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冬至所说的，自然是那一年，陆陌去分公司的事情，真正的原因，知道的人很少。陆陌离开后，她的所有事项，程执均交由其他人与陆陌对接，乃至陆陌本应就分公司的事项直接跟程执汇报的报告书，程执都搁置一旁不看，在外人看来，是放心交付于陆陌，可实际上，却是程执不想接触和陆陌有关的事项，看都不看一眼。
也不是没人对程执这种做法有所质疑，但程执却以“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我对陆总的能力很放心。
”给打了回去。
私人感情，知情人一眼明了，可是，程执和陆陌在公事上的工作态度，以及陆陌很出色的完成的结果，却也让人没办法置喙说她们是在赌气，冷战，吵架，不对付。
更不用说，陆陌做的事情所产生的直接间接影响了。
这……恰恰对应了明落经历的背叛的情节。
可程执经历的，远不止这一点点。
——
周全是拍纪录片出身，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来到乘舟后，确切的说是周全明确自己的心意后，也不想放弃纪录片的事情，于是，公司的纪录片和宣传片，乃至公司年会的放映片，均由周全和他的拍摄团队包揽了。
更重要的是……
——
那一年，正逢经济不景气的时候，裁员离职屡见不鲜，乘舟亦有大批人离职，工作室一下子就变的空荡荡的，乘舟也到了风雨飘摇之际。
天台。
程执心情低落的看着夜色，晚风也抚不平她的忧思。
杯里的热水也好像随着她的心情一般，逐渐降温，直至冷却。
周全拿着摄像机到了天台，就看到了那一个孤零零单薄的背影，于是看了看手里的摄像机，将摄像机放到天台适合拍摄的角度，一步步走了过去。
“小执，在看什么？”
程执似是被惊醒一般的回过头，“周导，是你啊。”随即回道：“没什么，周导，只是在想一些事情。”
周全走到程执的一侧，询问道：“是因为公司最近的事情？”
“有一部分是公司的事情。”程执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感觉到水冷了，便放下，没有再继续喝。
看程执一副不愿多说的样子，周全自己去试着站在程执的角度去考虑，也还是能够知道一些思虑所在，可更多的……恐怕只有另辟蹊径了。
“小执，你最近批了我拍摄公司纪录片的申请，你记得吗？”
“周导，当然记得了，是款项有问题吗？”程执不解的问道。
虽然乘舟现在的境地谁都清楚，但是，周全却一直没有提出离开，甚至，还提出要拍公司纪录片的项目，程执即使觉得这样并不能为公司带来什么，可是，却还是鬼使神差的批了这个款项，去支持周导的工作。
“款项没有问题，只是，小执你觉得纪录片是以什么方式来拍比较好呢？”周导带着公事的口吻问道。
“嗯，”程执果然就立马变成了一副公事化的样子，在认真思考，“纪录片的拍摄方式，也有多种，若要真以哪种好来说，确实不好选。”
“纪录片不过是对当下的记录，再回首那时，也就成了历史。如果是小执你自己的历史，你会以怎样的方式回顾和总结呢？”周全引导着，试探着询问道。
“如果是我的话……我会以大事记来回顾，不会将每年的事情都这样一一记录下来。”程执认真思考后，给出了答案。
可实际上呢？周全怎会不知程执是多思，顾虑重重的人，于她来说是怎样的大事呢？从发生，到失去得到，开心或痛苦，事情结束后，承受各方面的反馈结果，中间也有自己的批判否定，一路到谷底，然后又重新振作。有些不算大事的大事，未曾记得的，不愿记得的，不提及不代表未曾放在心上，只因已经藏入心里。
“既然如此，那就以这种方式呈现吧。”周全做了决定。
“什么？”程执还没反映过来，就被周全一把拉走。
“周导，你这是带我去哪里啊？”
“现在就是乘舟发生了大事的时候，所以，你是我的第一个采访的人。怎么，程总，说好的支持我的工作呢？”
“我是这么说过……周导……我还不习惯镜头……”
天台之上的天空，夜晚的天空，依旧是如此的黑暗，可是，反而衬着星星和月亮相映成辉，愈发璀璨。
——
拍摄纪录片的设备打开，亮着红灯。
周全在摄像机的后面，看着在摄像机前拘谨的程执。
“小执，不要看摄像机，看我的眼睛。”
程执听从的，看向了那如浩瀚星空般的双眼，一时痴了，仿佛置身在星空般，那么高，那么亮，那么黑，那么远，却又……让人感觉很踏实。
周全的话，在自己耳边响起。
“程总，这段时间，经济不景气，离开乘舟的员工也不少，不知道，程总您是怎么看待这件事情的？”
程执也随着周全的话，让周全看到了她立马就进入了工作状态，她好像……随时都能进入工作状态。
“乘舟不得不辞去一些员工，虽然是在这样的大背景下，是迫不得已，但我觉得，还是我能力不行，若是我可以，应该是能够不让她们任何一个人离开。”毕竟，乘舟一路行来，离不开每个人的努力，一起奋斗到现在，志同道合的情义，真的……
想到这些，程执停顿了片刻，接着看向周全道，“离开乘舟的员工，也有主动离开的，我想是我做的还不够好，公司的各方面的不完善，没办法提供给他们想要的吧。可经此一过，我已经想好接下来乘舟应该怎么走了。”
“说真的，乘舟如今也真的很难，”程执哽咽的道，“谢谢依旧还呆在这里的你们，也谢谢离开了乘舟的你们。”
程执站起来，深深的鞠了一躬。
周全看着那瘦弱的肩膀，即使如此，依旧如此的“倔强”。
……
“程总，你很少提到你的家人，但是公司重大活动你一定会让家人参加，和你共同庆祝。而现在，乘舟的处境以及您对乘舟现下的规划，有告诉家里人吗？”周全说完，就看到程执紧呡着嘴，状似无意的四处打量，四十五度的，眼里也似乎慢慢盛了泪水。
“我告诉了，不过……不看好，不赞成，被否定了。”
“那程总还会坚持如此吗？”
“我会的。胜了固然欣喜，败了……哪怕我会身无分文，也会给你们一笔好的遣散费，谢你们一路与我的并肩作战。”
……
“程总就只和家人聊了工作，没有再聊些其他的？”
“除了工作，还能聊什么吗？”
看着程执那疑惑的双眼，周全更加的五味杂陈。
静默……长久的静默。
当程执以为录完了，准备起身走的时候，周全却问了一句，“小执，你可不可以对自己，不要那么如此求全责备？”
“周导，你在说些什么呢？”程执打着哈哈，关掉了摄像机。
那盛满眼泪的双眼，那盛满了心事的心……终究，眼泪未曾落下半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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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是没人对程执这种做法有所质疑，但程执却以“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我对陆总的能力很放心。
”给打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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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不用说，陆陌做的事情所产生的直接间接影响了。
这……恰恰对应了明落经历的背叛的情节。
可程执经历的，远不止这一点点。
——
周全是拍纪录片出身，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来到乘舟后，确切的说是周全明确自己的心意后，也不想放弃纪录片的事情，于是，公司的纪录片和宣传片，乃至公司年会的放映片，均由周全和他的拍摄团队包揽了。
更重要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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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年，正逢经济不景气的时候，裁员离职屡见不鲜，乘舟亦有大批人离职，工作室一下子就变的空荡荡的，乘舟也到了风雨飘摇之际。
天台。
程执心情低落的看着夜色，晚风也抚不平她的忧思。
杯里的热水也好像随着她的心情一般，逐渐降温，直至冷却。
周全拿着摄像机到了天台，就看到了那一个孤零零单薄的背影，于是看了看手里的摄像机，将摄像机放到天台适合拍摄的角度，一步步走了过去。
“小执，在看什么？”
程执似是被惊醒一般的回过头，“周导，是你啊。”随即回道：“没什么，周导，只是在想一些事情。”
周全走到程执的一侧，询问道：“是因为公司最近的事情？”
“有一部分是公司的事情。”程执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感觉到水冷了，便放下，没有再继续喝。
看程执一副不愿多说的样子，周全自己去试着站在程执的角度去考虑，也还是能够知道一些思虑所在，可更多的……恐怕只有另辟蹊径了。
“小执，你最近批了我拍摄公司纪录片的申请，你记得吗？”
“周导，当然记得了，是款项有问题吗？”程执不解的问道。
虽然乘舟现在的境地谁都清楚，但是，周全却一直没有提出离开，甚至，还提出要拍公司纪录片的项目，程执即使觉得这样并不能为公司带来什么，可是，却还是鬼使神差的批了这个款项，去支持周导的工作。
“款项没有问题，只是，小执你觉得纪录片是以什么方式来拍比较好呢？”周导带着公事的口吻问道。
“嗯，”程执果然就立马变成了一副公事化的样子，在认真思考，“纪录片的拍摄方式，也有多种，若要真以哪种好来说，确实不好选。”
“纪录片不过是对当下的记录，再回首那时，也就成了历史。如果是小执你自己的历史，你会以怎样的方式回顾和总结呢？”周全引导着，试探着询问道。
“如果是我的话……我会以大事记来回顾，不会将每年的事情都这样一一记录下来。”程执认真思考后，给出了答案。
可实际上呢？周全怎会不知程执是多思，顾虑重重的人，于她来说是怎样的大事呢？从发生，到失去得到，开心或痛苦，事情结束后，承受各方面的反馈结果，中间也有自己的批判否定，一路到谷底，然后又重新振作。有些不算大事的大事，未曾记得的，不愿记得的，不提及不代表未曾放在心上，只因已经藏入心里。
“既然如此，那就以这种方式呈现吧。”周全做了决定。
“什么？”程执还没反映过来，就被周全一把拉走。
“周导，你这是带我去哪里啊？”
“现在就是乘舟发生了大事的时候，所以，你是我的第一个采访的人。怎么，程总，说好的支持我的工作呢？”
“我是这么说过……周导……我还不习惯镜头……”
天台之上的天空，夜晚的天空，依旧是如此的黑暗，可是，反而衬着星星和月亮相映成辉，愈发璀璨。
——
拍摄纪录片的设备打开，亮着红灯。
周全在摄像机的后面，看着在摄像机前拘谨的程执。
“小执，不要看摄像机，看我的眼睛。”
程执听从的，看向了那如浩瀚星空般的双眼，一时痴了，仿佛置身在星空般，那么高，那么亮，那么黑，那么远，却又……让人感觉很踏实。
周全的话，在自己耳边响起。
“程总，这段时间，经济不景气，离开乘舟的员工也不少，不知道，程总您是怎么看待这件事情的？”
程执也随着周全的话，让周全看到了她立马就进入了工作状态，她好像……随时都能进入工作状态。
“乘舟不得不辞去一些员工，虽然是在这样的大背景下，是迫不得已，但我觉得，还是我能力不行，若是我可以，应该是能够不让她们任何一个人离开。”毕竟，乘舟一路行来，离不开每个人的努力，一起奋斗到现在，志同道合的情义，真的……
想到这些，程执停顿了片刻，接着看向周全道，“离开乘舟的员工，也有主动离开的，我想是我做的还不够好，公司的各方面的不完善，没办法提供给他们想要的吧。可经此一过，我已经想好接下来乘舟应该怎么走了。”
“说真的，乘舟如今也真的很难，”程执哽咽的道，“谢谢依旧还呆在这里的你们，也谢谢离开了乘舟的你们。”
程执站起来，深深的鞠了一躬。
周全看着那瘦弱的肩膀，即使如此，依旧如此的“倔强”。
……
“程总，你很少提到你的家人，但是公司重大活动你一定会让家人参加，和你共同庆祝。而现在，乘舟的处境以及您对乘舟现下的规划，有告诉家里人吗？”周全说完，就看到程执紧呡着嘴，状似无意的四处打量，四十五度的，眼里也似乎慢慢盛了泪水。
“我告诉了，不过……不看好，不赞成，被否定了。”
“那程总还会坚持如此吗？”
“我会的。胜了固然欣喜，败了……哪怕我会身无分文，也会给你们一笔好的遣散费，谢你们一路与我的并肩作战。”
……
“程总就只和家人聊了工作，没有再聊些其他的？”
“除了工作，还能聊什么吗？”
看着程执那疑惑的双眼，周全更加的五味杂陈。
静默……长久的静默。
当程执以为录完了，准备起身走的时候，周全却问了一句，“小执，你可不可以对自己，不要那么如此求全责备？”
“周导，你在说些什么呢？”程执打着哈哈，关掉了摄像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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