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曦
绥阳，客栈。
一夜没睡，花了一上午的时间，一行人才赶回客栈。
此行浪费了诸多时间，却一无所获，顾恒坐在窗前静静地发呆。
窗外行人川流不息，人来人往好不热闹。也许过个几年这座小城就会逐渐发展起来。
“嘚嘚嘚——”
“公子，那个女孩醒了。”
阿楠的声音悠悠的在门外响起。
这可能算是为数不多的好消息了，顾恒揉了揉略显干涩的眼睛，舒一口气之后才缓缓开口：
“带来见我。”
不一会儿，门外的敲门声便再度响起。
“进来吧。”
吱呀的一声，是阿楠推开门领着一位少女走了进来。
十六七岁，模样并不出众，只是皮肤颇为白皙气质颇为惹眼，两者一结合颇有些格格不入。
她此时已经换上了一身素色衣衫，衬着气质看起来倒是颇为雅致。
只是双眼略显空洞，可能是盲人。
盲人能大晚上的在密林里畅通无阻的奔跑？盲人能从一位宗师手中逃了这么远？
再看这身形气质与眼睛颇与那天见到了那位少祭司颇为相似，难道她就是那位失踪的少祭司？可脸并无半点相似啊？
带了面具？
昨晚心有多虑倒是没想这么多，只是觉得日神教掌教要追这么一个侍女定是有隐情，怕是与神降有关，这才硬要留下此人。
顾恒若有所思的皱了皱眉头，这是他常年思考做出的习惯。
若真的是她，倒是得来全不费工夫了。
“公子。”她走到顾恒行了一礼，“还要多谢公子救命之——”
“客套的话大可不必。”顾恒直接打断了她的话。
那少女微微张着口，稍稍露出了洁白的牙齿，随即便是略微低下了头，一副静听安排的模样。
“叫什么名字？”顾恒漫不经心的问道。
她微微沉默，好一会儿才道：“我叫小离。”
“小离，”顾恒语气清淡，听不出个什么意思，随后他又问道：“能说说昨晚你家掌教是为何事才要深夜追你么？”
“我……我不小心听到了掌教大人的一些秘密，所以她才会连夜追杀于我，我不是故意要听到这些的啊！”她情绪稍稍激动起来。
“哦？”顾恒顺口又问，“那他怎么不派自家手下去把你追去，反而是要亲自动手呢？”
一晚上加一上午都没吃东西都有些饿坏了，他夹起桌上的果脯塞了一块在嘴里，边吃边抬头望着眼前的少女。
“我也不知道，也许是怕秘密再度落入他人之口，所以才会亲自来擒我……”她恰到好处的露出一丝苦涩的表情。
阿楠在一旁暗自撇嘴。
顾恒不再往嘴里塞果脯了，太甜了，吃不下。
“能说说是什么秘密么？值得一派掌教如此小心？”顾恒眼神紧紧的盯着她。
“公子！”
哪知她突然低声一喝，一副严肃的小脸认真的朝着顾恒，“掌教大人虽然因此想要擒我回去甚至是想要杀了我，但我依然还是神教的人，这些话我是万万不会往外传的，还请公子体谅。”
是还没编好吧。
顾恒眼皮垂下，又夹了块果脯塞进嘴里。
他懒得再听这些掰扯了。
“少祭司大人，是吧。”
顾恒忽然开口，他的双眼紧紧的盯着眼前女孩的表情。
有那么一瞬，他清清楚楚看到眼前女孩那微微放缩的瞳孔，以及悄然握紧的拳头。
顾恒了然。
“我们是见过的，你应该听到过我的声音，在那个茶馆里。”顾恒自说自话，“其实我找你很久了。”
“你信么？”
小离微微低着的头，忽然又抬起，“就是你派人一直在跟踪我们？”
旁边的阿楠微微朝门口走了两步。
顾恒闻言大方的点点头，又抬起手向对面做了个请的姿势。
“请坐。”
小离没有言语，只是默默的走向了对面而后坐下。
“你是怎么知道的。”她摘下了脸上的锈面，露出了一张素净清隽的脸。
顾恒没有回她，而是颇感兴趣的看着她径直找到了位置，“你这眼睛到底是好的坏的？”
“……”小离一愣，“能看见东西，但太过模糊只能看清个大概影子。”
“哦，先天就是这样？”顾恒饶有兴趣的问道，他现在有足够的时间以及耐心不停问下去。
小离沉默。
顾恒没有失望，而是轻笑道：“你们教内大长老与大祭司大打出手，如今他二人什么情况你应该不知道吧？这两方总有一个是你所关心的，难道你就不想知道他们的情况。”
小离抬起头，无神的双眼紧紧的盯着顾恒，随后才缓缓的开口道：
“不是先天的，我自小便被上神选中接引神降，教内素有以目视日的传统，我作为接引神降的少祭司更是如此。”
“他们都认为这样可以接受到上神的力量，所以每当大日临世的日子都会让我出来感受上神的光辉，呵。”
“长久下来眼睛就看坏了，现在看东西只能看清个大概。”
“好在听力敏锐，生活起居倒是无碍。”
顾恒颇感兴趣的点点头，他的情绪只会拿来心疼亲近的人，别人的事他一概只持旁观态度。
她微微顿了一下，旋即问道：“那大祭司——还有大长老他们怎么样了？”
“你倒是很聪明，”顾恒挑了挑眉毛。
小离摇摇头，“小聪明罢了，是否说都还要看你心情，不是么？”
“大长老死了，大祭司还活着，这个答案如何？”
小离微微舒了一口气。
顾恒了然的点点头，又问道：
“所以，小离也不是你的真名吧？”
“曦，我叫曦，不见曦月的曦。”她轻声道。
“顾氏，顾恒。”顾恒微笑。
曦点点头，随后不再说话。
“你就不好奇我为什么要派人跟踪你？又为什么要得罪一位宗师将你救下？”顾恒好奇的问道。
“我活着大概也就只有和神降扯上关系这点价值，我想你也是冲着这个来的，是吧？”
“是，也不是。”顾恒笑道。
“什么意思？”曦有些疑惑。
顾恒没有说话而是摇了摇头，“一夜没睡，我觉得你应该有些累了，要不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曦姑娘，请！”阿楠在后面轻声道。
曦缓缓起身，深深看了顾恒一眼，随即不再停留的走了出去。
她看得出顾恒是要强行将她留在这儿了。
顾恒站起身，倚在窗边，静静地看着外边，好一会儿阿楠才又走进了屋子。
“让阿九看着她，别让他跑了。”
“是。”
“丽城来的人不用再找少祭司了，但同样要每天细细排查绥阳地界的来往人群，杨晟虽然重伤了，但依然不可小觑，还得小心他狗急跳墙。”
“好。”
顾恒转过身看着乖巧的侍女，叹了口气，“阿楠你知道我现在是个什么处境么？”
“就好像明明眼前有一盘丰盛的晚膳，我却碰不到他。”
“那股力量明明就在眼前，我却得不到它。”
“这种感觉很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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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嘚嘚嘚——”
“公子，那个女孩醒了。”
阿楠的声音悠悠的在门外响起。
这可能算是为数不多的好消息了，顾恒揉了揉略显干涩的眼睛，舒一口气之后才缓缓开口：
“带来见我。”
不一会儿，门外的敲门声便再度响起。
“进来吧。”
吱呀的一声，是阿楠推开门领着一位少女走了进来。
十六七岁，模样并不出众，只是皮肤颇为白皙气质颇为惹眼，两者一结合颇有些格格不入。
她此时已经换上了一身素色衣衫，衬着气质看起来倒是颇为雅致。
只是双眼略显空洞，可能是盲人。
盲人能大晚上的在密林里畅通无阻的奔跑？盲人能从一位宗师手中逃了这么远？
再看这身形气质与眼睛颇与那天见到了那位少祭司颇为相似，难道她就是那位失踪的少祭司？可脸并无半点相似啊？
带了面具？
昨晚心有多虑倒是没想这么多，只是觉得日神教掌教要追这么一个侍女定是有隐情，怕是与神降有关，这才硬要留下此人。
顾恒若有所思的皱了皱眉头，这是他常年思考做出的习惯。
若真的是她，倒是得来全不费工夫了。
“公子。”她走到顾恒行了一礼，“还要多谢公子救命之——”
“客套的话大可不必。”顾恒直接打断了她的话。
那少女微微张着口，稍稍露出了洁白的牙齿，随即便是略微低下了头，一副静听安排的模样。
“叫什么名字？”顾恒漫不经心的问道。
她微微沉默，好一会儿才道：“我叫小离。”
“小离，”顾恒语气清淡，听不出个什么意思，随后他又问道：“能说说昨晚你家掌教是为何事才要深夜追你么？”
“我……我不小心听到了掌教大人的一些秘密，所以她才会连夜追杀于我，我不是故意要听到这些的啊！”她情绪稍稍激动起来。
“哦？”顾恒顺口又问，“那他怎么不派自家手下去把你追去，反而是要亲自动手呢？”
一晚上加一上午都没吃东西都有些饿坏了，他夹起桌上的果脯塞了一块在嘴里，边吃边抬头望着眼前的少女。
“我也不知道，也许是怕秘密再度落入他人之口，所以才会亲自来擒我……”她恰到好处的露出一丝苦涩的表情。
阿楠在一旁暗自撇嘴。
顾恒不再往嘴里塞果脯了，太甜了，吃不下。
“能说说是什么秘密么？值得一派掌教如此小心？”顾恒眼神紧紧的盯着她。
“公子！”
哪知她突然低声一喝，一副严肃的小脸认真的朝着顾恒，“掌教大人虽然因此想要擒我回去甚至是想要杀了我，但我依然还是神教的人，这些话我是万万不会往外传的，还请公子体谅。”
是还没编好吧。
顾恒眼皮垂下，又夹了块果脯塞进嘴里。
他懒得再听这些掰扯了。
“少祭司大人，是吧。”
顾恒忽然开口，他的双眼紧紧的盯着眼前女孩的表情。
有那么一瞬，他清清楚楚看到眼前女孩那微微放缩的瞳孔，以及悄然握紧的拳头。
顾恒了然。
“我们是见过的，你应该听到过我的声音，在那个茶馆里。”顾恒自说自话，“其实我找你很久了。”
“你信么？”
小离微微低着的头，忽然又抬起，“就是你派人一直在跟踪我们？”
旁边的阿楠微微朝门口走了两步。
顾恒闻言大方的点点头，又抬起手向对面做了个请的姿势。
“请坐。”
小离没有言语，只是默默的走向了对面而后坐下。
“你是怎么知道的。”她摘下了脸上的锈面，露出了一张素净清隽的脸。
顾恒没有回她，而是颇感兴趣的看着她径直找到了位置，“你这眼睛到底是好的坏的？”
“……”小离一愣，“能看见东西，但太过模糊只能看清个大概影子。”
“哦，先天就是这样？”顾恒饶有兴趣的问道，他现在有足够的时间以及耐心不停问下去。
小离沉默。
顾恒没有失望，而是轻笑道：“你们教内大长老与大祭司大打出手，如今他二人什么情况你应该不知道吧？这两方总有一个是你所关心的，难道你就不想知道他们的情况。”
小离抬起头，无神的双眼紧紧的盯着顾恒，随后才缓缓的开口道：
“不是先天的，我自小便被上神选中接引神降，教内素有以目视日的传统，我作为接引神降的少祭司更是如此。”
“他们都认为这样可以接受到上神的力量，所以每当大日临世的日子都会让我出来感受上神的光辉，呵。”
“长久下来眼睛就看坏了，现在看东西只能看清个大概。”
“好在听力敏锐，生活起居倒是无碍。”
顾恒颇感兴趣的点点头，他的情绪只会拿来心疼亲近的人，别人的事他一概只持旁观态度。
她微微顿了一下，旋即问道：“那大祭司——还有大长老他们怎么样了？”
“你倒是很聪明，”顾恒挑了挑眉毛。
小离摇摇头，“小聪明罢了，是否说都还要看你心情，不是么？”
“大长老死了，大祭司还活着，这个答案如何？”
小离微微舒了一口气。
顾恒了然的点点头，又问道：
“所以，小离也不是你的真名吧？”
“曦，我叫曦，不见曦月的曦。”她轻声道。
“顾氏，顾恒。”顾恒微笑。
曦点点头，随后不再说话。
“你就不好奇我为什么要派人跟踪你？又为什么要得罪一位宗师将你救下？”顾恒好奇的问道。
“我活着大概也就只有和神降扯上关系这点价值，我想你也是冲着这个来的，是吧？”
“是，也不是。”顾恒笑道。
“什么意思？”曦有些疑惑。
顾恒没有说话而是摇了摇头，“一夜没睡，我觉得你应该有些累了，要不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曦姑娘，请！”阿楠在后面轻声道。
曦缓缓起身，深深看了顾恒一眼，随即不再停留的走了出去。
她看得出顾恒是要强行将她留在这儿了。
顾恒站起身，倚在窗边，静静地看着外边，好一会儿阿楠才又走进了屋子。
“让阿九看着她，别让他跑了。”
“是。”
“丽城来的人不用再找少祭司了，但同样要每天细细排查绥阳地界的来往人群，杨晟虽然重伤了，但依然不可小觑，还得小心他狗急跳墙。”
“好。”
顾恒转过身看着乖巧的侍女，叹了口气，“阿楠你知道我现在是个什么处境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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