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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意难平(4)

小说:元妃传 壹作者:温温温小兆字数:0更新时间 : 2020-09-03 10:30:10
如此奕澈匆匆去了,即刻暗自命人去查了,不出五日便已有了结果,奕澈眉心有怒气涌动,听过青鹞的禀报便挥手命他下去,自坐在御案前拟旨,只是心绪不平,愤恨的将笔掷下,唤过江海胜道:“去传元妃。”

        江海胜在外应了,片刻过后,又听他道:“皇上,昭妃娘娘求见。”

        奕澈眉心聚集的怒气愈盛,正是无处煞性之时,一道剑眉挑起,心内又觉不妥,遂强自压下,命人进来。

        只见韦娉之恭谨入殿,行动姿态皆无往日倨傲,只是颔首垂眸而来,眼角微红,似是哭过的,声音亦是软糯糯的,跪地请安:“臣妾韦氏给皇上请安,皇上长乐未央。”

        奕澈盯着韦氏,眸色沉静深远,深不见底,只道:“你来做什么?”

        话音刚落,只听韦娉之凄然落泪,哭道:“臣妾有罪!”

        奕澈几乎冷哼出声,只是按捺下去,凉声道:“你是今日才知你有罪吗?”

        “臣妾不敢,”韦娉之忙应,声音中有久哭所致的鼻音,愈发有盈盈不胜之态,“臣妾一身罪孽难以洗,若是有罪还不能自知,更是罪加一等……”

        只是奕澈丝毫不曾动容,打断她的话道:“说有用的。”

        韦娉之死死咬住嘴唇,眼底的愤恨一闪而过,只一瞬又是愧怍忏悔之色:“皇上那日提及刘贵人,臣妾又是害怕又是惊愕,故而打错了主意,不曾告知皇上刘贵人的下落,臣妾今日前来,就是请皇上迎刘贵人回宫,以赎罪孽。”

        奕澈已知晓刘氏下落,见韦娉之如此,心下一动,问道:“她在哪里?”

        韦娉之神色犹豫,似是下定决心般的垂首,道:“在长门宫。”

        承光殿中的静默被奕澈的冷哼打破,“你好大的本事!刘氏竟当真是你移去长门宫的,韦氏,你何来这样大的胆?!”

        “皇上……”奕澈的声音如鼓槌敲打在韦娉之的心上,让她一阵阵的停止呼吸,她原以为,奕澈会即刻命人追查,不想他竟似早已知晓一般,只是仍不死心,口舌已不在伶俐,只问道:“皇上已经知道了?”

        奕澈沉默,不愿再答话,只是怒气未消,深深看着韦娉之,只看得她低下头去,“滚。”

        微微一个字让韦娉之身体一震,韦娉之再无言,告了退便要下去。殿门一开,有淡淡香风扑进殿中,伴随着女子娇柔妩媚的笑音轻唤:“澈郎,檀儿来迟了…”

        话音未落,安檀已看到韦娉之,不由停下脚步,面上的笑容亦僵硬起来。奕澈的微笑溢出唇角,朝安檀招手:“檀儿,到朕这里来。”

        殿门“吱呀”一声合上,韦娉之再看不到殿中的情形,只是听到殿中再次传出的安檀的笑语:“澈郎可是有什么要紧事,这样急唤了檀儿来?”

        韦娉之的贝齿贴在下唇,留下一道深红色的牙印,面上再无哀婉凄凉之色,转而变为阴毒与凌厉,拂袖离去,却不是往翊坤宫。

        且行见韦娉之面色不好,只问道:“娘娘,可是皇上给了娘娘委屈?”

        “本宫再不理会他的情谊,又怎会委屈?”韦娉之冷笑一声道,“皇上知道了。”

        且行大惊,问道:“那此事…”

        “去颐宁宫,”韦娉之的面上浮起一丝冰冷的笑意,“既然有人替本宫做了本宫想做的事,本宫还需费什么心思?能将太*在手中,足矣。”

        颐宁宫中袅袅染着檀香,太后手录佛经,听闻昭妃求见,只顿一顿笔,道一句不见便不愿再理会。片刻只听殿门外喧闹,太后秀眉一蹙,心头生恼,并不停笔,亦不作为,只由着外面闹去,只听韦娉之凌厉之声入耳:“不识趣的奴才!本宫的路你也敢拦?再有饶舌,立时杖毙!”

        无人再敢阻拦,殿门一开,耀眼的光亮长驱直入,韦娉之影影绰绰的身影娉婷而入,门前的宫女先昭妃一步上前:“奴婢拦不住昭妃,请太后娘娘恕罪。”九零看看

        太后并不答言,只静静抄录佛经,韦娉之缓踱进殿,盈盈拜倒,笑语软糯,不复方才疾言厉色:“臣妾给太后娘娘请安,太后娘娘长乐无极。”

        香炉中的檀香仍是袅袅,一缕缕白烟源源不断填充着殿中的香气,烟雾缭绕间竟是出奇的静,静的似乎并没有人在殿中,唯有香料哔啵、笔触沙沙,直至一页录毕,太后方搁笔,挥了挥手命那宫女退下。

        太后的语调静如湖水,不起分毫涟漪道:“昭妃如今春风得意,无人能掖你锋芒,益发不把哀家放在眼中了。”

        韦娉之盈盈微笑,“旁人不知臣妾这个昭妃从何而来,难道太后娘娘也不知吗?不过是强撑的面子,掏空的里子,臣妾能有什么才干,实在忝居昭妃之位。”

        太后唇角扬起一丝冷笑道:“你既心知肚明,还敢来颉安殿放肆!”

        “臣妾不敢,”韦娉之笑意不减,愈发增了几分讨巧的意味,“原是长日不见太后,臣妾心中甚是挂念,故而前来拜访。外面的小宫女不懂事,拦了臣妾的路,臣妾瞧着实在不喜,若非在太后这里,自是要发落了去的。”

        “是吗?”太后扬眉,“如此,哀家还要多谢昭妃手下留情了?”

        韦娉之低了头,却见神色轻快,自顾自笑言:“太后娘娘这是哪里话,不过是在娘娘面前不敢僭越罢了。臣妾若非被逼无法,也不至来烦扰太后,无端被挡了去路,岂有不恼的?”

        太后哼声道:“好一个不敢僭越,哀家只瞧你是心口不一的人,恐不能应你所求。”

        韦娉之笑意愈发深厚:“臣妾能有什么手段,到底不敢在太后娘娘面前卖弄。不过是非得见着太后娘娘才知太后心意,否则依着臣妾的笨嘴拙舌,纵是想寻旁人相助,也怕一开口便露了怯不是?”

        太后的眉心一沉,已听出韦娉之的威胁之意,太后心头甚悔,只是如今悔之晚矣,只对裕蓉缓声道:“昭妃有着身子,你去扶昭妃坐下。”

        韦娉之亦不推辞,由着裕蓉扶着坐下,只笑对太后道:“臣妾如今是何处境太后娘娘自然知晓,原本臣妾的死活不与太后相干。皇上若要处置臣妾,臣妾只得束手就擒,只是皇上有几句话臣妾却记在心里,思来想去,此事终是与太后有关。”

        太后犹自冷笑,取了手边一只青花瓷盏饮茶,一边道:“便是不与哀家相干,你一心求哀家庇佑,必要牵扯,还需你向哀家投诚吗?有话直说。”

        “太后娘娘实在说笑,”太后的话虽重,韦娉之却不以为意,只是肃穆神色道:“实在并非臣妾刻意提起,只是今日臣妾去向皇上请安,皇上竟是知道了刘贵人的下落!”

        太后眼皮一跳,“铛”的一声把盏落在酸梨木花案上,只见韦娉之笑容得体,并无错漏,太后心口怒火已起,强自按捺下去问道:“你曾向哀家保证此事万无一失,那么皇帝如何知晓?”

        韦娉之眨眨眼,眸中已盛了几分泪意,“皇上兴师问罪,臣妾不敢辩白,只是臣妾亦心中疑惑,此事因何而揭发臣妾不得而知,只是臣妾前脚请安,元妃便后脚进了承光殿。太后,这……”

        太后眸中含恨,银牙紧咬,韦娉之瞥见太后这般,愈发落下泪来:“此事之责皆在臣妾身上,臣妾罪孽加身,平白担了此事便也罢了。只是臣妾更怕,长门宫太妃亦被此事牵扯出,那…”

        似被牵动伤口,太后的震怒毫无预兆,拍案之声蘧然而起:“住口!”随着手掌渐渐烧热的烫意,太后胸中的怒火更胜,温贵太妃陈氏是她不能触碰的伤处,她碰不得她也奈何不得她!

        韦娉之看着太后怒意横生,心中泛起冷笑连连,见状又软语泣声道:“皇上如今既已知刘氏身在长门宫,少不得日后是要接她回宫,臣妾今日前来不敢冲撞太后,只是心中实在焦灼,如今皇上已经恼了臣妾,刘氏一旦回宫,还不知要如何折辱于臣妾!”韦娉之复又跪下,“臣妾但求太后垂怜!”

        太后睨一眼跪在地上的韦娉之,冷哼道:“哀家助你,有何好处?”

        韦娉之最知太后脾性,早知她会做此一问,便道:“刘贵人一事既是臣妾担了,少不得也由臣妾如此担着,至于温贵太陈氏妃,不过是旧年的龃龉,想必皇上也不会细问。如今臣妾别无所求,只愿在宫中安稳日罢了。”

        太后并不领情,只道:“刘氏与陈氏一同回宫,可还有哀家的一日好吗?”

        韦娉之心如电转,忙道:“这个自然由臣妾打点,必不让太后烦心!刘氏与陈氏远在长门宫,多有不便,臣妾略做手脚便令太后无虞。太后娘娘也知道,臣妾父亲流放,如今最是孤立无援,若有太后怜惜,臣妾必然万死以报太后恩德。”

        太后见状,自以为降服了韦氏,不再疑心,便道:“你起来吧,此事系哀家与你二人之责,一旦揭发,恐怕哀家也难以周全,哀家必不会袖手旁观。”

        “多谢太后,”韦娉之起了身,眼角犹然有泪,太后见她如此也缓了神色道:“这两日你细盯着,刘氏回宫便也罢了,只是陈氏,决不能回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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