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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第24章

小说:穿越1965作者:姜丝煮酒字数:0更新时间 : 2021-01-29 17:40:33
夜里下了雨,  一阵狂风裹挟着雨点砸进来,招待所的小服务员看这晚上也不会再有人入住,起身打算给大门关了。

        两个女人一身一脸都是雨水,  头发湿哒哒的贴在脸上,看着很狼狈,  尤其是那个二十四五岁的女人,  脸色苍白扭曲的有点可怕,浑身哆嗦个不停。

        要不是她身边还站着一个看着表情正常的年轻女孩,小服务员还以为见鬼了呢。

        那女人好像气的说不出话来,还是那个年轻一点的伸手从她包里拿出工作证明和钱,开了一个房间。

        呀,  本市的,工作地点离这不远呢,大医院上班干嘛要过来住招待所,  被家里人赶出来了?

        小姑娘有点想八卦,  毕竟值夜太无聊了,可是看那女人凶巴巴的样子,  立刻闭嘴不再多问。

        她在招待所上班有两年啦,形形色色的旅客她可见的多了,  遇到那喜气洋洋的,你不问她们都能主动跟你炫耀唠嗑,  遇到脸色拉胯的就别问,问了说不定还要遭骂呢。

        这两个女人显然是后者,  大抵是做了什么过分的事,被赶出来了吧。

        小服务员拎着一个暖水瓶,  给她们送到房间里,  压低声音嘱咐道:“夜太深了你们如果要讲话小声点,  别给旁人吵醒了。”

        脸色苍白的女人还是不说话,倒是那个年轻一点的女孩抬手勾拉门把手,啪的一声给房门摔上,将小服务员关在门外。

        夜深人静这摔门的声音显得格外的响,让人心如擂鼓,莫名的烦躁。

        小服务员气的要死,说的要小声一点她还摔门,有没有素质啊。

        幸好给她安排的左右隔壁都是空的,其他稍远房间的旅客也没有开门抱怨。

        她贴着门听了一会,里面有一声清脆的巴掌声,那两个女人也不知道是谁打的谁,不过猜猜也知道,看到年长的气那么狠,肯定是年轻的做了错事惹她生气,然后挨打了呗。

        让她摔门,活该。

        小服务员打了个哈欠,这种吵架的八卦没有睡觉重要,她下楼给招待所的大门从里面锁上,去值班室的折叠床上睡觉去了。

        房间的窗户没有关,唐敏伊浑身都是雨水,现在已经是八月底,没几天就要到开学的日子,她本打算……她本打算开学了再接着送妹妹去复读一年。

        本来这个天气不冷,可是她心冷,夜风吹在湿衣服上,唐敏伊打了个冷战。

        唐敏柔放下手里的行李包翻出干燥的洗换衣服、毛巾香皂,自顾自的去卫生间梳洗,吵完架之后,她就把自己所有的东西都打包带走。

        除了一样,那些复习资料她一本都没有带,她在老家念完了初中家里就没许她再念书,到了京市后唐敏伊托关系找人把她塞到高中,一年就想让她考大学?呵……拿什么考?

        她在老家那三年初中压根没上几天,都在下地干活呢,那些唐敏伊精心找来的复习资料,她就跟看天书一样看不懂。

        唐明伊想不通,她给妹妹安排的出路不好吗?她为什么要做怎么不要脸的事情,还无所谓的跑去洗澡换衣,一副不知道悔改的样子。

        她不是应该痛哭流涕说她只是一时糊涂她知道错了,好好求她原谅才对吗?

        唐敏柔洗完澡出来,身上穿着一件碎花的棉睡衣,可可爱爱的当初花了三块钱买的,是她送给妹妹的呢,现在看着真讽刺。

        唐敏柔拿一条大棉毛巾擦着头发上的水珠,才用热水洗了个澡,水蒸气熏蒸的皮肤微红,大眼睛水汪汪的,她知道自己这个状态是最好看、最惹人怜爱的。

        窗户外面的夜风吹的她有点冷,她走过去给窗户关上,转身回头,“姐,你也去洗个澡啊,这样容易感冒。”

        “啪。”她脸上挨了一巴掌。

        唐敏伊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她崩溃了,妹妹这是什么态度啊,她怎么能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你要不要脸。”唐敏伊质问,“我供你读书,你怎么能这么自甘下贱,你让我今后怎么见人?”

        唐敏柔缓缓的放下毛巾,脸上的笑容松了。

        “我已经复读一年了,就我的成绩,再复读三年我都考不上,你心里难道不清楚吗?”

        “那你也不能写信勾搭家里的大姐夫,你这样让我以后怎么在这个家里立足?我怎么跟你二姐夫相处?”

        唐敏伊的脑子里还回响着赵然的咆哮,他的丈夫怎么能凶她?这又不是她的错,她也是受害者。

        “你知不知道,你二姐夫连夜就跑回了部队,虽然他没有说离婚的话,可是我们两个再回不到从前的日子,你毁了你姐姐的婚姻你就开心了吗?你做这不要脸的事情的时候,你有没有考虑过我的处境?你要不要脸?有没有良心?”

        唐敏伊一股劲的抱怨起来,“我这么贴心贴肺的对你好,你想想你刚从老家来投奔我,脚上连双鞋子都没有,你身上所有的一切都是我给的。”

        “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唐敏柔平淡的说道:“姐姐,话不是你这样说的,你从小什么都有,你亲妈在你小学毕业就给你接到县里,给你找学校给你租房子,给你找保姆给你钱,你除了专心读书什么都不用考虑,就连工作和找对象她都帮你安排好了。”

        “你这么幸福,而我呢,我什么都没有,我小学毕业就管着一大家子的家务,再大点要下地干活挣工分,十七岁就要被叔婶子换亲,我不想一辈子困在山坳里,那时候唯一的想法就是逃出来。”

        她笑笑,“你给我买衣服给我找学校,我一开始是挺感激你的,可是姐姐,我考不上啊,今后也只能找个普通的工人,本来这对我来说也算是很好的了,一个山坳坳里的丫头能嫁个城里人,登天了。”

        唐敏伊咬牙,这就是她想不通的地方,“你告诉我,你都说你的生活跟以前比起来登天了,为什么还要不知足。”

        唐敏柔摇摇头,像看傻子似的看她,“因为姐姐你太幸福了,所以我嫉妒,所以我不甘心,你跟我都是一样从山坳坳里出来的,凭什么你就能嫁军官,我只能嫁一个普通工人呢?”

        工人虽然也好,也没科学家好呀,工作体面受人尊敬,而且……赵家的条件多好啊,她从来就没有见过像傅宝英那么好的婆婆,什么都不插手儿子儿媳妇的事,能嫁到他家才是一步登天,后半生都不用愁了。

        唐敏伊反手又给了她一耳光,战栗不已,对她那么好,良心都喂了狗,居然嫉妒?

        “嫉妒就能害人了?我可是你姐姐,你的一切都是我给的!”

        唐敏柔捂着红肿的脸,今天打了她两耳光了,她鄙夷道:“很奇怪吗?我只不过是跟你妈学的而已,她当初勾搭自己姐夫的时候,你怎么不说她害人了?”

        “你能为了你不要脸的妈天天跟姐夫吵架,反手就打我?你凭什么打我!”

        唐敏伊一口闷气堵在心口不知道怎么反驳她,是的,她亲妈给姐夫写了几十封情书,她的妹妹有样学样,只是赵衡绝对不是顾卫国,这信不管是被谁发现,她在这个家都呆不下去的。

        蠢货!

        可是,到底谁才蠢呢?她想起姜晚跟顾卫国和虞美琴说的,因果循环,虞美琴的报应一定会到的。

        她妈的报应到了,还报到了她的身上。

        她冷冷的说道:“你说的对,你这么有主意,以后我再也不会管你了,你自生自灭吧。”

        唐敏柔大声质问:“你不管我?我在京市没有工作,我怎么生活下去?”

        唐敏伊嫌恶心,再也不想呆在这个房间里,“关我什么事,我又不是你亲姐,再不济,你还可以回唐家村,你来的时候一无所有,回去的时候,至少还有双我给你买的鞋子。”

        她跌跌撞撞的冲出房间,给睡梦中的小服务员叫起来开门,冲进了大雨里。

        小服务员睡的正香甜呢,被人扰了好梦,气的骂了句,“神经病啊。”

        唐敏伊冒着大雨在大街上漫无目的的乱撞,不知不觉就走到了砖窑厂宿舍区,呆呆的站在门口。

        她不禁回想起了从前,她上高中那会有个对象,很是清秀斯文两个人志同道合,她考上大学对象没考上,她对象抛下老家安排好的体面工作,来京市陪她念大学,因为没有正式工作他只能打点零工,还得靠老家贴补点票据才勉强在京市落了脚。

        两人商量好了,等她大学毕业就一起回老家的市里去过好日子,那时候的日子虽苦,可心里真甜。

        可是虞美琴不同意,一定要她找个军官,她跟对象分手的那天也下着大雨。

        她结婚三年了,对象一直都没有回去,还苦苦支撑在京市,他在等谁啊?

        唐敏伊哭的不可抑制,早知如此她绝对不会分手找赵然结婚的,出了事赵然只会让她反省,如果是她以前的对象,一定会陪在她身边安慰她保护她。

        悔不当初。

        言工良的工友撑着伞回宿舍,一眼憋见宿舍门口站着个女人在哭,这里是砖窑厂的单身宿舍,都是单身汉,女人来干嘛?

        他照着手电筒仔细看看,默默的回了宿舍,跟言工良说道:“小言,刚才在门口看到你以前的那个对象了,她不是嫁了个军官吗?怎么跑这里来了。”

        工友苦口婆心的劝道:“她来准没好事,保不齐是在夫家呆不下去了,我跟你说啊,好马不吃回头草,这女人能抛弃你一次,就有第二次,你别出去见她。”

        言工良怔了怔,他等这一天等了三年,伞都没拿就出去了,工友在身后叹气,小伙子太傻了,为这种女人在京市吃苦吃了三年,值得吗?回老家顶替他爸的工作,舒舒服服的结婚生子不好吗?

        言工良一口气跑到宿舍大门口,看到以前的对象站在一颗大杨树下抽泣,他过去陪她站了一会儿,头顶上雷声阵阵,闪电一道一道的劈开黑幕。

        两个人互相看着对方,都没有开口,看了十几分钟,有道闪电差点劈中了大树,言工良给她拉到一旁。

        “下雨打雷的天气别站在大树底下,容易遭雷劈。”

        唐敏伊一下子哭的更厉害,他还是关心她的,不然,她都结婚了,他干嘛还留在京市,在砖窑厂卖苦力呢?

        “谁给你委屈受了?赵然?他对你不好吗?”言工良问道。

        “他……他。”唐敏伊说不出口,赵然对她不能算不好,可是那个男人压根就不懂她的心。

        “他不理解我,帮着他的家人责怪我,还要我自己反省,我觉得我跟他没办法再过下去了。”

        言工良咬着唇,“那你现在是怎么打算的?三年了你都没来看过我一眼,你现在来找我,你想我怎么做?”

        这么好的男人她当初为什么要抛弃他,唐敏伊心如刀割,“我好后悔,当初不应该听我妈的话跟你分手。”

        言工良目光看着远方,黑漆漆的什么也瞧不清楚,他淡漠的说道:“你亲爸是个副师长,我家就是个小地方的普通工人,哪儿有赵家好。”

        当初虞美琴活生生的拆散他们两个,还威胁说,如果他敢缠着她女儿,她就会让他一家人的工作都丢掉。

        言工良咬紧牙关,虞美琴终于遭报应了。

        唐敏伊大声的争辩,“赵家一点都不好,他们都欺负我,我在他家一秒钟都呆不下去了,我现在一点都不幸福。”

        唐敏伊脸上都是雨水,仰着头看着她一直喜欢从没改变的男人,说道:“工良,我还能回头吗?我们还能回到从前吗?”

        言工良眉头紧皱,牙关咬的下颚都绷起来,唐敏伊有些失望,估计是回不了头了。

        还没等她完全失望透,言工良说道:“你得先离婚,我不跟有夫之妇纠缠,不道德。”

        唐敏伊破涕为笑,还是她对象好,无论什么时候都会等她,她说道:“好,你等我,我现在就回去离婚。”

        说完,唐敏伊就想过去拥抱一下,言工良后退一步,没让她抱上,“你先离婚再说。”

        “放心,我会离婚的,离了婚我就把工作给辞掉,我们一起回老家的市区找工作去。”

        另一边,早几个小时之前的十字路口,说完那两句对话之后,姜晚和顾北川给东西送到医院,顾北川一直给媳妇留够缓冲的时间,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顾北川被带去了公园里,这会都快十点多了,公园里有不少约会的小年轻,但是媳妇绝对不是带他来“约会”的吧?

        “晚晚,你带我来公园干什么?快下雨了。”

        头顶上阴沉沉的,晚上要下暴雨的。

        “你跟我来。”姜晚走在前面,她也不怎么怕,这年的治安很好,再说她也不怕流氓,流氓打不过她,还有顾北川跟在身边呢。

        “前面有一棵树,我想看看树下面有没有以前埋下来的东西。”

        她回头让顾北川跟上来,“你快一点呀,一会要下雨了呢。”

        顾北川:……糟糕了,媳妇撞了脑子之后,记忆越来越混乱,她是没来过京市才对的。

        他心里有点不安。

        终于找到了,前世的那棵大樟子松还好好的长在这里,姜晚打着手电筒围着树干照了一圈,仔细的找了找,在贴着树根的地方发现了一块钉上去的小木块,还没有完全的腐朽掉。

        “找到了。”她朝着顾北川招招手,“你来,你看这里有我二哥刻的字。”

        顾北川蹲过去,手中的手电筒也照在上面,扒开地面上覆盖的腐叶杂草,贴地的树根上面订着一块小小的木片,刻着几个歪歪斜斜的小字。

        “赵然.1952年。”

        十几年前的,赵然那时候十二岁,跑过来在树根上刻几个字,就赵然那个愣头青在少年时,干出这样的事情不奇怪。

        奇怪的是媳妇怎么知道的?

        “赵然告诉你的?”

        “不是的,是我跟我二哥一起跑过来刻的。”

        姜晚指了指刻字木片旁边的一小块地方,“这里应该还有几个字才对,‘赵晚.1952年’,不过现在没有了。”

        顾北川:……

        “晚晚,我听不懂。”

        姜晚叹气,她都不知道怎么说才能表达的清楚,就算表达清楚,顾北川也不信吧。

        她捡了个粗一点的树枝开始刨土,上辈子她和二哥在这树根底下埋了东西,这辈子字只剩下二哥一个人的,下面埋的东西应该也只剩下二哥的了。

        姜晚想,要是顾北川知道他娶的那个妻子其实已经死了,身体里换了个人,他肯定……肯定不知道怎么办吧?

        “我之前不是说过我不是你以前的媳妇吗?”她顿了顿,继续刨坑。

        “其实我原先的名字叫赵晚,1942年出生,我父亲叫赵彦儒,母亲傅宝英,大哥赵衡大嫂曾佩娟,二哥赵然,但是二嫂并不是唐敏伊,那时候的二嫂是我在医科大的同学肖红。”

        顾北川:……

        他也找了根树枝帮着一起挖,也不知道媳妇到底要挖什么,他比媳妇挖的快挖的好,就是手控制不住的有点抖。

        “你继续说。”

        “肖红很好的,我把肖红介绍给了二哥,毕业后我去了战地医院实习,在1967年的夏天,我被流弹的碎片给击中了脑袋,伤了视觉神经和听觉神经,就在军医院里养伤,后来,你受了伤也进了医院,我们就这么认识了,你在我掌心里写了你的名字,再后来,你说你想娶我。”

        顾北川:……

        “后来呢?”

        “后来?”姜晚怔怔的看着他,后来顾北川死了,她穿回了两年前。

        “后来你又出任务去啦。”

        她指指自己的眼睛,眨了眨泪花,“我眼睛能好,是因为你留了遗言,把□□捐给我了,你死了,我看到你骨灰送回来的时候眼前一黑,再睁开眼睛,就回到了1965年,名字就叫姜晚了。”

        她手指划了一大圈,“但是这里,没有赵晚了,我讲的话,你能听明白吗?”

        顾北川:……

        “晚晚,你是说,我娶的妻子已经死了,你是从两年后过来的,你过来后原来的你,连出生都没有出生,是吗?”

        姜晚:……顾北川的理解整理能力好强,还有,他为啥还能淡定的下来,老婆都死了,现在可是另外一个人啊!

        手上的树枝磕在一个金属盒子上,挖到了,姜晚一把丢掉树枝,双手给铁皮盒子上的尘土刨掉起了出来。

        “这里面是我二哥当时写的心愿,我当时也写了一个,我说我想学医,我想考医科大,后来,我考上了,可是你看,现在坑里面只有二哥一个人的铁箱子,没有我的,但我确实是从两年后回来的,你要是不相信我说的话,你可以现在就去做一台手术给你看。”

        说完,姜晚定定的看着顾北川,给他一些消化的时间。

        可是等到头顶密集层叠的树叶间隙都挂不住雨滴,开始往下滴雨水的时候,顾北川还没有开口说话。

        大树底下都挡不住雨,可见外面下的有多大,姜晚急了,伸手去推他。

        “顾北川你说话呀,你现在知道了吧,我不是你娶的那个妻子,如果你想离婚的话我也同意,可是小刀他们兄弟三个太可怜了,你要找个喜欢小孩的媳妇好好对他们……”

        话还没有说完,整个人被顾北川带着胳膊往他怀里一拉,姜晚吃力撞在顾北川身上,本来两人就是蹲在地上的,这下可好了,这一撞直接跌到地上。

        顾北川眼睛里有光,翻个身胳膊撑着地面,俯视着她,欲言又止。

        姜晚……这男人被刺激的过头了吧?他想搞什么?

        “顾北川,这里可是荒郊野外,被人看到会带到派出所教育的,你这样抱着我算怎么回事嘛……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离婚还是不离?”

        顾北川被说的脸上一红,松开她,手在地上一撑就起来了,顺势给姜晚拉起来。

        “不离。”他给姜晚掸掉衣服和头发上沾着的树叶,“先回家,我也有话跟你说。”

        回到赵家后,两个人都被淋成了落汤鸡,傅宝英连忙拿了拖鞋给他们换,“你爸给你们送伞去了,估计路上错过了。”

        姜晚脸上一红,哪里是错过了,她和顾北川从医院出来就去了公园的树林子里,赵彦儒当然碰不上他们。

        “那我出去找爸回来。”顾北川说着就要出去。

        傅宝英忙说,“不用去,接不到你爸一会自然就回来了,晚晚先去洗澡换衣,北川等会洗。”

        姜晚洗了澡换了衣服,擦着头发就出来了,顾北川转身抱了衣服进卫生间洗澡。

        两人擦身而过,姜晚一把拽住他的湿衣裳说道:“你好好想一想,今晚无论如何都要谈个结果,我最怕拖拖拉拉勉勉强强,我什么结果都能接受的。”

        顾北川点头,媳妇身上是好闻的皂角香味,他真的挺庆幸,困扰他好几年的疑惑也解开了。

        “你等我,一会出来跟你说。”

        “好。”

        姜晚松了手,先去房间看三个孩子,顾小刀醒的最快,“婶婶你回来啦。”

        “嗯。”姜晚点点头,小风和小鱼都睡的很沉,她小声说,“你继续睡吧。”

        顾小刀点点头,翻身又睡了下去。

        傅宝英早就将客房收拾了出来,换了新的床单被罩,客房比较小,但是重新布置后很温馨。

        “晚上你和北川就在这睡,孩子我跟你爸带着。”

        傅宝英不知道姜晚和顾北川一直是分房间睡,理所当然的给他们俩安排在了一个房间里,“床有点小,挤挤应该可以睡的下。”

        姜晚低着头,晚上还不知道能不能睡得着呢。

        顾北川这个澡洗的时间有点长,等他出来的时候,看到他端着一盆洗好的衣服,她的和他的。

        姜晚一下子涨红了脸,她洗完澡给衣服忘记在里面了!顾北川还给洗了!

        她一把夺过来,“我来晾衣服吧。”

        脸烧的通红,给衣服晾好后,赵父赵母也已经去睡了,今天家里就只有她和顾北川,三个孩子还有赵父赵母。

        关上房门说话声音小一点,应该也没人能听的见。

        姜晚进了房间,顾北川把房门关上,“晚晚,你的经历这么离奇,那我跟你说的事,我想你应该也能接受并相信。”

        姜晚心里忐忑,他到底要说什么啊,也不离婚,是因为三个孩子嘛?

        “你说。”

        顾北川沉默了一会,这件事情已经压在心里五年了。

        “五年前,我回老家的时候,在大街上遇到个姑娘,惨兮兮的蹲在墙角,当时我跟人站在街上说话,她听到别人叫我名字的时候眼睛一亮,就一直跟着我,说着奇奇怪怪的话,说着我从小的经历,没有一样不准的。”

        “我心里奇怪,问她想干什么,她说要跟我协议结婚,让我每个月都给她一半的工资,当时顾卫国催婚催的厉害,恨不得把女孩子往我床上送,我烦顾卫国,加上她奇奇怪怪的话里都知道我的过去,我就答应了。”

        他脸上一红,怕媳妇误会,“当时就是协议,那女孩还写了协议书叫我签字,我没喜欢她,我觉得用一半的工资换个安静也挺好的。”

        说完忐忑的看着姜晚,很怕她生气。

        姜晚扭过头,上辈子就知道她有过妻子啦,那时候都没有介意,现在怎么会怪他,而且,按照顾北川说的,那女孩子好奇怪的,和她梦里梦到的那个一样奇怪。

        顾北川继续说道:“打完结婚证,在老家办酒后,她长叹了口气,告诉我说她并不是我妻子,让我等五年,说五年后我命中注定的媳妇自然就来了,叫我别急,然后就把我给赶出来了。”

        “我怎么也想不明白她话里的意思,就站在外头想了一夜,还是没明白,天没亮我就走了。”

        姜晚也懵了,原身知道她会穿过来嘛?还提前就跟顾北川说,那现在原身去了哪里呀?

        顾北川上前一步,忍着心悸说道:“后来她连打了六封电报过来要离婚,什么也不肯说了,我联想到她之前说的话,真的不明白她到底什么意思,加上我两个哥哥当时牺牲了,一急之下还吐了血。”

        “可是晚晚,我从秦川江给你捞上来,去招待所拿衣服,你给那件军装扯的平平整整的时候,我就觉得你和之前那个要和我协议扯证,换我一半工资的女孩是不一样的。”

        “后来你说你失忆,我就一直等,等你想起来,看看是以前的你还是现在的你,我……”

        他特别的肯定,“我现在才知道,那个女孩说五年后我媳妇会自己来,原来是用这种方式找过来。”

        过来拯救他,还拯救了三个孩子。

        “晚晚,我喜欢你,只喜欢现在的你,所以我很怕你想起来。”

        姜晚:……这表白来的猝不及防,而且她需要消化一下。

        “顾北川,你让我好好想一想。”

        “好,我给你时间。”顾北川一口气说完这么多,还怕姜晚不能接受,当然会给她时间去消化。

        两个人规规矩矩的躺在床上,顾北川今晚可不敢越界,怕被媳妇拍死,只是后半夜,他悄悄握住媳妇的手在掌心里,这才闭上眼睛睡着。

        姜晚早上起来的时候脑子清醒多了,她又仔细想了想,她的经历和那些梦里的场景,加上顾北川昨晚说的,几样加起来她也能推算个七七八八。她在梦里看到的那个现代女孩好像知道一切,而且本事还挺大的,能让上辈子猝死的她穿到两年前原身的身体上。

        哎,这样想通之后姜晚就释然了,现在就是挺担心,万一恢复记忆,她还是她么?

        早上出门的时候,她跟顾北川说道:“走之前,我想去市医院的脑科看一看。”

        顾北川想到丁叔的话,心里纠结的很,又不想媳妇恢复记忆,又怕脑伤对她的身体造成什么伤害。

        最后还是点头,“好,回头我陪你去。”

        外头有人砰砰的敲门,姜晚转身过去开门,看到是唐敏伊。

        姜晚抵着门框不让她进来,“二哥不在家,有什么纠纷你找二哥,别来气我爸妈。”

        唐敏伊一把推开她,没推动,只好站在门外说话。

        “我是要找你二哥,我找他离婚,麻烦你们不要找借口阻挠,这个家我绝对不会再呆下去的,我和赵然的三观南辕北辙,他既然不理解我,勉强生活在一起还有什么意思,你们让他痛快点离婚,以后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姜晚冷笑,才一晚上的时间,唐敏伊就这么坚定的要离婚?昨儿晚上发生了什么让她下定决心要离婚的事情呢?

        离就离啊,姜晚说道:“你想离老赵家没人阻拦。”

        唐敏伊下巴一挑,“好,那我们来谈谈财产怎么分吧,赵家许多房产,要么折现、要么给房。”

        赵家的家底子本来是没有多少的,但是架不住傅宝英的嫁妆多啊,姜晚都被气笑了,“你好不要脸哦,你难道不知道赵家的家底子都是我妈带过来的?你怎么有脸要呢,你想想你亲妈虞美琴惦记别人嫁妆,现在是个什么下场。”

        唐敏伊是受什么刺激了?离婚还要惦记起赵家的房子,要折现给她,她不会是找了下家急于脱身吧?

        一个晚上,这时间也太快了。

        她看出来唐敏伊急迫的想离婚,现在就想在离婚的时候多分点好处,脸可真大。

        傅宝英不善于吵架,姜晚都没让她出来,免得给她妈气坏了。

        “要不就这么耗着,要不现在我去找我二哥回来,你们去离婚,我二哥已经打了调职报告去驻防,可能三年五载都不会回京市了。”

        唐敏伊可耗不起,分不到钱财就算了,反正她现在又重新拥有了爱情。

        赵然听到唐敏伊要离婚,什么也没说直接打了离婚申请,请了一天的假去办离婚。

        唐敏伊捏着离婚证,望着样貌英俊挺拔的丈夫,突然又有点不甘心,这可是当初她妈给她精挑细选的男人,但凡赵然能再体贴一些,理解一些,他们之间都不会走到这一步。

        “赵然,你知道我们为什么会走到离婚这一步吗?你有反省过吗?”

        赵然冷冷的说道:“反省什么?过去的已经过去了,至少离这个婚我不后悔,请你也不要后悔,因为再没有回头路给你走了。”

        “再见。”赵然和这个共同生活了三年的前妻做了了断后转身离去。

        唐敏伊死死咬着唇,不知道为什么心里面空了一块,她紧紧握着离婚证大喊,仿佛是对自己说的,“我绝对不会后悔的!”

        离了婚,她单身了,自由了,再也不用受虞美琴的控制,唐敏伊甩掉心头那份不安和失落,火速的跑到医院,毫不留恋的给工作辞掉。

        医院的领导挺不高兴的,“小唐同志,辞职是要提前一个月打报告,你突然就要走,医院的工作怎么交接?你是不是再考虑考虑?”

        “不用考虑了。”唐敏伊斩钉截铁的说道:“我要跟我对象离开京市,再也不回来了。”

        “你这样我很难办的。”医院的领导突然反应过来,“你对象?赵然不是在部队吗?你是要随军啊?”

        “我跟赵然离婚了。”唐敏伊正色道,“我跟赵家没关系了。”

        医院领导脸色大变,这女人在外面有了男人啊?这婚离得好突然,他对这突然离婚突然辞职的下属一点好感也没了。

        “辞职可以,不过我保证,京市所有大大小小的医院,你都再也进不去了。”

        这?就是要断了她在京市这边的工作吗?

        无所谓,反正她马上就要跟对象回去,在老家的市里面找份医院的工作也是一样的。

        “您不用威胁我,这工作我辞定了。”

        辞了工作,唐敏伊第一时间跑去砖窑厂宿舍,马上,她就可以开始新生活了,她好高兴。

        然而言工良却没在宿舍里,唐敏伊气的跺脚,明明让他不要再去上工,在宿舍等她离完婚就一起走的嘛,又跑哪里去了。

        她又急急忙忙的跑去砖窑厂,四下找了都没有看到人,只好问正在烧砖的工友,“言工良哪儿去了?”

        那工友就是前几天晚上劝言工良的男人,他认得小言的这个前对象。

        那天晚上小言一身湿透的回来,两个人聊天,小言还感叹,“浪费我三年的时间,她挺不值的,这下我的心结也解开了,是时候回去了。”

        工友说道:“小言回老家了,昨儿晚上坐车走的,还是我送他去车站的呢。”

        “不可能。”唐敏伊尖叫起来,不敢相信言工良已经走了,“他说过会等我的。”

        “他没说啊。”工友挠了挠头,想了想小言确实没说过这话,“你记错了吧,你有丈夫,他为什么要等你。”

        手上干活的手套已经磨损都是黑色污渍,工友摘下了手套,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封信给唐敏伊。

        “他说如果你来找他,就叫我把这封信给你,如果不来就叫我烧了,还说你要是有点自知之明,看了信就不要再回老家去找他了,他会结婚生子,会爱他的妻子爱他的孩子,一辈子都不会背叛变心。”

        唐敏伊有极其不好的预感,都不敢去拿那封信。

        工友等的不耐烦,这女人怎么回事啊?他把信一把塞给她,转身就去干活了。

        唐敏伊抖抖索索的展开那张薄薄的信纸,信纸上只有一行颜筋柳骨的字,她对象写的一手好字,以前不知道多少人夸他字写的漂亮。

        唐敏伊却觉得那张信纸重的几乎拿不动。

        她不顾周围还有许多人,控制不住的大骂,“言工良你个王八蛋,你不得好死!”

        言工良在信上写下那句话的时候,应该是和过去的他做了个告别。

        他在信纸上写道:你现在也尝到了,被人抛弃蚀心蚀骨痛不欲生的滋味了吧。

        我绝不原谅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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