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自在
三日后。
祝无恙醒来。
纯黑色的弯弯钝刀放于床边。
小瘸子环顾着温暖的屋子，目光迷离，本以为自己死定了，没想到命大又捡了一命，他敲敲脑门，心想，自己这名字还是取得好，又一次安然无恙了……
不过，究竟是谁救了自己呢，是那头神秘的绮角白鹿，还是另有其人？
馒头猎乞坐在门槛上，抱膝而眠。
所受之伤皆已痊愈，小瘸子下了床，把床边的黑色大钝刀捆在后背上。
馒头猎乞呼吸浅浅，细腻白皙的小脸儿藏在弯曲的手臂间，不知悲欢。
祝无恙来到她身旁，不知这紫发妮子的眼底，是否还堆着疲倦的黑眼圈，也不知她的眼眶，是否还涂抹着忧伤的红……
把她从乞丐窝里带出来，算是抵了该她的恩情，如此，便算两不相欠了吧？
祝无恙顿了顿，起身离开。
没走几步，就听见有人在说：“小子，咱俩的账还没有两清哪，就想这样走了？”
说话的人正是馒头猎乞，原来她没有睡着，也是，这家伙只要睡着了，身上就会开出一簇一簇紫色玫瑰花。
她来到比她矮了半个头的祝无恙面前，把手放在他的脑袋上，揉揉他的头发。
小瘸子往后挪了挪。
馒头猎乞嫣然一笑，嘴边浮现两个浅浅的梨涡，她敲了敲小瘸子的脑门，“我救了你的两个小伙伴，没有我，你那两个小伙伴必死无疑！你只是把我带出乞丐窝，并不算救了我的性命……因为，就算你没有带我离开，贱乞儿们也不敢要我性命，好歹我也是有乞丐之王撑腰的人，他们没那个胆子。”
小瘸子道：“那我拦在你面前，岂不是白白得罪了那些乞儿大哥？”
馒头猎乞负着手，走出屋子，边走边说：“一群贱乞儿，得罪就得罪了呗。”
“我可不是你，有靠山可靠。”小瘸子一瘸一拐地跟在女孩后面。
馒头猎乞扭头，手里舞着寒光熠熠的匕首，邪邪笑道：“小家伙，你是在嘲讽我没有本事，只会靠靠山过活？”
后背捆着一漆黑色大刀的小瘸子顿了顿，回答道：“我没有嘲讽你……现在我那两个小伙伴应该醒了，我得回去了，你救他们俩的恩情就算在我头上吧，如果以后你有什么事儿需要我做，我一定会帮你的。”
馒头猎乞问：“当真？”
小瘸子点头：“当真！”
馒头猎乞眨眨眼眸，然后目光冰冷地说：“如果我要你帮我杀人，你帮不帮？”
身负大刀的小瘸子没有回答。
馒头猎乞弹了弹匕首，俯耳倾听短匕之音，小瘸子的沉默，似乎就在这个把玩匕首的女孩的意料之中。
她对神色复杂的小瘸子投去似带嘲讽又似不携任何杂质的纯净目光，然后说：“小家伙，你真是一个天真的傻小子……我跟你讲吧，在这纷乱之世里，每个人都不可能以恩怨、是非、黑白分明的形式生活下去。”
“恩与怨，是与非，黑与白，从来没有绝对的分界线，或许，要想活得自在开心，就要做到不困于恩与怨的囚境，不陷于是与非的沼泽，不挣扎于黑与白的选择！”
祝无恙眨眨明眸，“所以你跟我讲这些，是想告诉我不必把欠你的恩情牢牢记挂于心中，对不对？”
馒头猎乞吐吐舌头，“你猜。”
小瘸子道：“可是我打小就晓得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我是觉得，每个人都有自己必须要做的事情，没法子逃避，如果一直欠人恩情而不还，心里就不会舒坦，心里不舒坦，日子也不会过得快活！”
屋外有一架秋千，不远处，是一座小小的亭子，好像有人坐在亭中仰望远空。
馒头猎乞径直走向秋千，“我啊，只是在教你怎样才能活得开心自在。”
小瘸子道：“我觉得，要想活得开心自在，就得遵从自己的内心，如果昧心的忘记自己应当做的事情，又咋能开心自在？”
馒头猎乞笑，“遵从内心而活……你知道这是多少人穷尽一生始终没法做到的事情吗？倘若世间万事都可以遵从己意，哪个不是自在开心的人？”
小瘸子一言不出，明亮的眸子仍旧闪烁着灼灼执著，燃烧不殆。
馒头猎乞微微一诧，随后坐在秋千上，示意小瘸子过来推她荡秋千。
祝无恙杵在原地假装，不晓得她是什么意思，她只好开口：“傻小子，你刚刚才说要是我有什么事儿要你帮忙，你就会帮我，怎么，帮我推秋千这点小事都不愿意做？”
祝无恙只好来到馒头猎乞身旁。
轻风微鸣。
伴着馒头猎乞银铃般的笑音。
人称“馒头猎乞”的紫发女孩在别人口中就是一个作恶多端，心狠手辣的人。
除了乞丐之王，好像就没有任何人可以接近她了，更别提与她成为朋友了！
在绝大多数时候，她都是孤身一人，在她那对时常灵动淘气的紫眸子底下，常年覆盖着清晰沉重的黑眼圈里，其间似乎堆满了无法杀死的孤独。
可这并不代表她是一个时常沉湎于忧伤的姑娘，相反，在她脸上，人们总能见到刻意扮出的调皮古怪的鬼脸与眉眼弯弯的甜美笑容，这个一贯任性的妮子喜欢做的事情平凡而简单，无非是在无人在旁的院子里荡一下秋千，玩饿了，就去街上的小面馆点碗麻辣凉面，再吃几个麻辣粉丝馅的包子。
无人相伴又如何？
在这纷乱之世，万般皆脆弱……
陪伴也不例外，只有手中的刀，才是真正可靠的忠实伙伴！
祝无恙微微皱眉，这个古怪的馒头猎乞只凭一座秋千，便能换来甜甜的笑容，像一个乐于满足的小孩子。
小瘸子想，会不会她的心狠手辣，都只是她迫于无奈的精心演出，妄以虚张声势的演出保护脆弱孤独的自己？
可转念一想，有些东西，就算你的演技再精湛，也没法演绎出精髓……例如无畏目光与口水，肆意而行的纯粹模样，是没法轻易通过演技展现出来的，一如她眸里时常出没的狠辣是无法随心演绎的。
或许这家伙从来都是一个心狠手辣的人儿，她此刻乐于满足的小孩子模样才是精心造出的面具。
况且，她那经久不散的黑眼圈与涂抹眼眶的红，似乎堆满了无人难窥的忧伤与故事，像她绝非一个简单的开心孩子一样，这家伙绝不是一个容易看透的人儿。
坐在秋千上的紫发女孩忽然开口问道：“小瘸子，你今年多大了？”
小瘸子不答反问：“问这个干吗？”
馒头猎乞撅撅小嘴，“你不想说啊？没事儿，反正你的岁数肯定比我小得多。”
“你凭什么断定我比你小？”
馒头猎乞从秋千上跳下来，在瘸腿的男孩面前站定，踮起脚尖，和小瘸子比了一下身高，嘻嘻笑道：“你瞧，我比你高，岁数当然比你这个傻小子大啦。”
远远一看，馒头猎乞的身材似乎属于娇小可爱一类的，可站在她面前，却发现她竟比祝无恙高出半个脑袋。
这倒是奇了怪了，一般女孩都是瞧着高，一比却发现没那么高，而这姑娘和其他女孩却是相反的。
小瘸子暗暗抬眼瞥了一下馒头猎乞，然后往后撤了一小步，馒头猎乞不依不饶地贴着小瘸子，逼得他后退连连，小瘸子终于忍不住说道：“你究竟想干嘛？”
馒头猎乞瞧着脸色微微涨红的小瘸子，微微一笑，“小瘸子，你叫什么名字啊？”
小瘸子爽快道：“我叫祝无恙。”
“我还有个绰号叫酒窝，既然欠你恩情了，我就得告诉你我的名字，免得你日后找不到我，我还不了恩。”
馒头猎乞笑。
原来，这小瘸子这么痛快的报出自己的大名，是为了还恩之便！
祝无恙满目认真地说：“好了，我真得回去了，我那两个小伙伴说不定还需要我照顾，你放心，你的恩情在我这里，我迟早会把它还给你的，我说话算数。”
话着，就往大门口走去。
走了几步，小瘸子又扭头道：“对了，我告诉了你我的名字，你也应该告诉我你的名字啊，万一以后你离开了这里，不再是馒头猎乞了，我也好去找你。”
女孩笑，“我姓馒，名头。”
小瘸子微微蹙眉，然后点点头。
馒头猎乞看着小瘸子一瘸一拐的背影，低声道：“真是个傻小子，难不成我不在这座妄诞之城了，你还要四处找我报恩？还有，天底下哪里会有姓馒名头的人？你是装傻，还是真蠢？！”
明眸微微一眨。
馒头猎乞竟在那个背捆大刀的小瘸子身上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
那人叫奕非聆。
和小瘸子一样，那人也在设法归还她欠下的恩情。
或许是因为在小瘸子身上看到了简单而纯粹的执著，一向不怎么与人来往的馒头猎乞才一直逗着这小家伙玩儿。
她不知道自称祝无恙的小瘸子什么时候可以归还他想还掉的东西。
正如她不知道名为奕非聆的自己什么时候才能归还她想归还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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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无恙醒来。
纯黑色的弯弯钝刀放于床边。
小瘸子环顾着温暖的屋子，目光迷离，本以为自己死定了，没想到命大又捡了一命，他敲敲脑门，心想，自己这名字还是取得好，又一次安然无恙了……
不过，究竟是谁救了自己呢，是那头神秘的绮角白鹿，还是另有其人？
馒头猎乞坐在门槛上，抱膝而眠。
所受之伤皆已痊愈，小瘸子下了床，把床边的黑色大钝刀捆在后背上。
馒头猎乞呼吸浅浅，细腻白皙的小脸儿藏在弯曲的手臂间，不知悲欢。
祝无恙来到她身旁，不知这紫发妮子的眼底，是否还堆着疲倦的黑眼圈，也不知她的眼眶，是否还涂抹着忧伤的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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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无恙顿了顿，起身离开。
没走几步，就听见有人在说：“小子，咱俩的账还没有两清哪，就想这样走了？”
说话的人正是馒头猎乞，原来她没有睡着，也是，这家伙只要睡着了，身上就会开出一簇一簇紫色玫瑰花。
她来到比她矮了半个头的祝无恙面前，把手放在他的脑袋上，揉揉他的头发。
小瘸子往后挪了挪。
馒头猎乞嫣然一笑，嘴边浮现两个浅浅的梨涡，她敲了敲小瘸子的脑门，“我救了你的两个小伙伴，没有我，你那两个小伙伴必死无疑！你只是把我带出乞丐窝，并不算救了我的性命……因为，就算你没有带我离开，贱乞儿们也不敢要我性命，好歹我也是有乞丐之王撑腰的人，他们没那个胆子。”
小瘸子道：“那我拦在你面前，岂不是白白得罪了那些乞儿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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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不是你，有靠山可靠。”小瘸子一瘸一拐地跟在女孩后面。
馒头猎乞扭头，手里舞着寒光熠熠的匕首，邪邪笑道：“小家伙，你是在嘲讽我没有本事，只会靠靠山过活？”
后背捆着一漆黑色大刀的小瘸子顿了顿，回答道：“我没有嘲讽你……现在我那两个小伙伴应该醒了，我得回去了，你救他们俩的恩情就算在我头上吧，如果以后你有什么事儿需要我做，我一定会帮你的。”
馒头猎乞问：“当真？”
小瘸子点头：“当真！”
馒头猎乞眨眨眼眸，然后目光冰冷地说：“如果我要你帮我杀人，你帮不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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馒头猎乞弹了弹匕首，俯耳倾听短匕之音，小瘸子的沉默，似乎就在这个把玩匕首的女孩的意料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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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与怨，是与非，黑与白，从来没有绝对的分界线，或许，要想活得自在开心，就要做到不困于恩与怨的囚境，不陷于是与非的沼泽，不挣扎于黑与白的选择！”
祝无恙眨眨明眸，“所以你跟我讲这些，是想告诉我不必把欠你的恩情牢牢记挂于心中，对不对？”
馒头猎乞吐吐舌头，“你猜。”
小瘸子道：“可是我打小就晓得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我是觉得，每个人都有自己必须要做的事情，没法子逃避，如果一直欠人恩情而不还，心里就不会舒坦，心里不舒坦，日子也不会过得快活！”
屋外有一架秋千，不远处，是一座小小的亭子，好像有人坐在亭中仰望远空。
馒头猎乞径直走向秋千，“我啊，只是在教你怎样才能活得开心自在。”
小瘸子道：“我觉得，要想活得开心自在，就得遵从自己的内心，如果昧心的忘记自己应当做的事情，又咋能开心自在？”
馒头猎乞笑，“遵从内心而活……你知道这是多少人穷尽一生始终没法做到的事情吗？倘若世间万事都可以遵从己意，哪个不是自在开心的人？”
小瘸子一言不出，明亮的眸子仍旧闪烁着灼灼执著，燃烧不殆。
馒头猎乞微微一诧，随后坐在秋千上，示意小瘸子过来推她荡秋千。
祝无恙杵在原地假装，不晓得她是什么意思，她只好开口：“傻小子，你刚刚才说要是我有什么事儿要你帮忙，你就会帮我，怎么，帮我推秋千这点小事都不愿意做？”
祝无恙只好来到馒头猎乞身旁。
轻风微鸣。
伴着馒头猎乞银铃般的笑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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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乞丐之王，好像就没有任何人可以接近她了，更别提与她成为朋友了！
在绝大多数时候，她都是孤身一人，在她那对时常灵动淘气的紫眸子底下，常年覆盖着清晰沉重的黑眼圈里，其间似乎堆满了无法杀死的孤独。
可这并不代表她是一个时常沉湎于忧伤的姑娘，相反，在她脸上，人们总能见到刻意扮出的调皮古怪的鬼脸与眉眼弯弯的甜美笑容，这个一贯任性的妮子喜欢做的事情平凡而简单，无非是在无人在旁的院子里荡一下秋千，玩饿了，就去街上的小面馆点碗麻辣凉面，再吃几个麻辣粉丝馅的包子。
无人相伴又如何？
在这纷乱之世，万般皆脆弱……
陪伴也不例外，只有手中的刀，才是真正可靠的忠实伙伴！
祝无恙微微皱眉，这个古怪的馒头猎乞只凭一座秋千，便能换来甜甜的笑容，像一个乐于满足的小孩子。
小瘸子想，会不会她的心狠手辣，都只是她迫于无奈的精心演出，妄以虚张声势的演出保护脆弱孤独的自己？
可转念一想，有些东西，就算你的演技再精湛，也没法演绎出精髓……例如无畏目光与口水，肆意而行的纯粹模样，是没法轻易通过演技展现出来的，一如她眸里时常出没的狠辣是无法随心演绎的。
或许这家伙从来都是一个心狠手辣的人儿，她此刻乐于满足的小孩子模样才是精心造出的面具。
况且，她那经久不散的黑眼圈与涂抹眼眶的红，似乎堆满了无人难窥的忧伤与故事，像她绝非一个简单的开心孩子一样，这家伙绝不是一个容易看透的人儿。
坐在秋千上的紫发女孩忽然开口问道：“小瘸子，你今年多大了？”
小瘸子不答反问：“问这个干吗？”
馒头猎乞撅撅小嘴，“你不想说啊？没事儿，反正你的岁数肯定比我小得多。”
“你凭什么断定我比你小？”
馒头猎乞从秋千上跳下来，在瘸腿的男孩面前站定，踮起脚尖，和小瘸子比了一下身高，嘻嘻笑道：“你瞧，我比你高，岁数当然比你这个傻小子大啦。”
远远一看，馒头猎乞的身材似乎属于娇小可爱一类的，可站在她面前，却发现她竟比祝无恙高出半个脑袋。
这倒是奇了怪了，一般女孩都是瞧着高，一比却发现没那么高，而这姑娘和其他女孩却是相反的。
小瘸子暗暗抬眼瞥了一下馒头猎乞，然后往后撤了一小步，馒头猎乞不依不饶地贴着小瘸子，逼得他后退连连，小瘸子终于忍不住说道：“你究竟想干嘛？”
馒头猎乞瞧着脸色微微涨红的小瘸子，微微一笑，“小瘸子，你叫什么名字啊？”
小瘸子爽快道：“我叫祝无恙。”
“我还有个绰号叫酒窝，既然欠你恩情了，我就得告诉你我的名字，免得你日后找不到我，我还不了恩。”
馒头猎乞笑。
原来，这小瘸子这么痛快的报出自己的大名，是为了还恩之便！
祝无恙满目认真地说：“好了，我真得回去了，我那两个小伙伴说不定还需要我照顾，你放心，你的恩情在我这里，我迟早会把它还给你的，我说话算数。”
话着，就往大门口走去。
走了几步，小瘸子又扭头道：“对了，我告诉了你我的名字，你也应该告诉我你的名字啊，万一以后你离开了这里，不再是馒头猎乞了，我也好去找你。”
女孩笑，“我姓馒，名头。”
小瘸子微微蹙眉，然后点点头。
馒头猎乞看着小瘸子一瘸一拐的背影，低声道：“真是个傻小子，难不成我不在这座妄诞之城了，你还要四处找我报恩？还有，天底下哪里会有姓馒名头的人？你是装傻，还是真蠢？！”
明眸微微一眨。
馒头猎乞竟在那个背捆大刀的小瘸子身上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
那人叫奕非聆。
和小瘸子一样，那人也在设法归还她欠下的恩情。
或许是因为在小瘸子身上看到了简单而纯粹的执著，一向不怎么与人来往的馒头猎乞才一直逗着这小家伙玩儿。
她不知道自称祝无恙的小瘸子什么时候可以归还他想还掉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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