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太后的小算盘，初见皇帝
回到墨宁宫，太后正在逗弄她那只鹦鹉：“阿音好看不好看？”
“好看！好看！”
凤怀音满头黑线。
此时天气已经比较炎热，凤怀音穿得厚，又在太阳下走了半天，满脑子都是汗。两人坐在桌前等上菜，太后拿出一把扇子给她扇风。
凤怀音受宠若惊道：“皇祖母，我自己来......”
太后压下她的手：“满足一下我多年未照顾你的这颗想弥补的心吧。”
饭菜端上来，太后屏退左右，问道：“瑶贵妃可有为难你？”
凤怀音摇摇头。
太后笑道：“算她识相。有一回阿延去给她请安，她把阿延吓得半死，被皇上禁足了半个月。”
凤怀音还不知有这等事，惊讶道：“这是为何？”
“鬼知道她怎么回事，”太后给凤怀音夹了几块鱼：“把面具摘了，我看看你。”
凤怀音想翻白眼，怎么又是一个想看她的？
“我知道你没毁容。”太后放下了筷子。
凤怀音惊讶地张大了嘴巴：“皇祖母你......”
“我自己养大的儿子，他一个眼神我就立刻明白了。这种事情不用瞒着我，快给我看看。”
凤怀音听话地摘下了面具，太后一看便红了眼眶：“灵儿......你长得果真很像灵儿......”
凤怀音知道她说的是雍亲王一母同胞的公主凤青灵，拍拍太后的手说：“皇祖母节哀。”
太后又叹气：“怪不得。那回我问述儿怎么还不定下婚事，他说他想娶你。我当时还奇怪来着。述儿这孩子，打小就十分要强。前太子为了制约明帝，把述儿接进皇宫抚养，其实倒像个质子一般。前太子的几个孩子，没少欺负述儿，可他每次都不肯告诉我，在我面前永远只表现出乖巧可爱的一面。我只见他哭过一次，就是有一回前太子的儿子怀治拿他练箭，在他头上放了李子，然后站到十米开外去射那个李子。”
凤怀音感到心惊，她知道凤怀述小时候很艰难，可没想到这样艰难。
“当时他快射的时候，青灵看见了，狠狠地教训了怀治一顿，然后拉着怀述到我这里来，让我亲自抚养述儿，因此述儿可以说是我看着长大的。”
“怀述哥哥为什么哭呢？”
“他抱住青灵公主边哭边说，他以为自己要死了，他死了不要紧，可怀安和怀越就要有一个人来宫里过着和他一样的生活了。”太后说到这里也红了眼眶，“那个孩子真是全世界最好的哥哥。”
凤怀音又感动又难过，她突然想，怀述让她做太子妃，是不是因为她长得像曾经救过他的青灵公主？
太后帮凤怀音戴上面具：“你打算何时公布并未毁容的消息？”
“我还想再玩一阵子。”
“人小鬼大，”太后嗔怒道，“你这一路上，跟云深那孩子处的怎么样？”
凤怀音想了想说：“还算融洽。怎么了？”
“你觉得云深如何？”太后笑眯眯地问她。
凤怀音心中一紧，不会是要来牵线吧！三国皇室都没有公布蓝彗星的天命，大应让皇子不娶正妃对外宣称也是“凤怀音是大应的福星”，因此世人并不知道蓝彗星之事。
“云深哥哥一表人才，又勤学善思，敢于突破规则。”凤怀音斟酌着选了这些词汇。
太后笑道：“云深啊，他可是郑氏长大的孩子，他的心思藏得可比谁都深。郑氏可不是你们外界看到的那么简单，庞杂的分家子弟个个野心勃勃，云深若不是一副纨绔子弟模样，早就身首异处了。”
凤怀音并不知这些，越发肯定郑云深从来没在她面前露出过本来面目。
“我其实有心撮合你们两个，不过可能还要你下一点功夫才行。”太后终于道明了意图。
凤怀音苦笑道：“我并无这方面的想法......”
“该有了，”太后打断她，“我现在很担心云深，他心系阿衍，可阿衍压根看不上他。而且阿衍比他都大了一岁，怎么能相配呢？”
凤怀音想了想，怪不得刚才昭宁公主一说要走，他便也要跟着去。她奇怪地问：“为何大一岁不能相配？”
“傻丫头，男子二十成年，女子十五及笄，差个五岁左右是最好的，若是女子比男子大，婚后不久，女子生完孩子年老色衰，男子却血气方刚，难免会婚姻不和。”
“那不是还有怀员公主？”
“那个丫头我是半分都看不上，小肚鸡肠也就罢了，还心思歹毒，你若是见了她欺负那些普通小姐的手段，定会觉得自己是道德上的完人。”凤怀音发现这句话有点耳熟。
凤怀音笑答：“感情之事，还是强求不来，不过我会劝劝云深哥哥，多帮他引荐别家女子。”
太后说：“他若见了你的样子，定然容易动心，不过这事我也不好勉强，只能如履薄冰地看着你会对谁动心了！”
她这个“如履薄冰”逗得凤怀音再次发笑。
太后又对她说：“此外，怀安也是个让我操碎了心的孩子。”
凤怀音偏着头问：“怀安哥哥怎么了？”
“他都二十一岁了，至今不肯定下婚事，连侧妃都不纳。若是能早早诞下皇嗣，让我抱上重孙该多好。”
凤怀音想象着凤怀安有儿子的样子，忍不住笑出声来：“那我也多劝劝他，让他早日把婚事定下来。”
太后眉眼盈盈地笑了：“若是你能嫁到宫中来做太子妃也不错，如此我便日日可以看见你，还能同时抱到你和怀安的孩子。”
凤怀音忍不住又脸红起来，却莫名想到了阿延说的想抱上她和凤怀述的孩子，低下头说：“皇祖母别再打趣我了......”
饭后，凤怀音只觉得今日应付了太多人，精神疲惫。太后体贴地让她到床上休息，她这一睡便睡了近两个时辰，醒来后就看到墨绿帐顶上的梅花花纹，那梅花是淡黄的腊梅，绣的栩栩如生。凤怀音想，自己小时候每年冬天，都会从楼下花园里摘几束梅花插在自己床头，可以香一整个冬天。那些冬天都充满梅花的味道，可却好像遥远地像上个世纪的事情了。
她把头贴在床沿上往外看，外面一个人都没有，安安静静的，只能听到远处一两声人语，模模糊糊的，像是来自异世。光亮的木地板上反射着窗户透进来的光，屋内陈设古朴典雅，有淡淡的檀香味从一旁的香炉中飘出。凤怀音盯着那香炉上的丝丝烟雾，一时都觉得不知道自己是谁，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
她轻轻地闭上眼睛，又重新睁开，起身出了卧室。
“睡醒了？皇帝本来都说明天再见你呢，现在倒也还来得及，快去御书房吧。”
凤怀音不好意思地笑着：“我也不知怎么回事，可能是昨晚没休息好。”
“傻丫头，你第一次进宫，思虑过多了。见完皇上，我让怀安送你回王府。过两天就是端午宴了，到时是你第一次见容歌所有王公贵族和官家子女，这两日好好休息。”太后帮她整理衣服发髻，又让人拿了些糕点给新竹新兰拿着，叮嘱她在马车上吃些垫垫肚子。
凤怀音心中感动，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墨宁宫。
进了御书房，里面好几排巨大的书架便让凤怀音微愣，她忍住左右看看的冲动，跪下认真行礼。
“不必多礼。”一个温柔的声音从那明皇龙袍下传来，“赐座。”
凤怀音抬头看过去，只见明帝面容依然十分年轻，两鬓却有些斑白。他眸中满是温柔，儒雅得让人惊讶——凤怀音以为这个身世复杂，命途坎坷的皇叔怎么也该一副威严霸气或深不可测的样子，却没想到他看起来比萧则还人畜无害。
“睡得可好？梦见什么了？”明帝轻声问道。凤怀音突然明白凤怀述和凤怀安那不急不躁的性格是哪儿来的了。
“回皇叔的话，怀音不记得所做的梦了。”
明帝眸光似水：“很遗憾，听说不记得的，往往都是好梦。”
他的声音如流水一般轻轻滑过心头，凤怀音觉得自己满心的躁动不安都渐渐平静下来，肩头也逐渐放松。
明帝拿出毛笔，一边在文书上批注，一边说：“五年前，怀述一回来就说要让你做太子妃，朕答应他，若是等你及笄时愿意嫁他，便为你们赐婚。”
屋外斜斜的日光透过窗棂射进来，穿过窗前的置物架，在地上留下了细碎的影子。有一道光线直直地伸到明帝桌前放置的文书上，将那一点点墨色染灰了。
凤怀音指甲紧紧抠着肉，笑着说：“怀述哥哥定是开玩笑......”
“朕也觉得他在开玩笑，怎么会有人对八岁的女子动心？可是他告诉朕，你很不一样，也许可以成为东宁的巨大助力。”明帝抬眼温和地看着她：“我从来不信钦天监的天命，但我相信每一个天命都有它的理由，你肯定还是有某些过人之处的。”
凤怀音觉得他的目光虽然温和，却好像透过面具和这个躯体看到了她卑微的灵魂，她低下头说：“怀音不觉自己有什么过人之处。”
明帝看了看她，温柔地说：“时间会告诉我们一切。阿音，你的路还很长。”
凤怀音觉得这句话充满某些不知名的意味，却想不出个所以然。
明帝又说：“怀安应该告诉过你我们打算做的事情了吧？虽然让女子以身涉险实在不是男子汉大丈夫所为，可这也是目前最好的方法了。”
凤怀音点点头，忍不住问：“皇叔为何有开战的打算？”
“朕要为述儿讨回公道。”明帝目光中没有半点负面情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原因，不过这就不是你该问的了。”
凤怀音心虚地低下头：“是阿音多嘴了。”
“听说你很喜欢看书？”明帝轻声问道。
“是爱读些奇闻异事、各国风俗志、历史传记和话本之类的书籍。”她前世经常搜集这些做视频素材，而且这里的历史传记经常刷新她的认知，可惜云浮谷中大多是医书。
明帝指了指御书房三面墙壁上塞满书的书架：“你去挑些，带回去看。”
“多谢皇叔！”凤怀音面露喜色，她快活地跑到书架前翻看，选了三本便走回来，“皇叔，我先带这三本回去看，看完还给您。”
明帝抬头一看，那三本分别是《春秋战国人物传》《夏朝大事纪》和《隋朝织造史》，他笑道：“前两本还说得过去，第三本是为何想看？”
“阿音最近想研究一下印刷术。”凤怀音回答。
“那也该拿印刷相关的书，织造史不是讲织布技术的么？”明帝有些奇怪。
凤怀音挠挠头：“阿音没有找到印刷相关的书藉，想来应该也差不多。”
说完她自己都觉得自己蠢，印刷和织布完全就是两码事啊！
明帝笑着摇摇头：“随你吧，等你看完随时可以来还，然后再借别的。天色不早了，我让怀安送你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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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怀音受宠若惊道：“皇祖母，我自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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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述哥哥为什么哭呢？”
“他抱住青灵公主边哭边说，他以为自己要死了，他死了不要紧，可怀安和怀越就要有一个人来宫里过着和他一样的生活了。”太后说到这里也红了眼眶，“那个孩子真是全世界最好的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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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笑道：“云深啊，他可是郑氏长大的孩子，他的心思藏得可比谁都深。郑氏可不是你们外界看到的那么简单，庞杂的分家子弟个个野心勃勃，云深若不是一副纨绔子弟模样，早就身首异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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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不是还有怀员公主？”
“那个丫头我是半分都看不上，小肚鸡肠也就罢了，还心思歹毒，你若是见了她欺负那些普通小姐的手段，定会觉得自己是道德上的完人。”凤怀音发现这句话有点耳熟。
凤怀音笑答：“感情之事，还是强求不来，不过我会劝劝云深哥哥，多帮他引荐别家女子。”
太后说：“他若见了你的样子，定然容易动心，不过这事我也不好勉强，只能如履薄冰地看着你会对谁动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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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怀音想象着凤怀安有儿子的样子，忍不住笑出声来：“那我也多劝劝他，让他早日把婚事定下来。”
太后眉眼盈盈地笑了：“若是你能嫁到宫中来做太子妃也不错，如此我便日日可以看见你，还能同时抱到你和怀安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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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后，凤怀音只觉得今日应付了太多人，精神疲惫。太后体贴地让她到床上休息，她这一睡便睡了近两个时辰，醒来后就看到墨绿帐顶上的梅花花纹，那梅花是淡黄的腊梅，绣的栩栩如生。凤怀音想，自己小时候每年冬天，都会从楼下花园里摘几束梅花插在自己床头，可以香一整个冬天。那些冬天都充满梅花的味道，可却好像遥远地像上个世纪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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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醒了？皇帝本来都说明天再见你呢，现在倒也还来得及，快去御书房吧。”
凤怀音不好意思地笑着：“我也不知怎么回事，可能是昨晚没休息好。”
“傻丫头，你第一次进宫，思虑过多了。见完皇上，我让怀安送你回王府。过两天就是端午宴了，到时是你第一次见容歌所有王公贵族和官家子女，这两日好好休息。”太后帮她整理衣服发髻，又让人拿了些糕点给新竹新兰拿着，叮嘱她在马车上吃些垫垫肚子。
凤怀音心中感动，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墨宁宫。
进了御书房，里面好几排巨大的书架便让凤怀音微愣，她忍住左右看看的冲动，跪下认真行礼。
“不必多礼。”一个温柔的声音从那明皇龙袍下传来，“赐座。”
凤怀音抬头看过去，只见明帝面容依然十分年轻，两鬓却有些斑白。他眸中满是温柔，儒雅得让人惊讶——凤怀音以为这个身世复杂，命途坎坷的皇叔怎么也该一副威严霸气或深不可测的样子，却没想到他看起来比萧则还人畜无害。
“睡得可好？梦见什么了？”明帝轻声问道。凤怀音突然明白凤怀述和凤怀安那不急不躁的性格是哪儿来的了。
“回皇叔的话，怀音不记得所做的梦了。”
明帝眸光似水：“很遗憾，听说不记得的，往往都是好梦。”
他的声音如流水一般轻轻滑过心头，凤怀音觉得自己满心的躁动不安都渐渐平静下来，肩头也逐渐放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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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也觉得他在开玩笑，怎么会有人对八岁的女子动心？可是他告诉朕，你很不一样，也许可以成为东宁的巨大助力。”明帝抬眼温和地看着她：“我从来不信钦天监的天命，但我相信每一个天命都有它的理由，你肯定还是有某些过人之处的。”
凤怀音觉得他的目光虽然温和，却好像透过面具和这个躯体看到了她卑微的灵魂，她低下头说：“怀音不觉自己有什么过人之处。”
明帝看了看她，温柔地说：“时间会告诉我们一切。阿音，你的路还很长。”
凤怀音觉得这句话充满某些不知名的意味，却想不出个所以然。
明帝又说：“怀安应该告诉过你我们打算做的事情了吧？虽然让女子以身涉险实在不是男子汉大丈夫所为，可这也是目前最好的方法了。”
凤怀音点点头，忍不住问：“皇叔为何有开战的打算？”
“朕要为述儿讨回公道。”明帝目光中没有半点负面情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原因，不过这就不是你该问的了。”
凤怀音心虚地低下头：“是阿音多嘴了。”
“听说你很喜欢看书？”明帝轻声问道。
“是爱读些奇闻异事、各国风俗志、历史传记和话本之类的书籍。”她前世经常搜集这些做视频素材，而且这里的历史传记经常刷新她的认知，可惜云浮谷中大多是医书。
明帝指了指御书房三面墙壁上塞满书的书架：“你去挑些，带回去看。”
“多谢皇叔！”凤怀音面露喜色，她快活地跑到书架前翻看，选了三本便走回来，“皇叔，我先带这三本回去看，看完还给您。”
明帝抬头一看，那三本分别是《春秋战国人物传》《夏朝大事纪》和《隋朝织造史》，他笑道：“前两本还说得过去，第三本是为何想看？”
“阿音最近想研究一下印刷术。”凤怀音回答。
“那也该拿印刷相关的书，织造史不是讲织布技术的么？”明帝有些奇怪。
凤怀音挠挠头：“阿音没有找到印刷相关的书藉，想来应该也差不多。”
说完她自己都觉得自己蠢，印刷和织布完全就是两码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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