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9 章
林朝华不是那种“婚姻大过天，结了婚就要怎样怎样负责”言论的支撑者。
负责什么的，至少要有个“自愿结婚”的前提吧？
所以就这事来说，林朝华倒是很理解窦礼的。
婚姻很重要，人命很宝贵。
但难道梦想就不宝贵么？
凭什么一定要放弃自己的梦想去成全别人？
林朝华上辈子的时候，曾有个男朋友。
两人专业爱好都相似，很有共同语言，日常相处也很好。
认识没多久就陷入热恋。
但那正是林朝华事业的上升期，也是正追求技巧进步的时候。
没过多久，男朋友就劝林朝华“将心思多放一点在感情上，为日后做准备”。
他还很诚恳的说，“我们以后结婚，总会要孩子。以现在的技术，我又不可能替你生。这就至少是十个月吧？等有了孩子，孩子是父母的责任，总不能把孩子扔给长辈养，也难免要废更多心力。我们都不是缺钱缺地位的人，爱好什么时候都能持续，何必那么耗尽心血的去冲？”
他的想法有错吗？
在那个依然是男权社会的世界里，他甚至没觉得养孩子是女人单独的责任。
也不是说要求林朝华放弃事业去做他的全职太太。
他只是……缺乏野心，没有冲劲，就想过“小家庭的浪漫日子”。
如果林朝华强烈要求，或者也不是一定不能做“名女人背后的男人”。
但林朝华冷静下来思考后确认，如果她需要一个伴侣，要的也是能和她携手前进的人。而不是“背后的男人”。
道不同，不与为谋。
而且，在那个时间段，她确实不愿意为了“婚姻的责任”放缓追求梦想的步伐。
甚至她并不确定，自己要多长的时间之后，才能真正愿意背上婚姻的责任。
只是恋爱还好。
如果在彼此对婚姻的期待出现了极大落差的情况下，还吊着人家不放，那就真是渣了。
所以，林朝华果断干脆的与男朋友分手。
并且将分手后的伤痛转化成了音乐的原料，四处去采风。
但因为专业的问题，两人还有不少相同的朋友。陆陆续续的就还是能听到消息。
林朝华自己放下这段感情后，就听见一个朋友说，前男友固然因为她的主动分手伤心痛苦了一段时间，但也没有什么痴心不悔一心等待的剧情。
差不多两年之后，他就在家人朋友的介绍下又找了个女朋友，开始了和女朋友环游世界的生活。
当林朝华在某次找专家合作的路上遭遇天灾害命之前，听说他已经在筹备结婚了。
“所以，王妃为什么不愿意？”林朝华忍不住问。
“她想的也不是全没道理。她说，死遁之后，就不是裴家嫡女了……我去裴家找过裴先生，裴先生也是暗示，这么做的话，要么给她安排一个小户之家嫡女的身份，要么以旁支庶女的身份接回去……也只能以这样的身份远嫁了。”
裴氏虽然已经不复昔年顶尖世家的风光。
但因为平宁伯那一系的“果断”，成为了少数没有太过没落的世家之一。确实是不可能轻松记嫡女的。嫡支庶女都基本不可能。
“世家女的话，确实。”林朝华于是也只好跟着叹气了。
只能说她的思维方式和世家女确实是搭不到一起去。
“然后，师父说，北辰散人可能有不伤人身，而能让人失忆的方子。”窦礼道。
有这回事吗？
林朝华表示她没听说过这种事。
不过……
林朝华扬眉道，“道长为何一定要保住王妃的命？也许她宁愿死也不愿意失忆、丢掉原本身份呢？”
“我到底主动参加了婚礼，让她成了我俗世的妻子，所以希望她多一个机会。”窦礼诚实的道。
好吧，这事儿也是当时的大戏之一。
当时因为窦礼拒绝参加婚礼，直接是皇帝派御林军将他押过去的。就差五花大绑了。那场面很不好看。听说当时裴氏就不堪受辱要撞柱。
窦礼不敢伤及人命，这才主动完成了婚礼后半的礼节——止于洞房花烛之前。
“我会想办法联络舅公，或者说，我母亲大概有办法。但我不确定舅公是不是真的有那样的方子。”
林朝华想想道，“但这件事，我希望你在做事之前，得到裴大人夫妻的同意。王妃要是真的失忆了，总要有人照顾她。”
“这是自然。”
窦礼连忙同意。
然后就是一副“该做的都做了等待结果就好”的样子。
而林朝华解决了窦礼的要求，心中的好奇心也冒起来。
忍不住问道，“你之前还说过，陛下不会相信。因为一般的道术在他身边用不出来。但之前……可不是‘将信将疑’的样子吧？”
“只用言语确实不足以说服。”
窦礼微笑，恢复了原本的人设，“因为之前的事件，龙脉的力量有所外泄，长平的‘炁’也浓厚了许多。且他也是在陨晶母体面前长大，一身外功很是不差……加上我得到的《星河真法》有些一层就能用的小窍门，让他看到了‘炁’，也看到了我幼年时，因陨晶看到的东西。”
林朝华没问窦礼幼年时看到了什么。
想也知道，那必然是窦礼“一心向道”的根源。
她理解的点头，并对另一件事起了好奇心，“让他看到你的记忆？怎么看到？你给他制造一个幻境？”
窦礼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将眼睛留存的画面，结合陨晶的力量导出来，直接显现。因‘曾经发生’，所以可以做到。”
嗯？
林朝华顿时若有所思，“若是不需要陨晶呢？可以显现吗？”
“啊？”窦礼有点懵，“这个……为什么要这么做？”
“追溯？调查之类的？”林朝华其实也不是很肯定。
所以她立刻转移话题，“虽然我们都得到了传承，但我祖母说，本界留存的传承也该有不少。为何陛下对我们这些得到传承的人颇为看重的感觉？我们的优势应该也不大？”
——虽然还称不上真正的重视，但投资力度比她想的大。
高瞻远瞩？
“并非如此。”窦礼郑重道，“龙尾的显现是特别之事，一般而言，龙脉根本不会显化，无法靠近。近距离接触了龙脉，且是融化了陨晶母体不久的龙脉，我们的资质都被改善了。而且得到的，也必然是最适合自身资质的传承。若不是碰到运气特别好的天才，我们的修炼速度，是能‘快人一等’的。”
“唔……”
被这么一说，林朝华抵住下巴思考起来。
“我所言当真。”窦礼略不高兴。
“我知道你说的是真话。”
林朝华若有所思，当然不会将领会到的额外信息说出，只是道，“可是……我得到的是‘乐’的传承。我在‘乐’这一方面的资质，还能怎么改善呢？”
窦礼：？？？
窦礼：！！！
好一会儿后……
窦礼：“你觉得你可能吃亏了。”
“也许。”在某方面，林朝华极度自信。
“也许改善是唱歌的资质。”窦礼吐槽。
林朝华：？？？
一波相互伤害之后，两人大眼瞪小眼。
林朝华轻咳一声，率先站起，“青玄道长，我这就回去请求母亲……”
窦礼则若有所思道，“林道友心情甚佳。”
林朝华微微一愣，随即笑开。
饶是略显娇弱的五官，竟也如百花绽放，“久在樊笼里，复得返自然。”
窦礼于是也愣了下。
随即，他举起身前的茶杯一敬，“共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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负责什么的，至少要有个“自愿结婚”的前提吧？
所以就这事来说，林朝华倒是很理解窦礼的。
婚姻很重要，人命很宝贵。
但难道梦想就不宝贵么？
凭什么一定要放弃自己的梦想去成全别人？
林朝华上辈子的时候，曾有个男朋友。
两人专业爱好都相似，很有共同语言，日常相处也很好。
认识没多久就陷入热恋。
但那正是林朝华事业的上升期，也是正追求技巧进步的时候。
没过多久，男朋友就劝林朝华“将心思多放一点在感情上，为日后做准备”。
他还很诚恳的说，“我们以后结婚，总会要孩子。以现在的技术，我又不可能替你生。这就至少是十个月吧？等有了孩子，孩子是父母的责任，总不能把孩子扔给长辈养，也难免要废更多心力。我们都不是缺钱缺地位的人，爱好什么时候都能持续，何必那么耗尽心血的去冲？”
他的想法有错吗？
在那个依然是男权社会的世界里，他甚至没觉得养孩子是女人单独的责任。
也不是说要求林朝华放弃事业去做他的全职太太。
他只是……缺乏野心，没有冲劲，就想过“小家庭的浪漫日子”。
如果林朝华强烈要求，或者也不是一定不能做“名女人背后的男人”。
但林朝华冷静下来思考后确认，如果她需要一个伴侣，要的也是能和她携手前进的人。而不是“背后的男人”。
道不同，不与为谋。
而且，在那个时间段，她确实不愿意为了“婚姻的责任”放缓追求梦想的步伐。
甚至她并不确定，自己要多长的时间之后，才能真正愿意背上婚姻的责任。
只是恋爱还好。
如果在彼此对婚姻的期待出现了极大落差的情况下，还吊着人家不放，那就真是渣了。
所以，林朝华果断干脆的与男朋友分手。
并且将分手后的伤痛转化成了音乐的原料，四处去采风。
但因为专业的问题，两人还有不少相同的朋友。陆陆续续的就还是能听到消息。
林朝华自己放下这段感情后，就听见一个朋友说，前男友固然因为她的主动分手伤心痛苦了一段时间，但也没有什么痴心不悔一心等待的剧情。
差不多两年之后，他就在家人朋友的介绍下又找了个女朋友，开始了和女朋友环游世界的生活。
当林朝华在某次找专家合作的路上遭遇天灾害命之前，听说他已经在筹备结婚了。
“所以，王妃为什么不愿意？”林朝华忍不住问。
“她想的也不是全没道理。她说，死遁之后，就不是裴家嫡女了……我去裴家找过裴先生，裴先生也是暗示，这么做的话，要么给她安排一个小户之家嫡女的身份，要么以旁支庶女的身份接回去……也只能以这样的身份远嫁了。”
裴氏虽然已经不复昔年顶尖世家的风光。
但因为平宁伯那一系的“果断”，成为了少数没有太过没落的世家之一。确实是不可能轻松记嫡女的。嫡支庶女都基本不可能。
“世家女的话，确实。”林朝华于是也只好跟着叹气了。
只能说她的思维方式和世家女确实是搭不到一起去。
“然后，师父说，北辰散人可能有不伤人身，而能让人失忆的方子。”窦礼道。
有这回事吗？
林朝华表示她没听说过这种事。
不过……
林朝华扬眉道，“道长为何一定要保住王妃的命？也许她宁愿死也不愿意失忆、丢掉原本身份呢？”
“我到底主动参加了婚礼，让她成了我俗世的妻子，所以希望她多一个机会。”窦礼诚实的道。
好吧，这事儿也是当时的大戏之一。
当时因为窦礼拒绝参加婚礼，直接是皇帝派御林军将他押过去的。就差五花大绑了。那场面很不好看。听说当时裴氏就不堪受辱要撞柱。
窦礼不敢伤及人命，这才主动完成了婚礼后半的礼节——止于洞房花烛之前。
“我会想办法联络舅公，或者说，我母亲大概有办法。但我不确定舅公是不是真的有那样的方子。”
林朝华想想道，“但这件事，我希望你在做事之前，得到裴大人夫妻的同意。王妃要是真的失忆了，总要有人照顾她。”
“这是自然。”
窦礼连忙同意。
然后就是一副“该做的都做了等待结果就好”的样子。
而林朝华解决了窦礼的要求，心中的好奇心也冒起来。
忍不住问道，“你之前还说过，陛下不会相信。因为一般的道术在他身边用不出来。但之前……可不是‘将信将疑’的样子吧？”
“只用言语确实不足以说服。”
窦礼微笑，恢复了原本的人设，“因为之前的事件，龙脉的力量有所外泄，长平的‘炁’也浓厚了许多。且他也是在陨晶母体面前长大，一身外功很是不差……加上我得到的《星河真法》有些一层就能用的小窍门，让他看到了‘炁’，也看到了我幼年时，因陨晶看到的东西。”
林朝华没问窦礼幼年时看到了什么。
想也知道，那必然是窦礼“一心向道”的根源。
她理解的点头，并对另一件事起了好奇心，“让他看到你的记忆？怎么看到？你给他制造一个幻境？”
窦礼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将眼睛留存的画面，结合陨晶的力量导出来，直接显现。因‘曾经发生’，所以可以做到。”
嗯？
林朝华顿时若有所思，“若是不需要陨晶呢？可以显现吗？”
“啊？”窦礼有点懵，“这个……为什么要这么做？”
“追溯？调查之类的？”林朝华其实也不是很肯定。
所以她立刻转移话题，“虽然我们都得到了传承，但我祖母说，本界留存的传承也该有不少。为何陛下对我们这些得到传承的人颇为看重的感觉？我们的优势应该也不大？”
——虽然还称不上真正的重视，但投资力度比她想的大。
高瞻远瞩？
“并非如此。”窦礼郑重道，“龙尾的显现是特别之事，一般而言，龙脉根本不会显化，无法靠近。近距离接触了龙脉，且是融化了陨晶母体不久的龙脉，我们的资质都被改善了。而且得到的，也必然是最适合自身资质的传承。若不是碰到运气特别好的天才，我们的修炼速度，是能‘快人一等’的。”
“唔……”
被这么一说，林朝华抵住下巴思考起来。
“我所言当真。”窦礼略不高兴。
“我知道你说的是真话。”
林朝华若有所思，当然不会将领会到的额外信息说出，只是道，“可是……我得到的是‘乐’的传承。我在‘乐’这一方面的资质，还能怎么改善呢？”
窦礼：？？？
窦礼：！！！
好一会儿后……
窦礼：“你觉得你可能吃亏了。”
“也许。”在某方面，林朝华极度自信。
“也许改善是唱歌的资质。”窦礼吐槽。
林朝华：？？？
一波相互伤害之后，两人大眼瞪小眼。
林朝华轻咳一声，率先站起，“青玄道长，我这就回去请求母亲……”
窦礼则若有所思道，“林道友心情甚佳。”
林朝华微微一愣，随即笑开。
饶是略显娇弱的五官，竟也如百花绽放，“久在樊笼里，复得返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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