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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铭骨仇(1)

小说:元妃传 壹作者:温温温小兆字数:0更新时间 : 2020-09-03 10:30:46
连同安檀在内,殿中的人皆惊得说不出话来,安檀抚着胸口,只觉心砰砰跳着,不可置信看着徐佩妮高悬着的却摇摇欲坠的肚子。奕澈眼中愠怒的火几乎要烧在徐佩妮的身上,声音亦是压抑的隐忍:“你说什么?”

        徐佩妮垂着头,似在冥思,安檀从侧面看到她微微勾起唇角,低声重复道:“臣妾腹中的孩子,是臣妾自己想要锤落的……”

        一时殿中的气氛凝塞到了极点,奕澈的胸口上下起伏,强忍着怒气恨声道:“你是孩子的母亲,你怎能如此狠心?!”

        徐佩妮眼角挂着一滴将落未落的清泪,面容的萧索无一不招显着她早被蚕食的千疮百孔的心,她微微一笑,似对奕澈的怒气浑不在意,缓缓道:“臣妾无德,不被太后与皇上所喜,自臣妾有孕以来,太后不快、皇上疑虑,臣妾私心以为,原是臣妾不配孕育皇嗣,才被上天这般惩戒,所以……”

        念及入宫后所受的种种委屈,这一番话竟是说得情真意切,徐佩妮垂着头悲从中来,再说不出。

        韦娉之的心思却转的极快,不由恨得咬牙,只要徐氏腹中再无子嗣,韦娉之的计策便尽数落空,怎能让徐氏心愿得逞,遂恨声道:“所以你便要锤落腹中孩子?身怀皇嗣原是你的福气,你竟这般不惜福,岂知宫中万事未能皆由得你愿?”

        徐佩妮听出韦娉之的弦外之音,悲切之外更添几缕寒意,冷笑,“这当中是福是祸,昭妃娘娘不是比嫔妾更清楚吗?”

        安檀心头一跳,便已听出此话的弦外之音,徐佩妮是抱了与腹中孩子同死的决心,但她话中有话,安檀虽听不甚明白,却能确信此事与韦娉之难脱干系,当即也不言语,只管瞧着。

        只是徐佩妮言语不慎,奕澈听来却是另外一层意思,登时额头上的青筋突突跳着,只觉眼皮也一并跳了起来,拳头紧紧握着,冷道:“你视其为祸事,说到底,终究是不愿怀朕的孩子!徐氏,你究竟怀了什么心思?!”

        徐佩妮见奕澈着恼,闻言更是触动情肠,遂落泪道:“臣妾对皇上并无二心,不过是一身一心再无眷恋,与其让这孩子来到世间受苦,不若送它一程,横竖有臣妾陪它一并去了,倒也干净!”

        闻得如此消极言语,奕澈竟一时怔住,安檀听着却觉其中不妥,奕澈对徐佩妮疑心本就十分浓重,如今徐佩妮欲自堕胎儿,又是这般言辞,愈发坐实了与安旻王私通一说。安檀有心保徐佩妮,忙道:“皇上三思,徐美人所言未必当得准,将为人母之人,岂肯轻易断了与亲生孩儿的缘分?即便徐美人绝情,要生生锤落腹中胎儿,大可早行此举,如今近六月的身孕,母体受损岂是儿戏?”

        眼下情形,字字句句都是性命攸关,韦娉之岂肯退让,冷笑道:“方才人证物证皆指虞选侍,元妃便为其作保,眼下徐美人自个儿认了,元妃又说另有隐情。横竖元妃心里认定是本宫所为,与你们几人皆不相干。徐氏亲口招认,难道有假?”

        安檀保徐、虞二人心切,难免疏漏,韦娉之却推脱的干净,偏生安檀还寻不出她的错处,凭着她空口白舌一番搅扰,瞧奕澈神态,竟也能被动摇了心思,又见韦娉之有污蔑之意,安檀冷冷一笑,只反唇相讥:“素日眼见徐美人与虞选侍亲厚非比寻常,若说虞选侍蓄意谋害徐美人,但凭是谁也心有疑虑。既如此,原该细细查问,昭妃却听风便是雨,如此急于论断,竟不知昭妃是怀了什么心思!”

        韦娉之大为不忿,欲反唇相讥,“你……”

        “住口!”话音未落便被奕澈喝止,奕澈看一看韦娉之,道:“你与元妃二人各执一词,横竖是你们清白无辜,容贵人又隔岸观火,左右这罪责在徐美人与虞选侍身上,你们倒是这般心切起来。”

        闻及“隔岸观火”,姝玉便难以泰然安坐,忙跪下身请罪:“臣妾不敢。”奕澈遂是话责韦娉之,语中却已有不满,安檀不敢多说,亦垂下头来。

        虞红阙闻得奕澈此言,方觉心寒齿冷,看向徐佩妮苦笑道:“姐姐这是何必?”

        众人不及思索,虞红阙已经重重拜倒在地,对奕澈道:“臣妾无心之失竟牵扯姐姐为臣妾抵罪,臣妾该死,求皇上降罪!”

        安檀微微一蹙眉头,心中更是烦恼,方才是她拼力作保,如今虞氏自认,实是不利。只见奕澈面色如山雨欲来,阴沉如乌云,他眯一眯眼睛,已见眉间怒气聚集。

        徐佩妮霎时面色苍白,抢步在虞红阙身前俯在金砖上,道:“不干选侍的事,当真是臣妾无疑,求皇上降罪!”

        奕澈看着二人,怒极反笑:“如此反复,朕竟不知你们唱的是哪一出戏,你们可知欺君是大罪?”

        徐佩妮只顾着摇头,捂着小腹面露难色,只道:“臣妾不敢欺君,是臣妾自己所为,并无无奈之处,只求皇上赐臣妾一死,臣妾也好……早日解脱。”

        奕澈愈发蹙眉,姝玉见状,便道:“臣妾瞧着徐美人与虞选侍实在是姐妹情深,皇上不必动怒,想必是另有隐情。”

        安檀一怔,心中一道闪电划过,骤然明晰了不少。便有心刨根问底,于是顺水推舟道:“果真呢,若非姐妹情深,也不必相互隐瞒,想必是有无奈之处。”说着又对虞选侍道,“眼下情形,选侍定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否则皇上实在难为你做主。”

        虞红阙深知徐佩妮不能言之事,痛惜的看着徐佩妮,对着安檀垂泪道:“嫔妾并无难言之事,不过是心中震怖,不敢自认。但姐姐执意为嫔妾承担,臣妾实在不忍,罪在臣妾无可推脱,又不能连累徐姐姐于心不安。臣妾一人之过便由一人承担,但姐姐对皇上绝无二心,只求皇上再不要误会姐姐的一片痴心!”228文学网

        安檀不语,此话安檀听着便知不真,只是见二人神色,心知此事背后尚有不能言之事,便沉眸凝思。

        奕澈却犹疑不已,这二人行动前后不一着实让人疑心,眼神扫过殿中众人,落在虞红阙的身上,“是吗?”

        虞红阙不明就里,抬头对上奕澈探寻的目光,奕澈目光烈烈如炬,只刺入虞红阙的心魄,不由心虚垂首。

        见此情状,奕澈心中便已明白,思忖了片刻便道:“虞氏损及皇嗣,又有欺瞒隐藏之心,宫规难容,降承衣;徐氏有包庇之嫌,念其有孕,赦无罪,好生将养。”

        虞红阙正是冷汗涔涔,听闻圣旨便身子一软,放松下来,好歹是将两人性命无忧,见徐佩伸出手来握住她的手,冰凉的手指被几分微舒的笑意包裹着暖了几分,虞红阙心里发酸,与徐佩妮一并叩首,“谢主隆恩。”

        安檀见二人无恙,便暗自舒了一口气,只当此事一时了结,不由欢喜道:“皇上圣明。”

        韦娉之却微微蹙眉,这般结局绝非她愿,更何况元妃与容贵人尚安,日后几人联手定为祸患,当即打定主意,抚着胸口跪下垂泪道:“皇上英明,臣妾此身终于得以清白了。”

        安檀见韦娉之跪态,便揣测她是有心发难,示意姝玉一眼,便冷眼瞧着。

        原本此事将毕,奕澈甚为困乏,见韦氏又生事端生出几分不耐,只忍下问道:“何出此言?”

        韦娉之扫了一眼在座之人,道:“此事自始至终臣妾未有牵连,但处处被人针锋相对,几次将臣妾推向风口浪尖,分明是要有人置臣妾于不义之地!臣妾疑心,此事分明是元妃一手策划,用以陷害臣妾!”

        “荒谬,”安檀一怔,旋即回嘴道,“今日晨起自太后赐酒徐美人始,便非本宫可以掌控之事,如何能够一手策划?反倒是昭妃驾临沉香馆后才出了这样许多的事,如今倒成了昭妃的委屈了,岂不好笑?”

        奕澈也觉无理,只挥挥手便要起身道:“无稽之谈,此事到此为止罢!”

        韦娉之见奕澈欲走,便含泪攥住奕澈的衣角道:“臣妾实在无辜,请皇上听臣妾一言!徐氏腹中胎儿本就来路不明,一旦生下便可验其血脉,若是借此打落岂非两全?!若不是元妃策划,她怎么肯如此轻而易举为徐氏、虞氏作保?”

        安檀猛然抬眸,看到的是韦娉之怨毒的目光,暗道韦氏果然狠毒。徐佩妮的身孕本就是奕澈的心结,且她始终都维护徐佩妮,被她这样点破难免让奕澈疑心更重,安檀抬眸看到奕澈眼中有深不见底的疑虑,她的心便深深的沉下去。

        安檀萧然一笑,并不看向奕澈,只冷对韦娉之道:“流言始终是流言,本宫全力维护徐美人,便是认定她腹中胎儿是皇上的孩子。本宫之心,自不似昭妃一般,人人皆敌。”

        韦娉之不理会安檀,便牵着奕澈的衣角道:“皇上也如元妃一般认定徐氏腹中胎儿是皇嗣吗?”

        奕澈面露犹疑,只看着韦娉之。虞红阙见势微,忙要上前言语,只看到江姝玉微微摇头,徐佩妮的手已经握紧了她的,虞红阙这才忿忿忍住。奕澈转眸看向安檀,只见她再无一句辩白,只以澄澈的眼神坦然的望向他,奕澈心中微痛,道:“如你所说,一旦徐氏临盆便可验证血脉,到时再作定夺。昭妃以为如何?”

        韦娉之见奕澈有心将此事掩过,忙起身反驳:“臣妾……”

        话音未落,奕澈已自有主张,打断她道:“自即日起,虞承衣留在徐氏身边照料其身孕,若是徐氏胎儿再有异样,即刻杖杀!”

        安檀微惊,正要跪下,却见江姝玉果绝跪身道:“为证臣妾与元妃娘娘清白,臣妾也愿照料徐美人,若徐美人不能安然诞下皇子,臣妾愿与她们二人同罪!”

        “姝儿胡闹!”安檀大惊失色,一时也顾不得称谓,尚不及言语,已听奕澈道,“甚好,容贵人所言在理,徐氏的身孕系有三人性命,孰轻孰重,该是知晓。”

        徐佩妮见无转寰余地,只得俯首:“臣妾谨遵圣意。”

        一切都太快,安檀还不及有任何言语,便已盖棺定论,又因姝玉又气又急,眼中蒙上一层细细的雾气,以不可置信的眼光看向奕澈,口中似是恳求:“澈郎…”

        奕澈不愿疑心安檀,但也不愿轻易相信徐佩妮,他知道安檀疼惜徐氏,只是韦娉之步步紧逼,再商议下去,便会伤及安檀,所以不能随她心愿,奕澈只得含几分无奈看向安檀的明眸,冷硬了语气:“元妃也该避一避嫌,这些时日,便不必出宓秀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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