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刺穹（4）
在上一个记忆结尾时发言的那个行者戴着乌木鹰纹面具，站在暗室的开阔处。
他接着说：“穹顶、柱石、壁画、那些文字和图案，曾经是我少年时代的奇异世界，楔形文、圣体文、梵文和甲骨文，拉丁文、埃兰文和通行体，还有僧侣和祭祀们留下的关于各种古老传说的图画，我不知道自己曾经多少次在梦中凝视过它们。那是Zera的记忆，是时间在Zera的最好诠释。崩解的不止是几座塔，自那时起，Zera的文字艺术也随着秩序一起崩塌了。”
在他身后，倚着一根柱子的那位面纱女士说：“有那么悲观？接下来发生了什么？那些长老呢？”
“柏迟曼长老勘定的议程里还有一段记忆，接着看。”
女士用手扑打靴子上的尘土，满不在乎的语气说：“桑龙也有他钟爱的文字，你们看到了，他最后的目光留在了代表东方的那一面。”
“那九粒小小的太阳，它们曾在纪前文明里闪耀长空。唉，时间只要有箭头，就没有什么一成不变！”
“瞧你说的，如果不是秩序一成不变，桑龙也不至于……”
“怎么？你有认同感？不可理解！此事还需要讨论？刺穹不可饶恕！任何蔑视秩序的思想和行为统统不可饶恕！”
鹰纹面具青年非常愤怒，他又开始抖了，拳头都握出了声音。
“好了。卢娜，”珀迟曼先生3号打断了他们，“你瞧，你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就惹恼了菲尔斯，你知道原因。”
“明白明白，”卢娜女士耸耸肩，手臂举过额头，向鹰纹菲尔斯敬了个礼。“别别，我说着玩儿呢。”
栖木者长老柏迟曼先生是刺穹时代的护法之一，没人敢于不听从他温和的意见。
“刚才是那位会议旁观者的记忆。没错，我是当事人之一，那不是一段美好的回忆。”珀迟曼先生3号微微笑着说，“多吉，接下来你和大家复述一下联盟的口信吧。我这年纪可记不住绕口令。”
一直在门口侍立的少年颔首抚胸，上前一步，珀迟曼先生3号取出的那块晶板的微光映着他的精壮干练和少年老成。
少年多吉说：“刚才那块晶石存储的大部分记忆被辐射扰乱，大厅的部分记忆尚可，事件后期的回声和倒影都已模糊不清。联盟寻找落点石的进展缓慢，好在锲而不舍的遗宝猎人在一处落痕找到了这颗蛋白石的珠子（嗯，改一下，A—蛋白石）。
它的主人和薄德.布洛克希尔一起观看过薄德自己的一段记忆，其中包含了科斯塔的记忆——仍是刺穹当时。可是，薄德的残留记忆同样受到了干涉，尤其是后半部分。
联盟决定由诸位在此相聚，就是要重点观察下一段晶像记忆……意思可能是说：那才是钥石的关键线索。”
卢娜女士说：“居然还能见到晶像记忆这东西，难得。我猜，如果还有比刺穹之前最后一次护法会议还重要的记忆，那一定是刺穹本身。”
靠后的人也向前迈了一步。
从画面的角度看，麦鸠利师傅就在暗室的一角猫着，至始至终一言未发，纹丝未动。
***
记忆播放到这儿，狄小七脑子里的念头上蹿下跳，却大气也没敢喘一下。
记忆的暗室里一共七个人在观看。
多吉的形象很正派，是个勇武少年，珀迟曼先生和会议中的装束也差不多，他和多吉来自小香巴拉。
菲尔斯、卢娜，其他这些人来自哪儿？
没等她提问，珀迟曼先生在她身边解释说；“他们四个都是联盟甄选的遗宝猎人。”
哦，和我一样。
“菲尔斯.霍金斯（Fierce.Hawkins）是个暴脾气猎手，名如其面；卢娜.伊格尔顿（Luna.Eagleton）的面具是一副云纹薄纱，伊格尔顿和霍金斯两家同宗同源，是当时咆哮松针的轮值戍卫首脑。”
啊？又是一个伊格尔顿。
“并肩的银面兄弟来自绿地冰原，是勘石者赫顿家的孩子，剑齿虎牙的叫詹姆斯，骷髅面的叫莱尔，赫顿家是勘石者协会的发起者之一。剩下的那位守着暗处的，是麦鸠利师傅。这是他留下的记忆。”
“啊？”
“遗宝猎人带来了科斯塔的金丝猫眼晶石和这颗蛋白石，我和麦鸠利一起观看，我也是第一次看。很震撼，对我而言，我说了，那不是一段美好的记忆。”
说着他停顿了一下，然后慢慢地说：“科斯塔的记忆展示了刺穹前的会议状况，就是当年的实情实景。这一段儿比较容易理解，后面的记忆提供者就非常特殊，也不太容易理解了。”
“联盟为什么让他们观看记忆？”
“这些记忆，有助于他们更好地理解使命。”
“为什么选在小香巴拉？”
“小香巴拉在所有大陆之中算最安全的一块。至少有一个原因，冰原和松针都不可能，他们当年势如水火。松针人自己也在跟自己斗气，难怪，那两个统领家族轮流执掌鸢尾雀屏旗，打了好几辈子的嘴仗了。联盟在冰原的总部没通过小香巴拉的分理处，直接找到了我，是我通知的麦鸠利。”
是的，那个在图书室大楼里的“头人”也能找到珀迟曼先生。
晶石有记忆，那岂不是没有隐私了？狄小七猜测，麦鸠利师傅观看记忆的时候默不作声，说不定是在偷看的呢。这个想法不是很忠厚善良，应该打住。
她问：“桌子中间的那个声音是谁？”
“M.M，来自无关的声音。”
“为什么有十二个长老？”
“十四悬河的代表，不包括忘忧河和默冢森林。”
“十四？”
“七悬河失去晶像联络是在那之后。而那次会议是在晶霖塔，即便是现在，如果能够到达晶霖塔，也能从那儿到达任一个大陆，那里留存着通道记忆，晶像切口。”
“哦，”狄小七接着提出她的猜测：“金丝猫眼和蛋白石的记忆会不会有一部分来自同一个人？”
“不会，晶石记忆的时间线互不纠缠。记录的内容是可信的，但是……也令人不安。”
“不是说下次朔日会议才到晶霖塔去开吗？”
珀迟曼先生摇头，“上一次，就是画面里的这一次。会议本身突破了秩序，但联盟一致通过，只因为大家都想到晶霖塔去看一看。唉。正是这个原因，让桑龙钻了空子。”
“什么空子？”
“事件会给晶霖塔留下时间的标尺，其他返回Zera的晶霖塔人会据此计算在晶霖塔度过的时间。”
先生的话音里透露着沮丧和懊悔，“那次会议几乎被Zera遗忘了，因为与会者大多已经不在世。而在世的，比如我，并不愿意记起一次针对晶霖塔的袭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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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接着说：“穹顶、柱石、壁画、那些文字和图案，曾经是我少年时代的奇异世界，楔形文、圣体文、梵文和甲骨文，拉丁文、埃兰文和通行体，还有僧侣和祭祀们留下的关于各种古老传说的图画，我不知道自己曾经多少次在梦中凝视过它们。那是Zera的记忆，是时间在Zera的最好诠释。崩解的不止是几座塔，自那时起，Zera的文字艺术也随着秩序一起崩塌了。”
在他身后，倚着一根柱子的那位面纱女士说：“有那么悲观？接下来发生了什么？那些长老呢？”
“柏迟曼长老勘定的议程里还有一段记忆，接着看。”
女士用手扑打靴子上的尘土，满不在乎的语气说：“桑龙也有他钟爱的文字，你们看到了，他最后的目光留在了代表东方的那一面。”
“那九粒小小的太阳，它们曾在纪前文明里闪耀长空。唉，时间只要有箭头，就没有什么一成不变！”
“瞧你说的，如果不是秩序一成不变，桑龙也不至于……”
“怎么？你有认同感？不可理解！此事还需要讨论？刺穹不可饶恕！任何蔑视秩序的思想和行为统统不可饶恕！”
鹰纹面具青年非常愤怒，他又开始抖了，拳头都握出了声音。
“好了。卢娜，”珀迟曼先生3号打断了他们，“你瞧，你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就惹恼了菲尔斯，你知道原因。”
“明白明白，”卢娜女士耸耸肩，手臂举过额头，向鹰纹菲尔斯敬了个礼。“别别，我说着玩儿呢。”
栖木者长老柏迟曼先生是刺穹时代的护法之一，没人敢于不听从他温和的意见。
“刚才是那位会议旁观者的记忆。没错，我是当事人之一，那不是一段美好的回忆。”珀迟曼先生3号微微笑着说，“多吉，接下来你和大家复述一下联盟的口信吧。我这年纪可记不住绕口令。”
一直在门口侍立的少年颔首抚胸，上前一步，珀迟曼先生3号取出的那块晶板的微光映着他的精壮干练和少年老成。
少年多吉说：“刚才那块晶石存储的大部分记忆被辐射扰乱，大厅的部分记忆尚可，事件后期的回声和倒影都已模糊不清。联盟寻找落点石的进展缓慢，好在锲而不舍的遗宝猎人在一处落痕找到了这颗蛋白石的珠子（嗯，改一下，A—蛋白石）。
它的主人和薄德.布洛克希尔一起观看过薄德自己的一段记忆，其中包含了科斯塔的记忆——仍是刺穹当时。可是，薄德的残留记忆同样受到了干涉，尤其是后半部分。
联盟决定由诸位在此相聚，就是要重点观察下一段晶像记忆……意思可能是说：那才是钥石的关键线索。”
卢娜女士说：“居然还能见到晶像记忆这东西，难得。我猜，如果还有比刺穹之前最后一次护法会议还重要的记忆，那一定是刺穹本身。”
靠后的人也向前迈了一步。
从画面的角度看，麦鸠利师傅就在暗室的一角猫着，至始至终一言未发，纹丝未动。
***
记忆播放到这儿，狄小七脑子里的念头上蹿下跳，却大气也没敢喘一下。
记忆的暗室里一共七个人在观看。
多吉的形象很正派，是个勇武少年，珀迟曼先生和会议中的装束也差不多，他和多吉来自小香巴拉。
菲尔斯、卢娜，其他这些人来自哪儿？
没等她提问，珀迟曼先生在她身边解释说；“他们四个都是联盟甄选的遗宝猎人。”
哦，和我一样。
“菲尔斯.霍金斯（Fierce.Hawkins）是个暴脾气猎手，名如其面；卢娜.伊格尔顿（Luna.Eagleton）的面具是一副云纹薄纱，伊格尔顿和霍金斯两家同宗同源，是当时咆哮松针的轮值戍卫首脑。”
啊？又是一个伊格尔顿。
“并肩的银面兄弟来自绿地冰原，是勘石者赫顿家的孩子，剑齿虎牙的叫詹姆斯，骷髅面的叫莱尔，赫顿家是勘石者协会的发起者之一。剩下的那位守着暗处的，是麦鸠利师傅。这是他留下的记忆。”
“啊？”
“遗宝猎人带来了科斯塔的金丝猫眼晶石和这颗蛋白石，我和麦鸠利一起观看，我也是第一次看。很震撼，对我而言，我说了，那不是一段美好的记忆。”
说着他停顿了一下，然后慢慢地说：“科斯塔的记忆展示了刺穹前的会议状况，就是当年的实情实景。这一段儿比较容易理解，后面的记忆提供者就非常特殊，也不太容易理解了。”
“联盟为什么让他们观看记忆？”
“这些记忆，有助于他们更好地理解使命。”
“为什么选在小香巴拉？”
“小香巴拉在所有大陆之中算最安全的一块。至少有一个原因，冰原和松针都不可能，他们当年势如水火。松针人自己也在跟自己斗气，难怪，那两个统领家族轮流执掌鸢尾雀屏旗，打了好几辈子的嘴仗了。联盟在冰原的总部没通过小香巴拉的分理处，直接找到了我，是我通知的麦鸠利。”
是的，那个在图书室大楼里的“头人”也能找到珀迟曼先生。
晶石有记忆，那岂不是没有隐私了？狄小七猜测，麦鸠利师傅观看记忆的时候默不作声，说不定是在偷看的呢。这个想法不是很忠厚善良，应该打住。
她问：“桌子中间的那个声音是谁？”
“M.M，来自无关的声音。”
“为什么有十二个长老？”
“十四悬河的代表，不包括忘忧河和默冢森林。”
“十四？”
“七悬河失去晶像联络是在那之后。而那次会议是在晶霖塔，即便是现在，如果能够到达晶霖塔，也能从那儿到达任一个大陆，那里留存着通道记忆，晶像切口。”
“哦，”狄小七接着提出她的猜测：“金丝猫眼和蛋白石的记忆会不会有一部分来自同一个人？”
“不会，晶石记忆的时间线互不纠缠。记录的内容是可信的，但是……也令人不安。”
“不是说下次朔日会议才到晶霖塔去开吗？”
珀迟曼先生摇头，“上一次，就是画面里的这一次。会议本身突破了秩序，但联盟一致通过，只因为大家都想到晶霖塔去看一看。唉。正是这个原因，让桑龙钻了空子。”
“什么空子？”
“事件会给晶霖塔留下时间的标尺，其他返回Zera的晶霖塔人会据此计算在晶霖塔度过的时间。”
先生的话音里透露着沮丧和懊悔，“那次会议几乎被Zera遗忘了，因为与会者大多已经不在世。而在世的，比如我，并不愿意记起一次针对晶霖塔的袭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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