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诸事疑
第五十四章：
外头阴了些许, 不过天音阁内燃了灯，倒不太影响。
飘忽的灯火打在一直咳着的莫贤妃身上，云初被打断, 自是有些不愉, 但听着那咳声不似作假, 转头望了过去。
只见原本面色苍白的人, 经一阵咳后倒红了些, 纤细雪白的手举起，锦帕捂在嘴上，一旁望去，美人病弱之态更引人怜惜。
须臾后, 似终是强制止住了咳，贤妃抬起了头, 一双美目看着地上, 灯光打在眼睫上，在白皙的脸庞上留下黑影。
“皇上, 臣妾失仪, 许是今日出来风大了些，有些不适，便不在此叨扰您和云妹妹看戏了, 先回雁清宫。”
不似方才, 现在说话的声音有些沙哑, 云初便瞧着承元帝颔首，而后看了眼莫贤妃，似是想起什么，站起身。
“那你便先回，朕想着你父亲就要回了, 再有十几日便是你的生辰，届时办个家宴，也算替你庆贺了，将你父母和兄长，都一同喊上，昨日你兄长还与朕说，许久未见你，不知你安否。”
说这话时大手扬起轻拍了下贤妃的肩，云初在一旁看着颇有些闷，但还是起身，朝贤妃行了一礼。
杏色的身影踏出天音阁，云初怔愣片刻，她好似从未见贤妃穿过鲜艳之色。
“想什么呢？”
低沉的声音将云初从思绪中引出，抬眸看向承元帝，见其不甚在意地喝茶，浅笑道：
“嫔妾见贤妃娘娘整日素净的很，好似未见其穿戴张扬过。”
承元帝端着茶盏的手一顿，云初对上他有些探究的眸子，半晌，才放下茶盏，轻叹一下。
“自两年前，她与顾氏，近月一同被歹人绑去回来后，她一直为未能救下顾氏和保护近月自责，后来日日梦魇，见不得人，过了三个月才走出来，不过因着她病着又不肯请太医说要赎罪，身子亏空了许多，也不再穿戴鲜艳，从前也是极为飒爽的女子，若是朕……”
云初本也只是随意问问，未曾想这里头竟有如此大的缘故，听着承元
帝愈发低的语气，开口打断：
“是嫔妾多嘴了，但此事也只能说是歹人狠毒，纵使人有三头六臂，又如何能阻挡心有恶念之人行恶，且事已过去，逝者已逝，皇上若想补偿，可与大公主亲近些。”
纤弱的手搭在自己的肩上，承元帝闻着云初身上的馨香，也知这些道理，拍了拍她的手。
“那嫔妾就吩咐人将大公主带来，自……大公主便一直住御清苑，恐也闷得慌。”
云初知晓承元帝是真的喜爱这个女儿，但瞧见她不免会想起从前，所以很少与这个女儿相处，只明日派人好生护着，不能有一丝懈怠。
“好……”
“皇上，隐月宫的人来报，说贵妃娘娘昏厥，召了太医，但娘娘久久未醒，希望皇上去一趟。”
李茂在外头报的时候也是叹气，怎么什么事都赶上了呢。
他亲眼见着皇上才过午时便着人备撵，虽嘴上说着是因着无事所以想出来走走，但瞧着书桌上堆着的奏疏，再瞧承元帝嘴边的笑，便知他是将这次看戏放在了心上。
云初蹙眉，她今儿早上在隐月宫容贵妃还是好好的，精神头是不怎么样，但也不至于到昏厥的地步，抬眼看向承元帝，见其也是眉头紧蹙，不知是担忧还是甚。
片刻后承元帝的目光落到云初身上，拉起她的手，轻声道：
“朕先去瞧瞧，一会便回来。”
温热触及手心，云初敛下目中的情绪，眉眼弯弯。
“既如此，嫔妾随皇上一同前去吧，贵妃娘娘如此，嫔妾合该去看看才是。”
容贵妃这样突然的昏厥，定然不甚简单，且承元帝这一去也不一定能回，她不然随着一起去，也好眼见为实。
烛影飘忽，云初抬眼望着男人好看的下巴，见其颔首，便起身。
二人赶到隐月宫时，心莲守在外头，云初下撵便见其眸中的不忿，但见他们到来收敛了。
“皇上，云良媛。”
不看行礼的心莲，承元帝大步跨入，沉声问道：
“是怎么回事，你们这么多人都照看不好贵妃吗？太医如何说？”
许是君王的语气过于凌厉，云初便瞧着心莲缩瑟了下身子，低头道：
“徐太医来过了，说瞧不出什么，奴婢便着人去请贺太医了，现在应该快到了……”
“皇上，快进去瞧瞧吧，贵妃娘娘昏厥，脸色也不甚好，”
抬眼望去，插话之人是慧昭仪，垂眸浅笑，云初行了个礼。
看着君王踏入了寝殿，本欲跟上去，余光却见心莲朝慧昭仪轻点了下头，似在确认什么。
“贺太医来了，心莲姐姐，快带贺太医进去吧。”
闻言，云初的步子顿了下，这一月半，贺书言可谓在太医院站稳了脚跟，先是识得野木菊，后来贤妃许多年的伤疾也是他治好的。
不过一瞬，便又如常，踏入内殿时，心莲的答话又传到耳边。
“你领进去吧，主子让我守在外头。”
转头看了一眼，见其语中有失落有自嘲，但眸中的不甘还是落入了云初眼中。
穿堂风过，一阵言语香气袭来，让云初微蹙了眉，熟悉却又陌生。
内殿乱成一锅粥，却也还是有人注意到云初蹙眉深思的模样，敏昭仪眸光微闪，抬脚迎向云初，缓缓道：
“此时人多，云良媛还是不要进去的好。”
突然的搭话让云初愣了下，这敏昭仪向来不喜她，偶然说话也是为了贬低他，她，现下居然主动与她说话，虽说这话也不是什么好的，但，事出反常必有妖。
抬手拢了下斗篷，轻声道：
“多谢敏昭仪提醒，只是娘娘有恙，嫔妾自该关怀。”
说着便福了下身，与她擦肩。
后头略小声的怒骂并未躲过云初的耳朵，但她向来不为这个生气，抬眼看着内殿的物什，在瞧见还冒出几缕烟的香炉时停住了打量的目光。
“桑菊，主子还昏迷着，怎能点香呢，还不快搬出去！”
采莲话落，叫桑菊的宫女便走上前，想搬动香炉，但一个小宫女的力气不怎么大，才搬着
行了两步便开始踉跄。
“嘣”香炉应声倒下，里头的灰末洒了出来，云初离的近，有一些甚至洒到了她的绣鞋上，鸾凤被弄脏了些。
“你这小妮子，做什么都不行，还不快收拾，惊扰了娘娘我看你是不想要这颗头了！”
这是云初第一次听采莲发怒，往常都是客客气气的，此刻训起人来倒也颇为吓人，那小宫女已经被骂哭了。
“这宫女做事不当，惊着云良媛了，奴婢瞧着鞋脏了，不若奴婢给您擦一下？”
较往常有些谄媚的态度让云初拿捏不准，弯唇笑了笑。
“不劳烦你了，待会回宫会有侍女弄的。”
“那怎么行，良媛您的鞋在我们宫中脏的，定然要弄好，否则走了出去也不好看，这样吧，娘娘有双尺寸小了些的鞋，奴婢瞧着给您穿正好，不若直接换下，这绣鞋您若十分钟爱，奴婢明日着人给您送回去。”
说着竟是打算下手替云初脱鞋，这方态度更是惹云初怀疑，显示蹙眉一下，而后才道：
“不用了，玉竹，你替我擦干净吧，这样既不用劳烦采莲姑娘，又让咱们放心。”
那个叫桑菊的小宫女收拾好地上的残余便走了，现下内殿中只她们三人，云初说完便以余光看了下采莲的反应。
果然听她这般说后，明显松了口气，但却还一直看着，大有不将绣鞋上的灰末擦除便不走的意思。
“做什么呢？”
清隽的帝王从殿内走出，眸中还有未散尽的担忧，看着云初三人似有争执的模样，便开口问了。
“无事，只是一个粗心的宫女，不小心弄脏了嫔妾的绣鞋。”
借着采莲行礼的间隙，云初微倾了下身子，让内衬的里裙蹭上了不少灰末。
这样细小的事，自然引不起承元帝的心思，随意嗯了声，而后进了寝殿。
待玉竹在采莲眼前将绣鞋擦净，并将擦灰末的帕子扔给了一个小宫女，她才转身走了。
盯着采莲的背影看了片刻，云初让玉竹拿着她的帕
子将内裙下摆的灰末蹭尽了才进了寝殿。
“朕要的是如何才能让贵妃苏醒，而非听你们支支吾吾的说些没用的！”
仅一句话便让整个寝殿内的人都跪下了，被一群人包着的徐太医和贺太医也不例外。
“皇上，娘娘昏厥，脉相上的确无任何意象，微臣有一法，可让贵妃娘娘苏醒，只是略有冒险。”
许久，贺太医似是仔细斟酌后才开口说了这样一番话。
“何法？”
从云初整个角度瞧着贺书言似是鼓足了勇气，才道出他的主意，云初不懂医，但见徐太医惊恐的模样就知确实是冒险。
“若是不成功又如何？”
寝殿内再次响起男人低沉的声音，但云初隐隐听出些犹豫，相处几年的女子哪儿能没有感情。
“若是失败，许娘娘这一世都醒不来了。”
这话一出，在场诸人反应不一，但面上还是露出担忧。
“朕给你一日准备，若是失败，你便提头来见吧！”
说罢拂袖而去。
明黄的身影消失在殿内，又复寂静，但没过多久便都起身，准备回自己宫中，本就无甚人真心担忧，为的只是查探真假罢了。
众人缓缓退出内殿，云初自然也不欲多待，领着玉竹想走，余光看见贺书言，见他似不为承元帝的旨意惊诧或惊恐，只慢慢起身收拾顺带抚慰了年老的徐太医一番。
收回目光，云初踏出内殿，采莲匆匆从身旁过去，似要追上谁，脸色急切。
作者有话要说： 来了，我来了！
明天双更！！！
弟弟中考成绩出来了，考的不错，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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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人多，云良媛还是不要进去的好。”
突然的搭话让云初愣了下，这敏昭仪向来不喜她，偶然说话也是为了贬低他，她，现下居然主动与她说话，虽说这话也不是什么好的，但，事出反常必有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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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谢敏昭仪提醒，只是娘娘有恙，嫔妾自该关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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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头略小声的怒骂并未躲过云初的耳朵，但她向来不为这个生气，抬眼看着内殿的物什，在瞧见还冒出几缕烟的香炉时停住了打量的目光。
“桑菊，主子还昏迷着，怎能点香呢，还不快搬出去！”
采莲话落，叫桑菊的宫女便走上前，想搬动香炉，但一个小宫女的力气不怎么大，才搬着
行了两步便开始踉跄。
“嘣”香炉应声倒下，里头的灰末洒了出来，云初离的近，有一些甚至洒到了她的绣鞋上，鸾凤被弄脏了些。
“你这小妮子，做什么都不行，还不快收拾，惊扰了娘娘我看你是不想要这颗头了！”
这是云初第一次听采莲发怒，往常都是客客气气的，此刻训起人来倒也颇为吓人，那小宫女已经被骂哭了。
“这宫女做事不当，惊着云良媛了，奴婢瞧着鞋脏了，不若奴婢给您擦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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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劳烦你了，待会回宫会有侍女弄的。”
“那怎么行，良媛您的鞋在我们宫中脏的，定然要弄好，否则走了出去也不好看，这样吧，娘娘有双尺寸小了些的鞋，奴婢瞧着给您穿正好，不若直接换下，这绣鞋您若十分钟爱，奴婢明日着人给您送回去。”
说着竟是打算下手替云初脱鞋，这方态度更是惹云初怀疑，显示蹙眉一下，而后才道：
“不用了，玉竹，你替我擦干净吧，这样既不用劳烦采莲姑娘，又让咱们放心。”
那个叫桑菊的小宫女收拾好地上的残余便走了，现下内殿中只她们三人，云初说完便以余光看了下采莲的反应。
果然听她这般说后，明显松了口气，但却还一直看着，大有不将绣鞋上的灰末擦除便不走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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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隽的帝王从殿内走出，眸中还有未散尽的担忧，看着云初三人似有争执的模样，便开口问了。
“无事，只是一个粗心的宫女，不小心弄脏了嫔妾的绣鞋。”
借着采莲行礼的间隙，云初微倾了下身子，让内衬的里裙蹭上了不少灰末。
这样细小的事，自然引不起承元帝的心思，随意嗯了声，而后进了寝殿。
待玉竹在采莲眼前将绣鞋擦净，并将擦灰末的帕子扔给了一个小宫女，她才转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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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要的是如何才能让贵妃苏醒，而非听你们支支吾吾的说些没用的！”
仅一句话便让整个寝殿内的人都跪下了，被一群人包着的徐太医和贺太医也不例外。
“皇上，娘娘昏厥，脉相上的确无任何意象，微臣有一法，可让贵妃娘娘苏醒，只是略有冒险。”
许久，贺太医似是仔细斟酌后才开口说了这样一番话。
“何法？”
从云初整个角度瞧着贺书言似是鼓足了勇气，才道出他的主意，云初不懂医，但见徐太医惊恐的模样就知确实是冒险。
“若是不成功又如何？”
寝殿内再次响起男人低沉的声音，但云初隐隐听出些犹豫，相处几年的女子哪儿能没有感情。
“若是失败，许娘娘这一世都醒不来了。”
这话一出，在场诸人反应不一，但面上还是露出担忧。
“朕给你一日准备，若是失败，你便提头来见吧！”
说罢拂袖而去。
明黄的身影消失在殿内，又复寂静，但没过多久便都起身，准备回自己宫中，本就无甚人真心担忧，为的只是查探真假罢了。
众人缓缓退出内殿，云初自然也不欲多待，领着玉竹想走，余光看见贺书言，见他似不为承元帝的旨意惊诧或惊恐，只慢慢起身收拾顺带抚慰了年老的徐太医一番。
收回目光，云初踏出内殿，采莲匆匆从身旁过去，似要追上谁，脸色急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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