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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 不装了我摊牌了

小说:止境作者:陈长安字数:3058更新时间 : 2020-08-07 23:51:34
一夜之间,小镇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这段日子的喧嚣景象无缘无故地消停了许多,虽然长街上仍是能够看见那些来来往往的生面孔,但他们却不再像先前那般高调,有种夹起尾巴小心翼翼之感。

其实在暗里窥见神仙胆的外乡人,远不止那行松涛门剑客,只不过他们都在观望局势,静候合适的时机出手罢了,就像无数双深藏在夜幕下的恶狼眸子,青光烁烁。

而昨夜那场毫无悬念的碾压,陈震除了要替陈长柏讨回场子之外,颇有敲山震虎的意思,弦外之音便是谁敢打他儿子的主意,下场便如那行松涛门剑客一样,长生塔.崩碎从此成为修行一途的弃儿,生不如死。

那些肠子打结色厉内荏的外乡人,自然而然也就不敢再有其他的念想,为免节外生枝尽量低调行事,毕竟除了那些真正的‘人外人’之外,来掺合这趟浑水的人,都只是想浑水摸鱼分上一杯羹,谁都不愿撞上高墙摔个七荤八素。

当陈长柏再次醒来的时候,已是在苏生巷豆腐铺子中,他发现自己正躺在自家床上,陈震则坐在一边砸吧砸吧地抽着老木烟斗,整个屋子云雾缭绕,不知道还以为到了仙家府邸,云烟渺渺。

陈长柏刚刚清醒,气息未稳,闻得呛鼻的烟味,禁不住咳嗽了两声,忘了身上的伤势,便要发力坐起身子,却发现手手脚脚被包成了粽子。

陈震眉头动了一下,用厚实的手皮掐熄了烟斗,将半掩的木窗完全推开,屋内的‘仙家之象’才逐渐散去,可陈震却看着窗外那棵老槐若有所思,难怪从前陈长柏总是能够神不知鬼不觉得摸回家,感情全是这棵槐树的功劳。

陈震背倚着木窗,完全不见忧虑之色:“醒了?”

陈长柏想要解开那些将全身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布条,可双手刚撑在床板上,便感到右肩剧痛难忍,如锥刺刀剐。

陈长柏顿时咬紧牙关汗如雨下,不得不重新躺回床上,看着身上的伤势心中疑惑不解,何故这次那颗龙珠没有显灵?”

陈震瞥没好气地说道:“你身上的伤口还未痊愈,我好不容易才给你绑上的,你能不能安生一点?”

陈震又道:“本来我想请草药铺子的掌柜来给你包扎,可人家早就关门打烊了,情急之下,我便只好亲自动手了,白白浪费了我一件旧衣服。”

陈长柏想起昏倒前的一幕,记忆中那个脚踩木屐的男人愈发模糊,便试探地问道:“我。。。是怎么回来的?”

陈震一本正经地说道:“我要说你自己爬回来的你信不信?”

陈长柏不愿再遮遮掩掩,大声骂道:“陈震你这个王八蛋,你还要瞒我到什么时候!”

陈震神色平常,下意识要去拿起老木烟斗,可想了想又放了下来:“是黎马那家伙一路把你背回来的,我可没有这个闲工夫,浑身都是血闻着就臭,不过黎马那家伙实在是没得说,你要有空便去找他喝两口。”

陈长柏开门见山道:“挡在我跟前的那个人,是不是你?”

陈震敲着额头沉吟了片刻,清了清嗓子反问道:“你觉得那个人会是谁?”

陈长柏无比笃定道:“那人来自苏生巷,叫陈震。”

陈长柏认定那个在千钧一发之际,义无反顾挡在他身前的人就是陈震,他又怎么会认错自己的亲爹,虽不知陈震这么些年来为何要扮猪吃老虎,但其中一定有着某些难以道清的隐情,而陈震打太极般的态度,更是让陈长柏愈发深信这个猜测。

本以为陈震会矢口否认,却没想到他大方落落地答道:“不装了,我就是绝世高手,我摊牌了。”

饶是陈长柏早已心中有数,可当陈震亲口承认这个事实的时候,陈长柏依旧无比震撼,至此他才明白了城隍爷那句‘高手远在天边近在眼前’的深意,原来他爹不是穷酸古怪的豆腐匠,而是那位近在眼前的绝世高手!

一切如梦似幻。

在亲耳听到答案之后,陈长柏对陈震的敬佩,霎时间犹如滔滔江水绵绵不绝。

陈长柏激动难言刚要开口,却被陈震出言打住:“我知道你有很多东西要问,没有个大半天是吐不完你肚子里头的水,说实话我最怕就是这个了,你是不知道你小时候有多么难缠,一会问这豆腐为什么是白色的,一会又问为什么这天是蓝色的,过会又问为什么儿子不能当爹的爹,爹又为什么不能给儿子当儿子。”

陈长柏嘿嘿一笑,却牵扯到肩头的伤口,霎时眼耳口鼻挤作一块。

陈震轻皱眉头万般不愿地说道:“不过你放心,既然我同意了你踏上武路,等你养好了伤,我自然会倾囊解惑。”

一口气说完以后,陈震又重新点燃那只老木烟斗,没有一点绝世高手的气态,微驼着背踢踏着那双厚大木屐,平淡无奇地离开了房间。

待脚步声下楼,陈长柏不顾疼痛挥出一拳,眼中光芒闪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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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头巷那头,吴老头正在前院倒腾煎药,手里摇着一柄蒲扇把握火候,一动不动地盯着那只火苗跳动的泥炉,上边架着一只老旧药罐。

草药味在石头巷飘忽不散,随风忽浓忽淡。

看在吴老头的情分上,那行松涛门剑客虽被陈震打碎了武路前程,却得以保住了性命,昨夜的事情算是圆满落幕,而吴老头亦还清了从前与松涛门欠下的情分,从此真正与松涛门各不相欠,自然也就无需再庸人自扰。

只是清闲自在的日子似乎越来越远了,那些烦心的琐事接踵而至,昨天陈长柏说有位京城来的龙姓公子,想请他用那只天工剑炉铸剑,出手便是千金万两,对此他多少已有些眉目,他在葫芦镇避世隐居多年,与外边已经几乎斩断了联系,可那位龙姓公子居然能对天工剑炉的下落了如指掌,绝非泛泛之辈。

先是松涛门的人要来取回那只剑炉,这位公子后脚便来请自己铸剑,一切似乎都太过巧合,吴老头顺藤摸瓜摸出一个相同点,两者皆来自京城。

世人皆知松涛门乃当今天盛柱国将军兼兵部尚书的挥下鹰犬,此次前来取回剑炉定是那位尚书大人的旨意,而根据陈长柏的描述,那位龙姓公子也自称是京城人士,只不过两者目的又截然不同,前者要将整只剑炉取回,属连根拔起之举,后者只是请他铸剑,伤筋却不动骨。

一切看似有迹可循,真相似乎就在眼前,可吴老头愣是点不破那层疑团,思路乱成一团麻花,便干脆不再去胡思乱想给心境平添阻障,反正天塌下来还有那豆腐铺子的家伙撑着,一门心思回到煎熬汤药上。

服过昨日那剂药方后,吴老头的肾虚之状有好转的迹象,频频去茅厕的次数有所减少,这让吴老头惊喜不已,感动的得泪涕纵横,可他还是有些放心不下,陈长柏那家伙真没有说漏嘴?

吴老头没有杞人忧天,更没有去做那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蠢事,去找别人试探口风。

草药味传遍了整条石头巷子,一些正在忙活的铁匠纷纷皱起了眉头,只因这股药味实在是太浓了,干闻着都觉得要作呕。

恰好有位好事妇人经过石头巷子,路过吴老头的前院,隔着院墙便打趣道:“哟呵,吴大铁师煎药呢?”

吴老头有些心虚,只能硬着头皮大声答道:“对头,最近茶饭不思,便打算煎两剂开胃健食的药方试试。”

院子外的好事妇人呵呵笑道:“可我闻着怎么像是补肾的方子呀?”

吴老头顿时破功,一个踉跄屁股坐地,好在隔着一道院墙,那名妇人才没有看见这副窘态。

吴老头稳住心神答道:“草药铺子的草药来来去去还不是这几味,放到一块煎就只剩苦味了,你莫不是巷口那条大黄狗?这都能嗅得出味来?”

好事妇人头一回在吴老头这吃了暗亏,竟也不见怒色,果真是功力深厚。

好事妇人凑近门缝,看了眼院子里头的情况,嗤笑道:“吴大铁师,你托陈长柏买补肾方子的事,整个镇子的人都知道了,草药铺子掌柜亲眼所见,本来人家还不知道陈长柏是替谁买的药,可你说巧不巧,陈长柏离开后,掌柜的刚好到石头巷子送药,又这么巧地看见陈长柏进你家送药,这便揪出了来龙去脉。”

好事妇人使劲落井下石道:“我说吴大铁师,上了年纪肾气不足情有可原,又不丢人,可你这般藏头露尾地就不妥,分明就是要叫人笑话嘛?”

见吴老头没有反应,好事妇人更是变本加厉:“对了,草药铺子的掌柜说了,只要你上门找他把脉,他准保给你治好,治不好分文不取。”

吴老头终于压不住胸口的怒火,破口大骂还了句:“舌头掉地上的玩意,滚犊子!”

谁知那妇人冷哼了一声,离开前说了句精辟金句,差些让吴老头喷血而亡:“老得垂到地上的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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