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渣男游乐场（三十七）
与书声琅琅的教学楼不同, 这栋综合大楼内部十分安静，也没有亮灯，黑黢黢的。
进入一楼大门后是一条笔直的走廊, 走廊右手边有一排房间, 大门紧闭, 仅有的几扇窗子外都垂着长长的落地窗帘。
乔碗碗犹豫了一下，没有伸手去掀那些窗帘, 径直朝前方的楼梯口走去。
现在她的首要目标是三楼的教务处，她要去会会那个白板头, 看一看能不能把自己早上见到过的那两个灵异社同学弄出来。
而且，既然白板头是教务主任，手上想必会有一些学生名册一类的东西，里面应该能够透露出不少线索来。
只是还没走出几步, 走廊那头便蓦地出现一个人。
走廊里太黑了，乔碗碗甚至没有看清那人是从哪个角落蹦出来的, 只隐约看见那人似乎穿了一身跟她一样的校服, 看样子也是个学生。
“有人！”安娜贝尔一声惊叫, 差点从乔碗碗怀中跳起来
乔碗碗对贝贝一惊一乍的反应感到十分不满：“安静点。”
还好安娜贝尔时刻注意着，发出的声音都只有乔碗碗自己一个人能够听到，否则就它这冲破天际的分贝，立马就会将乔碗碗暴露。
乔碗碗并不需要安娜贝尔的提醒, 她在见到来人的一瞬间便立即闪身躲到了一旁垂落到地的窗帘背后。
出乎她意料之外的，对面那人躲得居然比她还要快，乔碗碗站稳后微微掀起窗帘，侧过脸向那头一望，走廊上早已空无一人。
对面的人似乎也和乔碗碗一样，并不愿意被看清模样。
副本里的npc应该不会在上课时间乱走, 乔碗碗刚刚看对面的人穿着校服，还以为来人是个被老师叫出去办事的学生，但现在看来似乎又并不是这样。
如果有正当理由，对面的人不该这么谨小慎微的才对。
莫非那也是灵异社的同学？
乔碗碗跟社里很多学弟学妹都不怎么熟，说不清楚会不会有胆子大一些敢自己四处闯的。
可惜没有看清脸。
后背倚着的墙面有明显的起伏，透明的玻璃窗没有上锁，只要伸手便能轻易拉开，房间里面立着几大排书架，看样子似乎是一间阅览室，屋里没有人在，只有一列列书籍安静地趟在书架上。
公告栏上提到过图书馆，整栋多功能大楼的一二层都是图书馆的范围，后面这间房间大概正是其中的某一间。
乔碗碗一点点推开窗户，双手撑着窗框，后背微倾，往屋内探去。
看屋子的结构，这扇窗和前面那人躲的那扇应该是联通的。
乔碗碗正这样想着，远处的窗户里就探进小半个脑袋。
对面那人显然也发现了这一点，那双脚在窗帘底下动了动，乌黑的发顶又缩了回去。
两人就这样僵持住了，隔着薄薄两层窗帘，彼此都清楚对方的存在，但半晌过去，两人却都没有动静。
“会不会是自己人？”安娜贝尔又有点按捺不住了，“要不我先去帮你刺探刺探敌情？”
还没等乔碗碗给出反应，走廊这一头便传来了笃笃的脚步声。
声音清脆，间隔有节奏，是高跟鞋鞋跟点地的声音。
乔碗碗身体一顿，顺着声音的来处向前看去。
这一回来的是个穿着制服的女老师，略显刻薄的脸上架着一副黑色的方框眼镜，手里抱着教案，看起来一脸严肃。
光看外表就是个不好糊弄的npc。
她一边走着一边四处张望着，偶尔心不在焉地翻动两下手里的教案，距离乔碗碗越来越近。
乔碗碗和对面那个学生同一时间躲进了窗帘后面，目的仅仅只是为了让对方看不清自己的脸，事实上，这落地窗帘并不是完全垂落到地的。
窗帘距离地面大概有十公分的距离，乔碗碗只要将窗帘的侧边撩开一条缝，轻而易举便能看见对面那人暴露在窗帘下面的脚。
他的脚会露出来，乔碗碗当然也一样。
这也就意味着，只要来的那个npc不是瞎子，十有八九会发现乔碗碗。
这样一来，距离更远一些的后面那家伙反倒安全了。
乔碗碗是不可能乐意看到这样的事情发生的，这也太便宜那家伙了，真要说起来她宁愿拉着他一起暴露。
当然，能不暴露最好还是不要暴露。
阵阵脚步声极有规律地传来，乔碗碗眨眨眼，动作轻巧地翻身，跃入了身后的阅览室内。
落地的一瞬间，乔碗碗第一时间便环视了屋内一圈，翻身的时候她便发现，后头有个影子和她同时落进了屋内，想来是先前和她僵持的学生npc。
一不小心居然被前后夹击，这回实在是有点不走运。
安娜贝尔瞬移到了高处的书架上帮乔碗碗盯梢，刚一上去便有一惊一乍地惊叫出声：“主播小心！”
结果还是晚了。
乔碗碗飞快转身，但身后的人没有给她继续回头的机会，一手制住她的身形，另一只手向前，环住了她的肩膀。
“嘘。”背后那人吹出的气凉悠悠的，让乔碗碗想起夏天放在气泡水里的绿色薄荷叶子。
一根略带凉意的手指似有若无地触到了乔碗碗的唇瓣。
声音一出，乔碗碗紧绷的身体却骤然放松了下来。
“……淮野？”乔碗碗压低声音问道。
应该是他没错。
淮野松开手，乔碗碗扭头，终于看清了身后人的模样。
不知是工作人员进副本的特权还是副本又出了什么奇怪的bug，淮野如今的长相和其他人都不太一样。
无论是乔碗碗自己还是那两个她早晨见到的同学，在进入关卡后都完全变成了另一幅长相，但淮野却不同。
淮野虽然变成了风月高中的学生，穿上了和乔碗碗一样的校服，但那张脸却依旧是他自己的样子，只是年纪看上去更小了一些。
淮野之前看起来本就只是少年模样，现在的面部线条愈发柔和，利落分明的下颌线条带了点微微的圆润，脸颊也饱满了许多，看起来有种qq弹弹的触感。
不知怎么的，乔碗碗有一种十分强烈的预感，总觉得这家伙十四五岁的时候本来就应该是这副模样。
有一说一，还蛮可爱的。
站在高处的安娜贝尔这才看清楚底下人的脸，闪身回到地面，一蹦一蹦地往上跳，想要看得更清楚一些。
“小声点。”淮野伸手，轻轻按在了安娜贝尔的脑袋上。
乔碗碗没作声，她还在打量他。
淮野被乔碗碗看得浑身不自在，带点别扭地转过头去，生硬地岔开了话题：“学校里有一个怪谈，据说有一个高三年级的女学生，前几天从教学楼顶跳下来，当场死亡。”
此言一出，乔碗碗顿时感到有些意外。
按照淮野之前的表现，她还以为他自己一个人呆着的时候会彻底消极怠工，乔碗碗甚至设想过，假如她不去找他的话，没准这家伙一直到副本结束都不见得会再露面。
却没想到他独自一人的这段时间里居然也没有闲着。
见他开始说正事，乔碗碗便也跟着正色，微微颔首：“这件事我已经知道了。”
走廊上的女老师已经走到了近处，乔碗碗拉着淮野躲到了后面的书架背后，压低音量向他讲着自己找到的线索。
乔碗碗知道的事情不算太多，但也不算少，等到她一一说完，外面的脚步声早已消失在了走廊另一端。
淮野若有所思：“你说，公告栏上写过图书馆？”
乔碗碗点了点头。
公告栏上写过图书馆，两人此时也正在图书室里，听起来一切似乎都顺利得令人难以置信。
但事实却并非如此。
风月高中图书馆囊括了整栋楼的一二两层，这间房间仅仅只是其中的一间屋子，还是十分偏僻的一间，书架上的书籍几乎全是教材，这里应该是教师阅览室一类的地方。
乔碗碗垫着脚尖往另一侧的门那头走去，透过门上的方形透明窗扇，能够看见相邻房间内的场景。
教师阅览室外面就是图书馆大厅，大厅内有人守着，进门处有个看着像是图书管理员的npc正在打瞌睡，靠内的书架里还隐隐约约有几个学生的身影闪现。
假如两人现在推开教师阅览室的门，一定会被外面的人发现。
图书馆面积太大，乔碗碗就算现在去查探也不知道要从何处着手，更何况她也没有时间。
两人依旧选择安静地蹲守在教师阅览室的墙面背后，直到女教师离开近五分钟后，乔碗碗这才又撑着窗框翻了出去。
稳稳落地。
这回一路上都没有遇到什么人，两人顺利上了三楼。
三楼比起一二两层要更加安静一些，虽然都是无人的走廊，但之前两层楼的安静仅仅是因为无人且灯光昏暗，三楼却不然。
三楼的顶部装着一整排十分明亮的圆形白炽灯，映照得整条走廊一片明亮，人走在地上，连影子都快不见了。
“总感觉这里怪怪的……”安娜贝尔蹲在乔碗碗脚边挠头，左右打量着三楼的布置，。
“哦，我知道了！”“这楼里怎么一扇窗户也没有啊？”
从一楼一路上到三楼，都没有看见学校里的窗户，所有地方的照明全靠电灯来维持。
这样的设计着实有点反常，仔细想来甚至有点诡异。
乔碗碗：“别出声。”
走廊里的气氛压抑又危险，假如现在是在演电影的话，肯定早就已经响起了低沉急促的背景音乐。
乔碗碗生怕安娜贝尔一会儿又一惊一乍地吓人，干脆提前警告。
古董娃娃委屈地垮下脸，伸着小短胳膊在嘴巴上左右比划了个拉拉链的动作，示意自己已经闭嘴。
三楼的格局和它的气氛一样不正常，连向内开的窗户都没有了，也没有门，仿佛整个三路只有一条走廊而没有房间。
乔碗碗和淮野一路往前，一直走到快到楼梯口的位置，这才终于看见一扇紧闭的门。
是一扇不大的木门，门边悬着一块银灰色的金属牌，上面端端正正写着三个大字：教务处。
终于找到了，乔碗碗神色一松。
……
深棕色的木门紧闭，门把手是精致的黄铜材质，握在手中有一种沉甸甸的质感。
乔碗碗倚在门前，靠着木门听里面的声音。
不知是不是门板太厚的缘故，乔碗碗趴了半天，半点声音也没听见。
她伸手，握住门把，轻轻转动。
刺耳的嘎吱声犹如刺入耳中的针尖，乔碗碗倏地收回手，一把扯住身后淮野的校服衣袖，三步并作两步冲回楼梯后面的三角形空间。
这是整条走廊上唯一能够藏身的地方，一片小小的阴影。
话虽如此，实际上这地方也并不保险，任何一个有心人经过都极有可能发现他们。
好在刚才的那一声并没有惊动到门里的人，乔碗碗在楼梯下方蹲守了片刻，见门那边没有动静，小心翼翼探出头来。
“去。”她拍了拍安娜贝尔的脑袋，“去里面看看。”
“得嘞。”安娜贝尔轻巧应下，将手机交给乔碗碗。
经过了这么多场直播，系统似乎已经习惯在乔碗碗和安娜贝尔分头行动时将画面切成两半，乔碗碗得以将贝贝的行动看得一清二楚。
她不禁有些好奇起来：“这是直播系统的常规操作吗？”
淮野点头：“不光是你，不少有宠物的主播在副本内都会有双镜头画面出现。”
这是为了保证主播质量的一项功能，并不是乔碗碗的特权。
乔碗碗若有所思。
这么说来，贝贝现在还是冥府承认的小宠物咯？
“可是……”乔碗碗依旧有些不解。
她记得她第一次见到这种画面切两半的情景，是在杀死荣格的那个副本里指挥贝贝去吸引其他主播的注意力。
当时直播间里有不少观众发弹幕抱怨说想看安娜贝尔，接着画面便自动分成了双屏，一半展示她，另一半展示安娜贝尔。
并没有需要她额外做什么操作，直接就变成这样了，大概是冥府直播系统自动检测出来的。
假如她没有记错的话，那时候直播间里的观众几乎全都在弹幕中表示了惊异和赞叹，看起来貌似也和她一样，并不清楚直播间还有这种功能。
“你说的都是真的？”乔碗碗有些怀疑，“我怎么感觉好像不是这样的。”
“咳。”淮野眨眨眼，轻飘飘转开了视线。
到底还是没能瞒住乔碗碗，他只好将事情的始末一一道来。
这件事情，说到头还要从毕宏伟和安娜贝尔的渊源讲起。
当时毕宏伟全程围观了自己经历改编的副本，并在副本结束后福至心灵，一封举报信举报了操纵娃娃的那个恶灵。
而冥界官员的办事效率也十分之高，犯事的恶灵在被举报以后不久就被顺利抓获，安娜贝尔会被放过也并不是它自己以为的那样它运气好，而是根据冥界的法律和规定，原本就没有抓它的必要。
毕竟它只是那个恶灵常呆的一件容器，和这起恶□□件实际上并没有多大关系。
不过，就算安娜贝尔并不是那个作乱的恶灵本灵，但再怎么说也是一个非法入境的外国灵体。
冥府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也不可能真的就这样放任自流，任凭安娜贝尔在冥界和人间自由来去。
虽然它看起来除了有点小聪明以外还挺老实，但万一这是它的伪装怎么办？
它要是不犯事一切都好说，但一旦捅出了什么篓子，经手负责过这件案子的所有鬼都会吃不了兜着走。
这个家伙会逃窜去投奔直播系统的新人主播乔碗碗，这是冥界许多人都没有想到的事情，既然双方都已经签订了协议，那外界也不好多加干涉，因此在安娜贝尔跟了乔碗碗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冥界那边都是有人盯着这一人一鬼的。
乔碗碗闻言微微睁大了眼睛：“你是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这件事是由我负责的。”淮野像是猜到了乔碗碗接下去想要说什么。
“准确地说，这件事是在我管辖范围内的。”
淮野作为直播系统的核心管理人员，有关安娜贝尔和乔碗碗所有的信息都会在整合后发到他的手里，再由他一一做出决断。
这也是游白向他安利了乔碗碗后他立即就进直播间看了的原因之一。
在杀死荣格的副本中会把乔碗碗的直播分屏，是当时弹幕的集体诉求，淮野觉得这是个挺不错的想法，立即便着手实施了。
“所以，直播间分屏这个功能是因为我才开启的，而且之后作为一个常用功能推广开来了，还大受好评？”乔碗碗瞬间从淮野给出的一大堆信息中找到了对自己有利的点，“那你们是不是该给我点奖励什么的？”
说出的话没有人接，对面的淮野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伴随着的还有一脸：我就知道你会是这个反应的了然神情。
直播间内的观众哈哈大笑。
三头犬看守员大哥：“主播雁过拔毛的本领真的越来越强大了哈哈哈哈。”
路人23346：“给她奖励！给她奖励！”
烧伤患者07：“哈哈哈哈哈，看看对面大佬的表情，主播你薅羊毛也不能净逮着一只羊薅啊。”
淮野站在乔碗碗身侧，视线略过屏幕上那些弹幕，轻轻咳嗽了一声，略带谴责地看着乔碗碗。
两人一起缩在狭小的空间内，呼出的空气都隐约纠缠在了一起，被足以用“漂亮”来形容的精致少年这样近距离地盯着看，饶是乔碗碗也有了一点点小小的不好意思。
什么嘛，搞得好像她怎么样他了似的。
乔碗碗本来就有点心虚，顺其自然地松了口：“我就随口一说。”
乔碗碗的脸皮看起来白白嫩嫩，其实确实全世界数一数二的厚，短暂的尴尬过后，小姑娘微微眨了眨眼，恍若无事发生地继续看向了手机，仿佛之前的对话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
居然这么轻易就解决了这件事情，这回反倒轮到淮野有一点吃惊。
“这件事情之后出去再说吧。”淮野沉吟片刻，选择了一个折中的方案，“如果要就之前发生的事情申请上报，奖励估计不会太好批，但我会帮你盯一下。”
“都行。”乔碗碗摆了摆手。
她的注意力已经完全从奖励转移到直播间里的安娜贝尔身上了。
贝贝的效率还是一如既往地高，就在她和淮野说话的这短短一会儿时间里，古董娃娃已然顺利潜入教务处房间内，并快速沿着整间房间转了一圈。
之所以会这样做，最重要的还是为了让乔碗碗能够看清屋内的场景，安娜贝尔不知道现在直播间的镜头是怎么给的，万一是近距离镜头，乔碗碗那边看着手机很有可能就会视角受限。
“专业。”乔碗碗十分捧场地夸了它一句。
贝贝得意洋洋：“那是。”
出现在手机屏幕内的房间非常大，从一进门开始到遥远的那一头一共只有一张桌子，桌子背后的椅子上仰面躺着个人，正是白板头。
虽然白板头的脑袋上既没有眼睛也没有嘴巴，但仍旧不难看出，他应该是睡着了。
乔碗碗盯着手机，听着里面传来的阵阵呼噜声，皱着眉头将手机的音量调小。
比较奇怪的是，这一整间房间里居然就只有白板头自己一个人。
这么大一间办公室，拿来做一个教研组的办公空间都绰绰有余，居然就只安置了一个人？
看来白板头在学校里的地位果真非同寻常。
整个房间的场景已经展示给乔碗碗看过，事实上，这整间房间也没有什么可看的，除了一个呼呼大睡的白板头以外，什么有价值的东西都没有，连书架都没有一个。
安娜贝尔凑得近了些，闪身跃上了白板头的书桌，准备近距离观察一下这个目前出场最有威慑力的boss。
桌子上同样空空如也，连张纸都没有。
不过倒是散落着几支笔，从外观上看，和白板头早晨拿来在自己脑门上写字的笔是一个款式。
之前前桌告诉过乔碗碗，扰乱课堂或考场纪律是学校内触发最严重的，没有人知道被带走的学生都经历了什么，只知道他们都没再回来过。
“估计是被退学了吧。”前桌当时瑟缩着，恐惧的表情一点不像是只觉得那些人被退学了。
“每次记名字老师头上的字少一批，我们的同学就也会跟着少一批。”
假如前桌是一个拥有提示属性的npc的话，那从他口中说出的话就不会是废话，很有可能意有所指。
“还在白板上的同学就是没被处理的，名字没了的人也就从学校里消失了？”安娜贝尔推测到。
好在这一回，白板头上面的名字都还在。
或许白板头从教学楼把人带走后就直接回了办公室，还没来得及处理这些同学。
还不知道白板上头会不会有灵异社的同学，假如还没处理，那就有可能还有转圜的余地。
桌上实在是什么也没有，安娜贝尔犹豫半晌，偷偷把桌上散落的笔收拢，接着便瞬移到了角落。
这间房里空空荡荡，实在是没有什么可供人藏身的地方，因此它干脆哪儿也没有去，直接缩到了白板头屁股底下的椅子的正下方。
“这就叫灯下黑。”安娜贝尔为自己的聪明机智感到十分自得。
虽然安娜贝尔移动起来十分迅速，但真要说起来的话其实并没有什么战斗力。
“别折腾了。”乔碗碗见贝贝来了劲，赶忙出声制止，“想个办法，把他从房间里弄出来。”
乔碗碗口中的“他”指的当然是白板头，白板头人在办公室里，她和淮野就步伐改变进去，毕竟他们不能像安娜贝尔一样瞬移，门一开一合的动静已经足够将白板头惊醒。
这间房间里面什么也没有，这反倒引起了乔碗碗的怀疑，作为一个办公室，这里的空置情况着实有点夸张。
除此以外，乔碗碗还发现了另一点值得关注的地方。
这间房间的大小和整条走廊的长度并不对等。
从直播中看来，这间办公室的面积虽然很大，但并没有大到和整个三层的面积一模一样，可乔碗碗从楼梯口一路走过来，所有经过的墙面都是仔细摸索过的，可以确定三层楼只有这一扇房间门。
或许这间看起来平平无奇的办公室内，还藏了别的隐蔽空间。
但她现在毕竟是隔了一个屏幕，观感上有所误差也是极有可能的 ，因此她必须要亲身进入到这个房间内部去观察。
乔碗碗提要求倒是简单，安娜贝尔却犯了难。
“把他弄出去吗？”古董娃娃抠了抠头。
它现在觉得乔碗碗就像是一个黑心甲方或者是压榨长工的地主，上嘴皮下嘴皮一捧就是一个主意，弄得它抓耳挠腮地想不出办法。
要是想将这大家伙直接运出去是不可能的，安娜贝尔除了会瞬移没什么太大本事，举不动牛高马大的白板头。
那就只能让白板头醒来以后自己离开了。
要么像主播之前那样喊一喊杀人放火？
不行不行，这样虽然见效快，但估计白板头出门以后用不着多少时间就会发现有人在诈他，留给主播查探线索的时间不会太多。
得想个法子让白板头自己麻溜地走掉才行。
该怎么办呢？
半晌过后，安娜贝尔一拍膝盖：“我知道啦！”
它可真是跟着主播当宠物混得太久了，都忘记自己吓人的老本行了。
说干就干，安娜贝尔的行动力向来十分强大。
乔碗碗不知道安娜贝尔在房间中做什么，直播间画面切到了一个死角，画面中什么也看不清，只能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接着便看到一团略显模糊的肉色虚影。
“怎么了？”乔碗碗在脑海内询问安娜贝尔。
“没事，我想到一个把他轰出来的办法。”安娜贝尔的声音闷闷的，一听就知道里面憋着坏。
作者有话要说： 野哥：一起穿校服，四舍五入就是情侣装( 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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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入一楼大门后是一条笔直的走廊, 走廊右手边有一排房间, 大门紧闭, 仅有的几扇窗子外都垂着长长的落地窗帘。
乔碗碗犹豫了一下，没有伸手去掀那些窗帘, 径直朝前方的楼梯口走去。
现在她的首要目标是三楼的教务处，她要去会会那个白板头, 看一看能不能把自己早上见到过的那两个灵异社同学弄出来。
而且，既然白板头是教务主任，手上想必会有一些学生名册一类的东西，里面应该能够透露出不少线索来。
只是还没走出几步, 走廊那头便蓦地出现一个人。
走廊里太黑了，乔碗碗甚至没有看清那人是从哪个角落蹦出来的, 只隐约看见那人似乎穿了一身跟她一样的校服, 看样子也是个学生。
“有人！”安娜贝尔一声惊叫, 差点从乔碗碗怀中跳起来
乔碗碗对贝贝一惊一乍的反应感到十分不满：“安静点。”
还好安娜贝尔时刻注意着，发出的声音都只有乔碗碗自己一个人能够听到，否则就它这冲破天际的分贝，立马就会将乔碗碗暴露。
乔碗碗并不需要安娜贝尔的提醒, 她在见到来人的一瞬间便立即闪身躲到了一旁垂落到地的窗帘背后。
出乎她意料之外的，对面那人躲得居然比她还要快，乔碗碗站稳后微微掀起窗帘，侧过脸向那头一望，走廊上早已空无一人。
对面的人似乎也和乔碗碗一样，并不愿意被看清模样。
副本里的npc应该不会在上课时间乱走, 乔碗碗刚刚看对面的人穿着校服，还以为来人是个被老师叫出去办事的学生，但现在看来似乎又并不是这样。
如果有正当理由，对面的人不该这么谨小慎微的才对。
莫非那也是灵异社的同学？
乔碗碗跟社里很多学弟学妹都不怎么熟，说不清楚会不会有胆子大一些敢自己四处闯的。
可惜没有看清脸。
后背倚着的墙面有明显的起伏，透明的玻璃窗没有上锁，只要伸手便能轻易拉开，房间里面立着几大排书架，看样子似乎是一间阅览室，屋里没有人在，只有一列列书籍安静地趟在书架上。
公告栏上提到过图书馆，整栋多功能大楼的一二层都是图书馆的范围，后面这间房间大概正是其中的某一间。
乔碗碗一点点推开窗户，双手撑着窗框，后背微倾，往屋内探去。
看屋子的结构，这扇窗和前面那人躲的那扇应该是联通的。
乔碗碗正这样想着，远处的窗户里就探进小半个脑袋。
对面那人显然也发现了这一点，那双脚在窗帘底下动了动，乌黑的发顶又缩了回去。
两人就这样僵持住了，隔着薄薄两层窗帘，彼此都清楚对方的存在，但半晌过去，两人却都没有动静。
“会不会是自己人？”安娜贝尔又有点按捺不住了，“要不我先去帮你刺探刺探敌情？”
还没等乔碗碗给出反应，走廊这一头便传来了笃笃的脚步声。
声音清脆，间隔有节奏，是高跟鞋鞋跟点地的声音。
乔碗碗身体一顿，顺着声音的来处向前看去。
这一回来的是个穿着制服的女老师，略显刻薄的脸上架着一副黑色的方框眼镜，手里抱着教案，看起来一脸严肃。
光看外表就是个不好糊弄的npc。
她一边走着一边四处张望着，偶尔心不在焉地翻动两下手里的教案，距离乔碗碗越来越近。
乔碗碗和对面那个学生同一时间躲进了窗帘后面，目的仅仅只是为了让对方看不清自己的脸，事实上，这落地窗帘并不是完全垂落到地的。
窗帘距离地面大概有十公分的距离，乔碗碗只要将窗帘的侧边撩开一条缝，轻而易举便能看见对面那人暴露在窗帘下面的脚。
他的脚会露出来，乔碗碗当然也一样。
这也就意味着，只要来的那个npc不是瞎子，十有八九会发现乔碗碗。
这样一来，距离更远一些的后面那家伙反倒安全了。
乔碗碗是不可能乐意看到这样的事情发生的，这也太便宜那家伙了，真要说起来她宁愿拉着他一起暴露。
当然，能不暴露最好还是不要暴露。
阵阵脚步声极有规律地传来，乔碗碗眨眨眼，动作轻巧地翻身，跃入了身后的阅览室内。
落地的一瞬间，乔碗碗第一时间便环视了屋内一圈，翻身的时候她便发现，后头有个影子和她同时落进了屋内，想来是先前和她僵持的学生npc。
一不小心居然被前后夹击，这回实在是有点不走运。
安娜贝尔瞬移到了高处的书架上帮乔碗碗盯梢，刚一上去便有一惊一乍地惊叫出声：“主播小心！”
结果还是晚了。
乔碗碗飞快转身，但身后的人没有给她继续回头的机会，一手制住她的身形，另一只手向前，环住了她的肩膀。
“嘘。”背后那人吹出的气凉悠悠的，让乔碗碗想起夏天放在气泡水里的绿色薄荷叶子。
一根略带凉意的手指似有若无地触到了乔碗碗的唇瓣。
声音一出，乔碗碗紧绷的身体却骤然放松了下来。
“……淮野？”乔碗碗压低声音问道。
应该是他没错。
淮野松开手，乔碗碗扭头，终于看清了身后人的模样。
不知是工作人员进副本的特权还是副本又出了什么奇怪的bug，淮野如今的长相和其他人都不太一样。
无论是乔碗碗自己还是那两个她早晨见到的同学，在进入关卡后都完全变成了另一幅长相，但淮野却不同。
淮野虽然变成了风月高中的学生，穿上了和乔碗碗一样的校服，但那张脸却依旧是他自己的样子，只是年纪看上去更小了一些。
淮野之前看起来本就只是少年模样，现在的面部线条愈发柔和，利落分明的下颌线条带了点微微的圆润，脸颊也饱满了许多，看起来有种qq弹弹的触感。
不知怎么的，乔碗碗有一种十分强烈的预感，总觉得这家伙十四五岁的时候本来就应该是这副模样。
有一说一，还蛮可爱的。
站在高处的安娜贝尔这才看清楚底下人的脸，闪身回到地面，一蹦一蹦地往上跳，想要看得更清楚一些。
“小声点。”淮野伸手，轻轻按在了安娜贝尔的脑袋上。
乔碗碗没作声，她还在打量他。
淮野被乔碗碗看得浑身不自在，带点别扭地转过头去，生硬地岔开了话题：“学校里有一个怪谈，据说有一个高三年级的女学生，前几天从教学楼顶跳下来，当场死亡。”
此言一出，乔碗碗顿时感到有些意外。
按照淮野之前的表现，她还以为他自己一个人呆着的时候会彻底消极怠工，乔碗碗甚至设想过，假如她不去找他的话，没准这家伙一直到副本结束都不见得会再露面。
却没想到他独自一人的这段时间里居然也没有闲着。
见他开始说正事，乔碗碗便也跟着正色，微微颔首：“这件事我已经知道了。”
走廊上的女老师已经走到了近处，乔碗碗拉着淮野躲到了后面的书架背后，压低音量向他讲着自己找到的线索。
乔碗碗知道的事情不算太多，但也不算少，等到她一一说完，外面的脚步声早已消失在了走廊另一端。
淮野若有所思：“你说，公告栏上写过图书馆？”
乔碗碗点了点头。
公告栏上写过图书馆，两人此时也正在图书室里，听起来一切似乎都顺利得令人难以置信。
但事实却并非如此。
风月高中图书馆囊括了整栋楼的一二两层，这间房间仅仅只是其中的一间屋子，还是十分偏僻的一间，书架上的书籍几乎全是教材，这里应该是教师阅览室一类的地方。
乔碗碗垫着脚尖往另一侧的门那头走去，透过门上的方形透明窗扇，能够看见相邻房间内的场景。
教师阅览室外面就是图书馆大厅，大厅内有人守着，进门处有个看着像是图书管理员的npc正在打瞌睡，靠内的书架里还隐隐约约有几个学生的身影闪现。
假如两人现在推开教师阅览室的门，一定会被外面的人发现。
图书馆面积太大，乔碗碗就算现在去查探也不知道要从何处着手，更何况她也没有时间。
两人依旧选择安静地蹲守在教师阅览室的墙面背后，直到女教师离开近五分钟后，乔碗碗这才又撑着窗框翻了出去。
稳稳落地。
这回一路上都没有遇到什么人，两人顺利上了三楼。
三楼比起一二两层要更加安静一些，虽然都是无人的走廊，但之前两层楼的安静仅仅是因为无人且灯光昏暗，三楼却不然。
三楼的顶部装着一整排十分明亮的圆形白炽灯，映照得整条走廊一片明亮，人走在地上，连影子都快不见了。
“总感觉这里怪怪的……”安娜贝尔蹲在乔碗碗脚边挠头，左右打量着三楼的布置，。
“哦，我知道了！”“这楼里怎么一扇窗户也没有啊？”
从一楼一路上到三楼，都没有看见学校里的窗户，所有地方的照明全靠电灯来维持。
这样的设计着实有点反常，仔细想来甚至有点诡异。
乔碗碗：“别出声。”
走廊里的气氛压抑又危险，假如现在是在演电影的话，肯定早就已经响起了低沉急促的背景音乐。
乔碗碗生怕安娜贝尔一会儿又一惊一乍地吓人，干脆提前警告。
古董娃娃委屈地垮下脸，伸着小短胳膊在嘴巴上左右比划了个拉拉链的动作，示意自己已经闭嘴。
三楼的格局和它的气氛一样不正常，连向内开的窗户都没有了，也没有门，仿佛整个三路只有一条走廊而没有房间。
乔碗碗和淮野一路往前，一直走到快到楼梯口的位置，这才终于看见一扇紧闭的门。
是一扇不大的木门，门边悬着一块银灰色的金属牌，上面端端正正写着三个大字：教务处。
终于找到了，乔碗碗神色一松。
……
深棕色的木门紧闭，门把手是精致的黄铜材质，握在手中有一种沉甸甸的质感。
乔碗碗倚在门前，靠着木门听里面的声音。
不知是不是门板太厚的缘故，乔碗碗趴了半天，半点声音也没听见。
她伸手，握住门把，轻轻转动。
刺耳的嘎吱声犹如刺入耳中的针尖，乔碗碗倏地收回手，一把扯住身后淮野的校服衣袖，三步并作两步冲回楼梯后面的三角形空间。
这是整条走廊上唯一能够藏身的地方，一片小小的阴影。
话虽如此，实际上这地方也并不保险，任何一个有心人经过都极有可能发现他们。
好在刚才的那一声并没有惊动到门里的人，乔碗碗在楼梯下方蹲守了片刻，见门那边没有动静，小心翼翼探出头来。
“去。”她拍了拍安娜贝尔的脑袋，“去里面看看。”
“得嘞。”安娜贝尔轻巧应下，将手机交给乔碗碗。
经过了这么多场直播，系统似乎已经习惯在乔碗碗和安娜贝尔分头行动时将画面切成两半，乔碗碗得以将贝贝的行动看得一清二楚。
她不禁有些好奇起来：“这是直播系统的常规操作吗？”
淮野点头：“不光是你，不少有宠物的主播在副本内都会有双镜头画面出现。”
这是为了保证主播质量的一项功能，并不是乔碗碗的特权。
乔碗碗若有所思。
这么说来，贝贝现在还是冥府承认的小宠物咯？
“可是……”乔碗碗依旧有些不解。
她记得她第一次见到这种画面切两半的情景，是在杀死荣格的那个副本里指挥贝贝去吸引其他主播的注意力。
当时直播间里有不少观众发弹幕抱怨说想看安娜贝尔，接着画面便自动分成了双屏，一半展示她，另一半展示安娜贝尔。
并没有需要她额外做什么操作，直接就变成这样了，大概是冥府直播系统自动检测出来的。
假如她没有记错的话，那时候直播间里的观众几乎全都在弹幕中表示了惊异和赞叹，看起来貌似也和她一样，并不清楚直播间还有这种功能。
“你说的都是真的？”乔碗碗有些怀疑，“我怎么感觉好像不是这样的。”
“咳。”淮野眨眨眼，轻飘飘转开了视线。
到底还是没能瞒住乔碗碗，他只好将事情的始末一一道来。
这件事情，说到头还要从毕宏伟和安娜贝尔的渊源讲起。
当时毕宏伟全程围观了自己经历改编的副本，并在副本结束后福至心灵，一封举报信举报了操纵娃娃的那个恶灵。
而冥界官员的办事效率也十分之高，犯事的恶灵在被举报以后不久就被顺利抓获，安娜贝尔会被放过也并不是它自己以为的那样它运气好，而是根据冥界的法律和规定，原本就没有抓它的必要。
毕竟它只是那个恶灵常呆的一件容器，和这起恶□□件实际上并没有多大关系。
不过，就算安娜贝尔并不是那个作乱的恶灵本灵，但再怎么说也是一个非法入境的外国灵体。
冥府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也不可能真的就这样放任自流，任凭安娜贝尔在冥界和人间自由来去。
虽然它看起来除了有点小聪明以外还挺老实，但万一这是它的伪装怎么办？
它要是不犯事一切都好说，但一旦捅出了什么篓子，经手负责过这件案子的所有鬼都会吃不了兜着走。
这个家伙会逃窜去投奔直播系统的新人主播乔碗碗，这是冥界许多人都没有想到的事情，既然双方都已经签订了协议，那外界也不好多加干涉，因此在安娜贝尔跟了乔碗碗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冥界那边都是有人盯着这一人一鬼的。
乔碗碗闻言微微睁大了眼睛：“你是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这件事是由我负责的。”淮野像是猜到了乔碗碗接下去想要说什么。
“准确地说，这件事是在我管辖范围内的。”
淮野作为直播系统的核心管理人员，有关安娜贝尔和乔碗碗所有的信息都会在整合后发到他的手里，再由他一一做出决断。
这也是游白向他安利了乔碗碗后他立即就进直播间看了的原因之一。
在杀死荣格的副本中会把乔碗碗的直播分屏，是当时弹幕的集体诉求，淮野觉得这是个挺不错的想法，立即便着手实施了。
“所以，直播间分屏这个功能是因为我才开启的，而且之后作为一个常用功能推广开来了，还大受好评？”乔碗碗瞬间从淮野给出的一大堆信息中找到了对自己有利的点，“那你们是不是该给我点奖励什么的？”
说出的话没有人接，对面的淮野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伴随着的还有一脸：我就知道你会是这个反应的了然神情。
直播间内的观众哈哈大笑。
三头犬看守员大哥：“主播雁过拔毛的本领真的越来越强大了哈哈哈哈。”
路人23346：“给她奖励！给她奖励！”
烧伤患者07：“哈哈哈哈哈，看看对面大佬的表情，主播你薅羊毛也不能净逮着一只羊薅啊。”
淮野站在乔碗碗身侧，视线略过屏幕上那些弹幕，轻轻咳嗽了一声，略带谴责地看着乔碗碗。
两人一起缩在狭小的空间内，呼出的空气都隐约纠缠在了一起，被足以用“漂亮”来形容的精致少年这样近距离地盯着看，饶是乔碗碗也有了一点点小小的不好意思。
什么嘛，搞得好像她怎么样他了似的。
乔碗碗本来就有点心虚，顺其自然地松了口：“我就随口一说。”
乔碗碗的脸皮看起来白白嫩嫩，其实确实全世界数一数二的厚，短暂的尴尬过后，小姑娘微微眨了眨眼，恍若无事发生地继续看向了手机，仿佛之前的对话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
居然这么轻易就解决了这件事情，这回反倒轮到淮野有一点吃惊。
“这件事情之后出去再说吧。”淮野沉吟片刻，选择了一个折中的方案，“如果要就之前发生的事情申请上报，奖励估计不会太好批，但我会帮你盯一下。”
“都行。”乔碗碗摆了摆手。
她的注意力已经完全从奖励转移到直播间里的安娜贝尔身上了。
贝贝的效率还是一如既往地高，就在她和淮野说话的这短短一会儿时间里，古董娃娃已然顺利潜入教务处房间内，并快速沿着整间房间转了一圈。
之所以会这样做，最重要的还是为了让乔碗碗能够看清屋内的场景，安娜贝尔不知道现在直播间的镜头是怎么给的，万一是近距离镜头，乔碗碗那边看着手机很有可能就会视角受限。
“专业。”乔碗碗十分捧场地夸了它一句。
贝贝得意洋洋：“那是。”
出现在手机屏幕内的房间非常大，从一进门开始到遥远的那一头一共只有一张桌子，桌子背后的椅子上仰面躺着个人，正是白板头。
虽然白板头的脑袋上既没有眼睛也没有嘴巴，但仍旧不难看出，他应该是睡着了。
乔碗碗盯着手机，听着里面传来的阵阵呼噜声，皱着眉头将手机的音量调小。
比较奇怪的是，这一整间房间里居然就只有白板头自己一个人。
这么大一间办公室，拿来做一个教研组的办公空间都绰绰有余，居然就只安置了一个人？
看来白板头在学校里的地位果真非同寻常。
整个房间的场景已经展示给乔碗碗看过，事实上，这整间房间也没有什么可看的，除了一个呼呼大睡的白板头以外，什么有价值的东西都没有，连书架都没有一个。
安娜贝尔凑得近了些，闪身跃上了白板头的书桌，准备近距离观察一下这个目前出场最有威慑力的boss。
桌子上同样空空如也，连张纸都没有。
不过倒是散落着几支笔，从外观上看，和白板头早晨拿来在自己脑门上写字的笔是一个款式。
之前前桌告诉过乔碗碗，扰乱课堂或考场纪律是学校内触发最严重的，没有人知道被带走的学生都经历了什么，只知道他们都没再回来过。
“估计是被退学了吧。”前桌当时瑟缩着，恐惧的表情一点不像是只觉得那些人被退学了。
“每次记名字老师头上的字少一批，我们的同学就也会跟着少一批。”
假如前桌是一个拥有提示属性的npc的话，那从他口中说出的话就不会是废话，很有可能意有所指。
“还在白板上的同学就是没被处理的，名字没了的人也就从学校里消失了？”安娜贝尔推测到。
好在这一回，白板头上面的名字都还在。
或许白板头从教学楼把人带走后就直接回了办公室，还没来得及处理这些同学。
还不知道白板上头会不会有灵异社的同学，假如还没处理，那就有可能还有转圜的余地。
桌上实在是什么也没有，安娜贝尔犹豫半晌，偷偷把桌上散落的笔收拢，接着便瞬移到了角落。
这间房里空空荡荡，实在是没有什么可供人藏身的地方，因此它干脆哪儿也没有去，直接缩到了白板头屁股底下的椅子的正下方。
“这就叫灯下黑。”安娜贝尔为自己的聪明机智感到十分自得。
虽然安娜贝尔移动起来十分迅速，但真要说起来的话其实并没有什么战斗力。
“别折腾了。”乔碗碗见贝贝来了劲，赶忙出声制止，“想个办法，把他从房间里弄出来。”
乔碗碗口中的“他”指的当然是白板头，白板头人在办公室里，她和淮野就步伐改变进去，毕竟他们不能像安娜贝尔一样瞬移，门一开一合的动静已经足够将白板头惊醒。
这间房间里面什么也没有，这反倒引起了乔碗碗的怀疑，作为一个办公室，这里的空置情况着实有点夸张。
除此以外，乔碗碗还发现了另一点值得关注的地方。
这间房间的大小和整条走廊的长度并不对等。
从直播中看来，这间办公室的面积虽然很大，但并没有大到和整个三层的面积一模一样，可乔碗碗从楼梯口一路走过来，所有经过的墙面都是仔细摸索过的，可以确定三层楼只有这一扇房间门。
或许这间看起来平平无奇的办公室内，还藏了别的隐蔽空间。
但她现在毕竟是隔了一个屏幕，观感上有所误差也是极有可能的 ，因此她必须要亲身进入到这个房间内部去观察。
乔碗碗提要求倒是简单，安娜贝尔却犯了难。
“把他弄出去吗？”古董娃娃抠了抠头。
它现在觉得乔碗碗就像是一个黑心甲方或者是压榨长工的地主，上嘴皮下嘴皮一捧就是一个主意，弄得它抓耳挠腮地想不出办法。
要是想将这大家伙直接运出去是不可能的，安娜贝尔除了会瞬移没什么太大本事，举不动牛高马大的白板头。
那就只能让白板头醒来以后自己离开了。
要么像主播之前那样喊一喊杀人放火？
不行不行，这样虽然见效快，但估计白板头出门以后用不着多少时间就会发现有人在诈他，留给主播查探线索的时间不会太多。
得想个法子让白板头自己麻溜地走掉才行。
该怎么办呢？
半晌过后，安娜贝尔一拍膝盖：“我知道啦！”
它可真是跟着主播当宠物混得太久了，都忘记自己吓人的老本行了。
说干就干，安娜贝尔的行动力向来十分强大。
乔碗碗不知道安娜贝尔在房间中做什么，直播间画面切到了一个死角，画面中什么也看不清，只能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接着便看到一团略显模糊的肉色虚影。
“怎么了？”乔碗碗在脑海内询问安娜贝尔。
“没事，我想到一个把他轰出来的办法。”安娜贝尔的声音闷闷的，一听就知道里面憋着坏。
作者有话要说： 野哥：一起穿校服，四舍五入就是情侣装( 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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