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失踪
还记得那次植树节后发生在校园里的群体打架事件吧。
那次，王通镇上的王四毛被王得贵他们打成了小腿骨开裂，整整在炕上躺了三个多月。
刚下炕，他就在镇上放出话来，要让学校那个挑头的学生好看。学校是他的地盘，这王通镇里就是我王四毛的地盘，有本事他别到这王通镇上来。
王四毛话里这个挑头的，当然就是王得贵了。
这话后来被王通镇上的同学传到了王得贵的耳朵里，他便采取了预防措施，还真就不去王通镇上了，放假返校也都是从周边的村里绕着走，还真没有给这王四毛打击报复的机会。
而这个王四毛，第二年被他爷爷送去了南方，到他父亲的工地干活去了，俩人就更没有碰面的机会了。
时至今日，时间已经过去了一年多，王得贵渐渐放松了警惕，来来回回也去过王通镇上好几次，倒也没有啥事。
进入高三的第二个学期后，看到别人都在抓紧一切时间学习，为一天天临近的高考做准备，他就觉得自己突然成了孤家寡人。
尤其是自从知道申怡心和薛峰谈恋爱以来，王得贵的心里就像搁了一把痒痒挠似的，老是支楞着，怎么都觉得不舒服。
虽然如今周末高三要补课，不放假了，但周六晚上却不用上晚自习。
王得贵经常会一个人偷偷地溜出校园，去镇上的私人电影院去看电影，电影结束了，再翻墙溜进校园，他这一切做得很隐秘，老师和同学们谁也没有发现。
这个星期六晚饭后，王得贵又偷偷地溜出了校园，一头钻进了电影院。
可这次，王得贵没有想到的是，他刚到王通镇上，一双眼睛就注意到了他。
这就是刚从南方回来两天的王四毛。
王四毛是他父亲让回来带人的。
南方的工地上小工不够用，父亲在家里联系好了几个人，王四毛这趟回来的任务，便是遵循父亲的吩咐带着这几个人去南方的，第二天中午的火车票都已经买好了。
但没有想到，今天晚上，他从饭店出来的时候，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没错，正是那小子！
他没有声张，而是悄悄地跟在王得贵身后，亲眼看着他走进了电影院。
之后，王四毛来找当年在王通中学一起被打的刘金蛋。
刘金蛋一听王四毛要找王得贵的麻烦，心里就发毛：“王四毛这小子打小就心毒，一会还不知道要弄出什么事呢。”
便说：“四毛哥，事都过去那么久了，就算了吧。”
王四毛瞪着眼睛说：“算了？当年那顿打就白挨了？你就是这么个怂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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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金蛋被王四毛用话激着，觉得丢了脸面，就跟着王四毛出了家门。
电影结束，王得贵出了影院，走到一个没人的小巷子里时，被王四毛和刘金蛋堵在了里面。
俩人自报了家门后，便对王得贵一阵拳打脚踢。
王得贵毫无还手之力，被打倒在地，动弹不得。
末了，王四毛掏出一把匕首，指着躺在地上的王得贵说：“妈的，那次老子被你打得腿都折了，今天老子要在你身上给你留个纪念，让你永远记住老子。”
说着，就要拿匕首往王得贵的腿上划。
刘金蛋一看，要动刀子出大事了，心里感到害怕，从后面抱住了王四毛的腰，使劲地拉住他，说：“哥，咱打也打了，该出的气也都出了，就算了吧。”
王四毛还挣扎着要挣脱……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躺在地上的王得贵爬了起来，手里却多了半截子砖头，一下子就盖到了王四毛的头上！
刘金蛋怀里的王四毛，根本来不及没有发出任何声响，一头闷倒在地上。
时间瞬间便凝固了。
王得贵和刘金蛋看着躺在地上满脸是血、不停抽搐的王四毛，都愣住了。
片刻之后，刘金蛋大叫了一声：“杀人了！”
转身奔出了巷子。
王得贵的头“嗡”地一声就大了！
怎么会弄成这样呢？自己真是把王四毛砸死了？
他扔掉了手中的砖头，看着还在不停抽搐的王四毛，一时手足无措……
这时，巷子口已经有人影在晃动了。
一定是有人听见了刘金蛋的喊声，朝这边过来了！
那一刻容不得王得贵多想，他的心里立即出现了一个字：跑！
他转身便向巷子的另一头跑去，消失在了无边的黑暗之中……
往哪儿跑呢？
王得贵出了王通镇，一口气盲目地跑出了十几里远，这才发现自己像只没头的苍蝇一样在乱撞。
学校肯定是回不去了！家里同样也是不能去了！自己能往哪里跑？
对，自己打死了人，县里都呆不住了！
跑得越远越好！
这天深夜，跑到县城的王得贵敲开了张三儿的门。
师傅张三儿弄清了缘由之后，把身边所有的钱和家里所有的吃食，都给了王得贵。
王得贵“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冲着张三儿磕了三个响头，转身出了院子……
两天后，学校发现王得贵失踪了。
理科班主任发现王得贵一直没有来上课，便向校方反映了情况，这才引起了校长王学儒的重视，王得贵虽然学习成绩一般，但从来没有旷过课。
王学儒知道薛峰和王得贵是同村的，但把薛峰叫到了办公室，让他立即回村一趟，看看王得贵家里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薛峰心里也很纳闷，以前有一段时间他曾和王得贵是无话不谈的朋友，但自从自己与申怡心的恋爱关系公开后，王得贵似乎是在有意地疏远他，后来两人又分到了不同的班级，关系就逐渐地更淡了，有时好几天连个面都见不上，但王得贵两天没来上课，还是有点出乎薛峰的意料。
不会是家里真出什么事了吧？就是有什么事，也应该给班主任请个假嘛。
薛峰下意识地觉得王得贵可能真出了什么事，因为旷课，还是一下子旷课两天，这不是王得贵的作风。
无论如何，他都需要马上回村去王得贵家一趟。
薛峰来不及多想，骑上自行车，就飞奔回村了……
村里，王得贵的家门上却挂了一把锁。
薛峰只好找到了他家的苹果地里。果然，王得贵的父亲王夺魁和母亲都在地里，正是给苹果树浇水。
两口子听说王得贵已经两天没有来学校上课了，一下子就慌了神。
这王得贵几天不回家的事有，但几天不上学的情况还真没有发生过。
父亲王夺魁知道那小子虽然书念得普普通通，但他喜欢在学校里待着，逃学旷课还真没有过。
王夺魁便撂了手中活计，让婆娘照看着浇水，拉了薛峰要和他一起去趟学校。
在回校的路上，薛峰问王夺魁：“叔，得贵，真没告过您，他干什么去了吗？”
王夺魁说：“我是真不知道，要不我和你去什么学校呢。”
薛峰又问：“叔，那你觉得他可能干什么去了？”
王夺魁说：“不知道。他平常有啥事本来也不和我说，以前还给他娘说说，升了高中后，给他娘也不咋地说了”
……
王得贵就这样毫无征兆地失踪了。
王夺魁一开始还寻思着：他是不是在学校里和谁打架闹意见了。
到学校后，校长王学儒与他一起进行了调查，理科班的班主任、带课老师、同学，该问的都问过了，都说王得贵失踪前，一切都很正常，没有发现有什么反常的地方，一点儿线索也没有。
无奈，王夺魁只好回了家，也不能待在人家学校里吧。
他心里想着：也许过上一两天，王得贵自己就回来了吧。
但是一周过去了，一个月又过去了，王得贵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一点消息也没有。
王夺魁婆夫俩把王通镇、县城里几乎能想到的地方都找了两三茬，还个影儿都没有。
无奈，两口子只好来到了王通镇派出所，那里的民警一听是人口失踪，简单了解了下王得贵的情况，问王夺魁：“你们吵嘴打架了？”
王夺魁说：“没有。”
民警又问：“谈恋爱没有？”
王夺魁说：“啥？”
“问你家娃娃谈恋爱没有？”
王夺魁说：“我也不知道，在学校也没有人说过这。”
民警又问：“娃娃上着学呢？”
王夺魁回答了个“嗯”。
“上几年级啦？”
“高三。”王夺魁回答。
听闻此言，本来正在作记录的民警，“啪”地一声合起了本子，抬起头对王夺魁说：“娃娃学习一般吧？”
王夺魁点了点头。
民警朝他摆摆手，说：“你回吧，你娃七月份高考结束后一准儿回来。”
“我这儿见多了，来了就说娃失踪了，哪有那么多人失踪？娃肯定是念书念得不好，心里压力大，跑到哪块躲着不想参加高考，高考完了准回来。这么多年了，这个年龄段的娃娃没有一个是真失踪的，无外乎几个原因：逆反、恋爱、和家里吵架，再有就是不想念书、不想高考。你们听我的，好好回去等着吧。”
王夺魁想想警察说得也有道理，这娃娃也是，不高考就不高考呗，跑个什么嘛！
他去学校拿上王得贵的铺盖，回了家。
现在回过头来，要说说王四毛了。
那天晚上，刘金蛋的一嗓子“杀人啦”，招来了许多附近的街坊，大家七手八脚地把满脸是血的王四毛送到了镇卫生所。
医生给他止了血，头上缝了七八针，没有多久，王四毛便醒过了来。
医生问他：“感觉怎么样？”
王四毛说：“也没咋地，就是觉得头晕。”
刘金蛋在旁边问：“我哥这要紧不？”
医生说：“没事，就是有点轻微的脑震荡，缓两天就没事了。”
刘金蛋又问：“那头上的口子也没事？那可是半截子砖头给盖上去的！”
医生说：“就是点皮外伤，人的头盖骨也硬着呢。就是有点肿，我给开点消炎水，回去自己擦擦。”又问王四毛：“你这是被谁打了？下手倒也不轻，要不要报警啊？”
“不用不用！”王四毛赶紧说：“我们就是闹着玩呢。”
“还报警？报个屁警啊！这事这是我自己寻的，弄不好会把自己搭进去。”王四毛心里想。
他拿了药便跟着刘金蛋回了家。
第二天中午就领着几个小工赶火车去了南方……
王得贵却因为此事，从此就在人们的视野里消失了！
等他再次出现在人们的视野时，已经是多年之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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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科班主任发现王得贵一直没有来上课，便向校方反映了情况，这才引起了校长王学儒的重视，王得贵虽然学习成绩一般，但从来没有旷过课。
王学儒知道薛峰和王得贵是同村的，但把薛峰叫到了办公室，让他立即回村一趟，看看王得贵家里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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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如何，他都需要马上回村去王得贵家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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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王得贵几天不回家的事有，但几天不上学的情况还真没有发生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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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夺魁便撂了手中活计，让婆娘照看着浇水，拉了薛峰要和他一起去趟学校。
在回校的路上，薛峰问王夺魁：“叔，得贵，真没告过您，他干什么去了吗？”
王夺魁说：“我是真不知道，要不我和你去什么学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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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夺魁说：“不知道。他平常有啥事本来也不和我说，以前还给他娘说说，升了高中后，给他娘也不咋地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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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奈，王夺魁只好回了家，也不能待在人家学校里吧。
他心里想着：也许过上一两天，王得贵自己就回来了吧。
但是一周过去了，一个月又过去了，王得贵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一点消息也没有。
王夺魁婆夫俩把王通镇、县城里几乎能想到的地方都找了两三茬，还个影儿都没有。
无奈，两口子只好来到了王通镇派出所，那里的民警一听是人口失踪，简单了解了下王得贵的情况，问王夺魁：“你们吵嘴打架了？”
王夺魁说：“没有。”
民警又问：“谈恋爱没有？”
王夺魁说：“啥？”
“问你家娃娃谈恋爱没有？”
王夺魁说：“我也不知道，在学校也没有人说过这。”
民警又问：“娃娃上着学呢？”
王夺魁回答了个“嗯”。
“上几年级啦？”
“高三。”王夺魁回答。
听闻此言，本来正在作记录的民警，“啪”地一声合起了本子，抬起头对王夺魁说：“娃娃学习一般吧？”
王夺魁点了点头。
民警朝他摆摆手，说：“你回吧，你娃七月份高考结束后一准儿回来。”
“我这儿见多了，来了就说娃失踪了，哪有那么多人失踪？娃肯定是念书念得不好，心里压力大，跑到哪块躲着不想参加高考，高考完了准回来。这么多年了，这个年龄段的娃娃没有一个是真失踪的，无外乎几个原因：逆反、恋爱、和家里吵架，再有就是不想念书、不想高考。你们听我的，好好回去等着吧。”
王夺魁想想警察说得也有道理，这娃娃也是，不高考就不高考呗，跑个什么嘛！
他去学校拿上王得贵的铺盖，回了家。
现在回过头来，要说说王四毛了。
那天晚上，刘金蛋的一嗓子“杀人啦”，招来了许多附近的街坊，大家七手八脚地把满脸是血的王四毛送到了镇卫生所。
医生给他止了血，头上缝了七八针，没有多久，王四毛便醒过了来。
医生问他：“感觉怎么样？”
王四毛说：“也没咋地，就是觉得头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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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说：“没事，就是有点轻微的脑震荡，缓两天就没事了。”
刘金蛋又问：“那头上的口子也没事？那可是半截子砖头给盖上去的！”
医生说：“就是点皮外伤，人的头盖骨也硬着呢。就是有点肿，我给开点消炎水，回去自己擦擦。”又问王四毛：“你这是被谁打了？下手倒也不轻，要不要报警啊？”
“不用不用！”王四毛赶紧说：“我们就是闹着玩呢。”
“还报警？报个屁警啊！这事这是我自己寻的，弄不好会把自己搭进去。”王四毛心里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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