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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意难平(1)

小说:元妃传 壹作者:温温温小兆字数:0更新时间 : 2020-09-03 10:29:57
时隔三日,奕澈才明旨下诏晋韦氏为妃,封号沿袭,是为昭妃。翊坤宫阖宫跪地接旨,因圣旨仓促又无册封礼,韦娉之身上穿着的正是赶制的妃位吉服,册封使宣读圣旨,寥寥几字,册封使庄重威严的声音在狭小的翊坤宫略显尴尬,难免使得这一场册封大失体统。

        圣旨已下,无论如何韦娉之如今已是三妃之一,韦娉之却并无喜色,入殿后将一众宫人赶了出去,只留下且歌与且行伺候。耳边逐渐清净,韦娉之倚在贵妃榻上把玩着圣旨细腻的绢帛,因金册金宝尚在赶制,还不曾奉上,韦娉之冷冷一笑,或许根本就没有也未可知。她这个昭妃,终究是有名无实。

        且行与且歌见状,相视一眼,如今也顾不得两人之前的嫌弃,一齐跪在韦娉之塌前道:“娘娘息怒!”

        “息怒?”韦娉之闻言幽幽一笑道,“本宫本无怒,何来息怒?本宫高兴还来不及呢!”韦娉之从帷幔后伸出一只藕段似白皙的手臂,殷红的指甲醒目晃眼,一把捏起且行的下巴,迸发出怪异诡谲的笑声,“本宫如今是昭妃,昭妃啊!”

        韦娉之挥动手臂,将且行甩在榻边,且行失衡,一头撞在榻前的小几上,当即吃痛,只觉头晕目眩,咬死了牙才撑住身体,一股暖流从额角顺着脸颊流下来。且歌吓的面色苍白,素日的曲意奉承也丢到九霄云外去了,只俯首颤抖,不知所措。

        且行忍痛跪正,撇了一眼且歌,心底骂她不中用,自己虽眼前发花,却仍咬牙劝道:“娘娘虽不忿,但是如今娘娘已是昭妃,权势与往日不可同日而语,娘娘切勿动气。”

        “昭妃?”韦娉之冷笑道,“纵是昭妃又有何用?本宫已不得帝心,即便站上这个位置,终究是有名无实。”

        且行逐渐明白韦娉之如今心境,便道:“圣心易失也易得,娘娘并未全然失势,虽然皇上迁怒娘娘,但无论如何,娘娘如今已与元、熙二人比肩,娘娘并非已入绝境啊!”

        韦娉之冷笑道:“比肩?”说着从贵妃榻上立起身子,宽袖一拂,旖旎蜿蜒的云锦展展铺在榻上,吉服华贵,在温热的阳光下流光溢彩,数不尽的雍容,韦娉之却咬牙愤恨:“除了这身吉服,我拿什么与她们二人比肩?”

        “娘娘…”且行再不顾韦娉之喜怒无常,跪行两步上前牵起她的裙摆,恳切劝道,“娘娘何必争这些细枝末节,无论皇上是否待见,圣旨已下,娘娘就是翊坤宫名正言顺的昭妃!娘娘今日为妃是这般光景,来日为贵妃难道也会是如此光景不成?”

        “贵妃…”韦娉之怔怔发愣,似乎被这个称呼击中,只是一瞬,她的眼中流露出奇异的恨意与光彩,恨声道:“我不稀罕!即便是贵妃又如何?难道皇上可以放过我的家人,放过我?”

        且行见状一惊,垂泪道:“娘娘素来争强好胜,如今怎生如此消沉?娘娘甫晋昭妃,多少人盯着看着,娘娘务必放心啊!”

        韦娉之的目光缓缓沉了下去,隐去忧虑,眸中泛起一阵癫狂之色,旋即掩下去,逐渐恢复往日略带轻蔑的浅笑,又坐回榻上:“你错了,本宫想要的还没有得到,只是如今本宫才惊觉,本宫想要的,远不止于此!”

        且行的眼中有一瞬间的迷茫,只是片刻,她便坚定了神色看向韦娉之道:“奴婢既奉娘娘为主,便必然事事追随娘娘,但求娘娘吩咐!”

        韦娉之饶有兴味看着且行,她额角的伤口微微有些开裂,仍不断流着血,韦娉之躬下身,以指腹去擦拭,艳丽的玫瑰色指甲与鲜红的血液相称,她愈发笑意深了,温声问道:“疼不疼?”

        且行心底一慌,不由向后撤了一下道:“奴婢不疼,只要娘娘欢喜,奴婢做什么都心甘情愿。”

        “是吗?”韦娉之弯唇笑着,凑近且歌与且行的耳边,轻声低喃,之间且歌与且行的眼神愈加慌张,逐渐转为惊惧,额头上的冷汗涔涔而出,“害怕吗?”

        且歌与且行的面色似被抽去了所有血色,苍白如纸。对上韦娉之摄人的目光,且行率先缓了一口气,目光逐渐坚定,平声而坚定道:“只要有娘娘,奴婢便不怕。”

        “好个且行,本宫没有看错你!”韦娉之满意一笑,偏头看向且歌道:“你也是如此吗?”

        韦娉之的话太令人惊异,且歌还处于震惊与恐惧中,听昭妃发问,愈发心慌不已,嘴边的蜜早早被吞入腹中,只慌忙应一句道:“是。”

        比之且行,且歌的言语显得苍白而无力,韦娉之凌厉的眼风划在且歌的面上,“你觉得本宫与往日不同了,你害怕,是不是?”九四好书网

        且歌咽了一口水,心被紧紧的提起来,心中空洞洞的,只能说出一个“是”。

        “很好,”韦娉之深深看着且歌,似要从她的躬身跪俯的身影中看到一丝坚定之色,只是且歌不住的颤抖,手指微微蜷曲,面色仍是苍白如纸,相比之下,且行就显得淡然许多,即便她的额头也有细密的汗珠,即便她的手指也同样微微蜷曲。

        可韦娉之需要的,正是且行这样的人,衷心而坚定,却又不失畏惧。这样的人,才能助她成事,韦娉之的眼神缓缓冷下来,仿若堕入冰窖,再无一丝温度。韦娉之唇角挑起一抹笑意,瞥了一眼仍在一旁瑟瑟发抖的且歌道:“你是个实心儿替本宫做事的人,可有人不是。兹事体大,本宫却不知如何是好了,还要看看你的主意。”

        且行面色一凛,已知韦娉之是何意,且歌似乎也明白过来,不可置信猛地抬起头看着韦娉之,本能的向后跪撤,且行撑着身子立起来,道一句:“娘娘,奴婢僭越。”

        话音刚落,便扯过韦娉之榻上的瓷枕,一把摔在且歌头上,且歌早意识到危险,尖叫一声,向后躲过致命一击,只是且行动作太快,且歌终晚了一步,瓷枕落在前额,当即血流如注,身体不支,摇摇晃晃跌坐在地,只觉头晕目眩,心知性命之危,怎敢迟疑,拼命撑起身子向后爬去。

        似乎那猩红的血液深深吸引着且行,且行已起杀心,随手扯过肩上披帛,拦腰跨坐在且歌身上,抹过且歌的脖子,手中渐渐收紧。

        “且行…”那披帛既细且长,且歌拼命扣着脖子上的披帛,只可惜力不从心,任由气息减弱,且歌脸色青紫,已喘不过气来,更别提多说一个字,仰头看着且行,眼角挂着浊泪降落未落。且行背对着昭贵姬,亦咬牙落泪,无声的动唇。

        且歌的眼前越来越模糊,直到逐渐看不到且行的脸,只能听到耳边的轰鸣渐渐远去,似乎只看得到且行翕动的唇和似真非真的声音不断重复的“对不住”,且歌知道命绝于此,勾起嘴角想要嘲笑自己,只是她再也笑不动了。

        且行缓缓松开手,颤抖着去探且歌的鼻息,感受不到一丝的气流,且行站起身来,不动声色抹了眼泪,转过身走向昭妃。

        区区几步,仿若跨过刀山火海,她再没有退路了。

        她跪在韦娉之面前,似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娘娘,解决了。”

        韦娉之落座,一言不发看着这一场精彩绝伦的杀戮,看到且行面不改色,面上浮起一丝嗜血般的冷笑,“很好,且行,你与本宫,果然是一路人。”

        虎口求生,不过如此。且行心下自嘲,缓缓抬起头,坦然看着韦娉之道:“奴婢的衷心,娘娘亲眼所见,但愿娘娘再无疑虑。”

        韦娉之轻轻伸手抚弄且行的下颌,勾起她的下巴笑道:“你永远都很清楚本宫要的是什么,唯有手上沾了血,落入这绝死之境,才知道接下来要如何做。”

        “奴婢愚钝,”且行垂眸道,“不知娘娘所谓绝死之境是何意?奴婢既视娘娘为主,必然赴汤蹈火,绝无后退之心。”

        韦娉之凌凌一笑,声音快活而清越:“皇上对本宫,再无情谊,此为绝死之境。”她猛然从塌上翻身而起,带动的气流激荡着帷幔,韦娉之侧卧在榻上,绰约人影妖冶妩媚,“可惜啊,皇上忘了,置之死地而后生。若非到了这非死即废、纵死亦无葬身之处的境地,本宫又何以涅槃?!”

        且行再无可俱,抿起一丝笑意道:“既然娘娘再无顾虑,那么如今,也要预备起来了。只是奴婢愚钝,如今的困境,娘娘要如何脱身?”

        韦娉之缓缓坐起来,汲了鞋子,掀起帷幔的一角,露出妩媚的眉眼,看着且行轻轻笑出声来,“这个好办,如今有一个现成的出路摆在眼前。”韦娉之悠然一笑道,“本宫倒是记得,太后娘娘还欠了本宫一个人情,你说,是不是要请她老人家还上?”

        见韦娉之起身,且行不敢怠慢,忙上前服侍,脑中却想着韦娉之所言,口中应道:“娘娘所说可是温贵太妃之事?只怕…太后不肯。”

        “由不得她不肯,”韦娉之悠然起身,坐在铜镜前,微微笑着:“皇上已知晓此事,不单为陈氏与爹爹,太后自然不肯,若是为着安旻王…”

        韦娉之隐去后话,唇角勾起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且行了然,从镜中撇见且歌冰冷的尸体,神色一凛,福身道:“请娘娘稍候,且歌与人私通已被处置,为防娘娘碍眼,奴婢这就命人打点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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