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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6章 薛家赘婿3(完)

小说:一拳一个渣攻[快穿]作者:快乐喷泉字数:0更新时间 : 2021-08-19 22:13:44
和薛家彻底断开联系?

        薛珩愣了一下,  而后问他:“怎么断?”

        “我自有办法。”骆城云没告诉他,从面相来看,他和薛家的牵连已经在逐渐变淡,  前世薛珩一生都在被薛家影响,到了最后不忍受辱而亡,  而如今,  薛家对他的影响在慢慢消失,  骆城云不介意他和薛家离得再远些。

        等到薛珩彻底对薛家死心的那刻,前世的命运线才算就此斩断。

        “彻底断开不是问题,就看你舍不舍得了。”骆城云说。

        薛珩逞强:“我有什么不舍的?”

        薛家没了他,  不照样好好的?

        这就不得不说到薛珩消失后薛家的反应,  除了起初的几个月找了下人,到现在,薛家已然表现得和没事人一样,  仿佛薛珩的失踪,  只不过是一颗投进湖面的石子,仅能激起短暂的涟漪,  待水波平静后,薛珩的存在又再度被人掩去。

        如同他的生母那般,  成为了不配在薛家被提及的人。

        好几次,  薛珩放心不下绕路回薛家看了几眼,  偶然听见佣人们谈论起他:

        “那个薛珩,  还没找着吗?”

        “没呢,  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薛家好吃好喝地供着他,现在人屁股一拍就跑了,也不知道他图什么。”

        “离开了薛家,  就凭他那样的,想过上从前的好日子可难咯。”

        “行了,别提那不知好歹的薛珩了,夫人会不高兴的。”

        “没了一个薛珩,还会有千千万万个薛珩补上来,听说夫人已经在寻觅旁系家的子嗣,打算过继呢。”

        “啊?过继?”

        “这薛家小少爷的位置空出来了,总得有人坐吧?”

        ……

        听此,薛珩小心隐藏着自己的行踪,转身走了。

        过继一个?

        也好,就当他薛珩从来不曾生在薛家,薛家对他的养育之恩,早在当年逼着他履行那个不知所谓的婚约时,就抵消了。

        他依照着薛家的心意生活了二十多年,接下来的人生,他要为自己而活。

        近期,骆城云手里的病人只有易德昌一个,他虽表现得云淡风轻,可不得不说,易德昌算是他遇过的,最棘手的病症。

        薛家主中的毒解起来极为复杂,算上康复时间,花费了他整整两月,而易德昌的状况,已经能用病入膏肓、油尽灯枯来形容。

        再晚一天,便是真正的神医圣手乌逢春再世,也救不了他。

        骆城云一开始只能先想法子吊着易德昌的命,好让他能活到治疗结束那日。

        虚不受补,说的就是易德昌如今的状况,前期他为了帮其调理身子,试了无数药方,终于才从古书上找到一剂药能有效补足易德昌身体的亏空。

        易德昌诧异于自己身体恢复得如此见效,忙追问骆城云用的是何种法子,骆城云看了他一眼,没告诉他这是由女性小产后的滋补药方改良而来,只说是从某本古书而来。

        易德昌佩服不已:“神医不愧是神医,连药方都和别人不同。”

        骆城云笑而不语。

        三个月后。

        额间的汗沿着脸侧滴落,打湿在衣服上,屋内的高温令人难以忍受,骆城云仿佛毫无察觉,屏气凝神,将发黑的金针从对方背上拔出,哑声说道:“好了。”

        “当真结束了?”易德昌不可置信,还带了些恍惚。

        骆城云垂着眼打量对方,面色红润,气色正常,他花费了整整三月,将易德昌的性命从死亡线拉了回来,当初那个形如枯槁的中年人如今又重新焕发出生机,脸上不见半分病态,他随手递给对方一面镜子。

        易德昌望着镜中的自己,迷茫间不敢相认,喃喃道:“这人,真的是我?”。

        自从生病后,易德昌已经记不清他有多久没照过镜子了,他不愿面对镜中衰弱颓废的自己,于是将家中所有玻璃全拆了,只要看不见,就能装作不知。

        现在猝不及防又看见自己的模样,仿佛回到了十年前,那时他还未患病的时候。

        期间有不少人在等着看骆城云的笑话,关于易德昌的病谁不知道,辗转数十年,访遍国内外名医,依旧毫无进展,要真这么轻松就能治好,那么多名医的面子往哪儿搁?

        不少人认定骆城云是在打肿脸充胖子,只等最后真相暴露那刻,狠狠撕下他的虚伪面目。

        几乎没多少人认为骆城云能真正救得了易德昌。

        除了此事当事人和秉持观望态度的薛家。

        一旦骆城云得势,那么他还是他们薛家的赘婿,在薛夫人看来,想要掌控骆城云压根不费任何难度,只要他们薛家像从前那样朝骆城云抛出橄榄枝,人便会眼巴巴地贴上来。

        若是骆城云不得势,对于他们也没什么影响,反正人早已和他们脱离干系了,不是吗?

        总而言之,骆城云得势对薛家而言有百利而无一害,就像是刮奖时临时附赠的奖品,有则欣喜,无则不伤大雅。

        可最后的结果,则是骆城云狠狠打了那群等待嘲讽他的人的脸。

        他不光救回了易德昌的命,还让易德昌的身体素质远超常人。

        救回了几乎是等死状态的易德昌,骆城云顿时声名大噪,原先那些排队预订之人欣喜若狂,中医馆老板趁此加价,骆城云的挂号费又比从前翻了十倍。钱已不再是问题,问题是排的人太多了,等真正要轮到自己,恐怕不知得等到猴年马月去。

        因此那些原先在骆城云这儿排上号的人成了香饽饽,这世上最不缺的就是不差钱的主,那些人花高价从原先排号的人手里买号,简称花钱插队,老板得知此趋势,悔不当初,立即开了个vip通道,专门为了“病危”之人设立。

        中医馆一时间挣得盆满钵满,老板对骆城云的时间更是放得宽松,只要能保证每天都来店里晃一圈、坐坐镇,迟到早退这些都不算事。

        老板又再度忧心忡忡问他:“你真的不会离我而去吗?”

        “倒也不是不行。”骆城云故作沉思。

        “别啊,要没了你,我也活不下去了。”老板痛哭流涕。

        “戏太多了。”骆城云简短评价了句。

        老板双手捧心,不依不饶:“你要我怎么相信你不会离开我?”

        骆城云轻飘飘问了他一句:“你以为上个月买下这家店的是谁?”

        “靠,原来是你啊?”老板震惊,“我还当是哪个人傻钱多的富二代钱多烧得慌,原来是你这个……”

        上个月,因骆城云近期专心为易德昌诊治,推了原先两个月的排单,导致中医馆顾客大量流失,经营不善即将倒闭,而易德昌那儿又不知道是什么状况,还不到要钱的时候。

        就在老板以为他的中医馆要撑不下去时,突然有人提出要收购他手中的中医馆,让他只管开价,只要价格合适,立马就能签合同。

        天降救星的感觉太过美妙,为求赶忙出手这个烫手山芋,老板主动报了个低于市价三成的价格,对方果然不拖沓,立刻签了协议。

        签字前,老板的直觉让他留了一丝余地,并未将手中的股份全部抛售,仍留了一部分在手中,如今,他才知道原以为哪个脑子被驴踢的富二代其实是骆城云。

        他果真实现了当初的戏言,他没在对面开一家乌氏中医馆,而是直接把这家中医馆变成了他的。

        “奸商!”老板深感上当受骗,斥声谴责。

        骆城云瞥了他一眼:“怎么说话呢?”

        他似乎忘了,现在,谁才是这家中医馆真正的老板。

        老板沦落为打工人,令他不得不忍气吞声,以往他还能以老板的身份压一压骆城云,现在倒好,人家摇身一变,成为了他的老板。

        “唉……”老板长叹一声,这也也好,总比骆城云真在对面开一家乌氏中医馆和他打擂台来得要好,其实谁都心知肚明的道理,从今往后中医馆能发展到何种地步,全取决于骆城云最终能抵达的高度。

        “你说你为什么不直接拿了易德昌的钱,何苦同我争那么点蝇头小利?”老板哀怨道。

        当初易德昌曾经放言,但凡谁能治好他的病,他就将自己的财产分一半给对方,最终是骆城云治好了他的病,但骆城云并未从他手里拿走那笔普通人攒几百年都积攒不下的财富。

        易德昌是真心相赠,骆城云却只象征性地收了几千万,这些钱对于易德昌来说是九牛一毛。

        当骆城云拒绝了易德昌送到手边的财富,反而令易德昌对他的崇拜之情上升至另一层高度:“乌神医不光医术了得,为人竟也如此高洁,丝毫不将钱财放在眼里,着实令易某佩服。”

        “易先生过誉了。”骆城云轻笑道。

        易德昌此时刚痊愈,或许认为用自己的一半财富买他的性命不亏,可骆城云若当真拿了这笔钱,等待他的将会是数不尽的麻烦。

        远不如现在这般,钱货两清,用一个易德昌绝对不会后悔的价格,当作此次的诊疗费。

        他这么做,使得易德昌对他心服口服,在心中将他归到了圣人那类的角色,两人成为忘年交,好兄弟,外界只知道骆城云治好了易德昌的病,拒绝了易德昌赠予的那半财富,却又有谁知道,他又“勉为其难”地收下了几千万的支票呢?

        当然骆城云不会把背后缘由都告诉他,只是含糊说道:“要是我真拿了他的钱,恐怕你这点蝇头小利都保不住。”

        老板没能明白,觉得骆城云在忽悠他。

        骆城云也不辩解,有些道理,没必要解释得太清。

        从此之后,易德昌这个名字和他挂钩,易德昌也在业界放话,骆城云是他的救命恩人,得罪骆城云,就等于得罪他。

        骆城云的地位顿时提升到别人无法触及的高度。

        这下可急坏了薛家。

        他们还没认回骆城云这个赘婿呢,怎么转眼间,骆城云就和易德昌称兄道弟了?

        “找了这么久,还没有薛珩的消息吗?”薛夫人日渐急躁。

        “没……”

        茶杯被反手挥到地面上,薛夫人眼中满是嫌恶:“废物!”

        “三天内,要再找不回薛珩,你们也都别回来了。”薛夫人直接下达了最后通牒。

        下人敢怒不敢言:“是。”

        “该死的,到底去了哪儿?”薛夫人喃喃自语道。

        被薛夫人恶批一通,不得不领命的下人们开始抱怨:“当初不是夫人自己说的不用找了吗?”

        “好端端的,怎么又想起薛珩来了?”

        “这你就不懂了吧?还不是薛家的那个赘婿?”

        “赘婿?现在人家可飞上枝头当凤凰了,哪还看得上薛家?”

        “再厉害,他和薛珩不也还背负着婚约吗?”

        “那倒也是……”

        三天后,下人带回来一个消息,薛珩没找着,倒是骆城云身边出现了个和薛珩长得一模一样的人,自称叫乌珩。

        薛夫人冷哼一声:“这点伎俩,还骗得了我?”

        当即便带着人来到中医馆堵人,谁知在门口就被人拦了下来。

        “您好,请问有预约吗?”前台妹子笑脸相迎。

        “预约?你知道我是谁吗?”薛夫人趾高气昂道。

        前台的笑容不变:“无论您是谁,想找乌大夫,这边都是需要提前预约的哦。”

        薛夫人抛出自己的身份:“我是他丈母娘!”

        “不好意思,这边没听乌大夫提起过呢,要不您给乌大夫打个电话吧,让他出来接您。”

        薛夫人要能打通骆城云的电话也不至于眼巴巴跑来店里堵人,她脸色微变,又想摆出从前那副盛气凌人的姿态:“你不过就是个看大门的,谁给你的资格这么和我说话?”

        前台暗戳戳翻了个白眼,皮笑肉不笑,内心里将她骂了无数遍:“除非乌大夫本人出来接您,否则您这边没有预约的话是见不到乌大夫的哦。”

        “你让乌垄出来见我。”薛夫人命令道。

        “乌大夫现在正忙哦。”前台软硬不吃,脸上挂着的是标志性甜甜的营业笑容,心中努力越盛,面上笑得越甜。

        骆城云正好从里面出来,看到了大厅对持的一行人,愣了一下。

        前台妹子似看见了救星,指了指骆城云:“正好乌大夫出来了,你们有什么话当面聊吧。”

        薛夫人眼疾手快,快步走到骆城云身旁,死死抓着他的手臂,情真意切唤道:“好女婿。”

        骆城云被膈应得不轻,不着痕迹挣脱开她的手,疏离道:“有什么话,进来说吧。”

        他大致能猜到薛夫人此次前来的目的,为了不让她在大庭广众下丢人,骆城云选择将人带回洽谈室。

        临走前,薛夫人还朝前台露出个得意的眼神。

        等到人走了,前台妹子脸上笑容迅速垮台,白眼翻上天,嫌弃得不行:“什么人啊。”

        骆城云将薛夫人领到洽谈室,自顾自给自己倒了杯茶,抿了两口问道:“不知薛夫人此次前来,所谓何事?”

        “这你就见外了,你身为我们薛家的女婿,在外住了这么久,定有许多不便之处吧?在外再好,也比不上自己的家是不是?”薛夫人又透露出想要让他回到薛家的意思。

        若是骆城云搬回薛家,那无异于向外透露出一个讯号,骆城云是薛家的人,自此薛家的地位也能跟着升高不少,有谁想要排号插队的,难免会去走薛家这条路。

        到时候只有别人讨好薛家的份。

        好在这次薛夫人并未将事情做绝,对骆城云的排挤都是暗地里施行的,并未将事情搬到明面上来说。

        上次亲自把人赶出去都能乖乖让人回来,这次她还没出面赶人,骆城云还不是她随口一唤就能招回来的角色?

        薛夫人自信地想。

        然而她此次的想法注定落空,骆城云嘲讽道:“薛夫人说笑了,薛家,我可高攀不起。”

        似乎没想到骆城云是这样的回答,薛夫人怒而质问:“这三年来,我们薛家难道待你不好吗?”

        骆城云抬起眼,直勾勾地盯着她:“莫非薛夫人认为,薛家待我很好?”

        薛夫人被他盯得心虚,避开视线:“以你这样的身份,能进我们薛家的门,本就是薛家对你的恩赐。”

        “是吗,那现在不如将此等恩赐收回,我消受不起。”骆城云满不在意道。

        “乌垄,你什么意思?”薛夫人面色不悦。

        骆城云不介意把话说得更明白些:“薛夫人以为我当初为什么同意回薛家,我说了我唯一要的是薛珩,现在人不在了,薛家还有什么值得我留恋的?就凭你那三年来明里暗里的羞辱吗?”

        “珩儿是被你带走的,他去了哪儿,你不是应该最清楚不过吗?”薛夫人反问道。

        “我原本也以为他是真心和我离开,可谁知他不过是把我当做离开薛家的工具罢了。”骆城云满腔愤懑,“是你们,你们逼走了他!要不是你们薛家对他做了什么,薛珩怎么可能想离开?”

        薛夫人没见过此等倒打一耙的架势,一时间被震住了,从气势上就矮了一截,她甚至开始反思是不是他们薛家哪里不好,才能没留住薛珩。

        想了几秒,她很快在心中唾弃了这个想法。

        分明是薛珩那小白眼狼忘恩负义,薛家有哪点对不起他?结果薛珩完全不管他们,也不知道和哪个野男人跑了。

        当下之急是安抚好骆城云,薛夫人担保:“你放心,我们一定会把珩儿找回来的,珩儿出去那么久,我们也放心不下啊,只可惜他一心不肯回薛家,我们是怎么找都找不着他。”

        “是吗。”骆城云不带感情地问了两个字。

        据他所知,薛家对于薛珩的搜寻,持续了不到一个月,一月之后,薛家表现得跟没事人一般,连寻人启事都不曾贴一张。

        他懒得和薛夫人在此浪费口舌,直接说道:“等什么时候你们把薛珩找回来了,再来和我谈回薛家的事。”

        “你竟对珩儿用情至深,父亲当初果真没挑错人。”薛夫人假惺惺道。

        骆城云客客气气将人送走,心下嘲讽,要他们真能找到薛珩,那才是见鬼了。

        如今的薛珩,正在家中等他。

        这天骆城云下班晚了,薛珩独自坐在沙发上睡着,他随手拿起桌上的遥控关了电视,坐在薛珩身旁,碰了碰他的睫毛。

        薛珩被吵醒,刚睡醒的语调还有些迷糊,尾音黏腻:“嗯?你回来了。”

        “这些天是不是很无聊?”骆城云帮他将额前的碎发往后拨。

        “还好。”薛珩懒洋洋地靠在沙发上,手里拿了个抱枕,“比在薛家有意思。”

        骆城云听了心中不是滋味,又在暗地里给薛家记了一笔,单手抓着薛珩怀里的抱枕试图抽出,俯身亲吻他的唇:“别抱抱枕了,抱我。”

        薛珩仰着脖子承受他的吻,抱枕滑落地上,他忍不住发出细微的抗议声,可全都被身上那人堵在唇间,不甘心地吞咽下去。

        最终,他抱紧了对方,脸上泛起难耐的红潮,溢出细碎的喘息。

        “明天带你出去。”

        “你不上班吗?”薛珩印象中骆城云每天都很忙,早出晚归,没有一天不是这样。

        “明天休息。”好不容易忙完了要紧的事,骆城云决定自己给自己放个假,至于剩下的烂摊子,就丢给老板去解决,眼前还有更重要的事,他轻咬着面前白嫩的耳垂,低声告诉他,“所以我们有一整晚的时间。”

        ……

        次日,等人从睡梦中清醒时已接近中午,昨夜闹得太晚,几乎到了早上才睡,薛珩身上留下许多惹人遐想的痕迹,从锁骨往下,全是他的杰作。

        薛珩一觉醒来腰酸得厉害,骆城云熟练地帮他推拿,心疼问道:“要不咱们今天在家休息?”

        薛珩反手抓着他即将往下滑的手腕,转头看向他,眼神坚定:“不。”

        他好不容易等来的机会,说什么也要出去。

        “大不了我明天接着请假。”骆城云试图劝说。

        薛珩却道:“我不想再拥有一整晚的时间了。”

        骆城云听后没忍住笑了出来,捏了捏对方的耳垂,怎么这么可爱。

        他们最终磨蹭到了傍晚才出的门,这个时间点能去的地方不多,但薛珩表现得很新奇,在家憋了这么久,难得出来望风,看见什么都觉得新鲜。

        然而令骆城云没想到的是,他们刚出门没多久,就迎来了不速之客。

        两人刚从餐厅出来,被人毫不客气拦下,强盗般的行事作风让他想起了一个人。

        果不其然,薛夫人从车上下来,尖锐的眼神狠狠剐他一眼:“乌垄,你倒是好本事,我倒要看看你怎么和我解释。”

        薛珩下意识抓紧了他的手,骆城云上前半步,挡住了薛夫人的目光:“恐怕你认错人了。”

        “认错?他长成这样,我怎么可能认错?”薛夫人情绪激动,“好你个乌垄,拐跑了我的珩儿,还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骆城云冷声打断她的话:“你再仔细看看,他不是薛珩,他叫乌珩。”

        或许是骆城云表现得太过冷静,反倒令薛夫人不自觉相信他的话,狐疑的目光上下打量起薛珩,心里作用之下,还真觉得这人不太像薛珩。

        但她仍不肯轻易放过骆城云:“若他不是珩儿,怎么可能和珩儿长得一模一样?”

        骆城云开始圆谎:“他是我的一个病人,前阵子出了车祸,面部受损所以……”

        薛夫人震惊:“你、你竟然玩替身!”

        得不到薛珩,那就亲手造一个和薛珩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嗯?呵……被你发现了。”骆城云原以为薛夫人不会信他的鬼话,也不知道他那句话戳到了薛夫人的点上,成功将人往替身方向上引。

        骆城云看了眼抿唇不语的薛珩,坦然承认道:“是啊,他有着和薛珩一样的脸,却比薛珩更听话,有什么不好?”

        “你你你、他他他,他这种低贱的人,怎么配和我的珩儿相提并论?”薛夫人气到颤抖。

        “那你倒是把薛珩找回来啊。”骆城云站着说话不腰疼。

        薛夫人气急,可她现在已不敢得罪骆城云,转眼间,她将主意打到了薛珩身上,面对这个厚颜无耻跟在骆城云身边的“替身”,她还拿捏不了吗?

        她指着薛珩骂道:“现在你也看明白了,你只不过是我们家珩儿的替身而已,等珩儿回来了,你什么都不是,我劝你识相的早点离开,别以为顶着张和珩儿相似的脸都能为所欲为,珩儿的气质,是你一辈子都模仿不来的。”

        薛珩目光阴沉地望着她,开口问了句:“是吗?”

        薛夫人显然被他的眼神吓到了,但输人不输阵,她继续贬低对方:“不过是个赝品还敢在我面前狂!”

        骆城云及时出面制止:“行了,要是把人说跑了,你上哪儿再赔我个新的?”

        “还是那句老话,等你什么时候找到了薛珩,再出现在我面前。”骆城云拦着薛珩的腰,轻声说道,“我们回家。”

        回家后,薛珩仿佛失了魂一般,呆呆地坐在原地。

        骆城云主动揉了揉他的脑袋,温声问道:“怎么了?”

        “她认不出我。”薛珩说。

        他就站在薛夫人面前,二十多年的朝夕相处,仅凭骆城云的一句话,薛夫人就能轻易相信他不是薛珩。

        仿佛他二十多年的存在,都成了一场笑话。

        他做好了和薛夫人,和薛家抗争的准备,唯一没想到的是,他们会认不出他。

        “那有什么。”骆城云的声音不缓不慢,带着安定人心的力量,他一字一句说道,“我认得你。”

        无论多少个世界,无论何种境遇,都有我认得你。

        “万一,你也有一天认不出我了呢?”薛珩抬眼看着他,目光闪烁。

        “不会的。”骆城云吻上他的睫毛,“我已经认了你无数次,不会认错的。”

        怎么可能认不到呢?

        那是他的珩珩啊。

        经此一事,薛珩对薛家彻底死心,骆城云打发薛夫人去找真正的薛珩,难得过了段安生的日子,薛家的状况却不怎么好。

        薛家对骆城云做的事被仇家爆了出来,引起轩然大波,原先外界只知道乌神医妙手回春,却不知道骆城云竟是薛家的赘婿,还忍受了薛家三年的折辱,在薛家,连一个下人都瞧不起他。

        这谁能忍?

        骆城云现在的身份多金贵啊,易德昌的拜把子兄弟,再加上他过硬的医术,得罪谁都不能得罪骆城云,谁知道他背地里究竟有多少股势力为他撑腰。

        薛家曾经那么对待骆城云,如今也到了孽力回馈的时候了。

        先是商业上处处碰壁,原本定好的合作案对方宁愿支付违约金也不肯再同薛家合作,更不用说还在洽谈的业务了,一时间薛家成了过街老鼠,人人避之不及,生怕和薛家沾上半点联系得罪了骆城云。

        薛家生意急转直下,资金链断却,交不出工程款,项目停工,连员工的工资都拖欠了好几个月,薛氏的状况岌岌可危。

        偏偏薛家主自从病好后,就当起了甩手掌柜,商业上的事全权委托薛夫人,自己倒是过得潇洒出门旅游度假,徒留薛夫人一人面对种种棘手状况。

        唯一能救他们的骆城云又被得罪狠了,他明确指出要薛珩回来才有回旋的余地,可找了这么久,关于薛珩一点消息都无,急火攻心之下,薛夫人病倒了,她再也忍不住,又一次跑来找骆城云。

        这次她学聪明了没去中医馆自讨没趣,而是派人找到了骆城云的住处,直接来家里堵人。

        给她开门的是薛珩,薛夫人看见薛珩的第一眼兴奋不已,神情唤道:“珩儿!”

        薛珩冷淡地抽回手,退后一步说道:“您认错了,我是乌珩。”

        “是你。”薛夫人兴致顿时退散,再看向薛珩时眼不是眼,鼻子不是鼻子,开始拿话酸他,“哎呦,不得了了,现在当个替身都能住家里来,这我可得好好和乌垄说道说道,等珩儿回来看见你该怎么想?”

        薛珩默不作声听着她的奚落。

        薛夫人见他没反应,以为薛珩心虚,说得越发起劲:“像你这样的人,给我们珩儿提鞋都不配,赝品终究是赝品,廉价得很,没了你,他照样能找其他人取代,然而只有我们珩儿,在他心里才是独一无二的。”

        薛珩听了又好气又好笑,隐隐中还觉得有几分可悲,他从前究竟是有多傻?竟被这么个女人蒙骗了这么多年。

        在他看不见的时候,她是不是也如此讽刺骆城云的?

        薛夫人的冷嘲热讽并未彻底扎薛珩的心,毕竟他“替身”的身份也是骆城云为了他不受薛家骚扰而牵扯出的,拙劣至极的借口,薛夫人却对此深信不疑。

        她对他,到底是有多陌生?

        他们明明距离如此近了,薛夫人却认不出来他到底是谁,一心只想让他这个“替身”知难而退。

        骆城云回来时,薛珩已经被薛夫人数落了半小时,见骆城云一来,薛夫人故意同他告状:“乌垄,你这个替身也太不懂规矩了,我不过说他两句,他倒好,开始摆谱顶撞我,还说什么要取代珩儿,要是珩儿回来了知道这些,你说他该怎么想?”

        这状告得,骆城云险些没崩住笑出声,他暗地掐了自己一把,严肃道:“我的人还轮不到你来教训。”

        “你,反了你了,现在是要为了个替身这么和我说话吗?”薛夫人被他落了面子,又打算搬出薛珩来威胁他,“你这么对我,要是珩儿知道了,该怎么想!”

        “既然知道薛珩这么重要,那你们为什么把他弄丢了呢?”骆城云对她的耐心消失殆尽,冷冷回问了句。

        薛夫人微愣,为自己找着借口:“是他自己要走的……”

        骆城云没工夫听她说些有的没的,直白问道:“看样子你们还没把人找回来,说吧,今天又有什么事?”

        “珩儿我们会找的,不过念在我们多年的情分上,你可一定得出手相救啊。”薛夫人哭丧着脸,让骆城云救她。

        骆城云心下露出了然神情。

        无事不登三宝殿,果然,薛夫人能抛下面子主动找他,总归是有用得到他的地方。

        在了解完事情经过后,骆城云看了眼薛夫人的病症,还好,并不严重,他收回手,冷淡说道:“我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救的。”

        “瞧你这话说的,我可是你岳母!”薛夫人被他噎了一下,险些没喘上气。

        骆城云不接受她的拿乔,脸上带笑:“想要我救你,也可以。”

        以为有了希望的薛夫人连忙顺着竿子往上爬:“我就知道你不会这么绝情。”

        谁知骆城云下一秒翻脸不认人,和她撇清关系:“不过得先排队。”

        排队?

        现在想请骆城云出手的人都排到了十年后,别说十年,她连十个月都等不了,这是明摆着让她去死,薛夫人气急:“你真这么狠心?不顾薛家对你的恩惠?好歹,薛家养了你三年。”

        “三年的情谊,我不早还清了吗?薛家主的病,我治的。面对你翻脸不认人的态度,我也不追究,现在,你薛家还剩什么恩惠值得我出手?”骆城云将最后一层遮羞布扯下,把事情摆到明面上说。

        薛夫人的思维似乎一直没能转变过来,薛家对他而言不再是高攀不起的存在,现在,是薛家需要他,是她在求骆城云出手。

        “若是看在珩儿的份上呢?”薛夫人知道骆城云对薛珩的情谊不一般,再次搬出了薛珩的名字。

        骆城云看了眼一旁的薛珩,冷淡说道:“要是他在这儿,能亲口替你说上一句话,或许事情还有转机。”

        “你故意的!”明知她找不到薛珩,现在又用这虚无缥缈的条件来吊着她,薛夫人的视线对上了神色复杂的薛珩,又开始出口刁难,“你很得意是吧?我死了,即便珩儿回来了也不可能再接纳他,到时候还不是轮到你这个替身上位?”

        薛珩不再看她:“随便你怎么想。”

        骆城云将人送走:“既然找不回薛珩,那么请回吧。”

        薛夫人磨蹭了半天,最终还是不敢纠缠太过,蠕动着双唇咽下不甘离开了。

        屋内总算恢复宁静。

        骆城云在薛珩开口前便问道:“你是不是还想救她?”

        被戳中心事的薛珩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是沉默着点了点头,他也恨自己的优柔寡断,明知薛夫人对他不好,可当对方真正出事时,他还是做不到眼睁睁看着她去死。

        骆城云早料到薛珩的想法,并不在意,反倒出声宽慰他:“我说了,只要你肯开口为她说一句话,我便会救。”

        薛珩眨了下眼,眼中有几分无助,开口说道:“谢谢。”

        “你是在同我客气吗?”骆城云笑了,随后压低声音告诉他,“嘴上说的感谢没什么用,不如用实际行动来证明。”

        薛珩红了脸,手足无措。

        念着薛珩的关系,骆城云不会眼睁睁看着薛夫人走向死亡,可若是薛夫人自己想送死,他拦也拦不住。

        隔日,薛夫人再度来到他家,此时她身边还多了个陌生的少年,面容清俊,身形纤瘦,从远处看背影和薛珩有几分相似。

        见她即将按上门铃,骆城云心下涌起一阵不祥的预感,连忙开口唤住了她,快步走上前,看也不看她身旁的少年一眼,径直问道:“昨天说得还不明白吗?”

        薛夫人脸上带着得意的神色:“我今天来,是告诉你一个好消息的。”

        “什么消息?”骆城云内心并无波澜。

        薛夫人将自己身旁之人往骆城云面前一推:“他才是真正的薛珩。”

        “你说什么?”

        薛夫人解释道:“事已至此,我就不瞒你了,我身边这个才是薛家的血脉,也是真正和你有婚约的人,从前的那个薛珩不知好歹,现在我赔一个全新的给你,这总足够了吧?”

        她看向骆城云的神色十分明显,摆明着告诉他这么做有多赚。

        骆城云听了脸色越发难看,草草扫视了一眼薛夫人口中所说的真正的薛珩,丝毫提不起兴致:“你认真的?”

        “现在薛珩回来了,你总该出手了吧?”薛夫人却只关心自己的命。

        从薛夫人口中,骆城云听了一段陈年秘史,当年薛珩在医院出生时和人抱错了,这个消息薛家也是最近才得知,为了找回真正的薛珩,他们花费了大量的工夫,终于在一户渔民的家中,带回了真正的薛珩。

        “薛珩,回来了?”屋门被缓缓打开,站在门后的薛珩听完了这场闹剧,整个人显得迷茫而无助,他的视线透过薛夫人和那冒牌货的中央,直直落在骆城云身上,似乎向他求证。

        “薛珩”回来了,那他是什么?

        偏偏薛夫人还火上浇油,继续说道:“你除了仗着和珩儿有一样的脸,还有什么?现在真正和乌垄有婚约的人出现了,你这张脸已毫无用处,恐怕你的替身之路也就此到头了。”

        骆城云察觉到薛珩状态不对,走到他身边牵着他的手,薛珩似乎一时间不能消化对方话中的含义:“你的意思是,在薛家生活了二十多年的薛珩,并不是薛家的骨肉?”

        “自然。”薛夫人承认。

        “谁告诉你,换了一个人就可以的?”为了不让薛珩多想,骆城云出声制止这场闹剧,“带上你的人,离开这里。”

        “你说过只要是薛珩站在你面前,就肯出手,现在真正的薛珩回来了,你还有什么不满足?”走投无路的薛夫人死死抓着他言语的漏洞,不肯轻言罢休,“这个替身有什么,他有的不过就是张和珩儿一模一样的脸!”

        骆城云轻笑:“我在意的就是他这张脸。”

        “真没想到,你这个替身还挺有手段的。”见此计不成,薛夫人将所有的怨恨都发泄到了薛珩身上。

        骆城云主动揽下一切:“谁告诉你他只是替身的?”

        “你什么意思?”

        当着薛夫人的面,骆城云吻了心神不宁的薛珩,宣誓主权道:“替身上位了。”

        原先薛珩思绪很乱,可当那个吻来临之时,他又觉得一切都算不了什么。

        薛珩下意识闭上眼,感受唇上的柔软和身边人的嗓音,不由得勾起抹笑容,再不顾薛夫人的目光,主动抓上了骆城云的衣服。

        薛夫人被他两次三番驳了面子,便也忍不住,指着他们破口大骂道:“好你们一对狗男男!”

        薛珩刚要出声,被骆城云制止了,咬上他的唇,专注道:“不管她。”

        薛夫人什么时候走的他们已不再关心,只知道再度睁眼时,周边景色已变得昏暗。

        进屋后,薛珩问起他:“如果我不是薛珩,那我是谁?”

        他终究是被薛夫人影响,二十多年来,他一直被灌输的就是薛家小少爷的身份,他的逃脱、他的不甘,都是为了挣脱名为薛家的牢笼,现在突然有人告诉他,其实他不是薛珩,那么他所做的一切,瞬间失去了意义。

        “你就是你。”骆城云注视着他,未有一丝动摇,“无论你是谁,都是我的珩珩。”

        薛珩也罢,乌珩也罢,始终,都是他要找寻的那个人。

        “好。”薛珩突然笑了起来,一句简短的回答让他近日来忐忑不已的心就此安定,仿佛他的担忧在此刻都成了笑话。

        是不是薛珩又有什么要紧的呢?

        他始终是他。

        薛夫人被骆城云拒绝后,深知骆城云这条路走不通,为此她不得不花费大价钱从别人那儿请来了另一位名医,据说对方能和骆城云齐名。薛夫人抱着将信将疑的态度见了人一面,对方虽是名医,可对待她的态度恭恭敬敬,当即把薛夫人捧得不知东南西北,立马就认定了对方的名医身份。

        “名医,你可一定要救救我。”薛夫人急切道。

        名医反握着她的手,在她手背上摸了几下,捋了捋胡子说道:“夫人放心,在下定当尽力。”

        名医姓赖,人送外号赖神医,可本质上就是个江湖骗子,学了点鸡毛蒜皮的本领,就出来坑蒙拐骗,结果骗局被揭穿,因为欠了一大笔钱还不上,才被对方介绍给薛夫人,为的就是从薛夫人这儿骗到足够的财产去还清他的欠款。

        薛夫人对他而言,不仅是肥羊,还是现今唯一能挽救他性命的人,两人互相将对方当做救赎,导致医患关系一度融洽,还险些生出点除医患关系以外的事儿。

        这么一来,薛夫人对赖神医更是言听计从,几乎到了深信不疑的地步。

        在赖神医的胡乱诊治下,薛夫人的病非但没有好转,反而还日渐严重起来。

        躺在病床上的薛夫人捂着胸口,有些喘不上气,她询问赖神医:“神医,我的病什么时候能好?”

        赖神医不得不找着借口:“夫人如今是处在康复期的最后一阶段,只有病症越发严重,熬过临界点,接下来便会药到病除、彻底根治了。”

        “那就好、那就好。”薛夫人松了口气,“待神医治好我的病后,一定要让该死的乌垄看看,让他知道知道我们薛家的厉害。”

        “那是自然。”赖神医赔笑道。

        转眼间,赖神医和当初介绍他的人搭上线:“现在怎么办?再这么下去,那女人就要死在我手里了。”

        他只想骗钱,可从未想过害命啊。

        介绍人嫌弃道:“我花那么大力气给你牵上的肥羊,你要临阵脱逃不成?”

        赖神医哭丧着脸:“我也不想啊,可万一人真出了什么事,我担不起啊。”

        “既然如此,你就趁她还活着,先下手为强。”介绍人威胁着,“别忘了,你儿子可还在我手里。”

        “知道了,我会照做的,你别动我儿子。”赖神医有个三岁的儿子,老来得子令他对自己唯一的子嗣极为看重,要不是对方挟持了他的儿子做威胁,赖神医说不定真和薛夫人勾搭到一块儿乐不思蜀去了。

        哪还会想着要骗钱还债?

        可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赖神医只能硬着头皮从薛夫人手里哄骗出一笔财富,说是要替她做法,驱逐周边邪祟。

        薛夫人现在对赖神医已经到了盲从的地步,他一说,为了活命,薛夫人当即拿出了自己手上能动用的所有资产,安心等待着赖神医带回来的好消息。

        等她恢复了,一定要找骆城云算账!

        可谁知三日后,始终不见赖神医归来,薛夫人这才慌了神,连忙派人去寻找,打探到的消息是赖神医早在拿到钱的那日,便乘飞机离开了。

        留给她的只有一封信。

        信中坦白了自己并非神医身份,这么些天,耽误了她的治疗,可他也是为人所逼,也有自己的难处,相信薛夫人会理解自己的。

        现在他走了,希望薛夫人不要再轻信什么神医之类的名称,外面的神医大多和他一样,都是江湖骗子,反倒是她的女婿乌垄是个有真本事的神医,劝薛夫人放下过往成见,去求乌垄出手。

        薛夫人看见那封信,急火攻心,她的身体本就拖了这么些天,身体素质大不如前,结果又遭遇了赖神医的骗局,卷走了她手中所有的钱,偏偏在信末还提到了她此生最不想见到的人。

        你以为她不想吗?

        为了请骆城云出手,薛夫人主动送上前去被人反复羞辱,这份仇,她已下定决心要报,她将所有的宝都押在了赖神医身上,结果最后赖神医亲口戳破了她这份希望。

        薛夫人一口气没喘上来,活生生被气死了。

        薛夫人一死,薛家大乱,在外逍遥的薛家主不得不被召回来处理薛家的事。

        他和薛夫人曾有过如胶似漆的一段时光,可随着薛夫人人老色衰,薛家主逐渐将目光放在了更为年轻的漂亮女孩身上,这段日子,嘴上说着是去外地旅游,实则是和他年轻漂亮的小女友约会去了。

        薛夫人的过世带给薛家主的感伤不过半日,半日后,他便欣喜于薛夫人的主动让位,如此这般,他就能将一直闹腾不停的小女友扶正。

        趁着他身体还行的时候,再让小女友给自己生个儿子,这样薛家也就有后了。

        薛家主想得十分美好,和小女友的感情也如同坐火箭般急速上升,在处理薛夫人的后事上全程交由手下去办。

        二十多年的夫妻,最后抵不过新欢两年的情谊。

        不知薛夫人泉下有知,是否会后悔曾经付出的青春。

        薛夫人的葬礼那日来参加的人不多,业界的人都知道薛夫人是为何而死,被一个江湖骗子给骗了活生生给气死,这种死法蠢到不能再蠢。

        “明明自己女婿就是世间最厉害的神医,怎么还会上当受骗呢?”

        “你还不知道啊?薛夫人生前看不起这个女婿,公然折辱过人家呢,这不,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这下遭报应了吧。”

        “要我说,她也是活该,尸骨未凉,丈夫就在准备婚事,这明摆着不将她放在眼里啊。”

        “若是她能在活着的时候对乌神医好点,哪能沦落至此啊?”

        ……

        葬礼的人说些什么,薛夫人已不再听得见。

        等人彻底散去,薛珩来到在她墓前,放了束白花。

        那天下着蒙蒙细雨,骆城云撑着伞站在他身边,薛珩送了花之后一字未言,牵着骆城云的手转身离去。

        他与薛夫人二十多年的母子之情,终究是断了个干净。

        说来讽刺,薛家主的婚礼定在了薛夫人葬礼后的第三日,连头七都还没过,薛家主就急着迎娶新人,据说是小女友怀孕了,闹得厉害,借此逼婚,薛家主为了她肚子里的孩子,不得不从。

        婚礼前,薛家主曾给骆城云送过请帖,那个曾经躺在床上被薛夫人亲手照料的人,如今转眼就要迎娶新人,薛家主在骆城云面前气势莫名矮了一截,他望向远方:“要是有空的话,就和珩儿一块来吧。”

        薛夫人认不出,可他作为薛珩的亲生父亲,怎么会认不出薛珩到底是谁?

        小时候他亲手抱着薛珩长大,现在薛珩有了更好的归宿,不愿意回薛家,他也强迫不了什么,更重要的是,他比薛夫人识时务。

        知道无法从骆城云手里将人抢回来。

        骆城云高看了他一眼,还以为是个被小女友迷得昏头转向的老头,没想到还有几分能耐,他收下了请柬:“我回去问问他。”

        “好。”亲手送完了请柬,薛家主像是完成了什么艰巨的任务般,松了口气。

        当晚,请柬被放在他们桌上,大红色的封皮显得极为瞩目,薛珩一眼就注意到了那个信封,他问骆城云:“给谁的?”

        骆城云答:“给你的。”

        “给我的?”薛珩皱了皱眉,有些困惑,心中似乎预料到了什么伸手将请柬打开,上面新人的名字狠狠刺痛了他的眼。

        还没等骆城云开口问他去不去,只见薛珩冷着脸,撕碎了那份请柬。

        一下一下,似是将多年来的不满都发泄到这张纸上。

        薛珩即便是撕请柬,也将废纸完好地收集起来丢进了垃圾堆里。

        骆城云看了他一眼:“撕得开心吗?”

        “还行。”

        “那就好。”

        薛珩眼眶微微泛红,情绪有些绷不住,终是在骆城云再度看向他的时候爆发了:“我想不明白,他怎么能这么无情?无论是谁,我母亲也好,薛夫人也罢,上一秒还深爱着的人,下一秒就能毫无顾忌地将人丢弃。”

        “就因为她们死了吗?人一死,就不配在他心中占据任何分量吗?”

        骆城云不知该如何安慰他,只好默默拍了拍他的背,薛珩问他:“你也会这样吗?如果我死了,你会不会马上忘了我?”

        “怎么可能。”骆城云当即否认,“这世上,就没有比我更专情的人。”

        沉寂已久的系统001终于忍不住了:[你可要点脸吧。]

        薛家主的婚礼对薛珩造成了不小的触动,骆城云当即又请了两天假在家陪他,薛珩并未出席婚礼现场,只是从各处的新闻报道见证到了婚礼的轰动场面。

        网上吹捧这是一场世纪婚礼,薛珩嗤之以鼻。

        半年后,薛家遭遇变故,原因就出来薛家主的小女友身上,哦不,小女友被扶正了,如今已成薛家的第三代女主人。

        谁能想到,和薛家主如胶似漆的小女友其实是对家派来的,目的就是为了窃取薛家的商业机密。做戏做全套,恋爱、怀孕、结婚一条龙,薛家主知道自己这个年纪,小女友有一半目的是为了他的钱,可他不在乎,在小女友年轻貌美的糖衣炮弹之下,再加上如今对方肚子里还坏了他的孩子,薛家主逐渐放松了警惕,让小女友有机会接触的商业机密。

        结果,导致了薛家的灭亡。

        薛家迅速垮台,小女友也离他而去,临走前还告诉了薛家主一个噩耗,那就是她肚子里的还是不是他的,是他的对家。

        小女友面露鄙夷:“你都这么老了,不会真以为还能让我怀上孕吧?”

        薛家主被气得不轻,当晚进了医院,原先好不容易治好的病再度复发,引发了中风,整个人瘫痪在床,已无力处理公司的事。

        薛家很快被其他人迅速瓜分,原先庞大的家族就此陨落,薛家最后的产业,落在了骆城云手中。

        说来好笑,就是这个曾经薛家所有人都瞧不起的赘婿,最后拿到了薛家仅剩的全部财产。

        薛家如今价值大不如前,是别人求着骆城云接手,骆城云才顾忌着当年的情分低价收了薛家的股份,不为别的,只为了他家那位。

        他最后将薛家仅剩的东西交到了薛珩手中:“怎么处置随你高兴。”

        薛珩看了眼他,拿到手里的东西并不开心,只觉讽刺,喃喃道:“他们都不在了。”

        “你还有我。”骆城云说。

        薛珩笑道:“是啊,我还有你。”

        经过这些年,薛珩成长不少,从曾经被关在玻璃房的小少爷变为了如今能抵抗风霜的薛珩,薛家的产业到了他手中,也算完成了一次轮回。

        小少爷长大后离开了幻想世界,将要面对残酷的现实。

        “需要帮忙吗?”骆城云问。

        “不用。”

        薛珩此刻的语气比任何时候都要坚定,他知道他可以做到。

        多年之后,关于乌神医的事迹流传大江南北,而薛家已然晋升全国首富,背后的掌权人薛珩成为了乌神医最大的拥护者。

        无论他到哪儿,都有薛家投资的产业。

        骆城云倒是享受了一把被商界大佬眷顾的感觉。

        现在的薛珩比他忙多了,但两人私下的相处,又似乎和之前没有任何差别。

        对于薛珩而言,他到底是不是薛家的骨肉,已经不再重要。

        如今他已掌控了整个薛家。

        [任务完成,积分清算中,此次任务共获得30000积分,当前总积分:75000。]

        [新世界投放中。]

        [当前世界:弃养小猫咪。]

        “如果可以选择,我宁愿当初,你从未救过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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