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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注解知根源

小说:红尘一壶酒作者:第三鹿字数:2975更新时间 : 2021-04-23 00:10:00
  不多时,一个五官明晰,清秀可人的女子出现在了徐长宁的书房中。

  女子一身宫女的打扮,只是看着衣服上的绣饰比一般宫女要繁复一些,应是有些权利的女史。

  她手捧一本经文,朝太子殿下行了一礼,余光瞥见长身玉立在侧的李青鸾,眉头微皱,眼中闪过一丝不屑。

  虽然很亏恢复如常,但还是被李青鸾给捕捉到了,越发好奇此女身份。

  徐长宁赐了座,让昌禄放了一沓宣纸和一支软毫在桌案上,女子翻开经书,却未落笔,而是指了指李青鸾,又做了一个请人走的手势。

  虽未言语,但明眼人一看就知这是让李青鸾离开的意思。

  李青鸾疑惑于一个小小的女史也能驱赶她这位太子妃,更惊讶于眼前女子竟是一个哑巴。

  “不用避讳太子妃,你只管注解便是。”

  太子殿下发了话,哑巴女史自是不敢再多说什么,提笔有模有样的开始书写,一盏茶的功夫,便写完了。

  昌禄将三张写满了捐小字体的注解送到徐长宁的手中,他细细看下,脸色忽明忽暗,阅毕最后一张,不禁冷笑一声,“陈皇后每一句轻言细语,都是诛心的剑啊。”

  他又问哑巴女史,“秘书监太史令对你所注经文可有见解留下?”

  哑巴女史又提笔写下四字“安之若素”。

  “孤……知道了,秘书监注解令孤受益匪浅,昌禄,赏——”

  昌禄领了人下去,哑巴女史走前深深看了李青鸾一眼。

  看着他将手中宣纸递进烛火边,李青鸾轻声相问:“注解便是殿下理清的根源?”

  “想知道?”

  李青鸾退于一旁,“殿下若是顾忌……”

  话还未说完,徐长安手中的宣纸便递了过来,“不似从前那般痴傻,应该也能识文断字了,自己看吧。”

  李青鸾顺势接过,纵读之下,眸子中惊色乍起,“宁王在诏狱中血书殿下十二大罪后自绝于当场,所列罪状条条皆是大逆不道之罪,前十条罪状都是一些结党营私和纵下贪墨的罪,唯独最后两条致命诛心,一为窥视天听,二为秽乱宫闱。”

  李青鸾的话直接点出要害,徐长安倒是有些惊讶,毕竟以前只会呵呵傻笑的太子妃,竟让他有种一鸣惊人的感觉。

  “血书中言明父皇执掌的黑甲卫中有我的暗线,又道父皇最宠爱的风贵人与我苟合,恰逢风贵人刚刚诞下子嗣,你不知今日在御书房外,陈皇后还说我的十六弟与我相像,呵呵,西宫的人倒是比北门更擅耍阴招。”

  “也更聪明。”

  “聪明?执掌西宫的徐长风的有多少斤两我还是掂量得出的,最难对付的是浣衣奴出身的陈皇后,这个女人最擅与人相处,是个八面玲珑活菩萨,虽居深宫,但交友之多,人脉之广便是我这个太子也自愧不如。”

  “殿下怎知一定是西宫所为,难道就不能是南门的人?”

  “昨夜我让两名紫衣奴暗伏在诏狱外,亥时三刻,有一黑衣人夜闯诏狱,紫衣奴还未出手,就惊动了诏狱值守的侍卫拦阻,黑衣人约莫是八品的实力,纠缠了半个时辰又遁逃而走,不多时,诏狱中又走出一个身材瘦小的侍卫,刚出了诏狱大门,就脱了盔甲,露出一副女儿家的打扮来,紫衣奴紧跟上去,被她发现,交手三十招后不敌,被她逃走,不过据紫衣奴来报,是个二八年华的小丫头,身法是玄花风影,兵器是一只玄铁铸造的月牙形回旋镖。”

  熟知江湖武极评动的李青鸾凭借着玄花风影和月牙镖便已知晓,此女是谁。

  “武极地榜榜首,南晋风月山庄的少庄主落十八,武学天赋极高,不过十六岁的年纪,便已入八品,轻功身法玄花风影,便是九品下的高手也追不上她。”

  徐长安哑然一笑,“我倒差点忘了你这个天榜第三对武极榜的了然于胸,若换作是你,可能追上她?”

  李青鸾空有顾玄一身九品中的内力,却对招式身法一窍不通,对付一些三四品只会比拼蛮力的武将还行,若是遇上落十八这样的高手,怕是一出招就原形毕露。

  此刻面对徐长安的询问,她也只能似是而非的答道:“若是殿下想知道,下回遇见,我试试。”

  “倒也不用,只是你只知她是地榜榜首,却不知这个落十八是南晋那位退隐的大司空南浔唯一的徒弟,如今可是南晋朝堂的小司空,西楚大京宫中,唯有陈皇后与南浔有私交。”

  原来落十八竟是南晋的谋臣,难怪一向自傲的宁王在东风楼事败之时都没有自裁,偏偏去了诏狱一个晚上,就留下血书自裁了。

  李青鸾皱眉,似有不解,“南晋的小司空怎会为西楚皇后办事?”

  “这一点我也很好奇,可无论是找人软肋还是以利诱之,以陈皇后拿捏住人的本事和手段要让南晋这个小司空为她办点事也不难,。”

  李青鸾深思片刻后,接话道:“又或者……双方皆是各有所图,若我身处南晋朝堂,殿下和二皇子择一人为储君,我更愿意二皇子这位深受母妃羽翼保护的雏鸟担起西楚国运,毕竟君弱可欺,乱政图远谋。”

  徐长安眼眸一亮,灼灼看向李青鸾,“好一个乱政图远谋,原来阿玄,竟是个谋臣。”

  李青鸾被他火热的目光看得有些发憷,随便想了个问题,打岔道:“不知殿下身边有多少紫衣奴?”

  “这些事你也忘了?”

  李青鸾有些懊恼,这一问,又是徒增怀疑。

  谁知徐长安只是默了一会儿,便全盘托出的告诉了她。

  “东宫之中身着紫衣的暗卫大都是我混淆视听的,我身边真正的紫衣奴,加上你总共十六人,皆为死士,除你之外,奴首魇一是九品下的实力,其余十五人极为八品,还有什么想要知道的,都一并问了,我都告诉你。”

  “可有姓名?”

  “除了奴首魇一外,其余十五人皆以数字为名,唤作奴一至奴十五。”

  “为何不唤我奴十六却唤我顾玄?”

  “我幼时以质子身份出使东昭,在一处义庄被人刺杀,是你将我救下,我从不曾见过哪个小姑娘像你这般杀人利索的,因你是孤儿,我便替你取了顾字为姓,又因你自小带在手腕上的丝剑,白布剑柄上绣着一个‘玄’字,方才唤你顾玄。”

  李青鸾不知顾玄来历,她检查过手腕上的丝剑,确实发现了银丝勾出的一个小字,确实为“玄”。

  李青鸾继续问道:“方才那个哑巴女史是谁?”

  “秘书监太史令的贴身婢女云笺。”

  “太史令又是谁?”

  “西楚第一位女太史,元双城。”

  “她是殿下的人?”

  此话由她问出,徐长安没由来的目光躲闪道:“太史令效命于西宫。”

  “殿下还未答我,元双城可是殿下的人?”

  “算是我在西宫的一步暗棋。”

  她垂下眼眸,思虑良久,又问道:“元双城给殿下留的注解是安之若素,我若有法子让殿下迎头痛击一回,殿下可愿信我?”

  看着她眼眸中的奕奕神采,徐长安竟鬼使神差的点头吐出一个“信”字。

  “既然殿下信我,还请殿下分派六名紫衣奴,任我差遣还有殿下的印玺也借我一晚。”

  徐长安虽不知她说的迎头痛击是什么,但还是将奴二至奴六都给了她,就连随身的印玺也取下给她。

  翌日一早,徐长安起身时便听昌禄来报,说是太子妃忙了一夜,白昼时方才回了寝殿休息,还让昌禄给太子带了句没头没脑的话,说是印玺估摸要傍晚时分才能送过来了。

  徐长安实在好奇,她一夜究竟忙了什么?正欲唤奴二过来问话,便见魇一直奔而来的身影。

  看来着他调查太子妃一事,已然有了眉目。

  书房内,魇一将所查之事,详实细报,赘述事实与顾玄所言基本一致,她在望京郊外的确中了青雀一剑,且正中胸口,之所以捡回了一条命,的确是因为白衣洛阳出手相救。

  后又出现在东风楼也是坐着山海盟的马车去的,因为插了山海旗,所以这马车如今还在东风楼后门的老枇杷树下拴着。

  有证有据,绝无作假。

  徐长安呆愣许久,脸色看不出喜怒,这般答案本该庆幸天榜第三的死士被人治好了痴傻的毛病,可心里总觉得空荡荡的。

  就在这时,昌禄疾步走入,一向稳重的东宫大管家急声道:“殿下,不好了,勤政殿那边递了消息过来,说是今日早朝出了大事,向来各有偏帮的参朝大臣,今日竟不谋而合的一同向皇上表奏。“

  徐长安实在是见不惯他这一副火急火燎又非得斟字酌句的样子,还不等他说完,就追问道:“表奏何事?”

  昌禄的语气突然弱了下来,小声说了句,“表奏……废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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