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贩矿
跟着李长海久了，刘玉海知道了，这贩矿大有学问，学问的关键，在于敢送礼。
两人进行了分工，刘玉海负责去矿山收矿，李长海负责在矿山打点关系。
贩矿的利润真的不高，价钱尽管不透明，但是每个人心里都有数。每吨矿也就2到3元的利润，如果碰到矿石涨价，有时候还能多点，碰到跌价，就赔了。
幸好，中国的事情不是那么绝对。比如化验，高一个品位就多几块钱，比如过磅，那个时候还是手写榜单，比如四舍五入的时候稍微那么入一下，情况就不同了。
李长海的工作做的很好，化验室的姑娘，时髦衣服就没有断过，隔三差五就送一套，但凡有什么流行的东西，最先都是从化验室的小姑娘哪儿流行起来的。
当然，别忘记了，能在化验室工作的，人家背后都是有大树的。
磅房也差不多，虽然磅房是几个妇女，可也一样打扮的花枝招展的。
当然了，整个矿山能够主宰李长海他们的，是一个姓崔的副厂长。对李长海他们来说，除了化验室、磅房的负责人之外，最大的官就是供应科长侯长水。他管理着矿山所有的进料，包括化验和称重。
李长海和侯长水关系一般，因为人家根本就看不上他这种小角色。每月挣了个五六千块钱，尽管已经是哪些化验员一年的工资了，但是，在侯科长看来，那都是小打小闹。看在逢年过节李长海也很有礼貌的孝敬他老人家的份上，这种不咸不淡的关系就一直维持着。
直到有一天，李长海忽然发现，化验结果出来后，比他预想的要低三个点，这是不可能发生的事，因为，即使不作弊，最多低一个点，哪有这么低的。
祸不单行，每一车都被扣了吨数，说含有废石太多。
这两项合起来，一个月白干了。李长海不傻，知道肯定是有环节出问题了。
叫来刘玉海商量，他们两个商量不出所以然来。当然了，自知之明还是有的，果断暂停收矿卖矿了。
刚干了两个月，才尝到甜头的刘玉海，无奈又得停下，还好，没有赔钱。
两个人决定，必须把这件事弄清楚。于是，李长海就如此这般的给刘玉海说了一番，刘玉海看上去很为难，但最后还是答应了。
矿山化验室有个女孩叫王巧丽，二十多岁了，还没成家，是钢铁厂财务科长的女儿，平时和李长海关系很好。
一天晚上，在王巧丽下班后，李长海请她吃饭。由于平时李长海都是请她们科室集体去吃饭，这次就她一个人，她就没答应。
谁知，李长海说道：“准备给你介绍个对象呢，怎么能带他们呢。”
一听是这样，王巧丽就高高兴兴的答应了。李长海骑着摩托车带着王巧丽，就在钢铁厂生活区旁边找了一家饭店。
进了包间，王巧丽就看到一个文雅帅气的男孩坐在里面了。
李长海赶紧介绍道：“这是我表弟刘玉海，刚从省理工大学毕业，现在待业在家，平时没事儿跟我收收矿。”
说完，指着王巧丽说道：“这是我们化验室大美女王巧丽，平时对我照顾可好了，我非常感激。”
众人说着就坐下了，刘玉海就点了女孩爱吃的“养颜芦荟、卤猪手、黑木耳”等，王巧丽一看，这都是自己爱吃的，心头对刘玉海就有了三分好感。
由于王巧丽不喝酒，刘玉海和李长海就就喝了几瓶啤酒。三人边吃边聊。
李长海装作漫不经心的问到：“上次是谁去我的矿石上取的样品，品位怎么会那么低呢？”
王巧丽想了一会儿，对他们说：“我也不知道啊，我上周不是没在嘛。”
李长海想起来了，那几天王巧丽确实不在矿上。
“那你听说什么了没有，我觉得有点不对劲。”李长海接着说道。
“没有，不过，好像听说侯科长挨批评了，到底什么原因，我们也不清楚。”王巧丽说道。
每天收购那么多矿石，即使侯科长挨批评，为什么偏偏针对他们呢？李长海在心里想道。
看来问不出什么，那就开心的吃饭吧。期间，刘玉海给王巧丽出了几个脑筋急转弯，逗得她咯咯大笑。
说有一片草地，来了一群羊，猜一水果。王巧丽摇了摇头，刘玉海说道：“草莓！”
又来了一群狼，猜一水果。王巧丽知道了，立即大声说道：“杨梅！”
刘玉海问到：“十五年前你十五岁，十五年后你多少岁？”这也太简单了吧，王巧丽说道“三十岁！”
刘玉海笑吟吟的看着她，不说话。王巧丽又算了一遍，不错呀！这怎么会错呢，但是看刘玉海的表情，好像是错了。王巧丽想了三遍，才恍然大悟，是四十五岁。
在三人酒足饭饱的打嗝声中，这顿饭结束了。走的时候，连李长海都看出来了，王巧丽喜欢上了谈吐幽默、知识丰富的刘玉海。
分手的时候，刘玉海对王巧丽说道：“给我表哥听着些，看看是那个环节出了问题。”
王巧丽一口答应了，平时在矿山每天都是听到矿老板的粗话，今晚和温文尔雅的大学生一坐，王巧丽就感觉到了差距。
原山保出来后不久，张明海就判了。原山保和张明海的家属谈了一下，决定在张明海进去的这几年，一共补偿张明海家三万元。张明海的家属高高兴兴就回老家了。
反正停产了，原山保在里面住了几天，也觉得晦气，平时就在家里看看孙女，也不出来。
原存启赔偿了好多钱，心里窝火的不行，这个两败俱伤的结果，是他没有想到的。
既然不能采矿了，那就贩矿吧。他也想往林漳钢铁厂的矿山贩矿。可是，一打听，收购的矿石价格和矿井口的价格差不多，中间还要运费呢，怎么能挣钱呢？
那别人怎么能干呢？事出反常必有妖，他毕竟也卖过矿石，就想弄清楚事情的真相。于是，他去矿山蹲点一个多月，了解了整个贩卖流程，也接触了很多矿贩子，他终于清楚了。他也想往那儿贩矿，就又去找了表弟王山金。
王山金觉得在上次那件事上很对不起表哥，于是，这次就想帮帮他。但是，他就是一个股级干部，人家钢铁厂是一个副县级单位，他也没有什么熟人。唯有在业务上，对钢铁厂的保卫科有指导作用。
就这样，他就叫来钢厂保卫科长，和表哥一起吃了顿饭，把表哥介绍给了钢铁厂保卫科长郭永杰，说出了想要贩矿的意图。
郭永杰退伍军人出身，长得五大三粗的，一看就是一尊恶神。作为钢铁厂的中层干部，国营财产的守护神，他衷心耿耿的履行着自己的职责。
原存启说道：“郭科长，你知道贩矿的他们平均一个月挣多少钱吗？”
郭永杰摇了摇头，原存启接着伸出一只手摇了摇，“五千？”郭永杰问道。
“对，这还是小贩子，要是大贩子，那每年挣二十万都不止！”原存启说道。
“你想想，那你们的供应科长该挣多少钱，”原存启问道。
“他的工资还没我高呢！”郭永杰说道，说完，他就意识到原存启说的恐怕不仅仅是工资。
“那你告诉我，他们在哪里搞的鬼？”郭永杰问道。
“就两个地方，化验和过磅，把品位提高一点，或者，取样的时候直接捡最好的。过磅的时候多写一些。主要的就这些手段，当然了，也许还有我不知道的。”原存启说道。
郭永杰未置可否，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只要没有人去偷我们厂的东西，我这个保安科长就是称职的。
王千金说道：“郭科长，他们那样做坑的也是国家的利益，你作为保安科长也是有责任的，要不你就给领导讲，杜绝那种交易，要不你就也那样做，别人吃肉咱也能喝口汤。”
郭永杰想了想，说道：“我肯定不会那样做，但是，你说的有道理，我可以给领导反映一下，杀杀这股歪风。”
“那我往矿上卖矿石的事情怎么办？”原存启不失时机的问道。
郭永杰说道：“等整治了他们再说吧，看看领导的态度。要是，领导不管，我就保证你也往里面卖”。
“对了，你说的谁的矿有问题，我总不能给领导说都有问题吧，那不是打领导的脸？”郭永杰接着说道。
“哦，李长海的矿！”原存启想起听谁说过，原山保的手下刘玉海现在和李长海一起贩矿呢，所以赶紧抓住机会栽赃。
尽管李长海他们玩的并不大，在矿贩子中都算规模小的，但是背后有原存启这个好人在盯着，不出事儿就怪了。
郭永杰回来后，过了几天正好有个事向主管矿山的副厂长汇报，在汇报结束后，他就说到了这个问题。
副厂长问他：“听谁说的，都是这情况？”
郭永杰说道：“别人说的都是，但我估计是个别情况，不能以偏概全，应该说总体还是好的。”
别看郭永杰是个直性人，可在领导面前，他也明白啥话能说，啥话不能说。
在人家主管厂长面前，他肯定不能说全部都是那样挣钱的，你让领导情何以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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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进行了分工，刘玉海负责去矿山收矿，李长海负责在矿山打点关系。
贩矿的利润真的不高，价钱尽管不透明，但是每个人心里都有数。每吨矿也就2到3元的利润，如果碰到矿石涨价，有时候还能多点，碰到跌价，就赔了。
幸好，中国的事情不是那么绝对。比如化验，高一个品位就多几块钱，比如过磅，那个时候还是手写榜单，比如四舍五入的时候稍微那么入一下，情况就不同了。
李长海的工作做的很好，化验室的姑娘，时髦衣服就没有断过，隔三差五就送一套，但凡有什么流行的东西，最先都是从化验室的小姑娘哪儿流行起来的。
当然，别忘记了，能在化验室工作的，人家背后都是有大树的。
磅房也差不多，虽然磅房是几个妇女，可也一样打扮的花枝招展的。
当然了，整个矿山能够主宰李长海他们的，是一个姓崔的副厂长。对李长海他们来说，除了化验室、磅房的负责人之外，最大的官就是供应科长侯长水。他管理着矿山所有的进料，包括化验和称重。
李长海和侯长水关系一般，因为人家根本就看不上他这种小角色。每月挣了个五六千块钱，尽管已经是哪些化验员一年的工资了，但是，在侯科长看来，那都是小打小闹。看在逢年过节李长海也很有礼貌的孝敬他老人家的份上，这种不咸不淡的关系就一直维持着。
直到有一天，李长海忽然发现，化验结果出来后，比他预想的要低三个点，这是不可能发生的事，因为，即使不作弊，最多低一个点，哪有这么低的。
祸不单行，每一车都被扣了吨数，说含有废石太多。
这两项合起来，一个月白干了。李长海不傻，知道肯定是有环节出问题了。
叫来刘玉海商量，他们两个商量不出所以然来。当然了，自知之明还是有的，果断暂停收矿卖矿了。
刚干了两个月，才尝到甜头的刘玉海，无奈又得停下，还好，没有赔钱。
两个人决定，必须把这件事弄清楚。于是，李长海就如此这般的给刘玉海说了一番，刘玉海看上去很为难，但最后还是答应了。
矿山化验室有个女孩叫王巧丽，二十多岁了，还没成家，是钢铁厂财务科长的女儿，平时和李长海关系很好。
一天晚上，在王巧丽下班后，李长海请她吃饭。由于平时李长海都是请她们科室集体去吃饭，这次就她一个人，她就没答应。
谁知，李长海说道：“准备给你介绍个对象呢，怎么能带他们呢。”
一听是这样，王巧丽就高高兴兴的答应了。李长海骑着摩托车带着王巧丽，就在钢铁厂生活区旁边找了一家饭店。
进了包间，王巧丽就看到一个文雅帅气的男孩坐在里面了。
李长海赶紧介绍道：“这是我表弟刘玉海，刚从省理工大学毕业，现在待业在家，平时没事儿跟我收收矿。”
说完，指着王巧丽说道：“这是我们化验室大美女王巧丽，平时对我照顾可好了，我非常感激。”
众人说着就坐下了，刘玉海就点了女孩爱吃的“养颜芦荟、卤猪手、黑木耳”等，王巧丽一看，这都是自己爱吃的，心头对刘玉海就有了三分好感。
由于王巧丽不喝酒，刘玉海和李长海就就喝了几瓶啤酒。三人边吃边聊。
李长海装作漫不经心的问到：“上次是谁去我的矿石上取的样品，品位怎么会那么低呢？”
王巧丽想了一会儿，对他们说：“我也不知道啊，我上周不是没在嘛。”
李长海想起来了，那几天王巧丽确实不在矿上。
“那你听说什么了没有，我觉得有点不对劲。”李长海接着说道。
“没有，不过，好像听说侯科长挨批评了，到底什么原因，我们也不清楚。”王巧丽说道。
每天收购那么多矿石，即使侯科长挨批评，为什么偏偏针对他们呢？李长海在心里想道。
看来问不出什么，那就开心的吃饭吧。期间，刘玉海给王巧丽出了几个脑筋急转弯，逗得她咯咯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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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玉海问到：“十五年前你十五岁，十五年后你多少岁？”这也太简单了吧，王巧丽说道“三十岁！”
刘玉海笑吟吟的看着她，不说话。王巧丽又算了一遍，不错呀！这怎么会错呢，但是看刘玉海的表情，好像是错了。王巧丽想了三遍，才恍然大悟，是四十五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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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手的时候，刘玉海对王巧丽说道：“给我表哥听着些，看看是那个环节出了问题。”
王巧丽一口答应了，平时在矿山每天都是听到矿老板的粗话，今晚和温文尔雅的大学生一坐，王巧丽就感觉到了差距。
原山保出来后不久，张明海就判了。原山保和张明海的家属谈了一下，决定在张明海进去的这几年，一共补偿张明海家三万元。张明海的家属高高兴兴就回老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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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存启赔偿了好多钱，心里窝火的不行，这个两败俱伤的结果，是他没有想到的。
既然不能采矿了，那就贩矿吧。他也想往林漳钢铁厂的矿山贩矿。可是，一打听，收购的矿石价格和矿井口的价格差不多，中间还要运费呢，怎么能挣钱呢？
那别人怎么能干呢？事出反常必有妖，他毕竟也卖过矿石，就想弄清楚事情的真相。于是，他去矿山蹲点一个多月，了解了整个贩卖流程，也接触了很多矿贩子，他终于清楚了。他也想往那儿贩矿，就又去找了表弟王山金。
王山金觉得在上次那件事上很对不起表哥，于是，这次就想帮帮他。但是，他就是一个股级干部，人家钢铁厂是一个副县级单位，他也没有什么熟人。唯有在业务上，对钢铁厂的保卫科有指导作用。
就这样，他就叫来钢厂保卫科长，和表哥一起吃了顿饭，把表哥介绍给了钢铁厂保卫科长郭永杰，说出了想要贩矿的意图。
郭永杰退伍军人出身，长得五大三粗的，一看就是一尊恶神。作为钢铁厂的中层干部，国营财产的守护神，他衷心耿耿的履行着自己的职责。
原存启说道：“郭科长，你知道贩矿的他们平均一个月挣多少钱吗？”
郭永杰摇了摇头，原存启接着伸出一只手摇了摇，“五千？”郭永杰问道。
“对，这还是小贩子，要是大贩子，那每年挣二十万都不止！”原存启说道。
“你想想，那你们的供应科长该挣多少钱，”原存启问道。
“他的工资还没我高呢！”郭永杰说道，说完，他就意识到原存启说的恐怕不仅仅是工资。
“那你告诉我，他们在哪里搞的鬼？”郭永杰问道。
“就两个地方，化验和过磅，把品位提高一点，或者，取样的时候直接捡最好的。过磅的时候多写一些。主要的就这些手段，当然了，也许还有我不知道的。”原存启说道。
郭永杰未置可否，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只要没有人去偷我们厂的东西，我这个保安科长就是称职的。
王千金说道：“郭科长，他们那样做坑的也是国家的利益，你作为保安科长也是有责任的，要不你就给领导讲，杜绝那种交易，要不你就也那样做，别人吃肉咱也能喝口汤。”
郭永杰想了想，说道：“我肯定不会那样做，但是，你说的有道理，我可以给领导反映一下，杀杀这股歪风。”
“那我往矿上卖矿石的事情怎么办？”原存启不失时机的问道。
郭永杰说道：“等整治了他们再说吧，看看领导的态度。要是，领导不管，我就保证你也往里面卖”。
“对了，你说的谁的矿有问题，我总不能给领导说都有问题吧，那不是打领导的脸？”郭永杰接着说道。
“哦，李长海的矿！”原存启想起听谁说过，原山保的手下刘玉海现在和李长海一起贩矿呢，所以赶紧抓住机会栽赃。
尽管李长海他们玩的并不大，在矿贩子中都算规模小的，但是背后有原存启这个好人在盯着，不出事儿就怪了。
郭永杰回来后，过了几天正好有个事向主管矿山的副厂长汇报，在汇报结束后，他就说到了这个问题。
副厂长问他：“听谁说的，都是这情况？”
郭永杰说道：“别人说的都是，但我估计是个别情况，不能以偏概全，应该说总体还是好的。”
别看郭永杰是个直性人，可在领导面前，他也明白啥话能说，啥话不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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