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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 与众皇子夜游巢湖,怀音再度献唱

小说:人间何处不怀音作者:星美451字数:5489更新时间 : 2020-10-21 08:58:24
    晚上,凤怀音又去安宁宫找了凤怀安。

  “阿音,你果然还是放不下我。”凤怀安笑着说。

  凤怀音尴尬地挠挠头:“我有事找你帮忙……”

  “……何事?”

  “花晴喜欢仲夏,我想明日带他们游湖,给两人制造机会,我还想借此机会多了解一下大应的那些皇子,你可以帮我邀请他们吗?”

  凤怀安轻轻皱起眉头:“她怎么喜欢黄家子弟……我会邀请他们。还需要有别的人吗?”

  “还有语冰和阿越吧。”

  “明日白天我们要谈判,只能夜间。”凤怀安道。

  “嗯,正好我也想看看夜间的巢湖。”

  第二天凤怀音又排了一天的曲,可算到了让自己满意的程度了。

  晚间游湖前,她派人叮嘱赵花晴带上那个剧本,自己则带上了音骨琴,打算好好感谢赤鲲。

  行驶在南淝河的画舫上,越王、怀安太子和大应的皇子们在闲聊,南宫辞一个人临水而坐,不知道在思考些什么。

  凤怀音走过去问他:“宁王殿下在想什么?”

  “我在想,我的眼睛也该好了。”

  “它为何而坏?”

  “本王风华绝代,颇招小姐们喜欢,故而装瞎来劝退那些日日想爬上我的床的小姐们。”他的语气又变成了辞忘机的。

  “呵,那装作被阉了不是更有用?”

  “……丫头,当着我的面说话也敢这么大胆?”

  “奴婢不敢。”凤怀音拿出九月的语气说,又切换到朗月的语气,“到底是什么故事,快给我讲讲嘛~”

  “你会后悔这样对我说话的。”南宫辞挑眉笑道,“我想借那井杀几个人,故而下井装瞎一番,逼那几人露出马脚。不过避免小姐们喜欢也是一部分原因,还有就是,这样别人会对我少些防备,我可以看见许多别人看不见的东西。”

  “那现在怎么又不想瞎了?”

  “接下来要做的事,不瞎会更好办一些。而且,总是看不见你的绝代风姿,甚是可惜。丫头,我的眼睛,我想由你治好。”

  “为什么?”

  “这样显得我们比较郎情妾意。”

  “……郎情妾意你个头。做个交易吧,我治好你的眼睛,你保护我不受你那些兄弟姐妹的伤害。”

  “你这交易未免太不公平,不过你放心吧,执渊会保护你。”

  凤怀音正想再讲点别的条件,画舫突然停下,黄仲夏和黄语冰走了上来。

  凤怀音道:“改日再跟你谈条件,我先去办正事。”说完就朝黄语冰走去。

  黄语冰见到凤怀音,第一句话就是:“你好美。”

  凤怀音穿了一身素白纱裙,行走间仙气飘飘,确实是很美。

  黄语冰又说:“长得漂亮的女子很多很多,但能用美形容的不多,你确实是很美,今日我可否为你作画?”

  凤怀音笑着点点头:“阿冰,这些天感觉可有好些?”

  黄语冰拉着她坐下:“好多了,总算没什么人找我麻烦了。暗地里还是有些刁难,不过我都能化解。只是……”

  “只是什么?若是有什么为难之事可告诉我,我看看能不能帮得上。”

  黄语冰犹豫了一瞬,才说:“之前我交往过三个男子,都是骗我感情的负心汉。如今我变成郡主,我娘又受到陛下照顾,那三个男子都回来纠缠我,让我颇为恼怒。”

  凤怀音想到那个杨公子,咬了咬牙说:“都是哪家公子,我替你好好教训他们一番。”

  黄语冰摇了摇头:“不该脏了你的手,没关系,他们不敢把我怎么样,我还有我哥。你上次遇刺掉到河中的事,是不是和昭宁有关系?”

  凤怀音有些惊讶:“你怎么有这种猜测?”

  “上次越王府的人禀报你安全时,她脸色巨变被我发现了,我总感觉她似乎对你敌意颇重。”

  凤怀音想了想,虽然觉得黄语冰还是可靠的,但她也有把柄在别人手上,还是不让她知道太多的好,于是否认道:“她估计是听到我还安全有些惊讶吧!虽然有些敌意,但不至于要我死。”

  “你们俩聊什么呢?”画舫又是一停,赵花晴走上来,她一身淡黄色纱裙,看起来颇为可爱。

  “剧本可带过来了?我们帮你看看。”凤怀音笑道。

  赵花晴拿出剧本,三个人便一起边看边讨论,共同商量增删一些细节,探讨得颇为专注。

  黄仲夏看向赵花晴,心想看来这个就是凤怀音的好姐妹了,只是自己和她并没有什么交集,只知道她是自己弟弟黄仲冬心仪的女子。

  南宫叙等人和怀安太子、越王看向三人,南宫叙奇怪道:“她们在聊什么这般专注?”

  怀安太子答道:“赵小姐想为容歌城的流浪儿们修建容身之所,但怕容歌市民不愿接受,所以阿音出主意让她排一部千世戏转变容歌市民的观念,三人现在正在修改剧本呢。”

  观王南宫彻叹道:“东宁的小姐果然不同凡响,竟费心力为底层平民造福,真是另彻刮目相看。不像我大应的小姐们,整日只知道追求风尚、宴饮作乐。”

  凤怀安谦虚道:“容歌像她们这样的女子也不多。”

  黄仲夏问:“这处场所是赵小姐出钱修建吗?”

  “是我出钱,怀安会支持她们做这件事。”凤怀安答道。

  南宫彻又赞叹:“有怀安这样的太子真是东宁之福。”

  越王定定地看着凤怀音专注的侧脸,嘴角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

  画舫驶出南淝河,到了巢湖。湖面上有三两画舫正灯火通明地飘着,许多公子小姐在舫上宴饮作乐,十分热闹。墨蓝的天空中飘着不少红里透黄的孔明灯,美不胜收。几人乘坐的画舫不算大,临栏一坐,倒也离漆黑的水面不远。水面上一些会发光的小鱼游过来乞食,三个没见过这景象的姑娘都惊叹起来。

  凤怀安拿出一只孔明灯递给三个女子:“你们要不要放灯?”

  “要的!”凤怀音兴奋地拿起那孔明灯,和另外两人放了起来。

  撑起灯架,点上蜡烛,三人把灯捧起,开始闭眼许愿。信王南宫让笑道:“你们东宁女子许愿都不出声吗?”

  凤怀音奇怪地问:“对啊,不是说说出来就不灵了吗?”

  “大应不是这样。我们都是用自己最大的声音把愿望喊出来,以免神灵听不见。”南宫彻答道。

  凤怀音笑着说:“那我便学你们大应一次吧。我希望我的外公长命百岁。”

  赵花晴红着脸说:“我希望我的心上人一生平安。”黄仲夏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她的心上人——不会是自己吧?

  黄语冰见二人都说了出来,苦笑一声说:“我希望此生有力自保,也有人可依。”

  三人松开手,那盏载着他们希望的孔明灯便渐渐飘向墨蓝的夜空。

  凤怀音觉得这种时候最适合吃烤鱼,便问:“各位想吃本公主亲自烤的鱼吗?”

  众人有些惊讶,但都点点头。

  “那,谁会抓鱼、处理鱼呀?”

  好几个皇子们顿时笑了起来,看起来还颇为擅长。侍卫们拿出渔网,越王、南宫彻、南宫流、黄仲夏四人便站在船头开始捕鱼了。

  凤怀音走到厨房挑选烤鱼用具、处理配菜,凤怀安走进来说:“要我帮忙吗?”

  凤怀音笑道:“要的,帮我切辣椒、蒜末和姜片。”

  怀安太子处理起这些东西竟熟练无比,凤怀音一想到他多年给妹妹做饭才到如此地步,忍不住又有点酸起来。她找到一颗柠檬,又拿了些酒,带着准备好的厨具走了出去。

  众人看着她把烤架一一摆好,旁边小碟依次放上不同的调料和配菜,看起来十分专业的样子,忍不住夸赞起来。这时凤怀安端着切好的东西出来,众人又惊讶于他精湛的刀功。

  此时三人已经补了不少鱼,还有许多河虾。越王、南宫彻甚至和侍卫们熟练地处理起了鱼,看得赵花晴惊叹道:“传说中越王行军时自己捕鱼做是真的呀……”

  凤怀音把处理好的虾用酒泡了泡,说:“这醉虾就是要刚出水的活虾来做最美味,今日各位可是有口福了。”

  炭火烧得正旺,凤怀音把泡好的虾放在铁架上面,开始撒起各种调料来,顿时香气飘满了整个画舫,在湖面上蔓延开来。

  河虾很快被烤的通红,上面的辣椒和蒜蓉的香味被炭火放大了不少,看起来甚是诱人。南宫辞道:“辞虽目不能视,但猜想这虾一定色泽艳丽。”

  侍女们给众人端上碗筷,大家便都品尝了起来,一边尝一边夸赞凤怀音。南宫叙亲自帮南宫辞剥好喂给他,惹得东宁这边的人都忍不住多看了几眼。而赵花晴则贴心的帮忙个不停地凤怀音剥虾、擦汗,黄仲夏则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过她。

  凤怀音继续烤着处理好的鱼,她把鱼用薄盐涂了一道,在鱼身上撒上许多葱蒜去腥,再撒上调料、芝麻、辣椒等,最后再挤上一些柠檬汁,顿时香气扑鼻。

  南宫叙道:“美食当配美酒。”

  于是凤怀安又吩咐人拿了许多不同味道的酒来,那酒个个用小白瓶封装,瓶上标明了味道,看起来雅致可爱。

  凤怀音挑了一瓶青梅酒,问赵花晴二人喝不喝,两人都没喝过酒,却想尝试一番,于是都选了一瓶。

  一群人小口品着酒,吃着烤鱼,聊起天来。

  “你们说为什么月亮总会时圆时缺呢?”最小的大应皇子南宫锐问道。

  凤怀安笑着说:“许是因为盘古的一只眼睛有眼疾。”他说完看了一眼凤怀音,凤怀音喝酒的动作微微顿了一下。

  “有趣的说法。”南宫叙说。

  “你们有没有什么有趣的传说分享来听听?”南宫辞笑着说道。

  南宫彻喝了一口酒说:“我曾去过北漠那边,当地有一个有趣的传说,就是有些可怕……”

  见他看向三个姑娘,凤怀音笑道:“没关系,说吧。”

  “传说很久以前,有一位王爷到北漠边境巡视。他睡在曼城,有一个当地的厨子为他做饭。那王爷见厨子妻子美貌,便占有了她。厨子为了报复,把王爷的孩子抓了剁成肉馅做成包子给王爷吃……”

  赵花晴面色有些害怕,黄语冰和凤怀音却面不改色。她们安抚着赵花晴,示意他继续讲。

  “王爷吃了那些包子,知道真相后失声痛哭。当地的神为了惩罚厨子的恶行,把他变成了一只巨大的老鼠,而且只能靠吃自己的子女为生。到现在曼城里夜间还有许多老鼠在街巷间游荡,人们常常说那些都是那个厨子的孩子。”

  “这神也真是奇怪。”南宫锐说,“明明是那个王爷错在先,为何只惩罚厨子?”

  南宫辞笑答:“王爷吃了自己的孩子,已经是对他的惩罚了。厨子才是罪大恶极的人,他不该拿无辜孩子的生命报复他人。”

  南宫彻摇摇头:“北漠人并不在乎人是否无辜,他们说厨子受到这样的惩罚是因为他伤害了客人——王爷和他的儿子吃了他的东西,就是他的客人,北漠人誓死不会伤害客人。”

  凤怀音笑道:“你们吃了我烤的鱼,也是我的客人了,我不会伤害你们的。”

  众人都笑了起来。

  借着醉意,凤怀音起身道:“客人们,如此星光月色、美酒美食,就差点音乐了,让我给你们弹一首曲子助助兴吧。”

  赵花晴立即眼睛一亮:“还没听过你的琴曲呢!我两个妹妹都是你母妃的粉丝,总叨叨我邀你去弹琴。”

  凤怀音不好意思地笑笑:“我对琴的造诣与我母妃相去甚远,你勉强听听吧。”

  她抱起音骨琴,临湖开始弹唱起来:

  “听说白雪公主在逃跑,

  小红帽在担心大灰狼,

  听说疯帽喜欢爱丽丝,

  丑小鸭会变成白天鹅,

  听说彼得潘总长不大,

  杰克他有竖琴和魔法,

  听说森林里有糖果屋,

  灰姑娘丢了心爱的玻璃鞋,

  只有睿智的河水知道,

  白雪是因为贪玩跑出了城堡,

  小红帽有件压抑自己,

  变成狼的大红袍,

  总有一条蜿蜒在童话镇里七彩的河,

  沾染魔法的乖张气息,

  却又在爱里曲折,

  川流不息扬起水花,

  又卷入一帘时光入水,

  让所有很久很久以前,

  都走到幸福结局的时刻,

  听说睡美人被埋葬,

  小人鱼在眺望金殿堂,

  听说阿波罗变成金乌,

  草原有奔跑的剑齿虎,

  听说匹诺曹总说着谎,

  侏儒怪拥有宝石满箱,

  听说悬崖有颗长生树,

  红鞋子不知疲倦地在跳舞,

  只有睿智的河水知道,

  睡美人逃避了生活的煎熬,

  小人鱼把阳光抹成眼影,

  投入泡沫的怀抱,

  总有一条蜿蜒在童话镇里七彩的河,

  沾染魔法的乖张气息,

  却又在爱里曲折,

  川流不息扬起水花,

  又卷入一帘时光入水,

  让所有很久很久以前,

  都走到幸福结局的时刻,

  总有一条蜿蜒在童话镇里梦幻的河,

  分隔了理想分隔现实,

  又在前方的山口汇合,

  川流不息扬起水花,

  又卷入一帘时光入水,

  让所有很久很久以前,

  都走到幸福结局的时刻,

  又陌生”

  结尾是漫长的哼唱,她的嗓音清澈悦耳,曲调也哀婉动听,在湖面上迢迢荡开,众人都屏息倾听着。

  一曲终,赵花晴立即鼓掌起来:“阿音,你这是把你写的那些千世戏故事全都黑化了吗?”

  凤怀音笑道:“算是吧!童话故事里,皇子和公主最后都会幸福美好地在一起,婚姻的开始即是故事的结束。然而实际上,婚姻才是故事的真正开始,而且故事从此就开始走下坡路了。”

  “何必如此悲观?你父王母妃不是有着全东宁人羡慕的婚姻?”南宫辞说。

  “是啊,我本来一辈子都不想步入婚姻,因为他们,我才有了一点点勇气。”凤怀音用手撑着头笑着说。

  她转头看向水面,赤鲲果然已经浮在画舫边了。她笑着对赤鲲说:“阿赤,谢谢你!”

  赤鲲呜鸣一声,那声音近听更是震撼人心。

  凤怀音放下音骨,翻下栏杆跳到它身上坐下:“最近还好吗?”

  赤鲲眨眨眼睛。

  凤怀音摸着它的角,笑着说:“你看起来好像又长大了!少吃点,再长好多桥你都游不过去了。”

  赤鲲呜鸣了一声,凤怀音轻拍它脑门:“我是为你好!”

  不知为何,有不少发光的小鱼围了过来,接着数量越来越多,几乎照亮了这一片湖水。众人惊叹地看着这一番景象——

  一身白衣的倾城女子坐在巨大的鱼背上,脸上带着微醺的微笑。她身边围满了发光的小鱼们,照的她面如珠玉,恍如魔兽世界中的精灵。小鱼们越聚越多,她看起来就像坐在一片光的海洋中。

  南宫锐感叹道:“福星就是福星,走到哪里都自带神迹。”

  黄语冰赶紧拿画笔记录着这一刻的绝美景象,凤怀音看着周围的小鱼构成的光海,笑着对南宫辞说:“可惜宁王殿下看不见,可惜!”

  南宫辞微笑起来,不发一言。

  怕赤鲲浮累了,凤怀音翻回了船上。她想着近日发生的一切,忍不住又喝了一大口酒。凤怀安制止她:“阿音,不可贪杯。”

  凤怀音笑着说:“醉了也没事,有你在呢。”

  她又给黄仲夏使了个眼色,黄仲夏起身走到赵花晴面前:“赵三小姐,可否移步一叙?仲夏有些事情想问您。”

  众人都看着二人,赵花晴脸彻底红了,默默站起身跟着黄仲夏走到了画舫另一头。

  凤怀音相信赵花晴和人聊天的能力,她躺到黄语冰身上对剩下的众人说:“继续讲故事吗?我还想听。”

  皇子们于是天南海北的聊了起来,凤怀音只是偶尔插嘴表示在听,把舞台彻底交给他们。

  她喝了不少酒,脑子已经开始有点晕。

  仰头看着满天的星辰,凤怀音心想,是不是他们所有人其实都活在赤鲲的眼睛里呢?或者,赤鲲那个装着银河系的眼睛里,会不会就是她所在的那个银河系?

  凤怀安把外袍脱下盖在她身上:“阿音,你困了吗?”

  “没有。你说,怀述现在会在哪里呢?他会不会在某颗星星上孤独地生活着?”

  众人都安静下来。凤怀安说:“他不在星星上,他在我的血液和骨头里。”

  凤怀音笑起来,伸出手指对着无边的夜空比划着,喃喃道:“醉后不知天在水,满船清梦压星河。”

  说完她就闭上了眼睛,沉沉地睡着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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