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选择

　　向阳还是第一次走进学校的会议室，偌大的会议室此刻只有两个人，坐在向阳对面的是一位中年男子，面相很和善，自从他进来就一直带着微笑，但是身板却挺得笔直，穿着一身干练的牛仔服，单从外表很难断定他的职业，身上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要不是刚在考前动员大会上见过校长，向阳真的要怀疑这是第一中学的校长了。十分钟以前，高老师把自己从课堂上带到了会议室，进会议室前，收走了自己身上所有的电子产品，接受了不亚于机场安检的安全检查，带着满腔疑惑坐在了这个男人的对面，向阳十分疑惑，但是他没有冒然开口，在情况不明的状态下，沉默显然是最好的选择。沉默了大约五分钟左右，两个人都在互相观察，终于还是中年男子先开口了，“不错，比我预期的还要沉稳一些。”“你是谁？”向阳很讨厌这样居高临下的评价，“你可以叫我老张。”“老张？我不是在问你的名字，我想知道，你的目的。”老张听出了向阳语气里的火药味，但他并没有生气，还是笑眯眯的说道，“两天前，这里发生了一起跳楼事件，还有一起挟持事件。”向阳没想通老张提这两件事干什么，老张也不等向阳发问，继续说道，“我的同事告诉我，你的表现很出色，随机应变的阻止了一场可能发生的恶性事件。”“你是警察？”向阳终于明白了眼前这个人的身份，但他还是不清楚他的来意，“事实上，我是海东市的公安厅厅长，海东市警务力量的最高领导人，这次过来，是想请你帮个忙。”向阳有些发蒙，“厅长？找我？一个小小的学生帮忙？”老张表情异常严肃，“是的，找你帮忙，而且，非你不可。”向阳看着老张严肃的面部表情，他并不觉得老张在开玩笑，“什么忙。”“在说什么忙之前，我想问你，你知道你的父亲是做什么生意的嘛。”向阳和他的父亲交流极少，事实上他对这个不负责任的父亲始终抱有不满，他不明白老张为什么突然提及他的父亲，“好像是海运方面的生意，具体的我也不知道。”“是海运，而且是整个海东市百分之九十的海运生意都归你的父亲。可以说海东市这个临海城市的经济命脉，掌握在你父亲的手里。”向阳从来不知道自己家的生意这么大惊讶之余，还是有些疑惑，“这和你找我帮忙有什么关系。”老张掏出一张照片，摆在向阳面前，照片里是一个大概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极其普通，普通的穿着，普通的样貌，就是一个丢在人群里一下就认不出来的类型，唯一有些特别的，是他的眼睛，看着他的眼睛，就像是在凝望深渊一般，就像是一条危险的毒蛇，伪装乘了一根干枯的树枝，但是眼神还是紧紧的锁定着猎物。“照片里的这个人，叫陈晨，代号毒蝎。海东市最大的生物制药公司的法人。他还有另一个身份，海东市最大的毒枭，没人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在他二十岁的时候，他就已经掌握了整个海东市贩毒制毒的网络，短短二十多年他的贩毒集团已经发展成为全国最大的制毒贩毒窝点，二十多年前，我还是个小刑警，我的师傅就在为将他绳之以法而努力，到了今天，我已经是公安厅厅长了，他还在逍遥法外。”向阳听得头都大了，“可是，这一切，和我有什么关系。”“当然有关系，陈晨的生意越做越大，他的胃口当然不局限在国内，想要打开国外市场，首先需要解决的，就是运输，而你父亲掌握着整个海东市的海运，而海东市就是他制毒的大本营。所以，十八年前，他亲自找到了你的父亲，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我们才知道，他就是荼毒着整个国家的贩毒集团的首脑。”“所以，我的父亲，没有和他们合作？”“当然没有，不过，十八年来，他一直在为此努力。”“那你们应该找我父亲帮忙。”老张像是陷入了回忆，沉吟了一下才缓缓说道，“没那么简单，毒蝎太可怕了，直到他找到你的父亲，我们才调查到了他的真实身份，可是十八年来，我们只能查到，陈晨，一个优秀的企业家，全市最大的生物制药公司的老板，除此之外，没有调查到任何有关他贩毒制毒的证据，明明知道他的身份，却找不到证据，这显视了我们的无能，但是更多的，是表明了这个人的可怕，他太缜密了，如果你父亲能够假意和他合作，很可能会成为我们调查的突破口，而你父亲拒绝了他十多年，突然答应合作，势必会引起他的怀疑，这就是我们需要你的地方。”向阳还是不明白到底自己能做什么，老张像是看出了他的疑虑，“我们要你做的很复杂，你今天就要离开学校，不再参加高考，你的父亲会送你出国留学，学习工商管理，为了你能继承家族的生意，这很合理，在国外，你不仅要学会工商管理的知识，还会有专案组对你进行特殊的培养，四年后，你学成归来，你会在我们的安排下，遇到陈晨，你要做的，就是取得他的信任，让他自己经过调查发现你和你父亲的关系，这样他才不会生疑，然后你要促成他和你父亲的合作，我们就有机会顺藤摸瓜，掌握他的犯罪证据，和制毒窝点。”向阳只觉得这一切太疯狂了，他从没想到这么离谱的事情会发生在自己的身上，他很生气，他并不觉得这是自己应该承受的东西，“你当我是什么？救世主吗？你为什么觉得我会同意，抱歉，我没那么高尚，我不是什么心怀天下的大英雄，我劝你，从哪来回哪去吧，今天的话我权当没听过。”向阳的反应在老张的意料之中，“我知道，你对这件事很难接受，可是我既然来找你了，就有我的原因，不如听听我的理由，选择权在你。”向阳想了想还是微微的点了下头，老张紧接着说道，“其实我早就知道你，三年前，你的父亲找到了我，我和你的父亲是老战友了，不过你父亲退伍的很早，所以没人知道他曾经的军人身份，你的入学是我帮忙安排的，从那时我就开始注意你了，从身份来说你是你父亲唯一的儿子，而你在两天前，处理突发事件的能力和临危不乱的心理都证明了，从各方面来说，你都是最合适执行任务的人选。”老张顿了顿又说到，“而且作为军人，你的父亲从他知道陈晨身份的那天开始，你们全家都已经卷入了这个漩涡了，不然你以为一个父亲，真的会十八年来对自己的孩子不闻不问？他只是在变相的保护你罢了。但是我还是要告诉你，陈晨是个极度危险的人物，十八年来，我们针对他进行了三次行动，卧底在他身边的三批警员共八位，全部光荣牺牲，其中十年前第二批行动的警员，是一对夫妻，他们有一个孩子，名字叫陈朝曦。”向阳听到了那个熟悉的名字，眼神里写满了震惊。老张语重心长的说道，“孩子，我知道你和朝曦关系好，但我还是希望就算是你拒绝了我，也不要告诉她这件事，虽然不能知道自己的父母为什么牺牲这很残忍，但是现在还不是她应该知道的时机。该说的，我都已经说了，我不是在用你家人的安危强迫你，也不是想激起你为陈朝曦报仇的心，我只想让你明白，陈晨是个极度危险的人，这次的任务，选择权在你，就算是你选择了拒绝，我也会保证你家人的安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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