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五章
“不过,都是做世人眼中‘不可能’之事罢了。”
宴文然皱了皱眉:“你这是诡辩。”
白璟弯眼笑了:“怎会。”
二人沉默良久,白璟更是闲适地拿过了一旁宴文然泡好的其中一杯茶来喝。
悠闲地,仿佛不是在讨论这样重要的事情一般。
许久,宴文然问道:“……依你之言,你若以女子之身成为将军,乃至成了白家之主,你可想过后人会如何评说?史书会如何记载?”
白璟轻笑一声,再次拉了椅子过来坐下。那浑不在意的态度,同那含着细碎暗芒的眉眼杂糅在一起,写尽了年少轻狂。
“史书这种东西,自然是谁权高位重,便由谁来书写。”他顿了顿,认真了些,看着宴文然。
“至于后人评说……我只管做好眼前事,哪管得了身后名声?”
……
那日,宴文然到底是没曾松口。白璟知道这种事情想让宴文然改观也难,便也没有再多说,只愿任她细细消化。
倒是,张副将一事,有了些进展。紧紧过去了一日,暗五暗六便按着宴文然的吩咐,把张副将要传的信给拦截了下来。
他们到时,白璟亦在帐中。自然而然的,他也在一旁看到了宴文然拆信。
宴文然迅速扫过信上内容,片刻后勾唇一笑:“原来是打着这么个主意。”
白璟凑近看去,宴文然干脆把信递给了他。他仔细看了看,笑道:“当真与仄荒有勾结。”
这一封信,正是张副将传与仄荒的。通篇大致地说了说上一次突发的变故之类,又详细讲了那日宴熙他们想要乘胜追击的准备;再提了他的计划——假意做戏,虚与委蛇。想法子把他们引到濉城附近,埋伏好了人马,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竟连人数都算计好了。
白璟挑着眉头翻了一页,顿时微微一顿。
他这计划中,居然还没忘了宴文然。
这场仗的胜利还在次要,主要居然还是针对宴文然的行动。这张副将不愧有几分眼力,看出宴文然作战时总跟在白璟身边。再加上宴文然这两回每次战斗都要参与,因此他料定,此战宴文然也必会参与。
为防止敌军认不出宴文然来,还明确指出:见到总在“东黎”身旁,且遇到紧急情况东黎也会出手回护的,那必然便是太子殿下了。
宴文然道:“他倒是好算计,既能赢上一局,又可为他主子扫清障碍。”
白璟沉默片刻,眼中已经透出些许危险。只是下一刻,宴文然便上前握住了他的手。
她笑道:“没什么。信既然已经写了,他便跑不了了。”
白璟点了点头。
宴文然顿了顿,又有些疑惑:“他观察这些事倒是挺精明,竟没想过我们会怀疑他?”
白璟道:“他大约是没想过我们会怀疑到他身上。”
闻言,宴文然有些惊讶,用着询问的目光望着他。
白璟道:“他很早时,便投奔了军营。一路成长起来,都是所有人有目共睹的。”
这位“张副将”,从最初初来乍到,到之后被欣赏了才能,又有些大小军功的积累一路抬高,升官之路算是很稳妥。
这样一个人,初时又一直忠心耿耿,频频献策。就算在这小半年时而有些稍微的不对,也不会有人轻易察觉到什么。
宴文然垂眸,眼中掠过些复杂神色。
白璟勾唇笑道:“说到底,若你当初不曾提出或许有内贼一事,我们可能压根不会怀疑到他——或者即便最后发现了端倪,可能也已经为时已晚。”
要轻易相信一个陪伴多年的战友其实是内贼,这件事当真不算得容易。
宴文然轻叹了口气,低头沉吟了一会儿,忽然抽出张纸来,在上面补充了几个字;随后把两封信一起递给暗五,说道:“照着我写的,用他的字体在空白处重新撰写一便。写完后把我写的那份销了。”
暗五双手接过,道:“是。”
白璟看着这位“暗五”略做思索,忽然便想起了这人是谁。
那时替宴文然代笔“千字文”的,可不正是这位?
他不由问了一句:“这位……是谁的字体都可仿么?”
宴文然点了点头,道:“算是。”
暗六暗五已经领命退下,此时屋中,只剩下宴文然与白璟二人。
宴文然见白璟垂头深思,便坐到桌旁,笑问:“你想到什么了?”
白璟轻声道:“或许……他这本事,日后也有些大用。”
看着宴文然骤然亮起的目光,白璟失笑道:“这事儿再议。眼下关键的,还是先解决接下来这场仗。”
……
邻近傍晚,宴文然寻了个机会,随白璟去了宴熙帐中。
宴熙见到她来,似有所料般点了点头,问道:“有眉目了?”
宴文然道:“有,并且连解决之法都拟出了个大概——皇兄可要听吗?”
“少卖关子,有什么主意便快些说来听听。”宴熙笑着说了她一句。
宴文然坐下来,大致把暗卫截到张副将信件一事说了说,随后又详细提了信中所记载的东西。
宴熙听着,眉头是越皱越深。过了好半天,终是冷笑一声,把手上的杯子重重地撂在木桌面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他咬牙切齿道:“真是反了他了。”
宴文然笑道:“皇兄莫气。我们此番,何不将计就计,打他个措手不及?”
宴熙“哦”了一声,挑眉道:“你准备如何?”
宴文然道:“索性顺水推舟,就按他的计划来吧。战斗开始之前,莫要让他察觉到什么。届时他们把重点放在濉城,我带一小队去绕后包抄,岂不正合适?
不过……”她顿了顿,笑道:“我还让暗卫拟着他的字迹,补充了几句联系齐王爷之类的话。”
宴熙似是没想到宴文然连这都计划了进去,顿时有些惊讶。不过他挑挑眉,仍问道:“若仄荒察觉到什么不对,不愿联系齐王爷?”
宴文然笑道:“那信几页都是张副将写的。他做这事轻车熟路,若非我叫暗卫早晚都盯着他,或许都难以察觉。”
她顿了顿:“既然熟练,想必通信不是一回。那信三页都是他亲手所写,最后只是补了几句话罢了。暗五仿字能做到九成相似。真真假假混在一起,他也难看出来什么。”
宴文然端起水杯来喝了一口,缓了片刻继续道:“若他们真能联系到齐王爷,这事儿算额外赚了;即便没有,我们好歹也能重创他们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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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文然皱了皱眉:“你这是诡辩。”
白璟弯眼笑了:“怎会。”
二人沉默良久,白璟更是闲适地拿过了一旁宴文然泡好的其中一杯茶来喝。
悠闲地,仿佛不是在讨论这样重要的事情一般。
许久,宴文然问道:“……依你之言,你若以女子之身成为将军,乃至成了白家之主,你可想过后人会如何评说?史书会如何记载?”
白璟轻笑一声,再次拉了椅子过来坐下。那浑不在意的态度,同那含着细碎暗芒的眉眼杂糅在一起,写尽了年少轻狂。
“史书这种东西,自然是谁权高位重,便由谁来书写。”他顿了顿,认真了些,看着宴文然。
“至于后人评说……我只管做好眼前事,哪管得了身后名声?”
……
那日,宴文然到底是没曾松口。白璟知道这种事情想让宴文然改观也难,便也没有再多说,只愿任她细细消化。
倒是,张副将一事,有了些进展。紧紧过去了一日,暗五暗六便按着宴文然的吩咐,把张副将要传的信给拦截了下来。
他们到时,白璟亦在帐中。自然而然的,他也在一旁看到了宴文然拆信。
宴文然迅速扫过信上内容,片刻后勾唇一笑:“原来是打着这么个主意。”
白璟凑近看去,宴文然干脆把信递给了他。他仔细看了看,笑道:“当真与仄荒有勾结。”
这一封信,正是张副将传与仄荒的。通篇大致地说了说上一次突发的变故之类,又详细讲了那日宴熙他们想要乘胜追击的准备;再提了他的计划——假意做戏,虚与委蛇。想法子把他们引到濉城附近,埋伏好了人马,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竟连人数都算计好了。
白璟挑着眉头翻了一页,顿时微微一顿。
他这计划中,居然还没忘了宴文然。
这场仗的胜利还在次要,主要居然还是针对宴文然的行动。这张副将不愧有几分眼力,看出宴文然作战时总跟在白璟身边。再加上宴文然这两回每次战斗都要参与,因此他料定,此战宴文然也必会参与。
为防止敌军认不出宴文然来,还明确指出:见到总在“东黎”身旁,且遇到紧急情况东黎也会出手回护的,那必然便是太子殿下了。
宴文然道:“他倒是好算计,既能赢上一局,又可为他主子扫清障碍。”
白璟沉默片刻,眼中已经透出些许危险。只是下一刻,宴文然便上前握住了他的手。
她笑道:“没什么。信既然已经写了,他便跑不了了。”
白璟点了点头。
宴文然顿了顿,又有些疑惑:“他观察这些事倒是挺精明,竟没想过我们会怀疑他?”
白璟道:“他大约是没想过我们会怀疑到他身上。”
闻言,宴文然有些惊讶,用着询问的目光望着他。
白璟道:“他很早时,便投奔了军营。一路成长起来,都是所有人有目共睹的。”
这位“张副将”,从最初初来乍到,到之后被欣赏了才能,又有些大小军功的积累一路抬高,升官之路算是很稳妥。
这样一个人,初时又一直忠心耿耿,频频献策。就算在这小半年时而有些稍微的不对,也不会有人轻易察觉到什么。
宴文然垂眸,眼中掠过些复杂神色。
白璟勾唇笑道:“说到底,若你当初不曾提出或许有内贼一事,我们可能压根不会怀疑到他——或者即便最后发现了端倪,可能也已经为时已晚。”
要轻易相信一个陪伴多年的战友其实是内贼,这件事当真不算得容易。
宴文然轻叹了口气,低头沉吟了一会儿,忽然抽出张纸来,在上面补充了几个字;随后把两封信一起递给暗五,说道:“照着我写的,用他的字体在空白处重新撰写一便。写完后把我写的那份销了。”
暗五双手接过,道:“是。”
白璟看着这位“暗五”略做思索,忽然便想起了这人是谁。
那时替宴文然代笔“千字文”的,可不正是这位?
他不由问了一句:“这位……是谁的字体都可仿么?”
宴文然点了点头,道:“算是。”
暗六暗五已经领命退下,此时屋中,只剩下宴文然与白璟二人。
宴文然见白璟垂头深思,便坐到桌旁,笑问:“你想到什么了?”
白璟轻声道:“或许……他这本事,日后也有些大用。”
看着宴文然骤然亮起的目光,白璟失笑道:“这事儿再议。眼下关键的,还是先解决接下来这场仗。”
……
邻近傍晚,宴文然寻了个机会,随白璟去了宴熙帐中。
宴熙见到她来,似有所料般点了点头,问道:“有眉目了?”
宴文然道:“有,并且连解决之法都拟出了个大概——皇兄可要听吗?”
“少卖关子,有什么主意便快些说来听听。”宴熙笑着说了她一句。
宴文然坐下来,大致把暗卫截到张副将信件一事说了说,随后又详细提了信中所记载的东西。
宴熙听着,眉头是越皱越深。过了好半天,终是冷笑一声,把手上的杯子重重地撂在木桌面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他咬牙切齿道:“真是反了他了。”
宴文然笑道:“皇兄莫气。我们此番,何不将计就计,打他个措手不及?”
宴熙“哦”了一声,挑眉道:“你准备如何?”
宴文然道:“索性顺水推舟,就按他的计划来吧。战斗开始之前,莫要让他察觉到什么。届时他们把重点放在濉城,我带一小队去绕后包抄,岂不正合适?
不过……”她顿了顿,笑道:“我还让暗卫拟着他的字迹,补充了几句联系齐王爷之类的话。”
宴熙似是没想到宴文然连这都计划了进去,顿时有些惊讶。不过他挑挑眉,仍问道:“若仄荒察觉到什么不对,不愿联系齐王爷?”
宴文然笑道:“那信几页都是张副将写的。他做这事轻车熟路,若非我叫暗卫早晚都盯着他,或许都难以察觉。”
她顿了顿:“既然熟练,想必通信不是一回。那信三页都是他亲手所写,最后只是补了几句话罢了。暗五仿字能做到九成相似。真真假假混在一起,他也难看出来什么。”
宴文然端起水杯来喝了一口,缓了片刻继续道:“若他们真能联系到齐王爷,这事儿算额外赚了;即便没有,我们好歹也能重创他们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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