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打脸来得如此之快
既然已经被发现了，也就没必要藏着躲着，反正这一趟本就是来找他的。
秦昊如此一想，直接闪身出现在门口，眼睛往里面扫了一圈，很快就找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只见屋内榻榻米上有个团坐在草垫中的年轻男子，身穿一袭红黑色官服，肩上披着御寒的裘皮，面前的桌案和身旁都堆满了书卷，他两根手指夹着一支毛笔不停地晃动，眼角微微往门口的方向瞥来，然后头也不抬地说道：“进来坐吧。”
秦昊一脚跨进屋子里，口中哈哈笑道：“你小子混得不错啊，竟然有独立的办公室。”
大概是对这家伙口出新语的本事早就习惯了，南宫璟竟然能跟得上他的节奏：“原本是没有的，不过去年扩建了一番，把旁边废弃的火器营纳了进来，所以就多出许多空房，门内主簿以上的官员都分得了一间，我最近才搬进来。”
“主簿是很大的官吗？”秦昊疑惑地问道。
南宫璟抬起头来看了看他，大概是知道这人对于大周的官制不太了解，于是解释道：“简单地说，掌管文书印鉴的就是主簿，是从六品官吏，任何案件都要经他们之手记录抄送，虽然官不大，但很重要。”
“原来如此。”秦昊点点头，然后眼珠子一转，装作随口问道，“那你又是什么官职？”
“少卿。”南宫璟淡淡地答道，却没作详细解释，又低下头去翻阅书籍。
“原来是少卿啊，不错不错！”秦昊哈哈一笑，心里却是骂开了……这少卿是个什么东西，到底能不能管事，可恶的家伙，难道不知道我来此所为何事吗？难道非要我直白地问他悬赏的事情能不能摆平？
对于小篮子如此不上道的表现，秦昊有些郁闷却又不好发作，虽说两人关系铁吧，但毕竟几年不见，一见面还没说上两句就要人家帮忙办事情，似乎又不太好，于是他往书桌前走来，想看看这六扇门不放年假都在忙些什么。
歪着头看了半天，结果却发现是一份案卷，上面记录了一个琉璃街火并事件，说是两个西夷过来的商队因为不知名的原因在某个宅子里打了一场，死了几个人，现场到处都是遗留下来的钢蛋，货物洒落满地混乱不堪，嫌疑人列了三四个，特征都是什么大胡子蓝眼睛黄头发，目前还没抓到人，尸体无人认领，案件没有进展。
秦昊看得直摇头：“这种事恐怕不好查吧，每天进出京城的西夷商队少说得有上百号，那些人又都长得差不多，换套衣服刮个胡子就认不出来了，说不定犯人已经混在别的队伍里出城去了。”
“不好查也得查，咱们六扇门的职责就是办案，”南宫璟耸了耸肩膀，随后又意味深长地看过来，“哪怕是在大年夜丢了些无关紧要的东西我们都得查，更别说这种命案了。”
秦昊哪里听不出来这小子在含沙射影说自己去何府的事情，他把头一偏哼了一声不置可否，直接端起南宫璟面前已经放得冰凉的茶水，然后大摇大摆地走到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来，仰头喝了个底朝天，完了还美滋滋地咂了咂嘴，这才说道：“我跟你说，我到何府不是偷东西的，是老头子叫我去他们家书房取一个盒子。”
“盒子？里面是什么东西？”南宫璟好奇地看着他。
“不清楚，我没打开看，师父只说是个雕着凤纹的檀木盒子，放在桌上的，”秦昊说着叹了口气，又诉苦道，“你可不知道啊，我本以为是件轻松的事情，哪知道这盒子它根本就没在桌上，而是放在了书架里，害我找了好久！为了这东西，我差点就被你们六扇门的捕快给抓住了！”
南宫璟伸手从旁边又拿了一副卷宗，埋下头去边看边说道：“他们不是去抓贼的，是去……算了，以后你会知道的。”
“嘁！”秦昊翻了个白眼，就像对方十分了解自己一样，他对南宫璟的性格也是门儿清，那家伙从小就是这样，喜欢装成一副拒人千里高深莫测冷冰冰的样子，话到一半戛然而止那是家常便饭，说白了，这就是缺爱缺关怀的表现，其实内心里就盼着你去低声下势地求他把话说完呢。
呵呵，我今天要是遂了你的愿，那才有鬼！
秦昊心里冷哼一声，看了看外边漆黑的夜色，大概是因为连着两天没休息，他觉得有些困倦，于是决定不跟这家伙继续绕圈子了，转过头来直奔主题道：“那悬赏是怎么回事？”
南宫璟头也不抬随意道：“你说的哪个悬赏？”
这小子分明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可把秦昊气得跳脚，直接从椅子上蹦起来怒道：“你说什么悬赏，就是今天早上贴出来抓我那个，白银万两，六扇门真是好阔气啊！”
南宫璟横了他一眼：“死了个正三品的户部尚书，而且又有长公主亲自督办，万两白银算少的了！”
“什么啊！”秦昊瞪大了眼睛，表示无法理解，“咱们大周的案子是按照受害者地位高低来确定重要性的吗？不是应该按嫌犯的危害性确定赏金才对吗？我看有人杀了十几号人，悬赏不过二百两，我这儿才杀一个就万两，太不公平了！”
此话一出，南宫璟冷笑一声：“所以你认罪了，人就是你杀的？”
“我呸！什么认罪，老子都被你气糊涂了！”没想到对方还是如从前一样擅于扣字眼，秦昊气呼呼地插着腰怒道，“人不是我杀的，我跟这何大人往日无怨近日无仇的，干嘛要杀人家！”
“说不定你偷东西的时候被他看见咯，所以要杀人灭口呗。”南宫璟似笑非笑地看着秦昊说道。
“都说我不是去偷东西了！”秦昊气得面色涨红，胸口不断起伏，“而且就算偷东西被看见，也没必要杀人啊，我想跑，他拦得住？要照你这么说，那天在何府外边的捕快全看见我了，是不是都得杀光啊！”
南宫璟面色惊惶又惋惜地看着他：“你怎么还有这种想法呢？公然屠杀捕快，挑衅皇权……啧啧，怕是长公主都保不了你咯！”
“这是类比，类比你懂吗！我特么……哎哟！”秦昊感觉心脏一阵绞痛，捂着胸口又坐回椅子上，他感觉自己再跟他聊下去的话，随时都有心脉爆炸而亡的可能。
“好了，不逗你了！”看着秦昊一副难受的模样，南宫璟终于露出了和善的笑容，“说实话，悬赏是我让人贴出去的。”
就这还叫不逗我了？你怕是准备把我气死然后继承我三两六十四文的庞大家产吧！
秦昊喘着粗气缓了缓，然后颤抖着问道：“为什么？”
“因为京城太大了，我懒得去到处找你，可是如果就在这儿等的话，又不知道你什么时候会来！”南宫璟撇了撇嘴无奈道，“不过挂个悬赏就方便多了，你看，才一天时间不到，你不就来了吗。”
“就这个原因？！难道老头子没告诉你，我住在白马寺？！”秦昊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他确实跟我说了，但是依着你的性子，估计不会老老实实呆在那儿，所以还是让你主动来找我比较好。”南宫璟理所当然地说道。
这理由，谁能接受啊！
秦昊顿时又怒了：“喂，你知不知道这很危险的啊，万一从哪儿跑出个缺钱的大宗师，我这条小命可就没了！”
“不会的，云老前辈还在京城呢，谁敢动你！”南宫璟真挚地笑了笑，“再说，这不是赶上了吗，谁叫你当时刚好出现在案发现场，又被那么多双眼睛看见了，确实是嫌疑最大的人，挂个悬赏也是应该。”
“靠！”秦昊翻了个白眼，“可是再怎么说，万两白银也太离谱了些吧！赶紧地，把悬赏撤了！”
“撤！肯定撤！明天一早就撤！”南宫璟笑道。
“那还差不多！”说了这么久，秦昊终于听到了令自己满意的话，心里顿时好受了许多，甚至觉得刚才被气一气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不过有个条件，你得帮我把何府的案子查清楚！”南宫璟认真地看着他。
“放心，包在我身上！”秦昊想都不想直接答道，他感觉困意越来越强，现在就想赶紧了结这里的事情然后回家睡觉。
“这可是你说的啊！”南宫璟笑得愈发和善了。
“当然，这种小事，洒洒水啦！”秦昊很是随意地摆了摆手，微眯着眼睛一副万分自信的样子。
“行吧！”南宫璟点了点头，不过他的眼中却是划过一丝狡黠之色，话音一转又说道，“五日之后……哦不，已经过去一天了，应该说四日之后，若是还没抓到真凶的话，我就把你绑了拿去交差了啊。”
“好，没问题……呃，等等，你说什么？！”秦昊一时没反应过来，努力睁开眼看着他。
“没抓到真凶，那肯定还是得把嫌疑最大的人交上去啊，否则六扇门可是要遭殃的！”南宫璟还是那副笑脸盈盈的样子。
到此时，秦昊如果还不知道自己被坑了的话，那他就真的是个蠢货了。
不过他现在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因为他感觉自己脑门上好像挂着百来斤的沙袋，思维好似停滞了一样，两个眼皮沉重不已，周边的事物都在围着自己打转。
迷迷糊糊中，秦昊问出了一直以来非常关心的问题：“我说小篮子，你到底是姓南啊，还是姓南宫啊？”
许多个南宫璟一齐晃到他眼前，不屑地嘁了一声：“无聊。”
此刻，秦昊再也坚持不住，眼皮一合，仰了过去。
不过他到底是功力深厚，还没有彻底昏迷，意识模糊间似乎听见南宫璟在低声说着什么，随后就感觉有人过来把自己抬起往外走。
潺潺流水声……是后院那条小溪。
踩在石子上……他们走的主路，看来并没有回避其他人，自己应该是安全的。
秦昊靠着意志力勉强硬撑着，用几乎麻木的意识大致辨别周围的情形。
再往前走了一段，他突然听见两个有点熟悉的谈话声传入耳中。
“喂，你知道南宫璟在哪儿吗？”
“刚才看见了，在后院东边的坠星阁里，就两层高亮灯的那座楼。”
“哦，好的，多谢！”
我靠……吗地，南宫璟，你敢算计老子，这仇我记下了！
怒火攻心的秦昊在药力的冲击之下再也坚持不住，四肢一软头一歪，这次真的是昏迷了过去。
……
我叫南宫璟，是六扇门少卿，如你所见，跟秦昊是旧识。
所谓旧识，就是以前认识，普通朋友关系而已。
没错，今天的事情是我一手策划的。
那又如何，谁叫他自己不小心一点，乱喝别人的茶水，脾气又不好，随便两句话就恼成那样，气血上涌自然药力就发作得快咯。
哼，你们放心好了，我也不会拿他怎样，说不定这小子一觉醒来还会回来感谢我呢！
啧啧，这样的好事，怎么就被他遇上了呢？
有句俗话怎么说的来着……好白菜都被猪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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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昊靠着意志力勉强硬撑着，用几乎麻木的意识大致辨别周围的情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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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靠……吗地，南宫璟，你敢算计老子，这仇我记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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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南宫璟，是六扇门少卿，如你所见，跟秦昊是旧识。
所谓旧识，就是以前认识，普通朋友关系而已。
没错，今天的事情是我一手策划的。
那又如何，谁叫他自己不小心一点，乱喝别人的茶水，脾气又不好，随便两句话就恼成那样，气血上涌自然药力就发作得快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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