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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酒后糊涂了

小说:伊人如婳似姽作者:寻乾祎字数:4109更新时间 : 2019-05-11 09:09:00
  【第49章】酒后糊涂了

  小姽欣然地接受来自四面八方的惊叹神情,无意间却发现,倾曜自斟自饮,似有心事。

  “怎么?你觉得不好吃吗?”小姽从座上移了过来,好奇地瞧着倾曜。

  闻言,倾曜波澜不惊地回了对方一眼,那眼神里波光粼粼,纵有千万华丽遣词,恐怕也难以形容一二。

  “并非……我只是没胃口。”

  我!

  小姽发现了,倾曜在她面前似乎总是以“我”自称,除了那些她惹他生气的日子,他从来不在她彰显自己魔域少尊的身份。

  这份认知,叫她心里甜滋滋的。

  “你没有胃口?难道是生病了?”她立即露出关切神色,还不管不顾地抬手拭他额角的温度。

  并喃喃自语:“没发烧啊……”

  见状,心窍窃笑出声:“你傻呀,少主乃极魔,这三界十二洲能伤他之物都少之又少,又怎会像凡人那般生病?”

  “不过呢……”心窍偷偷瞄了瞄少主波澜不惊面容下潜藏的汹涌雀跃,“你能如此关心少主,也算你灵洲待客周到。”

  在座有谁听不出心窍的弦外之音?偏偏小姽以为她不过单纯恭维自己,于是乐呵呵地客气道:“应该的应该的。”

  倾曜抿唇淡笑,眼角眉梢里的喜悦溢于言表。方才明明为墨潼留下纬衡一事心有症结,此刻见到小姽这样在意他,他还有什么好在乎的!

  几人酒足饭饱了,就要各自打道回客居歇息,小姽正琢磨着找个什么合适理由再与倾曜待上片刻,一狐侍却突然凑到她耳根处嘀咕起来。

  啊?究竟是什么事哥哥偏要在这时候让她前往中殿?

  存着狐疑,小姽也只好暂别几人慢悠悠去了中殿。

  待小姽走进中殿,却并未见到纬衡,只有墨潼愁眉不展地矗在窗前望向漆黑夜空。

  “无星无月的,哥哥你在瞧什么?”小姽睁大双眼望呀望的,几乎施上了法术,却还是没能在夜空里窥探到任何。

  一股抹不开的愁绪萦绕在墨潼眉宇间,他没有想到取得郸禅经竟然会比䑏疏独角更为艰难。

  就在一刻钟前,墨潼拦住纬衡说明了心中诉求后,纬衡当即拒绝了墨潼。

  “本仙不能答应你!”

  “……上仙,若非你是最适合的人选墨潼也不敢轻易叨扰。”

  “墨潼,郸禅经关乎三界十二洲之安危,更是由元帝所控的聆听兽亲自看守,盗取经书必然会惊动九天,甚至殃及三界,请恕纬衡爱莫能助。”

  “上仙,请听墨潼一言。娘亲之事对小姽打击沉重,若不能将她救回,只怕小姽心里……”

  “我并非不愿小姽快乐,只是盗经一事兹事体大……墨潼,你可知那郸禅经上记载的都是些什么邪门禁术?”

  “起死回生,篡改命数。”

  “起死回生?篡改命数?你倒是说得轻巧。所谓起死回生之法,都是些反噬灵力的邪术,走火入魔已算轻巧,更甚者魂飞魄散。”

  “我知……”

  “而所谓篡改命数……更是荒谬离谱。明明是毁天灭地祸害苍生,又岂能简单说成是篡改了命数?”

  这些……狐长老都一一告知过墨潼。但是,墨潼并非狼子野心之辈,他仅是用郸禅经来救娘亲一命,并不会造成纬衡担忧的局面。

  “纬衡上仙实在多虑,墨潼只要那䑏疏独角的用法一节,断不会偷学其他禁术。”

  “墨潼,不是我不愿相信你,而是那郸禅经本身就具有莫名神引力,凡读经者皆难自控,待到察觉之时,往往已是道尽途殚……”

  就连元帝早年也不信此邪,开启卷轴窥得一二,本以为以他九天之帝的修为定能克制经书的魔力,可元帝却……若非纬衡及早发现,尽力助元帝摆脱心魔,只怕这九天之帝已经另择贤明了。

  此事事关元帝和九天的颜面,纬衡自然不能说得太透,只希望墨潼能意会了。

  “墨潼修炼之法乃食人心结,此法需要极强定力……”

  “墨潼你无需多言,总之,我不能害你。”

  “这怎会是害我?分明是帮我……”

  “以后你便会明白,郸禅经只会害了你。”

  墨潼本以为纬衡是个好商量的,没想到他固执起来竟如此冥顽!

  看来今日是说服不了对方帮忙了。再这样争执下去也失了意义,墨潼强忍下心中惆怅,客气送离了对方后,急急遣人寻回小姽。

  他算是看出来了,普天之下若还有人能令纬衡回心转意,恐怕也只有她小姽一人了。

  墨潼的视线从一望无际的漆黑里收了回来,他望着不谙世事的小姽,又羡慕又嫉妒,单纯真好,这些日子墨潼觉得几乎心力交瘁。

  他甫一与生母相认,生母便被厉烊所害,不能言语,虽生犹死,而抚养他长大成人的姑姑也因此玉殒。

  一时间他失去两个至亲的人,还来不及悲愤伤痛,又要肩负起主持灵洲的使命,且还有个天真无邪的妹子急需他的安抚。

  他来不及哀伤,更没有时间自怨自艾,他从一个潇洒自由的散仙,临时成为一洲之主……他要做的事情实在太多了。

  “虽无星月,却有黑夜可赏。”

  “黑夜?”小姽一头雾水,墨潼这爱好也太特别了吧,他不会是费神请纬衡帮忙没成功,受刺激了吧?

  “是不是纬衡不愿意帮我们?”

  他抬眼一惊,怪不得别人都说大愚若智,没想到小姽也有如此敏感灵犀的时候。

  他意味深长地看着自家妹妹,姿色一般般,可魅力却是至今难逢敌手的。

  “上仙不是不愿意帮我‘们’,他只是不愿意为了我墨潼以身涉险。”

  “啊?”小姽越听越糊涂了,有些不明白墨潼的弦外之音,“不愿意助你不就是不愿意助我们吗?”

  “不一样的。”墨潼愧疚地看着小姽,想到要“利用”她来完成目的,心中委实难安,“上仙待你自然是不一样的。”

  “哥哥的意思是……?”她忽然有些领悟墨潼意之所指。

  “小姽,哥哥知道这么做未免有些低劣了,但是为了救娘亲,也只有暂且牺牲你的幸福了。”

  色诱纬衡?她行吗?

  “……”

  ……

  纬衡回到客居后,心里怪异极了。

  他今日对墨潼所言句句属实,可又句句有悖。

  以他的本事,取得郸禅经真的毫无办法吗?不见得吧。只要他真心愿意,虽然代价很大风险很大,但是总是有法子可寻的。

  他只是……不愿意轻易就范罢了。说他优柔寡断也好,说他独善其身也罢,不到万不得已,他并不想扰了郸禅经万年的清净。

  倘若今日是小姽亲自央求自己,他必定架不住对方湿漉的双眼,哪怕前边是万丈深渊,纵然将来万劫不复,只怕纬衡也是甘之如饴的。

  她和其他人……到底是不一样的。

  “小衡,你是否入睡了?我可以进来吗?”

  闻言,纬衡并没有觉得欢喜,反而愁绪渐增。他岂能不知小姽的来意,只是今夜一旦她踏进这门槛……纬衡就只能孤注一掷了。

  “并未,你且进来吧。”

  小姽依言开了门,还贴心地合上了……灵洲夜里风大,可别让纬衡受凉了。

  屋外潜藏的无魂见状直呼糟糕……少主担忧之事还是要发生了吗?待会儿他回去该如何复命?

  还是静观其变吧,或许小姽一会儿便出来了呢?

  “这么晚了找我,有事?”

  被门扉挤进来的夜风吹得那烛火忽明忽暗,斑驳的光点打在纬衡白净的玉面上,倒和倾曜的气质有些相似起来。

  只是倾曜的笑容总是邪肆,而纬衡却生来一副正人君子模样。

  “嗯嗯,有事。”

  小姽坐在小圆桌前,接过纬衡递过来的茶盏,琢磨着应当如何开口。而纬衡收回指节后,随手设了个不叫小姽察觉的结界,好让外头那个不速之客听不清看不见这里面的任何情形。

  “小衡,我知道你很为难,不过我真的很需要你的帮助……”

  他轻轻呷了一口已经凉透的茶水,虽未吐一字,心中却是百感交加。

  “倘若郸禅经藏在那凶险之地,我和哥哥倒不愿连累旁人,可偏偏在你九天仙界,又是元帝亲自看管……如果没有知情者从旁协助,只怕等到猴年马月我兄妹两个也没办法打听到郸禅经的下落……”

  “你要我如何帮你?”

  “我知道你身为上仙自有许多情非得已……什么?小衡你方才说了什么?”

  还以为会费尽唇舌才能让他改变心意呢,她腹中还有许多智慧没使上。小姽这是又高兴又隐隐失落……

  看来墨潼哥哥言辞颇有些夸张了,纬衡哪里是那种不近人情的上仙嘛!

  “我是说……你希望我如何从旁协助?”

  小姽这回总算听清了,大喜:“小衡你放心好了,我们不会牵累你的。你只需要告知我们郸禅经所在,及助我们引开看守经书的神兽即可。”

  纬衡苦笑:“我担心的并非是自己受牵连……”

  “嗯嗯,我懂,哥哥也明白,你自是为了我们好,只是……”小姽突然神色哀切起来,“娘亲对我而言实在太重要了,我甚至没能跟她告别,所以我还不能接受失去她。”

  闻言,纬衡动容颔首。

  既是她心中所愿,他只得赴汤蹈火。

  不过……纬衡心中暗暗叹息:即便这兄妹俩尽量将他“置身事外”,可纬衡终无法袖手旁观。

  若他不出手,即便他将聆听神兽驱赶,又蒙蔽元帝的眼耳,以墨潼的修为依然带不走郸禅经上任何一个字。

  此事,还需他亲自谋划。

  “如此事对你这么重要,哪怕是五方炼狱我也会为你取得郸禅经。”

  “小衡你实在太好了。”

  既然纬衡亲口允诺了,就不会再变卦。小姽心中事了,面露欢喜,整个人都要蹦起来了。

  她没想到,美人计还来不及使上,千言万语也滞在喉间……纬衡竟答应得如此轻巧。

  他待她……也是真心实意的。

  只是看到小姽眼里那不加掩饰的流光溢彩,纬衡顿觉纵使万劫不复也是值得了。

  如释重负后,眼瞧着小姽就要作别,纬衡连忙拉住她的柔荑,深情款款又略带恳求地看着对方。

  “你可会弈棋?”

  小姽不明所以,楞楞地点点头:“略知一二。”

  略知就好,纬衡含笑地拉她坐下,“可否陪我秉烛对弈片刻?”

  人家豁出性命为她两肋插刀,她怎么能连如此渺小的心愿也不替他实现?

  “自然可以,别说是片刻了,即便你想下通宵达旦的棋,我也舍命陪君子。”

  “如此,甚好!”他要的,正是这“通宵达旦”。

  一宿过后,殿外潜伏的无魂腿都蹲麻了小姽还没有出来。天色已露鱼肚白,看来小姽昨晚是“睡”在了纬衡的寝殿了。

  少主忧心忡忡之事,看来终究还是发生了。

  “吱呀”……

  眼窝深陷的小姽终于打着哈欠伸着懒腰慢吞吞出了纬衡所在的客居,她如此这般“劳累”,难道是昨夜没“睡”好?

  之前无魂无意间瞧见过小姽清晨从少主房间里出来,面容也差不多是这个样,只是好像要更餍足些。

  灵狐性媚,看来世人诚不欺我!此事虽然怪不得小姽的白狐本性,但是……无魂难以控制地替自家主子不值。

  “哎呀!一宿没睡,累死我了……”

  “昨夜……是我酒后糊涂了,连累小姽这般劳累,现在想来,纬衡行事实在荒唐。”

  半夜的时候,他们是喝过一点小酒提神来着。

  打了第三个哈欠后,小姽眯着眼睛连连摆手,“无妨!虽然一夜都那样确实有点腰酸背痛,不过,你高兴我便高兴了。”

  无耻!无魂心中唾弃,实在听不下去了,心头灵力一动,便瞬间飞走。

  这些污言秽语,让他怎么传到少主耳朵里?!

  ……

  就在无魂回到客居后约摸一炷香的时间,倾曜所在处传来一声轰天的巨响。

  不知是谁发了什么脾气,竟然击倒了一株灵洲巨梧,那梧桐枝繁叶茂,峻拔参天,一般修道者难以伤其分毫。

  看来,必是那巨梧做了什么丑事,才招来如此惨烈教训吧!

  睡到了太阳下山,小姽才懒洋洋起床。她吃饱后,先是去倾曜所在的客居一逛,却发现那主仆三人皆出门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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