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白花青石
细雨依旧，几人的上身衣衫逐渐被细雨打湿，颜色渐深，那匪首大汉捂着生疼到不停抽搐的脸，眼中闪过一丝狠戾，心里却在想，要是真的打不过，还是赶紧跑路，反正看这道士应该是来寻仇的，不如把那老头子卖了，，来一个隔山观虎斗，冷哼一身低吼道：“小心那小子的剑，说不定涂抹了什么东西，赶快杀死他，前面那陈老爷子还在等我们呢！”
斗笠大汉和那大疤大汉闻言，皆是目露狠色奋起一战，二人手中环首大刀更是挥舞如风，即便是季玉苍依仗玄妙步法未中一刀，但是两人也不曾放过一丝机会他退一步他们就追上补一刀，完全不给他喘息的机会，两人对付一人总是要占些便宜，况且这些年他们也遇到过一些棘手角色，那次不是拼尽全力，在刀尖上舔血，这些亡命之徒也都是把脑袋栓在裤腰带上的狠角儿。
大约一柱香后……
双方依然打的有来有回，但那大疤汉子气息却有些紊乱，口中喘着白气，一把大刀和季玉苍的长剑碰在一起叮当做响，低声喝道：“去他娘的，这小子好生难缠，二哥你在不使出全力，老子可要累死了！”
斗笠汉子相对于那大疤汉子要好上一些，只是他看了一眼看似后退落入下风的少年道士，心中却明白对面这小子居然气息不乱，定然有些功夫，但隐隐感觉他像是在拿他们练手一样，不过他突然高喝一声：“小子，吃我一刀！”
大刀以力劈泰山的姿势从上往下斩来，空气中一阵嗡鸣不断，气势汹汹，只是同一时间从那匪首的右手腕上露出一支连发的袖箭，三只淬毒的小箭沾上雨丝以迅雷之势，刹那间就和斗笠大汉形成声东击西的效果，三位悍匪面露喜色，以前遇到的那些个自以为是的大族子弟和武林好手，不也一样中了剧毒片刻后七窍流血，死相极惨，神仙难救吗。
在三人都以为得手之时沾沾自喜，季玉苍一线紫气提起，右脚往前一踏竟是不闪不避，既然玩够了猫戏老鼠的把戏，也是时候结束了，他左手拂袖一道紫气溢出如泼于白纸间的浓墨一般，将那离弦小箭寸寸化为烟尘，三人顿时如遭雷击，身坠寒冬。
那斗笠大汉的一记力劈泰山，此时气势尽灭，季玉苍右手稍加用力就让那大汉的刀脱手飞出，抬起一脚踢在他的腹部，如同断线纸鸢倒飞出去数丈之远，在那泥泞的路上划出一道直直的拖痕。
大疤汉子在这生死关头依旧想要偷袭一手以死求生，结果自然是被他回首一剑穿过胸膛，对于手中传来的一丝迟钝感，季玉苍全然未对第一次杀人，有何罪恶或是恐惧的感觉，就像人不会对脚下的蚂蚁尸体和入腹的肉食感觉异样是一样的。
抬脚踢去挂在剑上如黑熊一样的壮硕汉子，季玉苍抬手一挥散去剑上的血迹，仍由那汉子重重摔在身前溅起的泥浆落在身上，缓步前行，却如那十八地狱图上凶神恶煞的阎君亲自前来索命。
匪首大汉面如死灰，如今那袖箭已经用完，想要在武力上压制一头，已然是不可能了，回想起往昔一幕幕，就如昨日依稀在眼前一一呈现出来，只不过他不想死，此刻发自肺腑的哀求道：“仙师可否饶小的一命，都是那千刀万剐的陈东楼暗中示意，我们才做出这样的行径，望仙师恕罪啊。”
说到最后他竟然有些哭腔，估计就差跪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抱着少年道士的大腿诉苦了吧，季玉苍吸了一口冷气，平复了胸腔中隐约躁动的心，心冷静了、自然人也凉了。
一剑起，一道细微的血痕在那匪首的勃颈上就像一条线一样，只不过溢出的滚烫血液很快就和那雨水一样将他胸前的衣衫打湿，到死前也没想到季玉苍出手如此利落，就像那些以杀人为乐的魔头一样，似乎对于死亡已经麻木了。
春雨未歇，有清风许来，他青丝之间的数颗雨珠缓缓往下流淌到那张俊秀的冰冷脸上，他瞳若幽井望之不透、眉似薄刃不浓不淡却是恰好，一切浑然天成的少年道士。
身后的赤梅伞被撑开遮盖住了雨丝，那一袭红裙的清秀少女站在他的身后，从袖中拿出的锦娟被紧紧的握在手中，她想替他擦拭一下脸上的雨水，却又放弃了。
仿佛已经对所有事情都不会在惊奇的少年道士，抓住左袖擦去了脸上的雨水，看着那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斗笠大汉，轻声询问道：“这样就够了吗？”
少女始终是手上不曾沾染过鲜血的女子，她点头“嗯”了一声后说道：“公子称呼我为小离就好，还有您先前说过，此事过后我便与您无关，但是小离也曾说过，只要能报得此仇，甘愿为奴为婢，既然如此就断然不会失信于您。”
山中雨后有薄雾升起，此刻不见歇住的迹象依然有淡雾浓罩，季玉苍有些无所适从，只是浅声道：“你我萍水相逢又何须如此，你啊……真是个笨蛋……”
补了地上的那人一剑，又搜去他们身上的细软，季玉苍就像一个行走江湖多年的老道游侠，小离倒是觉得有些出人意料，前一息冷漠无情有些出尘意味的少年，下一刹那就像一点儿都不讲究的粗俗凡人一样。
她遮袖掩嘴轻笑，他浅叹一声。
————
前往梨花镇与季玉苍擦肩而过的那辆马车，那名坐在车前驾驭马匹，身披蓑衣头戴斗笠看上去像是马夫一样，面貌普通的青年看了一眼周围的嫩绿山林后道：“先生，梨花镇上的那位老前辈约您赏花下棋，我可以旁观吗？”
车厢内一道苍老却中气十足的声音传来：“此行和那老家伙下棋赏花，子川你就不用待在老夫的身旁，去镇上转一转开拓一下眼界也好，总之我们谈论的事情以后自会告诉你，只不过现在还不到时候。”
被车厢内的老人唤作子川的青年，只得无奈的叹息一声，原本他是想在一旁管看两位文坛先辈执黑白博弈来着，结果被先生一口回绝，不过也不去执着此事，对着车内“哦。”了一声，继续策马前行。
约莫一个时辰后……
空中依然有云层奔涌，雨没下了变成令人压抑的阴天。
缓缓驶入梨花镇的马车内，车内老者说了一声，让他这个弟子找个僻静的地儿自己去逛街赏花去，名叫子川的青年解下蓑衣和斗笠，放在车上后道：“弟子就先行告辞了。”
依旧是平淡的语气，车内先生只说了一句“去吧。”，子川躬身一礼向那位先生告退。
而山下村庄中学识如渊的老人苏回，一步踏出，天地似变又未变。他仿佛踏入一汪平静水面之内，空气中荡起一圈一圈实质一样的涟漪。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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斗笠大汉和那大疤大汉闻言，皆是目露狠色奋起一战，二人手中环首大刀更是挥舞如风，即便是季玉苍依仗玄妙步法未中一刀，但是两人也不曾放过一丝机会他退一步他们就追上补一刀，完全不给他喘息的机会，两人对付一人总是要占些便宜，况且这些年他们也遇到过一些棘手角色，那次不是拼尽全力，在刀尖上舔血，这些亡命之徒也都是把脑袋栓在裤腰带上的狠角儿。
大约一柱香后……
双方依然打的有来有回，但那大疤汉子气息却有些紊乱，口中喘着白气，一把大刀和季玉苍的长剑碰在一起叮当做响，低声喝道：“去他娘的，这小子好生难缠，二哥你在不使出全力，老子可要累死了！”
斗笠汉子相对于那大疤汉子要好上一些，只是他看了一眼看似后退落入下风的少年道士，心中却明白对面这小子居然气息不乱，定然有些功夫，但隐隐感觉他像是在拿他们练手一样，不过他突然高喝一声：“小子，吃我一刀！”
大刀以力劈泰山的姿势从上往下斩来，空气中一阵嗡鸣不断，气势汹汹，只是同一时间从那匪首的右手腕上露出一支连发的袖箭，三只淬毒的小箭沾上雨丝以迅雷之势，刹那间就和斗笠大汉形成声东击西的效果，三位悍匪面露喜色，以前遇到的那些个自以为是的大族子弟和武林好手，不也一样中了剧毒片刻后七窍流血，死相极惨，神仙难救吗。
在三人都以为得手之时沾沾自喜，季玉苍一线紫气提起，右脚往前一踏竟是不闪不避，既然玩够了猫戏老鼠的把戏，也是时候结束了，他左手拂袖一道紫气溢出如泼于白纸间的浓墨一般，将那离弦小箭寸寸化为烟尘，三人顿时如遭雷击，身坠寒冬。
那斗笠大汉的一记力劈泰山，此时气势尽灭，季玉苍右手稍加用力就让那大汉的刀脱手飞出，抬起一脚踢在他的腹部，如同断线纸鸢倒飞出去数丈之远，在那泥泞的路上划出一道直直的拖痕。
大疤汉子在这生死关头依旧想要偷袭一手以死求生，结果自然是被他回首一剑穿过胸膛，对于手中传来的一丝迟钝感，季玉苍全然未对第一次杀人，有何罪恶或是恐惧的感觉，就像人不会对脚下的蚂蚁尸体和入腹的肉食感觉异样是一样的。
抬脚踢去挂在剑上如黑熊一样的壮硕汉子，季玉苍抬手一挥散去剑上的血迹，仍由那汉子重重摔在身前溅起的泥浆落在身上，缓步前行，却如那十八地狱图上凶神恶煞的阎君亲自前来索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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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最后他竟然有些哭腔，估计就差跪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抱着少年道士的大腿诉苦了吧，季玉苍吸了一口冷气，平复了胸腔中隐约躁动的心，心冷静了、自然人也凉了。
一剑起，一道细微的血痕在那匪首的勃颈上就像一条线一样，只不过溢出的滚烫血液很快就和那雨水一样将他胸前的衣衫打湿，到死前也没想到季玉苍出手如此利落，就像那些以杀人为乐的魔头一样，似乎对于死亡已经麻木了。
春雨未歇，有清风许来，他青丝之间的数颗雨珠缓缓往下流淌到那张俊秀的冰冷脸上，他瞳若幽井望之不透、眉似薄刃不浓不淡却是恰好，一切浑然天成的少年道士。
身后的赤梅伞被撑开遮盖住了雨丝，那一袭红裙的清秀少女站在他的身后，从袖中拿出的锦娟被紧紧的握在手中，她想替他擦拭一下脸上的雨水，却又放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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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始终是手上不曾沾染过鲜血的女子，她点头“嗯”了一声后说道：“公子称呼我为小离就好，还有您先前说过，此事过后我便与您无关，但是小离也曾说过，只要能报得此仇，甘愿为奴为婢，既然如此就断然不会失信于您。”
山中雨后有薄雾升起，此刻不见歇住的迹象依然有淡雾浓罩，季玉苍有些无所适从，只是浅声道：“你我萍水相逢又何须如此，你啊……真是个笨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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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厢内一道苍老却中气十足的声音传来：“此行和那老家伙下棋赏花，子川你就不用待在老夫的身旁，去镇上转一转开拓一下眼界也好，总之我们谈论的事情以后自会告诉你，只不过现在还不到时候。”
被车厢内的老人唤作子川的青年，只得无奈的叹息一声，原本他是想在一旁管看两位文坛先辈执黑白博弈来着，结果被先生一口回绝，不过也不去执着此事，对着车内“哦。”了一声，继续策马前行。
约莫一个时辰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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缓缓驶入梨花镇的马车内，车内老者说了一声，让他这个弟子找个僻静的地儿自己去逛街赏花去，名叫子川的青年解下蓑衣和斗笠，放在车上后道：“弟子就先行告辞了。”
依旧是平淡的语气，车内先生只说了一句“去吧。”，子川躬身一礼向那位先生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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