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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4、第074章 再抱抱

小说:恶毒表妹失忆了作者:何岸灯字数:0更新时间 : 2021-07-08 12:07:21
清清摇了摇头,  语气很是无奈:“没得选吧。”

        那个时候,父亲战败,北峦大军压境,  李熙身死的消息传来,五王爷悲痛之下会做出什么选择,  可想而知。

        她原本一直觉得永宁郡主特立独行,  心狠手辣,如今回想起来,  才发现为人子女的心情都是一样的。

        “堂姐害了大哥?”李照似乎不能接受,  “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清清看了他一眼,  李照闭上嘴不说话了。

        “不说这个了。”清清引开话题,  “你准备一下,等入冬。”

        她没说全,  可李照知道她的意思。

        这段时间,李照把她当姐姐也当师长,对她的性格也比以前了解多了,很多时候不用她把话说满。

        “那我先回去了。”李照拿着一壶酒,  情绪不太好。

        毕竟是中秋节,  清清也没有拦他,  这几个月他好似生活在刀尖上,  偶尔放松一下也好。

        谢铎在前院和祖父下棋,谢明燕、姐姐在院子里放烟花,  欢笑声时不时飘进房间里,  清清难得一个人待着,静静地望着空中玉盘似的明月。

        初秋的天气清爽宜人,微风轻拂她的发丝,烛光将她的面容衬得分外恬静。

        “在想什么?”谢铎进来,  将一碗燕窝放在她面前。

        “甜的。”说着,舀了一勺要亲手喂她。

        清清也极为习惯他的照顾,自然地张开嘴巴,含了勺子的一端。

        动作间粉色的舌尖若隐若现,谢铎眼神幽深,下意识垂眸,纤长的睫毛在灯光下显得更加浓密。

        已经过了这么久,他对清清的破坏欲还是一点都没有变。

        可心里的想法越狠厉,手上的动作就越轻柔,喂她吃了几次,还顺手将她的嘴角擦干净。

        清清吃了几口就不想吃了,谢铎便自然地将碗里剩下的燕窝吃掉。

        两人之间的相处变得格外和谐而平静。

        而越是平静,清清越是觉得舒心。

        二狗子晃晃悠悠地从外面进来,抬起前爪

        扒上凳子,瞪着一双大眼睛,歪着毛茸茸的猫猫头看着谢铎。

        谢铎将碗递到它面前,它当即凑上来耸着鼻子闻味道。

        几下过后,正要尝尝,谢铎却突然将碗移开。

        二狗子急了,跳上凳子,肉乎乎的厚爪子搭上谢铎的膝盖,可谓蹬鼻子上脸。

        铁锤连忙跑进来把它抱走。

        猫太胖了,而且掉毛,担心它乱跑冲撞了清清,平时都不让它过来的。

        二狗子有个优点就是非常乖,被人抱住了就不会挣扎,但是它还惦记着谢铎碗里的燕窝,两只前爪扒在铁锤肩膀,眼巴巴地看着他们的方向。

        清清被逗笑了,让铁锤不要克扣它的口粮,猫也要过节的嘛,好歹赏条小鱼干吃吃。

        却被铁锤以它再吃下去要比隔壁大黄还肥而无情拒绝。

        笑闹声还在继续,谢铎在灯下撑着脸看清清,唇角轻扬着,眼神有不明显的迷离。

        些微的不同,仍旧让清清看出点了,摸摸他的脸,果然有些热。

        “喝醉了吗?”清清觉得好笑,眼睛弯弯的。

        -

        谢铎不喜饮酒,更是从来不在外人面前多喝,或许是今日气氛正好,一时高兴多饮了几杯,方才便有些微醺了。

        “嗯。”了一声,闭上眼睛主动蹭她的手心,语气还有些可爱的委屈,“反应慢了好多,刚刚下棋,竟然输给谢老头了。”

        他本来就话少,这会儿语速更慢,清清这才确定,他不是不爱喝酒,而是酒量不好。

        可算发现一个他的弱点了,清清心里眼里都是笑意,却怕他听出来,误会自己在嘲笑他,所以就一直忍着。

        方才得席间只有酸酸甜甜的果酒,李照嫌弃没味道,还自己去酒窖里挑了壶,想跟谢铎一起喝,不出所料被无情地拒绝了。

        估计他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自己被拒绝的理由会这么可爱。

        谢铎清醒时看人的眼神叫人脊背发凉,闭上眼睛的模样却干净而温和,纤长的睫毛显出十足的

        少年气。

        仿佛回到了小时候。

        喝醉了还知道主动承认,乖乖坐着,任她动手动脚。

        “有哪里不舒服吗?”清清语气轻柔地问。

        无害地摇了摇头,谢铎凑近清清几分,面对面搂住她,额头抵上清清的肩膀。

        贴近后,临时决定要跟她撒娇似的,改口呢喃:“有点头晕,”怕她担心,又补充,“就一点点。”

        清清将手搭上他的后颈,她的手有些凉,让谢铎下意识紧绷,清清小幅度捏了捏手下的肌肤,谢铎舒服地喟叹一声。

        “睡觉?”清清问。

        “嗯。”谢铎不动。

        “起来啊。”

        “再抱抱。”

        清清眨眨眼睛,有些微的恍惚,怎么这么……可口?

        被人夺舍了?

        于是清清也不动,由他抱着,额头低着他的肩膀闭目养神。

        他显然心情很好,没一会儿就笑了。

        “笑什么?”清清也笑。

        “你笑什么?”谢铎反问。

        清清更觉得好笑,遂说:“笑你好傻。”

        谢铎将额头从她肩膀上撕下来似的,抬头看着她,凑过去递给她一个带着酸甜果酒味道的吻,随即小声说:“我笑你好乖。”

        清清觉得他疯了,更是乐不可支。

        “谢铎,你答应我。”她双手搭在谢铎肩膀上,笑的直不起腰,“以后千万不要在外面喝酒。”

        谢铎当然自己喝醉了会是什么反应,听见这话,“嗯”了一声,安安静静地看着她。

        他的反应力比平时慢很多,放在清清身上的视线就更显得缠绵黏腻,扯都扯不开,即使这几个月与他亲密无间地相处,也遭不住被他这么盯着。

        清清伸手去蒙他的眼睛,想要遮一遮那令人脸红的眼神。

        谢铎抓她的手腕,握住了轻柔地摩挲。

        他总是拒绝不了清清这样柔软的一面,想要时刻黏着她。

        这种粘人是绝不令人讨厌的,相反,它很让人愉悦,爱情是双向的,亲密也是,清

        清也会喜欢他的触碰和掠夺。

        两人静静对坐着,气氛温馨静好,窗外烟花终于盛放起来,夹杂着女孩儿们欢快的惊呼,照亮了暗淡寂寥的夜色。

        清清偎进谢铎怀里,两人就这样望着窗外,感受着初秋凉爽的微风,一切似乎都刚刚好。

        虽然无法预料明日的事态会如何发展,但眼下的美好是真实而生动的。

        谢铎即使醉了,也惦记着要帮清清沐浴,她现在已经有了近八个月的身孕,一切都需要格外小心,衣食住行谢铎都亲力亲为。

        他本就不在意旁人的眼光,再说他照顾自己的夫人和孩子,又怎么会担心别人说闲话呢?

        而且,还能以此为由避免进宫,卷入他们无聊而无意义的斗争,谢铎享受的很。

        两人相拥而眠,次日一早,廉诚过来找人,说李贯文急宣文武大臣进宫,这次确有大事,需要所有人都到场。

        清清还没有醒,谢铎轻手轻脚地下了床。

        刚要离开,迷迷糊糊的清清下意识拽住了他的衣摆,问他去哪儿。

        她眼睛都没有睁开,却知道挽留他,谢铎心情瞬间好了不少,俯身在她额上落下一吻。

        “朝中有事,去去就回。”谢铎温柔地抚摸她的侧脸,“你再睡一会儿。”

        “中午想吃鱼。”清清要睡不睡地嘟囔了一句。

        谢铎脸上的郁结彻底一扫而光:“好,给你带醉华楼的松鼠桂鱼。”

        清清这才又睡过去,手却仍然拽着谢铎的衣摆。

        好不容易才又哄睡过去,不想让她着急,谢铎无法,只得将这件衣服脱下来,放在床边让她抓着。

        自己则换好了朝服,同廉诚一道儿进宫去了。

        清清醒过来的时候,手里还抓着谢铎的衣服,衣服上有熟悉的味道,让她安心很多。

        这才隐约想起早上和他说话了。但说了什么,实在想不起来。

        叫铁锤进来问,才知道谢铎和祖父一早便被宣进了宫。

        “我听说,是永宁郡主回来了

        。”

        -

        铁锤说:“不过,应该没有那么简单,不然李贯文怎么这么紧张,一大早把大臣们都宣进了宫。”

        清清正在洗漱,只听铁锤说,自己并没有发表任何的意见。

        铁锤一早就打听消息去了,可眼下京城乱的很,各方势力都有,自然也就说什么的都有。

        “永宁郡主消失的这段时间,是去了大漠。”铁锤说,“据说,她成功说服了大漠各部的首领,此次一同回京,要与大安结盟呢。”

        清清眯起眼睛,总算知道为什么会觉得事情不对劲儿了。

        与大漠结盟,应当是冲着北峦去的,大漠各部也常受到北峦的侵扰,自然想要除掉他们。

        不过,崇德帝在位的时候,对大漠各部始终秉持着敬而远之的态度。

        毕竟无利不起早,大漠部族众多,权利涣散,这么多年来争头破血流,怎么可能会甘心屈居在大安之下?

        何况他们本就是游牧民族,北峦的侵扰,对他们来说就好比蚊蝇,烦人归烦人,却不是他们最想要的。

        这样一来,所求不对等,即使真的结盟,也是引狼入室。

        永宁郡主这样做,明面上是帮李贯文,可真正目的是什么,不到最后,谁也不知道!

        李贯文应该也是害怕,才将人都给叫过去了。

        ——民间本就流言四起,说他用不正当手段上位,如果他再把这么大的事情办砸了,那可真是无颜面对列祖列宗。

        “永宁郡主可真是个神人啊,她到底是怎么做到的?”铁锤震惊地说,“崇德帝在位的时候,不止一次想过联合周边各部,可是人家根本不买账,永宁郡主才去多久?……”

        铁锤啧啧称奇,同时还有点看好戏的意思:“不知道那位会怎么选。”

        “他不会同意的。”清清看着镜子里,铁锤给她盘的发髻,漫不经心地说,“这是个圈套,他若同意,下一步就是大漠各部与北峦里应外合,将他从这个位置上掀下去了。”

        铁锤:“!!!

        ”

        “不能吧?”铁锤瞪大眼睛,“永宁郡主如果真是这么打算的,那无异于杀鸡取卵,根本就得不偿失。”

        清清想到那本害死哥哥们的书,无奈摇头。

        “在我们看来是得不偿失,可在她看来,或许是绝佳的机会呢?”清清说道,“乱世出英雄,不乱,她一介女流,要靠什么来稳固地位?”

        这样一说,铁锤就明白了。

        原本永宁郡主的心思就和她们不一样,她是有大志向的人,所以会不择手段。

        她既然能说动大漠各部,就一定还有其他办法。

        “再等等吧。”清清叹息着说,“毕竟,她也姓李。”

        她现在对永宁郡主的感觉很复杂,一面能够理解她的做法,一面又恨她害死了两位哥哥。

        仇是一定要报的,可看到她这样,又难免觉得她可怜。

        从小与弟弟争,长大与父亲争,现在又要与叔叔争,她也是女孩子,却单枪匹马地闯没过过一天安稳日子。

        真不知道该说她可怜,还是该佩服她的决心。

        可身边的人都死了,脚下堆满白骨的感觉,真的能被至高无上的权利所带来的荣耀感所抵消吗?

        清清不明白,也不会再试着去理解她。

        或许,从她洛安河畔对她放箭的那一刻开始,两个人就注定为敌了。

        消息传的很快,没到用早膳的时间,李照就赶过来了,问清清该怎么办。

        清清正在院子里散步。

        大夫让她多走动走动,不要吃过进补,否则孩子太大不好生。

        白天她的院子总是很热闹,谢明燕和姐姐都会过来陪她,谢明燕刚刚还和她说收到了谢钏的信,他带着凌霜往西域去了,大约要过年才能回来。

        现在这么乱,出去也好。

        谢明燕本来还想给他写回信,后来想想就算写了也找不到人,干脆就算了。

        两人在她这儿用了早膳,看到角落里的李照,心照不宣地回去了。

        面上却只当他是个普通的仆役,免得引起别

        人的怀疑。

        两人一走,李照就着急地上前来,压低声音问:“现在该怎么办?与大漠结盟无意义引狼入室,堂姐到底怎么想的?”

        -

        清清让铁锤扶着,缓慢地在房间内踱步。

        闻言,轻飘飘地瞥他一眼:“找地方坐好,杵在我面前干什么?晕眼睛。”

        她现在可不能生气,也不能着急,否则极有可能引发早产。

        李照让她骂了一句,也多少有些清醒了,刚刚他真的很着急,可她们却在慢悠悠地用早膳。

        现在想想,清姐怀了身孕,可不能着急,于是连忙听话地找地方坐好,乖巧地望着她,还解释了一句:“我就是心里怀疑来找你问一声,没有别的意思,你可别紧张啊。”

        “我紧张什么?”清清扶着后腰,开始在他面前一圈一圈地打转。

        起初没有说话,看李照真的紧张了,这才趁机又教育他两句:“跟你说了入冬变可以开始,可你看看你这性子。”

        李照抿抿嘴,不太敢说话。

        “凡事都有解决的办法,沉得住气才行。”清清说,“况且咱们现在知道的信息太少了,干着急也没用。”

        “哦。”李照被劈头盖脸说了一顿反而老实了,也不说话,从桌子上抓了块饼小口小口地啃,眼神满屋目的地看着清清在自己眼前缓缓踱步。

        很快,他就理解方才清清说他站在面前晕眼睛是什么意思了。

        确实很晕,算了。

        等吧。

        清清姐肯定有办法,李照对她极度信任。

        “夫君一早进宫去了,”清清走累了,才坐下歇息,“不光是他,所有五品以上的文武大臣都去了——大漠各部的使臣不日便会到达,他着急……”说着,瞭了李照一眼,“就跟你方才那样。”

        李照挠挠头,清清又说:“着急找人商量对策。可他独断专横惯了,大臣们本就被消磨了进谏的想法,何况是这么敏感的话题?”

        “这件事请是个圈套,李贯文肯定不想答应,可永宁郡主不

        允许他不答应。”清清垂下眼睑,高深莫测,“或许,我们的计划可以提前。”

        李照一愣。

        她说的,该不会是……

        “一旦李贯文拒绝,和大漠各部交恶,永宁郡主就有理由翻脸。”清清说,“到时候,你说她会用什么理由,最能一击致命?”

        李照冷汗都下来了。

        他到现在都不敢想,谢铎当初伪造那么多玉玺,到底是玩心大起,还是早料到会有这么一天。

        这几个月以来,一环接着一环,他都理不清自己在这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

        更让他觉得不可思议的是,他在京城,在谢府,做了近五个月的仆役,京城竟然毫无察觉。

        他甚至分不清究竟是李贯文的信息太闭塞,还是谢铎手段太高明。

        “堂姐不会让我出现的,对吗?”李照总算回过味儿了一般,落寞地说,“她也姓李,我想要的,她也想要。”

        之前堂姐对他很好,太子死后,最不嫌弃他出身的人就是堂姐了。

        可他现在也有些怀疑,堂姐这样照顾他,究竟是出于姐弟情意,还是……她其实只把他看做一件可以号令诸侯的物品。

        想到这里,他神色伤感地看向清清。

        她呢?她又把自己看做什么呢?

        “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清清抿了口茶,似乎浑然不在意他的心情,语气始终淡淡的,“你只要知道,我永远都会帮你,就够了。”

        即使李照有所怀疑,也不免被她的话击中内心。

        是啊,管她是真心还是假意,只他们还是同一阵营,她就会一直帮他。

        而眼下他缺少的,不正是这些吗?

        没有任何一个人会平白无故地付出,除非她想要置换等价的物品。

        只要他还有价值,她就会一直站在自己这边,这跟真心的又有什么区别?

        ——利益有时候甚至比真心更禁得住磨砺。

        “那……”李照申请不自然地闹闹脖子,“提前到什么时候?”

        清清耸耸

        肩:“提前到永宁郡主造反的时候啊。”

        李照:“……”

        “你怎么知道她一定会反?”李照说,“光凭大漠各部,还不足与成山军为敌吧?”

        清清白了他一眼:“五王爷是怎么死的,你这么快就忘了?”

        五王爷……勾结北峦,陷害江执,真相大白后被处以极刑。

        堂姐她不是最不齿五王爷的做法吗?

        为什么,如今却走上了他的老路呢?

        “很多时候,没得选。”清清说,“你后来见过李熙吗?”

        李照摇摇头。

        “他的眼睛,即使灰败了,里面也写满了渴望。”清清说道,“这是你我的眼中,从来不曾有过的。”

        李照虽然没有见过,可他能够想象。

        哪怕是他,在看到太子遗体短那一刻,也想过要不顾一切,拉天下人共沉沦。

        可他当初能力有限,而时过境迁,报仇的想法仍在,毁天灭地的欲望却没有了,渐渐地,他也成了一潭死水。

        “宫里你应该比我熟。”清清说,“先等着吧,能用永宁郡主捧你上去,也算她死得其所了。”

        她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始终是静静的,似乎已经没有了仇恨。

        李照甚至发现她总是为永宁郡主说话,有时候还会帮李熙开脱几句,可该让他们付出代价的时候,却从来不曾手软。

        这让他很是不解。

        他老早就想问了,又担心清清骂他。

        清清自然察觉了他的眼神,叹了口气,难得对他温柔了一次:“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但既然选择了立场,做了决定,该承担的就一定要承担。

        “人生在世,不过是不停地做选择,然后为你的选择承担后果,如此而已。

        “如此,于万事于万物,问心无愧就好。”

        她很少讲这样的话,却让李照大受震撼——其实他这几个月时常感到痛苦。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也没想到自己究竟要不要当皇帝,是不是当皇帝的料儿。总是怀疑自己,总是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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