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梦里看星辰日落，永远是梦中人的角色，第一次站在旁白的角度看——
“你们回来啦？外面好看吗？”
“……”
白发苍苍，容颜却年轻的女人闭着眼，嘴角的弧度就好像是被刻度尺量过一般，精确，完美，让人找不出一丝不合体的地方。一身洗得发白的衣衫在她身上显得极其……素雅？实在不知该怎么形容了，只不过给人一种很舒服的感觉。
她的面前站着两个年轻的甚至还有些稚气的小娃娃。
稍微年长一些的那个上前将手中的吃食放到她手里，“阿娘，吃的我们拿来了。”
那个被称为阿娘的女子抬起手摸了摸他的脸，“那你二人可是见到你们的爹了，他可说了什么时候来见我？”
另外一个孩子突然握紧了拳头，上牙紧紧地咬着下嘴唇直至血丝沁出，扭头向门外跑去，脆弱的木门不堪重负的在他摔门时发出哀嚎声，那女人看向门的方向，“阿左怎么了？”
“阿娘，以后就咱们一起过，好吗？我和阿左一定会好好孝顺您的。”
收回被大儿子握着的手，淡淡的将吃食放到一边，“阿右，阿娘的眼睛看不见，但是，心里都明白着。你去将你弟弟寻回来罢。天也快黑了，外面不安全。”
“好。”少年默默地抹了一下眼睛转身出了门。
女人犹豫了一下，在一旁摸索了一怔，拿起竹竿，磕磕碰碰地也出了门。
出了门，走过弯弯转转的小巷，女人停下了脚步，抬起头，一枝桃花从矮墙伸展出来，妖娆多姿，她细细的嗅着，笑着。
“桃花？”一道不确定的男声从前方传进女人的耳朵。
女人欣喜地，撇下手中的竹竿向那声音走去，口中念叨着，“萧郎。”
就在这时，院子里传来另外一个女人娇俏的声音，“什么桃花？萧郎~你回来啦。”
那个男人低下头，再抬起头来眼中只有院里的另外一个女人，抬脚向院里走去，边走边答，“我是说咱们家里的桃花，开得好极了，路上的行人都驻足欣赏，夫人。”
女人停下了踉跄的脚步，那个男人再没有看这个女人一眼，决然的进了院子，极度温柔的的迎上前将一个身怀六甲的女人拥入怀中，轻轻地吻了吻她的头，“怎么出来了？你身子越来越重，以后就不要再出来迎我了。”
“不辛苦，我就想早点看到你。”
……
声音渐渐小了，直到一声清脆的关门声响起才让女人回过神来。耳边那二人的声音仿佛还在耳边，缱绻缠绵。
乌云从极远的地方翻滚着而来，夹带着雷电，不一会儿，雨水倒了下来，路上的行人匆忙奔跑着躲雨，唯有这个女人无助的跌坐在墙角，雨水将桃花打落，落在她的肩头上，泪水混杂着雨水，失神地靠着墙，仿佛还能感觉到那个人的温暖。
她喃喃自语，“雨声太大了。”
“阿娘！”两个孩子从远处跑来，紧紧的抱着单薄的女人。
女人抬起手做出要抱他俩的动作时不知想起了什么，一把将他二人推开，奔溃的，嘶声力竭地喊道，“滚开，你们都滚，都是因为你们，是你们……”
一时间，一场雨，将三人分割。
静静地落在墙头，看向屋内，郎才女貌，一派温馨。再看墙外，一片凄凉。
“阿娘，咱们回家吧，好不好。”
那女人扶着墙缓缓站起来，不顾两个孩子，摸索着到门口，一下一下敲着门。
“阿娘，我们走吧。”两个孩子卑微的拉着女人的衣摆，乞求着。
不为所动的女人执着的敲着门，直到手下空了，头顶上的雨也停了。
面露喜色的女人伸出手，“萧郎。”
伸出的手就停在半空中，握住的只有冰冷的雨水。
“唉~”那个男人浅浅的叹了口气，将伞递到女人手中，“明明你知道，我不是，为什么还要一遍一遍的来呢？难道失望一次，不够吗？一次一次的伤害自己，你，不痛吗？”
“桃花，放下吧。”
“我不是他。”
“我哥，早就已经入土了。”
……
伞一点点倾斜，落在地上，溅起水花。踉跄着，摔倒在雨中。都是假的，一切都是假的，他没有回来，萧郎他啊，再也回不来了，原来是这样吗？原来是这样。
两个孩子忍下悲痛上前，扶起地上呆愣的女人，向那男人鞠了一躬，向来时的路走去，来的时候满怀期待，走的时候，梦醒了，心碎了。
“萧郎，我们为什么不走？”
男人将湿衣服脱下，换上干净的衣服，“我们走了，那个女人就真的没有盼头了，我在，至少那娘仨还能活下去，也算是，不辜负兄长所托。”轻轻地将妻子拥入怀中，歉疚的看着妻子柔和的面，爱怜的亲亲妻子的额头，“就是委屈你了。”
甜蜜的倚在他的怀中，“不委屈。”
第二日，当太阳照进窗户，那个女人就像第一天看到的那样坐在门口，脸上带着得体的微笑，温柔的摸摸两个孩子的头，细细叮嘱，“要好好上课，别忘了下了课去找阿爹，打探打探你阿爹什么时候来。你俩记下了吗？”
“记下了。”两个孩子习以为常的应声，出门。
那双黯淡无光的眸子就一直盯着门口，突然两行清泪流下，缓缓转向我在的地方，问，“求求你，让我忘了吧。”
“你可是想好了。”
“恩，”无比眷恋的摸了摸手上的镯子，“我想好了。”
下午，当两个孩子战战兢兢的回到屋的时候，两个人都是面面相觑，老大无奈的摇了摇头，吸了一口气进了屋，却发现每天应该坐在门口的人，不见了。
小一点的那个孩子一看脸色都变了，转身就要向某个地方跑。
一道熟悉的声音让两个孩子停下了脚步，二人缓缓回头，母亲端着菜，还是那双无光的眼睛，此刻静静的看着他俩，温柔的向他二人招手，“去哪儿？快来吃饭。”
老大捂住弟弟要出声的嘴，摇了摇头，快步走上前接过母亲手中的盘子，道，“阿娘，你怎么去厨房了，我和弟弟来就行了。”
爱怜的摸摸孩子柔软的发，向门口呆愣的老二招招手，“阿娘还能做饭，只是有些生疏，日后多练练就好了。”
一家三口围在饭桌前，说说笑笑。女人转过头看了一眼我所在的地方点了点头。
“阿娘。”弟弟犹豫的叫了女人一声。
“没什么，阿娘突然想起来要下雨的，衣服还在门外。”收回目光。
两个孩子同时松了口气，“没事，我和弟弟吃完饭去收。”
“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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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回来啦？外面好看吗？”
“……”
白发苍苍，容颜却年轻的女人闭着眼，嘴角的弧度就好像是被刻度尺量过一般，精确，完美，让人找不出一丝不合体的地方。一身洗得发白的衣衫在她身上显得极其……素雅？实在不知该怎么形容了，只不过给人一种很舒服的感觉。
她的面前站着两个年轻的甚至还有些稚气的小娃娃。
稍微年长一些的那个上前将手中的吃食放到她手里，“阿娘，吃的我们拿来了。”
那个被称为阿娘的女子抬起手摸了摸他的脸，“那你二人可是见到你们的爹了，他可说了什么时候来见我？”
另外一个孩子突然握紧了拳头，上牙紧紧地咬着下嘴唇直至血丝沁出，扭头向门外跑去，脆弱的木门不堪重负的在他摔门时发出哀嚎声，那女人看向门的方向，“阿左怎么了？”
“阿娘，以后就咱们一起过，好吗？我和阿左一定会好好孝顺您的。”
收回被大儿子握着的手，淡淡的将吃食放到一边，“阿右，阿娘的眼睛看不见，但是，心里都明白着。你去将你弟弟寻回来罢。天也快黑了，外面不安全。”
“好。”少年默默地抹了一下眼睛转身出了门。
女人犹豫了一下，在一旁摸索了一怔，拿起竹竿，磕磕碰碰地也出了门。
出了门，走过弯弯转转的小巷，女人停下了脚步，抬起头，一枝桃花从矮墙伸展出来，妖娆多姿，她细细的嗅着，笑着。
“桃花？”一道不确定的男声从前方传进女人的耳朵。
女人欣喜地，撇下手中的竹竿向那声音走去，口中念叨着，“萧郎。”
就在这时，院子里传来另外一个女人娇俏的声音，“什么桃花？萧郎~你回来啦。”
那个男人低下头，再抬起头来眼中只有院里的另外一个女人，抬脚向院里走去，边走边答，“我是说咱们家里的桃花，开得好极了，路上的行人都驻足欣赏，夫人。”
女人停下了踉跄的脚步，那个男人再没有看这个女人一眼，决然的进了院子，极度温柔的的迎上前将一个身怀六甲的女人拥入怀中，轻轻地吻了吻她的头，“怎么出来了？你身子越来越重，以后就不要再出来迎我了。”
“不辛苦，我就想早点看到你。”
……
声音渐渐小了，直到一声清脆的关门声响起才让女人回过神来。耳边那二人的声音仿佛还在耳边，缱绻缠绵。
乌云从极远的地方翻滚着而来，夹带着雷电，不一会儿，雨水倒了下来，路上的行人匆忙奔跑着躲雨，唯有这个女人无助的跌坐在墙角，雨水将桃花打落，落在她的肩头上，泪水混杂着雨水，失神地靠着墙，仿佛还能感觉到那个人的温暖。
她喃喃自语，“雨声太大了。”
“阿娘！”两个孩子从远处跑来，紧紧的抱着单薄的女人。
女人抬起手做出要抱他俩的动作时不知想起了什么，一把将他二人推开，奔溃的，嘶声力竭地喊道，“滚开，你们都滚，都是因为你们，是你们……”
一时间，一场雨，将三人分割。
静静地落在墙头，看向屋内，郎才女貌，一派温馨。再看墙外，一片凄凉。
“阿娘，咱们回家吧，好不好。”
那女人扶着墙缓缓站起来，不顾两个孩子，摸索着到门口，一下一下敲着门。
“阿娘，我们走吧。”两个孩子卑微的拉着女人的衣摆，乞求着。
不为所动的女人执着的敲着门，直到手下空了，头顶上的雨也停了。
面露喜色的女人伸出手，“萧郎。”
伸出的手就停在半空中，握住的只有冰冷的雨水。
“唉~”那个男人浅浅的叹了口气，将伞递到女人手中，“明明你知道，我不是，为什么还要一遍一遍的来呢？难道失望一次，不够吗？一次一次的伤害自己，你，不痛吗？”
“桃花，放下吧。”
“我不是他。”
“我哥，早就已经入土了。”
……
伞一点点倾斜，落在地上，溅起水花。踉跄着，摔倒在雨中。都是假的，一切都是假的，他没有回来，萧郎他啊，再也回不来了，原来是这样吗？原来是这样。
两个孩子忍下悲痛上前，扶起地上呆愣的女人，向那男人鞠了一躬，向来时的路走去，来的时候满怀期待，走的时候，梦醒了，心碎了。
“萧郎，我们为什么不走？”
男人将湿衣服脱下，换上干净的衣服，“我们走了，那个女人就真的没有盼头了，我在，至少那娘仨还能活下去，也算是，不辜负兄长所托。”轻轻地将妻子拥入怀中，歉疚的看着妻子柔和的面，爱怜的亲亲妻子的额头，“就是委屈你了。”
甜蜜的倚在他的怀中，“不委屈。”
第二日，当太阳照进窗户，那个女人就像第一天看到的那样坐在门口，脸上带着得体的微笑，温柔的摸摸两个孩子的头，细细叮嘱，“要好好上课，别忘了下了课去找阿爹，打探打探你阿爹什么时候来。你俩记下了吗？”
“记下了。”两个孩子习以为常的应声，出门。
那双黯淡无光的眸子就一直盯着门口，突然两行清泪流下，缓缓转向我在的地方，问，“求求你，让我忘了吧。”
“你可是想好了。”
“恩，”无比眷恋的摸了摸手上的镯子，“我想好了。”
下午，当两个孩子战战兢兢的回到屋的时候，两个人都是面面相觑，老大无奈的摇了摇头，吸了一口气进了屋，却发现每天应该坐在门口的人，不见了。
小一点的那个孩子一看脸色都变了，转身就要向某个地方跑。
一道熟悉的声音让两个孩子停下了脚步，二人缓缓回头，母亲端着菜，还是那双无光的眼睛，此刻静静的看着他俩，温柔的向他二人招手，“去哪儿？快来吃饭。”
老大捂住弟弟要出声的嘴，摇了摇头，快步走上前接过母亲手中的盘子，道，“阿娘，你怎么去厨房了，我和弟弟来就行了。”
爱怜的摸摸孩子柔软的发，向门口呆愣的老二招招手，“阿娘还能做饭，只是有些生疏，日后多练练就好了。”
一家三口围在饭桌前，说说笑笑。女人转过头看了一眼我所在的地方点了点头。
“阿娘。”弟弟犹豫的叫了女人一声。
“没什么，阿娘突然想起来要下雨的，衣服还在门外。”收回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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