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母亲之死
娘亲如此，她亦如此，这个冥王当着有什么意思？这一整个冥界要来何用？
月白城中，那急的焦头烂额的，是自己的侄子，他们本该同一天与心爱之人缔结永生之好……
如今，他已回到月白城中，原本的喜事，被神秘人传来的死讯硬生生演变成了丧事。
他独坐院中，那一朵以他和她血液而生的彼岸花依然绽放，他手中拿着花簪，在手掌心划下一道深深的口子。
都说身体上的痛，能够掩盖内心的痛处，可这显然不够，正当他欲插入胸膛之时，血液滴在彼岸花之上，一片绯红之色布满整个小院，一直蔓延。
他一阵茫然，随着彼岸花蔓延之处，一直跟上，足足蔓延了八百里。
“这…冥界开花了！！”
“是啊，有花了…”
随着一片欢呼，从烟雨楼，到黄泉足足开满了八百里花海。
他紧握着花簪，眼前一幕不由得让他想起她曾说的话：“我要种满百里花海，让冥界都开满彼岸花。”
彼岸花开满了八百里，你怎么就不在了……
可此刻他却又燃起一丝微弱的希望，她归来之时，这一片花海之中，会否有再相见的可能……
夜夜宿梦中，能有片刻看到她的影子，或许就是支撑他活下去的动力吧，而这八百里花海，是为她归来之时点的一盏灯。
数月之后，冥王残暴为六界尽知，人人惧怕，避之不及……
外界都发生了什么……我在这茅屋苟且度日一年，如行尸走肉一般，活着对我来说，是一种痛苦。
每日柳襄送来的饭菜，掺着化功散的药力，如同凡人一样手无缚鸡之力，暗无天日。
我拖着无力的身躯，道：“阿凝，醒醒…”
这么许久，她消瘦不少，似乎都已没了活下去的希望。
“阿凝，你不能睡，我们还要一起出去…我们还要…一起……”
她缓缓睁开双眼，道：“我们现在手无缚鸡之力，有什么能力逃出去？”
我愣了愣，道：“阿凝…”
“瑶瑶，我好后悔，没在母主身边好好尽孝，如今，她应该很伤心吧……”
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因为我自己也没想过还能不能出去，隔三差五，我们都能受到柳意欢一顿毒打，若不是还有一丝仙骨护着，早也死了…
随着门轻轻推开，我知道，今天的饭菜又要来了……
此时，柳意欢与柳襄还有那个傀儡女子缓缓进来，今日，倒是没了往日的饭菜。
“这几个月，过的可舒服？”
我无力地倒在床上，不愿再去理会她的话。
她缓缓走过来，道：“你们，把她们两个给我押起来。”
被她们折磨这么久，似乎早已习惯。
我们被她们带了出来，这是我这一年来第一次看见光，有些刺眼。
柳意欢缓缓道：“所有的一切都得结束，我也玩够了…”
苏凝道：“你又要干什么？”
“干什么？”她一阵邪笑，柳襄与那傀儡女子将她一把推下悬崖，随着她的叫喊声回荡，我顿时清醒。
“柳意欢，你疯了！！”
她缓缓走了过来，道：“放心，她不会孤单的，你也下去吧…”
在被她推下去的那一刻，眼前的一切变得模糊，不过，或许…这是一种解脱…
西冥怀中抱着小馄，唯不变那双红瞳，却是杀气腾腾。
他将所有思念都寄在小馄身上，这是唯一能说服自己，她还活着的安慰。
“小馄啊小馄，你喜欢吃什么？她平日里，都喂你什么了？”
“喵~”
他轻笑道：“怎么？想下去走走？”
突然，鬼差来报：“报！！冥王大人…鬼母大人在酆都城抓到一个女人，说是您的熟人…”
他愣了愣，不知何时有些激动，是她回来了吗？
他放下小馄，飞奔过去，在酆都鬼母殿中。
那个女人如此熟悉，使他恶心。
柳意欢看见西冥，一阵冷笑：“我的冥王哥哥，好久不见。”
柳意欢，她还没死，她怎么还没死…
他一把掐住她的脖子：“是你把她带走的？”
柳意欢艰难吐出几个字：“魔煞之气…果然…非同凡响…”
“她在哪儿？”
她一阵冷笑：“她死了…”
他一阵怒意，将柳意欢摔在地上。
望舒此时挡在柳意欢面前，道：“阿冥…”
“连你也要阻止本王？”
此时，柳意欢借机拿出匕首刺入望舒身后，她吐出一口鲜血。
西冥一阵茫然，眼看望舒倒在面前。
柳意欢缓缓站了起来，道：“你不是一直想知道你的母亲在哪儿吗？我来告诉你，当年她为先天帝殉情之后，散落的灵元在杨家村寄生，冥界没有关于她一点点的记载，后来，因为一次意外，她掉落悬崖，只因你与她一见如故，她留在了冥界，在酆都城开起了酒馆……”
他浑身颤抖，看着眼前的望舒，因为那一刀，身上的气息渐渐恢复，容貌缓缓改变……
照理说，一把普通的匕首杀不了她，可这匕首泛着白光，显然，是追魂刀…
靠着最后一丝力气，她低声唤着：“冥儿……”
他脑中一片空白，看着她缓缓向自己爬来。
“你让我痛苦，我也不会让你好过的，我要你看着你至亲至爱的人，一个个都不得好死。”
他怒掐住柳意欢的脖子，随着‘咔嚓’一声，她终于没了气息。
他将望舒扶起，脑中仍是一片空白，这个一直陪在自己身边自己视作母亲的人，竟真的是自己的母亲…
此时，她的容貌渐渐变成了原来母亲的模样，又是熟悉的感觉，是儿时母亲在自己床边唱一曲虚海之歌……
“冥儿…”
他一脸的不可置信，眼前自己刚刚找回的母亲，会再次归入混沌，离他而去。
他握住蓦襄在半空中悬着的手，颤抖道：“……娘？”
她此刻总算挤出笑颜：“九万年来，我一直以为，无牵无挂，总算临死之前，还能想起过往，看到你长大成人，我总算了一桩心事…”
他紧紧抱住蓦襄，道：“娘…你不会有事的…我想办法…一定不会有事的……”
“追魂刀见血追魂，娘活不成了，能够留着这一口气，想最后嘱咐你几句…”
她咳出一口鲜血，染在西冥的锦袍。
“娘……”
“我从来没有憎恨过你爹，你也不要辜负你云淙二哥对你的好意……”
“儿时，我为了一己私欲，封住你的命珠，让你不能像正常人一样长大，是娘亲错了…你能原谅我吗…”
他哽咽道：“我从来都没怪过娘亲…娘亲是这世界上，最好的娘亲……”
她欣慰一笑：“我十分满意瑶瑶这个儿媳妇……但是，如今她既已归入混沌，望你放下……”
他不语，似从心底蔓延出的悲伤。
此时，鬼母殿外，离境推门而入，见眼前这一幕，目瞪口呆。
蓦襄将双眼移到离境身上：“阿境…”
离境一脸茫然，眼前这个人，是西冥一直寻找的蓦襄女王，她竟然能认识自己？
“替我好好照顾冥儿，魂飞魄散后，我至少了无牵挂……”
此刻，他似乎明白了，望舒与蓦襄，倒真有相似之处…
“娘…娘……”随着她双眼一闭，连一副尸骨都没有留给他。
“娘！！！”
你说，这一生到底是为了什么活着？
是因为活着而活着，还是真的有什么值得你惦念的？
她不在了，娘也不在了，还有什么是能够支撑这副身体活下去的力量？
这世间总是如此无情，此刻，若是还在无量海，有她，有娘…
这是哪儿？我死了还能有意识吗？
我缓缓睁开双眼，这里一片云海，我却在一片湖中漂浮着，身上再没了任何痛感。
环顾四周，湖边有个凉亭，那个熟悉的侧脸缓缓出现，我低声唤着：“先生……”
他轻声一笑，道：“算你运气好，掉在我青山谷……”
我还活着…我没有死…
我正欲起身，却发现自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锁住，无法动弹。
“哎，你现在可不能动，长期的折磨对你来说造成了极大的伤害，这绿水湖可助你恢复，你若乱动，身上可是要留疤的。”
犹豫半响，我低声问道：“还有一个，和我一起掉下来的……”
话音未落，他指向另一边，道：“喏，也跟你一样，在哪儿疗伤呢，但是，哀莫大于心死，她若不想活，我也救不了她…”
“先生…您这是什么意思…”
他长叹一声：“这小姑娘，心中有心结，我只能保证治好她的外伤，至于心中的心结……”
一年了，她依然没有放下，那几个壮汉，自那日之后再也没来过，似乎连报仇都没了地方…
半响，先生缓缓站起：“你这小丫头，受的伤可比那丫头重，也亏得心口的挚心之鳞，与这绿水湖灵气相融，否则，我也不保证你能不能醒来…”
片刻，我自嘲道：“我苟且偷生一年又一个月零三天，没有一丝希望，能活下来，确是奇迹…”
他故作漫不经心道：“小丫头，一年不见，语气都变了…”
“先生，能告诉我，你到底是谁吗？”
他悠悠道：“很重要吗？”
他这样子，想来也不愿别人知道他的身份，纵使心中再多疑惑，也在片刻消融。
良久，他缓缓开口：“我和我的妻子第一次去人间，那时还没有凡人……”
我一时愣住，他的身份隐隐在我脑中浮现，那个英雄，被奉为人皇的伏羲大帝…
“你是……”
他只悠悠道：“其实，我不想做这个什么人皇，只是人间的这群孩子，都是我和她创造出来的，我舍不得他们……”
见我迟迟不开口，他轻声道：“怎么？吓住了？”
我摇了摇头，道：“伏羲大帝心系苍生，我等小仙定是十分敬重，何来害怕一说…”
他一阵大笑：“哈哈哈…对了，这绿水湖的灵气虽能替你疗伤，但是，你的伤太重，没有一个月是好不了的，所以，你千万不能动弹，知道吗？”
“伏羲大帝……”
他打断我的话：“哎，我还是喜欢别人唤我先生…”
“好…先生，我求求你…请你一定要好好救治我的朋友……”
他顿了顿，道：“我尽力…”
“谢谢…”
随着时间一点点过去，我在这青山谷也待了足足一个月，今日，我终于能够站起来…
当我站起来的时候，似乎都已经忘了怎么走路，跌跌撞撞，终于勉强站稳。
眼前，他为阿凝送入一颗丹药，今日，她当能醒来。
随着丹药入体，她手指缓缓动弹，双眼睁开。
“阿凝…你终于醒了…”
她愣了愣，环顾四周，道：“瑶瑶…我们…还活着？”
“嗯…我们还活着…”
她双眼含泪，心中似有万千感慨，不可置信。
一年的生不如死，终于在今天，得到解脱，似乎有了报仇的希望。
我紧握她的双手：“阿凝，我们可以出去了…”
她顿了顿，道：“出去…不…我不要出去…”
“阿凝，你在说什么？”
“我出去，我要如何面对无炔哥哥…我还有什么资格要求他娶我？我还有何颜面，面对母主…我不要出去…我不要…”
“他们都很担心我们…我们得回去…”
不知何时，她眼角再次划过泪水…将我抱住，再也说不出一句话。
总算，她还愿意跟我一起出去，一年多了，也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师父的魔煞之气…控制住了吗…
我们告别伏羲大帝，从青山谷出来，身上的法力渐渐恢复，苏凝直奔天界而去，而我循着零碎的记忆，勉强回到了大兴城。
好熟悉的地方，也不知道镜花水月，如今是谁在住着…
只是，今日的天，怎么有些昏暗呢，不像是要下雨的天啊…倒像是，魔气…
师父，你还好吗？我…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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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他已回到月白城中，原本的喜事，被神秘人传来的死讯硬生生演变成了丧事。
他独坐院中，那一朵以他和她血液而生的彼岸花依然绽放，他手中拿着花簪，在手掌心划下一道深深的口子。
都说身体上的痛，能够掩盖内心的痛处，可这显然不够，正当他欲插入胸膛之时，血液滴在彼岸花之上，一片绯红之色布满整个小院，一直蔓延。
他一阵茫然，随着彼岸花蔓延之处，一直跟上，足足蔓延了八百里。
“这…冥界开花了！！”
“是啊，有花了…”
随着一片欢呼，从烟雨楼，到黄泉足足开满了八百里花海。
他紧握着花簪，眼前一幕不由得让他想起她曾说的话：“我要种满百里花海，让冥界都开满彼岸花。”
彼岸花开满了八百里，你怎么就不在了……
可此刻他却又燃起一丝微弱的希望，她归来之时，这一片花海之中，会否有再相见的可能……
夜夜宿梦中，能有片刻看到她的影子，或许就是支撑他活下去的动力吧，而这八百里花海，是为她归来之时点的一盏灯。
数月之后，冥王残暴为六界尽知，人人惧怕，避之不及……
外界都发生了什么……我在这茅屋苟且度日一年，如行尸走肉一般，活着对我来说，是一种痛苦。
每日柳襄送来的饭菜，掺着化功散的药力，如同凡人一样手无缚鸡之力，暗无天日。
我拖着无力的身躯，道：“阿凝，醒醒…”
这么许久，她消瘦不少，似乎都已没了活下去的希望。
“阿凝，你不能睡，我们还要一起出去…我们还要…一起……”
她缓缓睁开双眼，道：“我们现在手无缚鸡之力，有什么能力逃出去？”
我愣了愣，道：“阿凝…”
“瑶瑶，我好后悔，没在母主身边好好尽孝，如今，她应该很伤心吧……”
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因为我自己也没想过还能不能出去，隔三差五，我们都能受到柳意欢一顿毒打，若不是还有一丝仙骨护着，早也死了…
随着门轻轻推开，我知道，今天的饭菜又要来了……
此时，柳意欢与柳襄还有那个傀儡女子缓缓进来，今日，倒是没了往日的饭菜。
“这几个月，过的可舒服？”
我无力地倒在床上，不愿再去理会她的话。
她缓缓走过来，道：“你们，把她们两个给我押起来。”
被她们折磨这么久，似乎早已习惯。
我们被她们带了出来，这是我这一年来第一次看见光，有些刺眼。
柳意欢缓缓道：“所有的一切都得结束，我也玩够了…”
苏凝道：“你又要干什么？”
“干什么？”她一阵邪笑，柳襄与那傀儡女子将她一把推下悬崖，随着她的叫喊声回荡，我顿时清醒。
“柳意欢，你疯了！！”
她缓缓走了过来，道：“放心，她不会孤单的，你也下去吧…”
在被她推下去的那一刻，眼前的一切变得模糊，不过，或许…这是一种解脱…
西冥怀中抱着小馄，唯不变那双红瞳，却是杀气腾腾。
他将所有思念都寄在小馄身上，这是唯一能说服自己，她还活着的安慰。
“小馄啊小馄，你喜欢吃什么？她平日里，都喂你什么了？”
“喵~”
他轻笑道：“怎么？想下去走走？”
突然，鬼差来报：“报！！冥王大人…鬼母大人在酆都城抓到一个女人，说是您的熟人…”
他愣了愣，不知何时有些激动，是她回来了吗？
他放下小馄，飞奔过去，在酆都鬼母殿中。
那个女人如此熟悉，使他恶心。
柳意欢看见西冥，一阵冷笑：“我的冥王哥哥，好久不见。”
柳意欢，她还没死，她怎么还没死…
他一把掐住她的脖子：“是你把她带走的？”
柳意欢艰难吐出几个字：“魔煞之气…果然…非同凡响…”
“她在哪儿？”
她一阵冷笑：“她死了…”
他一阵怒意，将柳意欢摔在地上。
望舒此时挡在柳意欢面前，道：“阿冥…”
“连你也要阻止本王？”
此时，柳意欢借机拿出匕首刺入望舒身后，她吐出一口鲜血。
西冥一阵茫然，眼看望舒倒在面前。
柳意欢缓缓站了起来，道：“你不是一直想知道你的母亲在哪儿吗？我来告诉你，当年她为先天帝殉情之后，散落的灵元在杨家村寄生，冥界没有关于她一点点的记载，后来，因为一次意外，她掉落悬崖，只因你与她一见如故，她留在了冥界，在酆都城开起了酒馆……”
他浑身颤抖，看着眼前的望舒，因为那一刀，身上的气息渐渐恢复，容貌缓缓改变……
照理说，一把普通的匕首杀不了她，可这匕首泛着白光，显然，是追魂刀…
靠着最后一丝力气，她低声唤着：“冥儿……”
他脑中一片空白，看着她缓缓向自己爬来。
“你让我痛苦，我也不会让你好过的，我要你看着你至亲至爱的人，一个个都不得好死。”
他怒掐住柳意欢的脖子，随着‘咔嚓’一声，她终于没了气息。
他将望舒扶起，脑中仍是一片空白，这个一直陪在自己身边自己视作母亲的人，竟真的是自己的母亲…
此时，她的容貌渐渐变成了原来母亲的模样，又是熟悉的感觉，是儿时母亲在自己床边唱一曲虚海之歌……
“冥儿…”
他一脸的不可置信，眼前自己刚刚找回的母亲，会再次归入混沌，离他而去。
他握住蓦襄在半空中悬着的手，颤抖道：“……娘？”
她此刻总算挤出笑颜：“九万年来，我一直以为，无牵无挂，总算临死之前，还能想起过往，看到你长大成人，我总算了一桩心事…”
他紧紧抱住蓦襄，道：“娘…你不会有事的…我想办法…一定不会有事的……”
“追魂刀见血追魂，娘活不成了，能够留着这一口气，想最后嘱咐你几句…”
她咳出一口鲜血，染在西冥的锦袍。
“娘……”
“我从来没有憎恨过你爹，你也不要辜负你云淙二哥对你的好意……”
“儿时，我为了一己私欲，封住你的命珠，让你不能像正常人一样长大，是娘亲错了…你能原谅我吗…”
他哽咽道：“我从来都没怪过娘亲…娘亲是这世界上，最好的娘亲……”
她欣慰一笑：“我十分满意瑶瑶这个儿媳妇……但是，如今她既已归入混沌，望你放下……”
他不语，似从心底蔓延出的悲伤。
此时，鬼母殿外，离境推门而入，见眼前这一幕，目瞪口呆。
蓦襄将双眼移到离境身上：“阿境…”
离境一脸茫然，眼前这个人，是西冥一直寻找的蓦襄女王，她竟然能认识自己？
“替我好好照顾冥儿，魂飞魄散后，我至少了无牵挂……”
此刻，他似乎明白了，望舒与蓦襄，倒真有相似之处…
“娘…娘……”随着她双眼一闭，连一副尸骨都没有留给他。
“娘！！！”
你说，这一生到底是为了什么活着？
是因为活着而活着，还是真的有什么值得你惦念的？
她不在了，娘也不在了，还有什么是能够支撑这副身体活下去的力量？
这世间总是如此无情，此刻，若是还在无量海，有她，有娘…
这是哪儿？我死了还能有意识吗？
我缓缓睁开双眼，这里一片云海，我却在一片湖中漂浮着，身上再没了任何痛感。
环顾四周，湖边有个凉亭，那个熟悉的侧脸缓缓出现，我低声唤着：“先生……”
他轻声一笑，道：“算你运气好，掉在我青山谷……”
我还活着…我没有死…
我正欲起身，却发现自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锁住，无法动弹。
“哎，你现在可不能动，长期的折磨对你来说造成了极大的伤害，这绿水湖可助你恢复，你若乱动，身上可是要留疤的。”
犹豫半响，我低声问道：“还有一个，和我一起掉下来的……”
话音未落，他指向另一边，道：“喏，也跟你一样，在哪儿疗伤呢，但是，哀莫大于心死，她若不想活，我也救不了她…”
“先生…您这是什么意思…”
他长叹一声：“这小姑娘，心中有心结，我只能保证治好她的外伤，至于心中的心结……”
一年了，她依然没有放下，那几个壮汉，自那日之后再也没来过，似乎连报仇都没了地方…
半响，先生缓缓站起：“你这小丫头，受的伤可比那丫头重，也亏得心口的挚心之鳞，与这绿水湖灵气相融，否则，我也不保证你能不能醒来…”
片刻，我自嘲道：“我苟且偷生一年又一个月零三天，没有一丝希望，能活下来，确是奇迹…”
他故作漫不经心道：“小丫头，一年不见，语气都变了…”
“先生，能告诉我，你到底是谁吗？”
他悠悠道：“很重要吗？”
他这样子，想来也不愿别人知道他的身份，纵使心中再多疑惑，也在片刻消融。
良久，他缓缓开口：“我和我的妻子第一次去人间，那时还没有凡人……”
我一时愣住，他的身份隐隐在我脑中浮现，那个英雄，被奉为人皇的伏羲大帝…
“你是……”
他只悠悠道：“其实，我不想做这个什么人皇，只是人间的这群孩子，都是我和她创造出来的，我舍不得他们……”
见我迟迟不开口，他轻声道：“怎么？吓住了？”
我摇了摇头，道：“伏羲大帝心系苍生，我等小仙定是十分敬重，何来害怕一说…”
他一阵大笑：“哈哈哈…对了，这绿水湖的灵气虽能替你疗伤，但是，你的伤太重，没有一个月是好不了的，所以，你千万不能动弹，知道吗？”
“伏羲大帝……”
他打断我的话：“哎，我还是喜欢别人唤我先生…”
“好…先生，我求求你…请你一定要好好救治我的朋友……”
他顿了顿，道：“我尽力…”
“谢谢…”
随着时间一点点过去，我在这青山谷也待了足足一个月，今日，我终于能够站起来…
当我站起来的时候，似乎都已经忘了怎么走路，跌跌撞撞，终于勉强站稳。
眼前，他为阿凝送入一颗丹药，今日，她当能醒来。
随着丹药入体，她手指缓缓动弹，双眼睁开。
“阿凝…你终于醒了…”
她愣了愣，环顾四周，道：“瑶瑶…我们…还活着？”
“嗯…我们还活着…”
她双眼含泪，心中似有万千感慨，不可置信。
一年的生不如死，终于在今天，得到解脱，似乎有了报仇的希望。
我紧握她的双手：“阿凝，我们可以出去了…”
她顿了顿，道：“出去…不…我不要出去…”
“阿凝，你在说什么？”
“我出去，我要如何面对无炔哥哥…我还有什么资格要求他娶我？我还有何颜面，面对母主…我不要出去…我不要…”
“他们都很担心我们…我们得回去…”
不知何时，她眼角再次划过泪水…将我抱住，再也说不出一句话。
总算，她还愿意跟我一起出去，一年多了，也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师父的魔煞之气…控制住了吗…
我们告别伏羲大帝，从青山谷出来，身上的法力渐渐恢复，苏凝直奔天界而去，而我循着零碎的记忆，勉强回到了大兴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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