处理吧。”
鼬愣了一下。
“遗体我会尽快销毁，但同样的，弥月的初始记忆。你要交给我。”泠苏说：“这份记忆对我而言很重要。”
老实说，泠苏最开始的时候，认为她所接手的委托最大的问题可能是出现在审神者身上。而最初的调查方向也证明了，确实历史的崩坏中，存在着审神者们的问题。
除了调查的棘手外，这不是一个很难的委托。
可随着深入的挖掘。她开始意识到，历史崩坏最严重的问题并不是完全出在审神者身上，而是其他一些的因素。
或许委托本身就是一个陷阱，为了某些人达成自己目的的陷阱。
时之政府——并不可信。
因此属于弥月的这份记忆。必须，且只能，由她一人知晓。
“哒——”前行的脚步落下，泠苏站定。
鼬紧随其后停下。
一同出阵的五把刀，外加一把枪在她的身后。尽管紧跟着审神者的步伐，也体贴的在审神者与其他人交谈的时候，留下了私密的谈话空间。
此刻泠苏同鼬面对面站着。
“开始吧。”
鼬施展了他的月读。
从月读中看到的记忆是属于弥月的短暂且漫长的一生。瞳术展开后，泠苏没有避让，而是主动接受了幻术。
她觉得自己在幻术中停留了很久，许多画面在自己眼前一一闪过。连带着那种情绪一同也感染了她，似乎在不知不觉的时候，她变成了弥月本身，经历了她所经历的一生。
经历幻术中所呈现的一切，用了数十年的光景，可脱离幻术后，她距离中了月读，到恢复清明，也只有短短的一瞬间。
“咳——”一口血从她的口中吐了出来。
额头微微浸出冷汗，太阳穴像针扎的一样的疼。目光也跟着微微眩晕，脚下开始虚浮。
“主君。”身后的三日月宗近上前，一把扶住了她的肩膀。
属于少女的身体靠在了他略微急促起伏的胸口上。像是将那人牢牢抱在怀中。
泠苏吐了口气，揉了揉眉心。
长时间的月读所展现的内容虽然是无害的。但这到底是对泠苏的精神作用。充其量只能算作是温和一点的精神攻击。不代表这就是无伤的。
更何况她还是上赶着主动受精神攻击。
三日月宗近将主君横抱了起来。
“主君请安心睡吧。”高大的男人在少女的深前投下了阴影，目光所及的，是那一弯新月的眼眸。茵茵着淡金色的光辉，如神明般的颜色，却在弯起眉眼露出笑容时，柔和了月的清冷。
“暂且将工作的后续交给我们吧。”三日月宗近轻声说道。
“好啊。”她最终，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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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顷刻之间，狐之助已标注的预知存在的门中，就有近一半数量的门因为能量的流逝被迫关闭, 直至消失。
“该说是在意料之中么......”泠苏低声自语道。
不过这样的异世界与现世沟通起来的门，还真是意外的多。
看着屏幕中的红点一点点消失, 审神者甚至产生了为什么这么多异世界的人入侵后, 现世还没有被毁灭这样的想法？
但眼下, 来自其他世界和平行世界的侵扰是不用担心了。因为维持门稳固的能量已经被彻底阻断了, 事后将这个特异点报告给本部, 想必“雨衣”上很快就会加入新的防护术式。像如今这样的门永远都不会再出现了。
剩下的，就只有探究门究竟是为什么形成的原因。
脚下干扰阵心回流的波动还在继续。带着奇异能量的光波自鞋底与石地相碰的地方不间断扩散。泠苏眼眸微垂，雪白的及踝丝在这个充斥着磅礴查克拉的阵中, 因力场的作用而轻微浮动。
长微微扬起，一根根轻抚着她的面颊，带来一丝丝的麻痒。
她盯着源源不断回流的查克拉晶体，四周空间的亮光在随着查克拉的消失而逐渐暗淡。这让她忽然想起了那个清除审神者集会的夜晚，以及那一晚生的事。
她对狐之助问道：“最近有未命名的邮件吗？”
“诶？”狐之助微微一愣, 似乎是没有明白审神者为什么会忽然问起这样一个问题。
“我不在本丸期间, 近期有没有收到什么的邮件, 或者是最近有什么让你觉得不太寻常的事件。”
审神者给了它一个宽泛的范围。
“emmmmm，如果您问的是在您这次出阵的时候，有什么奇怪的事件的话......”狐之助有些不太确定的搜索起数据库：“几天前确实有收到过一封疑似垃圾信息的邮件，里面都是乱码。因为无法识别内容，后来被当成病毒文件转移到了回收站中。”
它从回收站中调出那一封电子邮件，看向审神者：“您要看吗？”
泠苏目光落在了寄信人上画着的一只卡通版的幼龙，点了点头。
狐之助点开了那份邮件。
一个弹窗出现在虚拟屏上。信件从垃圾箱里被拽回，几番操作下来，里面的内容再度呈现在它的眼前，被它用爪子推到了审神者的面前——
白色信纸底片样式的电子邮件信息出现在屏幕上，上面浮现出一排排密密麻麻的乱码。
确实很像是病毒信息。
当然，这是在付丧神和狐之助的认知中。
但当泠苏以一个特定的方式去解析乱码并将解析的文字试图重新排列时。她便明白，那只是一种暗语的代码，用来传递某种私密信息用的语言。
而这一份暗语的代码。正是不久前她交给泠仪解析的花山院宗一临死前，交给她的符咒中所藏着的秘密。她在大脑中用极快的度进行演算，将所有的乱码进行兑换拼贴，最后在脑海中，慢慢构成出了这一段暗语中的真实含义。
——实验，成品，禁忌之果，异世界，武器。
虽然只是几个词语，并不成句。但是回想起不久前所经历的，以及在与那位阴阳师的三日月宗近接触中，其不经意间所透露出的信息，泠苏很快明白了这其中隐藏的信息。
暗语中实验所指的，应该就是审神者集会中真纪所秘密进行的【如何让普通人类获得特殊力量】的研究开。这份禁忌开，因为采用了大量的人类实验体和刀剑男士的实验体，严重违反了人权和法令，被政府禁止封查。却因为有花山院宗一这样半人半妖的阴阳师，以及弥月这样的忍者作为掩护。而一直秘密延存了下来。
审神者集会从表意上看是隐藏特殊嗜好审神者的罪行。其实是为了掩盖弥月改变历史，真纪做人体研究，以及花山院搜集情报的秘密居所。
而成品，想必表示着——这一研究在审神者集会土崩瓦解之前，就已经成功...很有可能所谓的【禁忌之果】，就是他们对这一实验成果的代称。
【禁忌之果】或许是一个成功的个体，或者只是代表着成功的某种公式，又或者它真的只是一个吃下去就可以获得特殊能力的果子。
关于这点在暗语中没有任何表露的痕迹。
但可以确认的一点是——为了保护这一成果不被时之政府摧毁，或是别的什么原因损毁，他们将【禁忌之果】投送到了一个未知的异世界。
完全在时之政府权利之外的世界。
泠苏一双凤眸略微暗了暗，眉眼中露出一丝若有所思的笑来。
她似是而非的察觉到了什么，殷红的唇角微微勾着。似是很久未曾有过这般愉悦的情绪。整个人的身上散出一种危险的气息来。
刀剑男士们无从得知这一刻的审神者究竟在想着什么，只是那能量风暴中的少女此刻正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就好像是一个久经沙漠中的人忽然窥见了绿洲，又像是一只食草的动物忽然察觉到了肉食的美味。
有些像猎人盯上猎物的感觉，又像是即将找到心爱之物的怡然......总之，少女胸膛中缓慢跳动的心脏忽然活跃了起来。在漫长的时间长河中，在她如苦行僧般的生活中，她终于再次，找到了什么令她眼中迸出光芒的事。
“大将。”一个声音将她从恍惚的情绪中唤回。
泠苏眼眸茫然了片刻，紧接着她眨了眨眼睛，回过神来。
“大将，您还好吗？”药研有些担忧的问道。
“不，没事。”泠苏的声音有片刻停顿，然后摇了摇头，说道：“只是捋顺了一些事情。”
药研想要问审神者究竟是什么事情。可话到嘴边，他注意到了山姥切看过来的视线。两人此刻正一左一右站在审神者身后的位置。隔着大将的背影，他看到了青年拽着自己的兜帽，轻微的对他摇了摇头。
于是，到嘴边的话被他收了回去。
现在的他们，已经有了帮助她解决任务的能力。可遗憾的是，他们尚未有分担她心理的能力。
若是那把每天喊着自己是老爷爷，永远猜不透他在想些什么的平安京时期的刀在这里的话。会在他们手足无措的时候，和审神者说上几句话吧......药研想到。
如果是那个深不可测的男人，想必在看到电子邮件的第一时间，就能推测出大将的心中所想，为她分忧解难。
很可惜，他们暂且没有三日月宗近那般的海一样深沉的心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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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泠苏明白的，是属于花山院宗一的一个局。
一个在最后才成型的局。
真纪的试验获得成功，【让普通人得到特殊力量】这一成果一旦公布在现世，到时候必然会引起掀然大波。
届时，不论是时之政府，或者是现世的其他民间组织都会为之震动。
这是一个可以颠覆国家的“利器”
但花山院宗一却没有这么做。
有几种可能性在里面——一是他无意现世，只是想对可能毁了他世界和父亲的时之政府以及时间溯行军复仇。因而比起颠覆国家，最要紧的是保护唯一的【禁忌之果】。二是真正的【禁忌之果】在这里是没有办法完成的，它需要在某个特定的异世界中才能完善，因而进行了转移。三是，即使公布也没有什么用处，【禁忌之果】只有在特定的人身上才会有效果。所谓的研究成功其实也是一个比较鸡肋的成果，它是为了应对某种特殊情况才会挥作用的。
针对这几个猜测，泠苏本人倾向于二，三。
从她的第二次审神者集会探查中，种种研究很有可能成功的迹象就已经表现出来了。这封花山院宗一想要传达给她的密函。也只是确定了成果的真实存在，以及它现在所处位置的坐标。
那么他为什么要在最后一刻，将成果托福给自己，就值得深思了。
泠苏想。花山院宗一在弥留之际会产生这样的想法，应该是在那时候猜出了她真实的第三方立场，而下的最后一个赌注。
她不隶属于时之政府，又有着足够的实力。如果想要在时之政府的监管下做出什么事，要远比他自己安排的轻松得多。
在这样的推测之下，原本的计划就可以推翻重新启动。
花山院宗一见证了弥月死后计划在泠苏手中的腰斩。他要想让自己死后不会落得和弥月一样的结局。最好的办法就是说动她。
以短短的几句话，让她怀疑时之政府——不需要真的敌对，只需要在心中埋下一颗小小的种子。然后将多年研成果交给泠苏。
他想让泠苏脱离时之政府，从而达到自己调查试验成果的目的。而这个目的之下，是他赌的最大一盘——他希望泠苏在看到成果后，会认同他的方式，并将他的期望延续下去。
在荒废本丸中，他死前的所有表现，不是因为他在最后一刻后悔，想要挽回辜负一本丸刀剑男士这样的结局。而是他想要经由泠苏的手，希望【禁忌之果】能在她的手中继续保存下去。
他确信如果泠苏确认禁忌之果的作用是有利的，便不会同时之政府一样只想要销毁它，而是想办法去利用它，以达到自己的目的。
那个黎明的夜晚，最终让他决定放手的，将自己保管着的最重要的东西交出去的，不是源于对三日月宗近保护他而生的愧疚，亦不是在最终想要成为一个称职的审神者。那些情感之于他而言都不过是再微不足道的小事。
为了他心中的大业。他随时可以舍弃身边的一切。
就如同燃烧的木炭中的一点火星，看着似是可以燎原，实则随时有可能熄灭。
在他跨过了时空的禁忌，亲手斩杀了父亲的时候。他内心中的火焰，就早已被复仇占据。
因此，导致他最终放手的不是他的败局。而是他用生命构起的新的桥梁。
一个用死亡构起的新的可能性。
从花山院宗一的口中审神者得知道，这个男人是同时憎恨着时之政府和时间溯行军的。在认为时之政府是一切的罪魁祸之前，他将打败时间溯行军作为自己的前行目的。而认识弥月之后，他又将时之政府，当成了他的目标。
只有复仇才会让他有如此的动力。因而她才能确定。实验的成果之所以没有在现世公开，一定是因为着某种禁忌的存在导致了这样的现状。而这个所谓的【禁忌之果】之于时之政府来说，恐怕会是一种如同病源一样的存在。
“坐标，大概是想让我去那个世界找到成果将其带回。”她在心中思索道：“既然这样的话......说不定所谓的【禁忌之果】，其实是一个人。”
猜测显得有些离奇。但不久后的事实证明，她真的猜对了。
花山院宗一最终为时之政府制作的秘密武器，确实是一个人。
不过眼下，泠苏却在为另一件事情疑惑。
“如果说时之政府中会存在着某种病源一样的存在的话，会是什么？”她将自己的问题问出了口。
这问题太突然了，就在付丧神们和狐之助以为审神者什么都不会说的时候。
至少狐之助的大脑当机了一下，就连药研那双向来沉着稳重的暗紫色瞳孔也露出了片刻的茫然。
然后在审神者以为她的刀给不出一个答案的时候，山姥切国广却意外的开口了。
“‘病毒’一般是在说大面积传染的吧，既然这样，时之政府中。刀的数量不是最多的吗？”
“！”
众人的目光倏得落在他身上。
山姥切国广一哆嗦，下意识用力拽了拽头上的帽子，把自己的脸往布料中藏了藏：“不......不对吗？”
“不。”泠苏摇了摇头：“只是觉得很有道理。”
如果这样理解禁忌之果的话，或许就有很好的解释了。所谓的给普通人拥有特殊能力的权利，应该是某种针对时之政府和时间溯行军的奇效药。
若真是如此，那她还真的...有些期待起来。
·
谈话的过程中，阵心查克拉的回流也基本结束。因为确认了现世世界的门与尾兽查克拉的关联。泠苏便同时断开了九尾的查克拉输送。查克拉晶体中最后的一部分能量，也顺着回流，返回到了九尾的身上。
随后泠苏带着药研，山姥切离开了洞穴内。
洞外其他的刀正安静等待着。见泠苏几人出来后，焦急中等待的五虎退率先跑了过去，一头扎进了药研的怀里。
不外乎他这样无视审神者的情感外露，实在是刚刚从洞口持续溢出的查克拉量太过惊人。吓得他脸色都白了。
如果不是三日月宗近一直在安抚着他，恐怕他早控制不住自己冲了进去。
虽然五虎退的情绪来得很快，但他的平静也同样很快。在得到兄长药研的安慰后，他很快从药研的怀里退了出来，跑到审神者的面前，小心翼翼说道：“主，主君。欢迎回来。”
说话磕磕绊绊，声音也很小。不知道在无主的那一年中，他究竟是怎么撑下来的。
可泠苏看了他片刻，最终还是弯腰拍了拍他的头，轻轻“嗯”了一声。
五虎退笑了起来。
三日月宗近是在所有刀之后慢悠悠的走过来的。
他只含笑站着，没有说任何话，那副姿态像极了在家带孩子，对出远门的人安静等待的模样。竟然也会让泠苏在刹那间产生一种错觉。
一种觉得他是永恒不变的错觉。
阵心失去效果后，查克拉也顺着回流回归本源，一丝不剩。原始森林中野生的昆虫开始往这一片区域过来，原本那个无形的除植物之外无生命的屏障不知不觉消散了。似乎是察觉到洞穴里压迫着他们的力量消失了。
泠苏安抚了一下等在原地的刀，随后让鼬试着再一次打碎封存着空间术的玉石。
就见这一次碰到地面的玉石顷刻间变成了粉末，只在地面留下一圈浅浅的刻印，能量便完全消失了。
用来空间转换的门，确实是关闭了。
泠苏蹲下身，仔细去看地面上的刻痕。
“虽然本丸那次你们走时，也留下了这个印记。不过再一次看到，还是让我觉得很在意啊。”她低声说着，指尖顺着地面的刻痕勾画。
“有什么问题吗？”鼬问。
“当然。”指尖一点点按照刻痕上术式的步骤描画，每一笔都带着审神者自身溢出的灵力。当她勾画出最后一笔时。一束光骤然亮起。就像是没了能量的门再度被充能了一样。“门”活了起来。
被中断的空间转换再度开启。
“日本号。”泠苏淡淡开口。
随着她的声音，破风声从她面门刮过，一柄□□笔直的投掷过来，枪头准而快的笔直插在刻痕的中心，正立的枪尾出嗡鸣般的震动。
刻痕上的裂纹破坏了整体术式的完整性，亮起的光再度暗了下来。
门被破坏了。
泠苏抬头。看着鼬说道：“这可不是弥月的空间术。而是时之政府研究出的可以回溯时间与空间的术式。”
不过很显然，弥月偷走了这个术式后。所能做到的，只有跨越空间，而不能跨越时间。
“现在这个时间，我想你应该不介意吧。”拍了拍手上的尘土，泠苏站起身，对着鼬说道：“我们来好好谈一下弥月这个人吧。”
如果此刻站在她面前的，是晓组织中的其他人。想必泠苏不会用这样直白的方法。
可现在站在她面前的是鼬。她有足够的办法，让这个男人为她开口。
“你和佐助的现状......就用这个，我们来做个交易吧。”
·
弥月是晓组织在一次活动中，捡到的孩子。
被收养的理由很简单。对方是一名在雨忍村被遗弃的孤儿，被小南现。并且似乎在流浪的时候，体内就一直流动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力量波动。
接近她的物质会无规律的突然粉碎，也会忽然消失，然后突然出现在某个其他的地方。
就像是她身边的时空，一直处在一个混乱暴躁的状态。
这是很稀有的特质，一般都会出现在拥有特殊血继限界。
不过即便如此，弥月最开始也不是被晓收养的。或者说，她最开始十分抗拒成为晓的一员。
毕竟不是稀有得无可替代的能力，再加上那个时候，就隐隐约约察觉出了她的心中有一个非常明确的憎恨目标。身为雨忍村的守护，佩恩和小南最终放她离开了，给了她自由。
可谁知就在没几年后。她自己又回到了晓。
她回到晓的原因，是想做一个交易。
“交易的内容。如今你也能猜测到了。”茂密的树林中，众人慢慢向着原始森林外围走着，鼬淡声说道。
“以她可以穿梭异世界的能力，换取从你们身上学习忍术的权利...想必那时候她是这样表达的吧。”泠苏说道。
“没错。”鼬点了点头：“她回到晓的时候，已经可以很好的掌握自己的空间术。但是关于忍术的精进却很平庸。因此想用这个作为筹码，学习高难度的忍术。”
“当初学习忍术的时候，也经过了一番的敲定。因为最初练习掌握空间术的办法，她耗损了身体。像是鬼鲛那样精进体术是不可能的，也只能在暗器上多下下功夫。才最终确认了由蝎来做她的师傅。”
“这可真是稀少的师徒关系。”泠苏说。
“尾兽计划是在她加入几年后才刚刚准备启动的。但在那之前，虽说还没有行动，我们的任务却已经开始了为此铺垫。恐怕没有谁能想到，她的真实目的，是尾兽的情报，以及尾兽的查克拉。”鼬说。
枯枝踩在脚下出“沙沙——”的声响，泠苏一步步落在地毯般柔软的地面上，轻轻叹了口气：“从一开始就目标明确啊。”
从一开始，就怀着不明的憎恨而来。早早做了两手准备——改变历史，支撑那些门的稳固，目的是要颠覆现世中现存所拥有的一切。
“这其中也包括了我的瞳术。”
“所以那个时候，杀死弥月的就是你吧。”泠苏逐一分析着：“她为了以防万一，利用你的瞳术封印了自己初始记忆，让自己不会被搜查大脑。但同时你在使用瞳术的时候，给她的大脑留下了一个自杀指令。只要生你们认为不可控的因素，就可以远程控制她的死亡。而之后，你在使用写轮眼的时候，我有感受到瞳术的残留影响。”
“是.....”鼬点了点头：“让你们的世界察觉到我们是危险的，为此当我察觉到她被抓住时，就下达了自杀指令。然后我顺着弥月带回来的属于你的铃铛残片，在那上面找到了你的踪迹。顺着线索指引一路去了你的本丸。”
“那么初始记忆呢？”泠苏问：“时之政府的人说。初始记忆现在还未解封。但是也已经进行到了最后一步。只是因为内鬼一事耽搁了。我想，很快那边的大脑解刨会再度展开。”
“你们大概，没有别的办法了吧。”
“......”鼬沉默下来。
泠苏看着他。
在她以往认识的众多人中。鼬总是让她感觉奇怪的那一个。倒不是他不好，或者是其他什么缺点。而是说......他总是不说自己想要什么。
于是很多时候泠苏会想，如果将一切全部按照他所期待的相反方向去展。他是否还能这样内敛着，垂落着眼眸一句话不说。
但她大概，没有白兰那样恶劣的性格。
于是她只停顿了片刻后，说道：“你不要再参与进来了，这件事我来处理吧。”
鼬愣了一下。
“遗体我会尽快销毁，但同样的，弥月的初始记忆。你要交给我。”泠苏说：“这份记忆对我而言很重要。”
老实说，泠苏最开始的时候，认为她所接手的委托最大的问题可能是出现在审神者身上。而最初的调查方向也证明了，确实历史的崩坏中，存在着审神者们的问题。
除了调查的棘手外，这不是一个很难的委托。
可随着深入的挖掘。她开始意识到，历史崩坏最严重的问题并不是完全出在审神者身上，而是其他一些的因素。
或许委托本身就是一个陷阱，为了某些人达成自己目的的陷阱。
时之政府——并不可信。
因此属于弥月的这份记忆。必须，且只能，由她一人知晓。
“哒——”前行的脚步落下，泠苏站定。
鼬紧随其后停下。
一同出阵的五把刀，外加一把枪在她的身后。尽管紧跟着审神者的步伐，也体贴的在审神者与其他人交谈的时候，留下了私密的谈话空间。
此刻泠苏同鼬面对面站着。
“开始吧。”
鼬施展了他的月读。
从月读中看到的记忆是属于弥月的短暂且漫长的一生。瞳术展开后，泠苏没有避让，而是主动接受了幻术。
她觉得自己在幻术中停留了很久，许多画面在自己眼前一一闪过。连带着那种情绪一同也感染了她，似乎在不知不觉的时候，她变成了弥月本身，经历了她所经历的一生。
经历幻术中所呈现的一切，用了数十年的光景，可脱离幻术后，她距离中了月读，到恢复清明，也只有短短的一瞬间。
“咳——”一口血从她的口中吐了出来。
额头微微浸出冷汗，太阳穴像针扎的一样的疼。目光也跟着微微眩晕，脚下开始虚浮。
“主君。”身后的三日月宗近上前，一把扶住了她的肩膀。
属于少女的身体靠在了他略微急促起伏的胸口上。像是将那人牢牢抱在怀中。
泠苏吐了口气，揉了揉眉心。
长时间的月读所展现的内容虽然是无害的。但这到底是对泠苏的精神作用。充其量只能算作是温和一点的精神攻击。不代表这就是无伤的。
更何况她还是上赶着主动受精神攻击。
三日月宗近将主君横抱了起来。
“主君请安心睡吧。”高大的男人在少女的深前投下了阴影，目光所及的，是那一弯新月的眼眸。茵茵着淡金色的光辉，如神明般的颜色，却在弯起眉眼露出笑容时，柔和了月的清冷。
“暂且将工作的后续交给我们吧。”三日月宗近轻声说道。
“好啊。”她最终，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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