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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六二章 石桌英雄

小说:沧桑志作者:白发无志字数:4273更新时间 : 2018-09-07 07:35:16
          大主管被这出戏一闹,反而心情好转,晚上无聊,问三人道:“我老是闻到空气中的肉香味,你们没闻到吗?”

  扬子道:“早闻到了,天天吃干饼,喝凉水,都想吐。”

  袁仁道:“大主管,我后来又去问鱼少阳要过肉汤,他说每个病人只能一次,我留意了,他那帐篷里确实没有肉,也不知那一次的肉汤他是怎么弄来的?”

  太行道:“大主管,那些游荡人四散开来住,会不会是为了找些小动物的肉吃?否则长期没有油水,肚子确实不好受。”

  大主管点头道:“有可能,但他们一定也能闻到空气中的肉香味,怎么没有反应呢?”

  三个人都想不出答案,越说嗓子越痒,肚子咕咕直叫,只好睡觉。

  来日袁仁就等在帐篷眼前,待门一开,就上前和鱼少阳理论:“难道天天吃这个,什么时候有顿肉吃?”

  鱼少阳冷笑道:“想吃肉?去英雄桌啊。”

  “英雄桌是什么?”

  “你们来干什么的?”

  袁仁大言道:“比武抢亲啊。”

  “比武抢亲?却不敢去英雄桌,赖在这里,还想吃肉!”

  “什么?比武抢亲不是在这里,你快说,英雄桌在哪里?”

  “前面那条小河去过吗?”

  “去过。”

  “那边有座厚石墙,看到了吗?”

  “看到过。”

  “石墙上有门,进去,过河就是。”

  “咳,你怎么不早说!”

  袁仁连忙回来,气急败坏道:“大主管,我们在这里一辈子也看不到英雄,吃不到肉,要到河那边才行。”

  当下把鱼少阳的话一说,几个人想到在这里傻住数日,都觉得郁闷,默不作声地收拾了,袁仁在前,扬子扶着大主管,太行扛甲衣在后,急急往小河边来,那鱼少阳也在后面遥遥跟着。

  到了石墙跟前,仔细一看,果然有门的轮廓,袁仁伸手没有推开,蹬着腿双手齐推,石墙丝毫不动,回头问鱼少阳:“这门怎么打不开?”

  鱼少阳又讥笑道:“你们门都打不开,还去干什么?”

  大主管咳嗽着上前,一手拎石钵,一手以掌贴在石门上一推,石门应声而开,鱼少阳这才微笑道:“我先提醒一下,你们带着希望过去,也要有得到痛苦的准备。”

  扬子反驳道:“谢谢你的关心,我们来看看而已。”

  “嘿嘿,到时候置身其中,就由不得你们了,我很为你们担心。”

  “担心什么?”

  “消极颓废心理。”

  “故作玄虚!”扬子知他说的是大主管,又回了一句。

  四人不再理会鱼少阳,走进石门,来到河边,河边有根木桩,系着皮索,皮索连着一只皮筏子,拉动皮筏,便可让筏子在河二边来回,四人由是过河。

  上得岸来,走不多远,眼前豁然开朗,便是太阳广场,绕过太阳广场又行一段路,约莫在乱石滩的河对面,也是一个滩地,中间却又有一块大石平台,如同桌子一般,也确实有人围坐,这就是英雄桌?他们就是石桌英雄?

  但是袁仁三人已顾不得多想,因为大主管突然剧烈的咳嗽起来。

  英雄桌边,迎面有四个人,二个身材一般无二的兄弟,一个脸上长满金毫,一个脸上长满银毫,都高大英俊;他们右边是一个身材匀称一头卷发的男子,正盘腿打坐;再过去是一个壮实的紫红脸膛的大汉,大汉挨着的石桌的一头空着,石桌另一头一个身材高大的年轻汉子,高鼻深目,满脸虬髯,正在溜涮一片红马的鬃毛,脚下搁着一把闪亮的尖刀,他们都以皮袍裹身。

  在背朝大主管一行这一面,只有二个人,也都在侧身相看,一个看上去是一女子,装束艳丽,头上戴了一只精致的花冠;她旁边的男子衣着厚实,但头长颈细,颧骨高耸,头发篷乱,几个人一动不动地关注着他们的到来。

  袁仁三人搀扶着大主管,跌跌撞撞地走到英雄桌边上,正要扶大主管坐下,那个弄马汉子赶紧提醒道:“这里有人了。”

  大主管全身虚泛无力,一路半拎半拄着大石钵,此时回答:“先坐下,有人来再走。”

  顺手一抬,将大石钵咣当一声扔在石桌上,坐下又是喘息又是咳嗽,那弄马人本来拉长了脸,目露凶光,但一见石钵,大是惊奇,其他人更加注目相看。

  紫脸大汉先问道:“你这大天珠是怎么得到的?”

  “大天珠?”大主管嗤笑道:“这不是一喝水用的石钵吗?捡来的。”

  “在哪儿捡的?”

  “就是河那边。”

  对面二个毛郎兄弟骑坐在石桌上,本来满脸不屑地打量着四人,此刻双双指着大主管大笑起来:“瞧他都这么老了,站都站不稳,也来凑热闹,不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么?”

  “才不是。”扬子忙道:“我们听说这里有好多英雄,想过来见识一下,没想到是这样,哼!”

  “怎样了?你们从哪里来?他是谁?”

  “我们从昆仑山人类基地来,他是我们大主管。”

  “喝,来头不小,这里是英雄桌,在座的都是为比武抢亲而来,你们既不是为了此事,就不该留下。”

  “大主管生病了,容他休息一下,稍作恢复就走。”

  “你留下来。”弄马人脱口而出,他回到桌前,一边拿着刀比划,一边贪婪地看着扬子。

  “胡旦,你为什么要让她留下?”玉面兄弟听了,恶狠狠地问。

  弄马人笑道:“这女子风味不错,我若比武不成功,带她回去也很好。”

  金毛郎听了忙道:“我们坐在这边,她一出现我们就注意到,早已商量好了,她是我们俩的。”

  弄马人一言不发,照着他一刀刺去,金毛郎忙伸出大孤骨挡住,银毛郎也包抄上来,大呼道:“休想抢我们的女人。”

  三人大打出手,毛郎兄弟配合妙到毫颠,胡旦渐落下风,只好边打边退,三人吼叫连连,转眼间跑得远了。

  紫脸大汉忙提醒道:“寒骇,你还不过去看看,说不定可以饱餐一顿呢。”

  他对面那个叫寒骇的麻杆青年也不说话,用手一指红马,紫脸汉子失望道:“看来只好我去看看,最好他们同归于尽,若是二败俱伤,我好再补上一记。”

  寒骇奸笑道:“对,对,我们各管各。”

  几个英雄这一闹,扬子又气又怕,袁仁醒悟过来,怒道:“等他们回来,若还这么胡说八道,我就和他们拚了。”

  太行低声道:“咱们又饿又累,还是忍一下,明天吃上东西,有力气了,再和他们斗。”说完一使眼神,扬子袁仁知道他在提醒还有几个英雄,也都压低了声音,

  扬子道:“还是早点离开这个地方,他们哪里是英雄,分明是凶神恶煞。”

  太行点头道:“恐怕到这里来,吃上肉不容易。”

  袁仁道:“只要让大主管吃过,我们还回去,找那鱼少阳商量。”

  三个人正在商议,只觉得背后有身影一闪,寒气袭过,却是那瘦得皮包骨头的寒骇鬼影一般,抢到红马身边,一双瘦骨嶙峋的大手在马脖子上撸了二把,找着血管,抱住马的脖颈,双腿缠住马肚,张开利口,咬住马的血管,狂饮起马血来,红马惊恐不及,又是甩脖子又是蹦跳,只不能挣脱,咴咴直叫。

  扬子三人犹如大白天见鬼一般,浑身发抖,都没有发现一只手臂从石桌那边伸过来,要取大天珠,被大主管在石钵边缘一扣,石柄弹起,差一点没敲着,退了回去。

  寒骇须臾间喝足了血,蜡黄的脸上有了红晕,轻轻跃下,又一阵风回到原位。

  刀马客胡旦听到了马的哀鸣,不顾一切地奔回,老远喊道:“寒骇,你敢伤我的马,我就和你拚命。”

  他一口气赶回,看到爱马已站立不稳,摇摇晃晃,当下怒目圆睁,舞着尖刀,冲了过来,袁仁三人连忙避开,只见眼前光华熠熠,寒骇身旁的女人身体轻盈,已和胡旦斗在了一起。

  胡旦的攻势虽如急风骤雨,但那女人毫不畏惧,只斗片刻,她往后一退,身上的彩装忽然竖立起来,如绽开的孔雀一般,厉声喝道:“胡旦,你想拚命,我用金钩铁爪也挡不住你,只好放五彩针了。”

  胡旦昏头急脑一阵猛攻,听她一说,即刻停住,全神戒备,眼中充满了紧张和愤怒。

  女人忙道:“我儿子害了你的马,也是没有办法,这次不管抢到抢不到亲,我到时问太阳王部族要一匹好马赔你,你就当救我儿一命。”

  胡旦愤怒至急,但是知道她的五彩毒针厉害,不敢松懈。

  双方正在僵持,紫脸人已经回来,拍手笑道:“你们因为一事,才有此争斗。”

  彩装女人冷笑道:“热布,我们都知道你是大大好人,有什么话快说。”

  热布道:“胡旦因为看上那新来女人,才和毛郎兄弟相斗,忘了守护红马;寒骇放着放着四个大活人在眼前,反而越过去噬马,你们想想这一场争斗,都和谁有关?”

  胡旦倒退几步,霍地转身,朝着大主管四人,恶狠狠地道:“因为你们到来,我的马才遇害,我要杀了你们。”

  袁仁三人见他神智失常、蛮不讲理,又惊又怒,扬子情急道:“你的马!”

  胡旦回头看时,那匹马已经倒下,口吐白沫,只抽搐了二下,就已毙命,他大吼一声奔回,抚着马悲痛不休。

  扬子忙让袁仁太行看顾大主管,自己走过去在胡旦身边蹲下,用手一摸那马,不禁惊叫出声,那马身上的肌肉如同寒冰,竟是已被冻僵,没想到寒骇不但凶残,还如此烈毒,怒目看他时,见他一张只有皮骨的长脸上眼睛暴突,正无动于衷地看着这边,再看其他几位英雄,有的叉腰睥睨,有的倨坐虎视,都是无情德性。

  她心中警惕,等胡旦悲痛过了,轻轻拍了拍他手背,低声道:“刚才毛郎兄弟和大好人把你引开,让寒骇去害你的爱马,你还没有看出来,他们早已串通好了,我们不来,也会找个空档害马,恐怕连你也不会放过。你要杀我,动手好了,你要我做你的女人,恐怕他们也不会同意呢。”说完站起身,慢慢地回到大主管身边。

  胡旦一跃而起,腾地回到石桌前,指着扬子大吼道:“我就让她留下,有谁不服?啊!”

  众英雄呵呵冷笑,热布道:“息怒,息怒,能在一起就是缘分,他们要留下来,还得辛苦走一遭。”

  “干什么?”袁仁忙问。

  热布道:“那边是太阳广场,你们得去报道一下,明天早上分发口粮时才有你们的份。”

  “我们来时,那边有个鱼少阳是知道的。”

  “那边是那边,这里是这里,我好心好意提醒你们,你怎么这么噜嗦!”

  “可是现在天已快黑了,要不明天一早去?”

  “随便你们,到时候饿肚子的又不是我。”

  第二天一早,热布又催四人去太阳广场,三人饥肠辘辘,大主管昏昏乎乎,袁仁和太行要搀他起身,他挣扎道:“不去,人家把规矩都讲给我们听了,我们再触犯,不是挑衅吗?”

  “那现在怎么办?”

  “原路回去。”

  “可是我们到这里来是为了-”

  “吃不着就算了。”大主管想到自己突然发病,动弹一下也难,只能内心哀叹,袁仁不忍,和扬子太行商量,等个半天,看看能不能得一块肉给大主管吃。

  他们磨磨蹭蹭,让在座的石桌英雄越发冷眼相看,金毫郎道:“一个老迈不堪,昏昏沉沉;二个徒弟啥也不知,真不知道他们怎么活这么大的?”

  玉毫郎道:“嘿嘿,也有用,女的不愁没出路,男的留给寒骇,省得他多动心思。”

  那个跌坐者不易察觉地冷笑一声,被身边的热布听到,笑问他:“瑜伽师,你屁比话多,有什么好笑?说来听听。”

  瑜伽师道:“寒骇喝一次血,顶半个月,这半个月被他们养成了,万一是只虎呢?别忘了他带的是大天珠。”

  “他比得了无伤?”

  “恐怕还认识无伤呢,你那招对付得了无伤,对他不灵了吧?”

  热布大声道:“领彩夫人,当初无伤欲除寒骇,是我帮了你,再来一个无伤,我就无计可施了。”

  领彩夫人冷笑道:“就你们这个急法,还比什么武?招什么亲?”

  热布笑道:“是的,是的,我们也是竞争对手呢,这不人越来越少吗?但愿我们笑到最后。”

  他们旁若无人地一通对话,袁仁扬子听得清楚,虽然怒恨交集,却也无可奈何,二人目光无意落在英雄桌上,都看一下对方,会意到这真是个大案板,现在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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