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纸短情长
第15章纸短情长
（从前书信很远，车马很慢，一生只够爱一人。——木心《从前慢》）
S中并非艺校，每一届招收的艺考生并不多，而音乐类的更是从未对外招过生，不是因为不想招，只是音乐艺考分门别类太多，师资力量跟不上，所幸就都不培养了。
方沁学姐一开始是学得文科，成绩不算差，但要考陆学长所在的S省C大基本没可能，后来她听人说艺术生需要的文化成绩低一些，于是便决定走这条路。
但其实这条路她走得更为艰辛，幸而从小没怎么接触过专业的绘画指导的她弹得一手好钢琴，于是可以考虑从钢琴上入手。
不过，学校虽没有提供专业的指导老师，但给了她一个练琴的地方，每次月假时家人再送她去市里，接受J大音乐系的教授私下指导。
方学姐是走读生，高一文理分科后，学业会加重不少，自主自习是一个很好消化知识的时间段，因为练琴比较费时，所以她只能在下晚自习后别人都睡觉时用题海将自己淹没。
自从在图书馆结识了高三学姐方沁后，苏晓菲在每晚的巡查时都会在将踏上三楼时离开去图书馆呆一会儿。
有时候是站在一旁静静地听学姐弹支曲子，有时候是跑到二楼书架上随意抽一本书翻翻，偶尔也能从那些书里找到一些古老的信件或是几句表达心思的墨迹。
有了音乐的洗涤，又在这些古旧的墨宝里见惯了爱恨别离，她渐渐懂得也许那个真正的自己对张旭阳是没有感觉的，但冥冥之中却有一种力量不断地规避着她，就好似一种强加在她身上的设定。
在这个设定里，她对张旭阳有着深深的执念，挣脱不开、逃避不了，并且当这种设定模式启动后，真正的她就会瞬间失去对身体、心灵的掌控，彻底沦为了这场电影里的看客。
“苏晓菲，你的信！”
吃过早饭刚回教室，在门口被人叫住，一封白皮信递到了她的面前，她接过信看向上面的署名——罗珊珊。
从封面上的那句“风雨无阻，邮递员辛苦”，她已然能感受到那里面漫透过来的层层暖意，一瞬间心头微微发烫。
同为九年闺蜜的罗珊珊虽然也和她、李诗遥一样是这个小镇出生的姑娘，但不同于她们家世普通，罗珊珊出生在一个医生世家，家庭条件于她们要好太多。
当苏晓菲和李诗遥去过最远的地方还是市区时，她已经随着父母在国内许多城市里留下过足迹了。
可以说苏晓菲第一次对S市以外的世界的认识就是来自于她的分享，2000年时第一次知道有一种叫做巧克力的东西比糖果还醇香，2001年时第一次知道学校的大白馒头里抹上江苏的小康牛肉酱后味道竟也可以赛过汉堡……
人常说：“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同余昊的父母考虑送他出国镀金一样，罗珊珊的父母在她初中毕业后并未选择县里的S中，而是送她去了市里的一中。
学校不同，自然有时候放月假的时间有时也不一致，至少九、十月的月假他们还没遇到过，所以如今收到她的信件苏晓菲还是很意外的。
小心地避开那两张120分的普31褐头凤鹛中国鸟的邮票将信封撕开，粉嫩的卡通少女信纸上蚂蚁大小的字看得人有些暖。
亲爱的晓晓：
展信嘭嘭嘭，友谊天天碰！
嗨，胆小鬼，有没被本小姐的信吓到？【鬼脸】
你们两个小没良心的，都不想我！【吐舌头】算了，虽然刚来一个月时谁都不认识，每天像个木头人一样，不说话，搞得大家都觉得我文静、内向，伤完哒，我要是文静内向，那世界上还有外向的人不？
不过这一个多月，凭着本小姐人见人爱的特性，现在已经狐朋狗友一大堆了，悄悄告诉你：别担心，我最爱的还是你俩哈～
……
最后，马上就是你俩的生日了，在这里猪你们：生日快乐！好运像狗皮膏药一样粘住不放，快乐像花儿一样随手可得！
对了，这个月放假好像和你们同一天，我去找你们哈，记得等我哟～
除了落款了“珊珊”这个名字，上面罗珊珊还细心地写了时间“11月18日”，离她收到信的今天已经过了三天，至于信中所提到的她和李诗遥的生日，恰好就在明天和大后天。
县城到市区虽然不过两三个小时的车程，但在经济、交通都还不怎么发达的现在，自然一切都显得缓慢而遥远，这份祝福能在生日之前收到已然算是幸运。
不过也幸而有她的这封信，她才能想起明日是李诗遥的生日，而她还未准备礼物，现在她们已经是明媚的少女，礼物自然不能再像以前那般幼稚了。
校园里的店铺很少，集中在一起，一间小卖部、一间电话厅、一间医务室和一间书店便是全部，没有饰品店，记得李诗遥喜欢杂志、小说，于是当天晚自习后她去了书店。
挑好书，从书店出来踏上台阶，迎面恰好走来三个人——张旭阳、林一凡和韩茜，张旭阳的两手各拿着一杯散发着热气的香飘飘，林一凡的手里也握着一杯，而韩茜的手里并没有。
“啪～”苏晓菲手里的书滑落在地，发出一声清脆的响，三人的视线一下子投射了过来。
“哟，小辣椒力气这么小的吗？连两本书都拿不起！”林一凡打趣的声音响起。
苏晓菲没有理会，一双眼死死地盯着张旭阳手中的奶茶。
没得到苏晓菲的回应，林一凡莫名有些不痛快，又见其一直盯着张旭阳手中的奶茶，以为她也想喝，扬了扬手说道：“小辣椒，叫声哥哥，就给你！”
“心还是会疼，想你在零点零一分，幸福的人都……”冰凉的手指轻点在双耳旁一触即分，耳中被塞了一物，悲伤的旋律一下子就盖过了对面的声音，她只看到林一凡的嘴角动了动，却并没听清他说了什么。
转过身，罗辰将刚刚捡起的杂志和小说递给她，音乐接近尾声，声音渐低，她听到他说：“苏晓菲，刚下的，你听听怎么样？”
“这首歌叫什么？”短暂的清醒，她问他。
“大晚上的喝奶茶容易失眠还发胖！”罗辰伸手摘下她的一只耳机，将MP3塞进她手中，瞥了眼几人手中的香飘飘后说道。
“可是我现在就是很想喝！”
带着些撒娇的语气，配上那微微迷离且泛红的兔眼，让在场的三个少年都愣了一下。
“张旭阳，我们走吧！”
韩茜的突然出声打破了几人之间这种奇怪的气氛，张旭阳看了苏晓菲一眼，又给了林一凡一个你懂的眼神后，两人便离开了。
“哝，给你！”
林一凡眼神闪了闪，将自己手中的奶茶朝她递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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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前书信很远，车马很慢，一生只够爱一人。——木心《从前慢》）
S中并非艺校，每一届招收的艺考生并不多，而音乐类的更是从未对外招过生，不是因为不想招，只是音乐艺考分门别类太多，师资力量跟不上，所幸就都不培养了。
方沁学姐一开始是学得文科，成绩不算差，但要考陆学长所在的S省C大基本没可能，后来她听人说艺术生需要的文化成绩低一些，于是便决定走这条路。
但其实这条路她走得更为艰辛，幸而从小没怎么接触过专业的绘画指导的她弹得一手好钢琴，于是可以考虑从钢琴上入手。
不过，学校虽没有提供专业的指导老师，但给了她一个练琴的地方，每次月假时家人再送她去市里，接受J大音乐系的教授私下指导。
方学姐是走读生，高一文理分科后，学业会加重不少，自主自习是一个很好消化知识的时间段，因为练琴比较费时，所以她只能在下晚自习后别人都睡觉时用题海将自己淹没。
自从在图书馆结识了高三学姐方沁后，苏晓菲在每晚的巡查时都会在将踏上三楼时离开去图书馆呆一会儿。
有时候是站在一旁静静地听学姐弹支曲子，有时候是跑到二楼书架上随意抽一本书翻翻，偶尔也能从那些书里找到一些古老的信件或是几句表达心思的墨迹。
有了音乐的洗涤，又在这些古旧的墨宝里见惯了爱恨别离，她渐渐懂得也许那个真正的自己对张旭阳是没有感觉的，但冥冥之中却有一种力量不断地规避着她，就好似一种强加在她身上的设定。
在这个设定里，她对张旭阳有着深深的执念，挣脱不开、逃避不了，并且当这种设定模式启动后，真正的她就会瞬间失去对身体、心灵的掌控，彻底沦为了这场电影里的看客。
“苏晓菲，你的信！”
吃过早饭刚回教室，在门口被人叫住，一封白皮信递到了她的面前，她接过信看向上面的署名——罗珊珊。
从封面上的那句“风雨无阻，邮递员辛苦”，她已然能感受到那里面漫透过来的层层暖意，一瞬间心头微微发烫。
同为九年闺蜜的罗珊珊虽然也和她、李诗遥一样是这个小镇出生的姑娘，但不同于她们家世普通，罗珊珊出生在一个医生世家，家庭条件于她们要好太多。
当苏晓菲和李诗遥去过最远的地方还是市区时，她已经随着父母在国内许多城市里留下过足迹了。
可以说苏晓菲第一次对S市以外的世界的认识就是来自于她的分享，2000年时第一次知道有一种叫做巧克力的东西比糖果还醇香，2001年时第一次知道学校的大白馒头里抹上江苏的小康牛肉酱后味道竟也可以赛过汉堡……
人常说：“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同余昊的父母考虑送他出国镀金一样，罗珊珊的父母在她初中毕业后并未选择县里的S中，而是送她去了市里的一中。
学校不同，自然有时候放月假的时间有时也不一致，至少九、十月的月假他们还没遇到过，所以如今收到她的信件苏晓菲还是很意外的。
小心地避开那两张120分的普31褐头凤鹛中国鸟的邮票将信封撕开，粉嫩的卡通少女信纸上蚂蚁大小的字看得人有些暖。
亲爱的晓晓：
展信嘭嘭嘭，友谊天天碰！
嗨，胆小鬼，有没被本小姐的信吓到？【鬼脸】
你们两个小没良心的，都不想我！【吐舌头】算了，虽然刚来一个月时谁都不认识，每天像个木头人一样，不说话，搞得大家都觉得我文静、内向，伤完哒，我要是文静内向，那世界上还有外向的人不？
不过这一个多月，凭着本小姐人见人爱的特性，现在已经狐朋狗友一大堆了，悄悄告诉你：别担心，我最爱的还是你俩哈～
……
最后，马上就是你俩的生日了，在这里猪你们：生日快乐！好运像狗皮膏药一样粘住不放，快乐像花儿一样随手可得！
对了，这个月放假好像和你们同一天，我去找你们哈，记得等我哟～
除了落款了“珊珊”这个名字，上面罗珊珊还细心地写了时间“11月18日”，离她收到信的今天已经过了三天，至于信中所提到的她和李诗遥的生日，恰好就在明天和大后天。
县城到市区虽然不过两三个小时的车程，但在经济、交通都还不怎么发达的现在，自然一切都显得缓慢而遥远，这份祝福能在生日之前收到已然算是幸运。
不过也幸而有她的这封信，她才能想起明日是李诗遥的生日，而她还未准备礼物，现在她们已经是明媚的少女，礼物自然不能再像以前那般幼稚了。
校园里的店铺很少，集中在一起，一间小卖部、一间电话厅、一间医务室和一间书店便是全部，没有饰品店，记得李诗遥喜欢杂志、小说，于是当天晚自习后她去了书店。
挑好书，从书店出来踏上台阶，迎面恰好走来三个人——张旭阳、林一凡和韩茜，张旭阳的两手各拿着一杯散发着热气的香飘飘，林一凡的手里也握着一杯，而韩茜的手里并没有。
“啪～”苏晓菲手里的书滑落在地，发出一声清脆的响，三人的视线一下子投射了过来。
“哟，小辣椒力气这么小的吗？连两本书都拿不起！”林一凡打趣的声音响起。
苏晓菲没有理会，一双眼死死地盯着张旭阳手中的奶茶。
没得到苏晓菲的回应，林一凡莫名有些不痛快，又见其一直盯着张旭阳手中的奶茶，以为她也想喝，扬了扬手说道：“小辣椒，叫声哥哥，就给你！”
“心还是会疼，想你在零点零一分，幸福的人都……”冰凉的手指轻点在双耳旁一触即分，耳中被塞了一物，悲伤的旋律一下子就盖过了对面的声音，她只看到林一凡的嘴角动了动，却并没听清他说了什么。
转过身，罗辰将刚刚捡起的杂志和小说递给她，音乐接近尾声，声音渐低，她听到他说：“苏晓菲，刚下的，你听听怎么样？”
“这首歌叫什么？”短暂的清醒，她问他。
“大晚上的喝奶茶容易失眠还发胖！”罗辰伸手摘下她的一只耳机，将MP3塞进她手中，瞥了眼几人手中的香飘飘后说道。
“可是我现在就是很想喝！”
带着些撒娇的语气，配上那微微迷离且泛红的兔眼，让在场的三个少年都愣了一下。
“张旭阳，我们走吧！”
韩茜的突然出声打破了几人之间这种奇怪的气氛，张旭阳看了苏晓菲一眼，又给了林一凡一个你懂的眼神后，两人便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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