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章：惊梦曲
杏坛中，堂下学子正襟危坐，甄然整肃衣冠走上讲坛：“读书者，满腹经纶是其次，书多不通也无用，修其身，正其性，知礼有德方为读书人。”
甄然肃起脸在人群中扫视一圈：“卿舒，我还未考校过你的才学，你且说说，横渠四句何解。”
听到横渠四句，卿舒略显诧异，这里不属于唐宋元明清，为何会有北宋哲学家留存的痕迹，看来某些文化是在不同时空共同存在的。
见她半晌没有动静，连霁单手撑着脸，笑的像花儿一般，正窃喜着等她出糗，却听得卿舒定定开口：“为天地立心，是指天地本无心，但人有心，也就是使生之为人，能够秉具博爱济众的仁者之心，以及廓然大公的圣人之心……”
“横渠先生还曾留下一句，存，吾顺事，没，吾宁也，学生以为，天体永恒，诸行无常，所有人生的思考与追问，到头来无非是接受这样一个简单明了的事实。”
她意气风发舌灿莲花，连霁听得目瞪口呆，良久才回过神来，兀自喃喃道：“肚子里倒是有几滴墨水。”
两眼放光的甄然如获至宝，连连道了三声好：“果然是容兄教出来的弟子，不俗，不俗啊！”
见他满意，卿舒不由得长舒一口气，只有拿出真才实学来，甄院长这一关才算是彻底过了。
四王府
明月白在贵妃榻上睡眼朦胧的醒来，拾起落在地上的书本好生放回案几，余光瞥见窗外几道模糊的人影：“碧月，是谁在外头？”
碧月应是也犯了瞌睡，揉了揉眼含糊答道：“姑……娘娘，是王府的几名歌舞姬来给您请安了，桑芽姐姐说了您在午睡，让她们先回去等着，没成想她们一直在外头站着。”
这些美艳的女子被达官贵人们当做礼物互相赠送，姬连妾都不如，桑芽自然没将她们放在眼里。
“让她们去正厅候着吧。”明月白坐在铜镜前，碧月为她梳妆整齐，一前一后去了正厅，见她来了，几名花红柳绿的美姬很是乖顺的向主母请安。
“奴春雨、夏蝉、秋水、冬霜给王妃娘娘请安。”
“免礼。”明月白坐上主位，抬手示意她们落座，眼神一扫而过，果然都是些难得的美人儿。
喝些茶水醒了醒神，明月白通身舒畅不少：“方才我看书犯了困，你们来时已经睡熟了，以后请安到正厅等着便是，无需在外头受风吹日晒。”
秋水浑身上下透着股机灵劲儿：“娘娘是王府的主母，亦是奴们的主子，莫说风吹日晒，就是风霜雨雪，奴们都心甘情愿等得。”
明月白闻言浅浅一笑：“我这儿没有繁杂的规矩，只有一点，需提前与你们明说了，你们都是花儿一样的年纪，争宠献媚力求上进是件好事，我唯独不喜后院勾心斗角，谁若用些腌臜的手段害人，我这个主母是万万容不下她的。”
“奴等谨遵娘娘教诲。”
“只要你们安分守己，在我能力之内，往后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尽可开口。”
碧月依着明月白的指示赏了四人不少珍贵首饰，待她们回了自己个儿的院子，桑芽不解的将她望着：“王妃娘娘，她们只是府上的歌舞姬，王爷从未碰过她们，指不定哪日就被赏给了别人，你不必这般劳心破财。”
“径路窄处，留一步与人行，滋味浓的，减三分让人尝，此是涉世一级安乐法。”
“娘娘，奴婢不明白，这话是说人在得意之时，不能飞扬跋扈盛气凌人，凡事要留有余地吗？”碧月跟着明月白也曾读过书认过字，却仍然拿不准她这话的意思。
“你这说法也是对的。”上位者惯会趋吉避凶，眼中只有利益，真正有用的助力，不是能帮到你的人，而是你能帮到的人。
是夜，书房内烛火昏黄，红袖轻声在书桌前禀报着什么，连桁用力合上手中的折子：“既然她如此慷慨大度，本王便遂了她的心意！”
东陵楼
连桁半敞着衣襟，露出大片结实白皙的胸膛，慵懒的侧躺在叠席上，卸下冰冷的伪装，烛光下的面容清隽安详，轻声走到床榻边的红袖不禁片刻失神。
“王爷，春雨染了风寒，怕将病气过给王爷，夏蝉月事不准，昨儿个提前来了，秋雨……”
“呵。”连桁冷笑一声，“她们是当真不便，还是心中不愿，这明月白真会蛊惑人心。”
红袖斟酌着开口：“王爷，按规矩，新婚前三日是要歇主母那儿的，争宠献媚力求上进，娘娘说得，她们做不得，王爷还是莫要为难这些姑娘了。”
莫说歌舞姬，就是普通的妾室，发卖出府不过主母一句话的事儿，这才新婚第二日，谁敢伸这个手去打主母的脸。
不知缘何，连桁就是咽不下这口气：“那两个什么梅兰竹菊的呢，叫她们过来。”
“王爷，湘兰和玉竹不是真心到王府伺候的，早些时候已经被您寻了由头打发了。”
是了，那两名侍妾是外头的眼线，早就被处理了，他当真是气昏了头，连桁大手无力的垂下，对自己的失态又是好气又是好笑。
“王爷要是想往后院填人，奴婢明日就去寻几个家世清白的，请王爷王妃过目。”
“不必了，女人多了事儿也多，烦人。”连桁三两步回了床上，用力扯过被子盖上，瞧着是有些赌气的意味，红袖垂下头颅，嘴角挂着浅浅笑意。
白鹭书院
许是渐渐适应了环境，不似昨日彻夜难眠，才刚上床榻不久，卿舒已然沉沉睡去。
梦中一名女子蜷缩成团，双手紧紧将自己环住，将头深深埋入膝盖当中，卿舒缓缓走向她：“你……没事吧？”
女子听到人声，惊讶的抬起头来，二人复刻般的容颜如同照镜子般。
卿舒眼神复杂的将她望着：“我被困在你身体中，能看到你这十几年来的种种往事，直到那日你不愿面对，昏厥过后将自己藏了起来，我才得以出来。”
“这几日你的一言一行我都身临其境，你究竟是谁，为什么会在我身体里？”明寄云仔细回想，心中陡然一惊，“那日雷击过后，我脑海中常浮现奇怪的画面，虽然是我的容貌，但不属于我的记忆，难道是你……”
“你所见亦是我的亲身经历，不论是前世今生，或是时空错乱，以我们两个的样貌来看，我或许就是另一个你。”似乎有人说过，她眉间的朱砂痣是在魂魄上做的记号，应是有什么前世未了的夙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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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然肃起脸在人群中扫视一圈：“卿舒，我还未考校过你的才学，你且说说，横渠四句何解。”
听到横渠四句，卿舒略显诧异，这里不属于唐宋元明清，为何会有北宋哲学家留存的痕迹，看来某些文化是在不同时空共同存在的。
见她半晌没有动静，连霁单手撑着脸，笑的像花儿一般，正窃喜着等她出糗，却听得卿舒定定开口：“为天地立心，是指天地本无心，但人有心，也就是使生之为人，能够秉具博爱济众的仁者之心，以及廓然大公的圣人之心……”
“横渠先生还曾留下一句，存，吾顺事，没，吾宁也，学生以为，天体永恒，诸行无常，所有人生的思考与追问，到头来无非是接受这样一个简单明了的事实。”
她意气风发舌灿莲花，连霁听得目瞪口呆，良久才回过神来，兀自喃喃道：“肚子里倒是有几滴墨水。”
两眼放光的甄然如获至宝，连连道了三声好：“果然是容兄教出来的弟子，不俗，不俗啊！”
见他满意，卿舒不由得长舒一口气，只有拿出真才实学来，甄院长这一关才算是彻底过了。
四王府
明月白在贵妃榻上睡眼朦胧的醒来，拾起落在地上的书本好生放回案几，余光瞥见窗外几道模糊的人影：“碧月，是谁在外头？”
碧月应是也犯了瞌睡，揉了揉眼含糊答道：“姑……娘娘，是王府的几名歌舞姬来给您请安了，桑芽姐姐说了您在午睡，让她们先回去等着，没成想她们一直在外头站着。”
这些美艳的女子被达官贵人们当做礼物互相赠送，姬连妾都不如，桑芽自然没将她们放在眼里。
“让她们去正厅候着吧。”明月白坐在铜镜前，碧月为她梳妆整齐，一前一后去了正厅，见她来了，几名花红柳绿的美姬很是乖顺的向主母请安。
“奴春雨、夏蝉、秋水、冬霜给王妃娘娘请安。”
“免礼。”明月白坐上主位，抬手示意她们落座，眼神一扫而过，果然都是些难得的美人儿。
喝些茶水醒了醒神，明月白通身舒畅不少：“方才我看书犯了困，你们来时已经睡熟了，以后请安到正厅等着便是，无需在外头受风吹日晒。”
秋水浑身上下透着股机灵劲儿：“娘娘是王府的主母，亦是奴们的主子，莫说风吹日晒，就是风霜雨雪，奴们都心甘情愿等得。”
明月白闻言浅浅一笑：“我这儿没有繁杂的规矩，只有一点，需提前与你们明说了，你们都是花儿一样的年纪，争宠献媚力求上进是件好事，我唯独不喜后院勾心斗角，谁若用些腌臜的手段害人，我这个主母是万万容不下她的。”
“奴等谨遵娘娘教诲。”
“只要你们安分守己，在我能力之内，往后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尽可开口。”
碧月依着明月白的指示赏了四人不少珍贵首饰，待她们回了自己个儿的院子，桑芽不解的将她望着：“王妃娘娘，她们只是府上的歌舞姬，王爷从未碰过她们，指不定哪日就被赏给了别人，你不必这般劳心破财。”
“径路窄处，留一步与人行，滋味浓的，减三分让人尝，此是涉世一级安乐法。”
“娘娘，奴婢不明白，这话是说人在得意之时，不能飞扬跋扈盛气凌人，凡事要留有余地吗？”碧月跟着明月白也曾读过书认过字，却仍然拿不准她这话的意思。
“你这说法也是对的。”上位者惯会趋吉避凶，眼中只有利益，真正有用的助力，不是能帮到你的人，而是你能帮到的人。
是夜，书房内烛火昏黄，红袖轻声在书桌前禀报着什么，连桁用力合上手中的折子：“既然她如此慷慨大度，本王便遂了她的心意！”
东陵楼
连桁半敞着衣襟，露出大片结实白皙的胸膛，慵懒的侧躺在叠席上，卸下冰冷的伪装，烛光下的面容清隽安详，轻声走到床榻边的红袖不禁片刻失神。
“王爷，春雨染了风寒，怕将病气过给王爷，夏蝉月事不准，昨儿个提前来了，秋雨……”
“呵。”连桁冷笑一声，“她们是当真不便，还是心中不愿，这明月白真会蛊惑人心。”
红袖斟酌着开口：“王爷，按规矩，新婚前三日是要歇主母那儿的，争宠献媚力求上进，娘娘说得，她们做不得，王爷还是莫要为难这些姑娘了。”
莫说歌舞姬，就是普通的妾室，发卖出府不过主母一句话的事儿，这才新婚第二日，谁敢伸这个手去打主母的脸。
不知缘何，连桁就是咽不下这口气：“那两个什么梅兰竹菊的呢，叫她们过来。”
“王爷，湘兰和玉竹不是真心到王府伺候的，早些时候已经被您寻了由头打发了。”
是了，那两名侍妾是外头的眼线，早就被处理了，他当真是气昏了头，连桁大手无力的垂下，对自己的失态又是好气又是好笑。
“王爷要是想往后院填人，奴婢明日就去寻几个家世清白的，请王爷王妃过目。”
“不必了，女人多了事儿也多，烦人。”连桁三两步回了床上，用力扯过被子盖上，瞧着是有些赌气的意味，红袖垂下头颅，嘴角挂着浅浅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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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中一名女子蜷缩成团，双手紧紧将自己环住，将头深深埋入膝盖当中，卿舒缓缓走向她：“你……没事吧？”
女子听到人声，惊讶的抬起头来，二人复刻般的容颜如同照镜子般。
卿舒眼神复杂的将她望着：“我被困在你身体中，能看到你这十几年来的种种往事，直到那日你不愿面对，昏厥过后将自己藏了起来，我才得以出来。”
“这几日你的一言一行我都身临其境，你究竟是谁，为什么会在我身体里？”明寄云仔细回想，心中陡然一惊，“那日雷击过后，我脑海中常浮现奇怪的画面，虽然是我的容貌，但不属于我的记忆，难道是你……”
“你所见亦是我的亲身经历，不论是前世今生，或是时空错乱，以我们两个的样貌来看，我或许就是另一个你。”似乎有人说过，她眉间的朱砂痣是在魂魄上做的记号，应是有什么前世未了的夙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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