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六章 老骥出槽
须知小镇当下的气运可谓千疮百孔，纵然城中山高水深，可既能有明目张胆徘徊于小镇周遭的鬼魅，自然而然也会有些削尖了脑袋，试图闯入镇子釜底抽薪的邪崇，尤其是那些水性灵光的水属阴邪。
有苦海河这条聚敛洞天灵气的河川作遮掩，那些水属邪崇便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摸进小镇，只要一直潜行于水底不露头吐息，坐镇镇子的神祇和各方大能都难以察觉其存在。
而那道无声无息贴近的黑影，正是那些不知天高地厚富贵险中求的家伙。
黑影如蛛网张开，无数道如同触手般的黑色阴影，悄然在河水中延展绽放，似一条条藤蔓将陈长柏和方念雪缠住，拽着两人沉沉往下坠。
陈长柏后知后觉，拼命挣脱束缚，可那道黑影却在狰狞窃笑，在它能够大展拳脚的一方水底，哪里有到了嘴边的鸭子飞走了的道理。
诺大的苦海河，此时此刻像极了一口深不见底的深渊，陈长柏所做的一切都徒劳无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沉入河底，看着光芒逐渐消失，这一幕何曾熟悉。
那年那场一泄千里的洪涝，只是再不见那个不顾一切的少年。
随着那场较量落幕，廊桥处早已散去人烟，远处河面上有道流云一般的水波，一路破开莲海披荆斩棘。
苦海河下有道胜若流星的影子激射而过，整条苦海河因此翻摇不止，若此时有小镇的百姓在场，定会以为河中有恶龙作祟。
镇口的城隍庙中，泥塑金身前突然现出一个虚影，由模糊不清到轮廓清晰不过一瞬之间。
头顶高冠衣着黄袍的城隍爷一跃而起，如同一阵穿堂风般透过屋檐，与赤目岩羊同立于城隍庙瓦顶上，放眼望向小镇廊桥方向，眉宇间阴霾笼罩。
陈长柏的最后一口气息用尽，大口河水涌进鼻腔，彻底再无力挣扎抵抗。
几乎在同一时刻，那道将莲海一分为二的水波激射而至。
电光火石间，陈长柏与那个换了一副皮囊的少年相望了一眼。
一眼万年。
那张面目谈不上触目惊心，却是丑陋无比。
苦海河下有河童。
唯有那双清澈无尘的眼眸是如此熟悉，陈长柏认得这双眸子。
这时的陈长柏虽失去了知觉表情，止不住的热泪却汹涌溢出眼眶，但瞬间便被冰冷的河水冲刷无痕，就像从前那些散在风中的记忆，再也回不来了。
两道影子擦肩而过，缠绕在陈长柏身后的阴影瞬间烟消云散。
苦海河底暗流涌动，陈长柏与方念雪被托出水底，莲海被破开之后，温煦的日光穿透水底，在那具始终不曾浮出水面的身躯上，留下一道道焦黑的痕迹，覆盖在他身上的鳞片亦随之扭曲融化，尽管于水底之下，但仍清晰可闻如火星爆裂之音，他愣是强忍着痛楚将二人送出水面。
离开水面之际，陈长柏下意识地伸手抓住那道身影的手心，冷得难以形容锥心刻骨，比起冰冷刺骨的苦海河水还要冷百倍千倍，很难想象他是如何承受这等折磨。
陈长柏与方念雪被送出水面后，忽见有道人影掠过苦海河，正是察觉到异常赶来的陈震，他蜻蜓点水般落在河面，轻而易举地将二人救出水面。
落在结实生硬的青砖地板，陈长柏猛地咳出一滩浊水，神识逐渐恢复正常，目光痴呆发怔地望向苦海河面。
陈震眉头蹙起，眼中却波澜不惊，道：“怎么回事？”
陈长柏扭过头自言自语道：“一川。。。。”
如入魔怔的陈长柏站起身，想要再次跳入河中，却被陈震一把按住。
陈长柏如同丧失理智的疯子，奋力挣扎爬向苦海河。
陈震忍无可忍，一巴掌扇向陈长柏的脸颊。
陈长柏浑然不觉刺痛，紧紧抓着陈震的袖子，目光中激动难掩：“陈震，你刚才有没有看见一川？他就在河底下，我看见他了！我不会认错的。”
陈震的目光微微颤动，望向苦海河面说道：“那不是一川，它只是一头受城隍恩泽以苦海河为家的水鬼河童，因与城隍爷结下了某种契约，这么多年来一直守护着镇子，救起过无数落水的孩童。”
陈震喉咙鼓动，又道：“一川被洪涝卷走溺亡于苦海河中，与那些怨气冲天的替死鬼不同，是不可能成为一方水鬼的。”
陈长柏颓然坐地，嘴里反反复复地念叨着不可能。
陈震移开目光，嘴唇动了动，始终没有将实情说出口。
系铃还需解铃人。
陈震松开呆若木鸡的陈长柏，蹲下身探了一把少女的脉象，不经意间发现白衣的手肘至手腕间，有一道黑如刺青般的长线，如同刺青一般烙于皮肉之中：“你们不是去砍紫竹了吗？阿木人呢？这个白衣少女又是谁？你们又怎会落入苦海河中？”
一连串疑问砸向昏昏呆滞的陈长柏，他猛然清醒过来，阿木仍落在那些蒙面人手上生死未卜，正要与陈震道清原委，却见陈震脸色阴霾如晦。
陈震凝重地说道：“她受了重伤，又在苦海河下绝息太久,加之她本身的伤势，可谓雪上加霜，眼下脉象絮乱危在旦夕，得先回豆腐铺子一趟。”
陈震抬头点了眼陈长柏，便动身返回苏生巷，陈长柏急忙从地上爬起，背起白衣紧跟而上，分明感受到方念雪的体温在愈发变得冰冷。
回到苏生巷豆腐铺子，陈长柏将方念雪背上阁楼，安置在自己的房间内，陈震取来九花丸喂方念雪吃下，嘴唇发紫之象才略有好转。
陈震说方念雪的伤势太深，绝不止伤筋动骨这么简单，而且气息不稳脉象凌乱，仍处于昏迷的状态，当下不是救治的最好时机，在服下九花丸后血气会缓缓恢复，得等到她的气息完全平稳下来才能出手救治，若是强行为其疗伤只会弄巧成拙，甚至还会危急其性命。
陈长柏为了能让方念雪清净休养，便与陈震一同退出了房间。
这时黎马来到了豆腐铺子，本是想来瞧瞧阿木那家伙的修行成果，不料在门外探头半天，愣是见不着那家伙的人影。
又见陈长柏和陈震从二楼下来，黎马大步流星地走进厅堂，兴致勃勃地问起阿木来，结果陈震父子二人都没有说话，让他一脸尴尬。
黎马以为阿木又偷懒耍滑去了，便气冲冲地问陈震：“你这个师父是怎么当的，徒弟偷懒去了也不管管。”
陈震没有搭理黎马，问陈长柏到底怎么一回事。
陈长柏道出了来龙去脉，因为那个白衣少女的缘故，阿木落入了那十个蒙面人的手中，多亏阿木死命拦住那些黑衣人他才机会脱身。
当然，陈长柏并没有道出在苦海洞天中的遭遇，他只说以神仙胆为借口，暂时拖住了那行黑衣人灭口的企图，几经周转才回到了小镇。
黎马深深发怔道：“陈长柏，你说阿木死命拦下了那行蒙面人？”
陈长柏低着头脸色难看，分明是在计过自讼：“黎叔叔，他还让我给你带句话。”
黎马嘴唇动了一下，却没有说话。
陈长柏抬头说道：“他让我跟你说，你黎马的儿子不是孬种，也不是废柴。”
黎马沉默不言，眼中有光芒跳动。
陈震又问那十个蒙面人有何特征，陈长柏说他们的面具上一律雕刻着狰狞恶兽。
陈震随即得出了结论，阎罗殿麾下的十方阎罗，在天盛江湖中的名气如雷贯耳，可至于那座阎罗殿的出处陈震却没有提及，只说阎罗殿一门乃天盛朝廷麾下的忠心鹰犬。
最后陈震又说了句陈长柏听不懂的话，棋盘越大棋子落处便越多，只可惜都是些了无用处的棋子，假面阎罗。
陈长柏无意咀嚼这句话中的深意，他也知道这座小镇所牵涉的种种，根本就不是三言两语能够说得清楚，与其事事穷根揭底，倒不如只听不说，心境一门可容不得心猿意马。
想到阿木身处险境，陈长柏心急如焚道：“陈震，你快出手去救阿木吧？”
黎马打破了沉默后，开口道：“臭豆腐，你去不去？”
陈震抽了口老木烟斗，平静地说道：“这次我觉得你去会比较合适一点。”
黎马毅然点头淡淡一笑，转身走出豆腐铺子。
陈震用老木烟斗敲了敲八仙桌角，对这位财神客栈掌柜道：“等等。”
黎马回过头目有疑光。
陈震大手一挥，那把平放在豆腐坊砧板上的豆腐刀飞出厅堂，这手凭空御物，看得陈长柏目瞪口呆。
只不过那把豆腐刀的外相实在是丑陋，多多少少失了些神韵风采。
这把被陈震视若命根的豆腐刀灵性十足，飞出厅堂后拐了个弯悬停在黎马跟前。
黎马呆若木鸡，深深地看了眼有意无意移开目光的陈震，突然觉得其实这个狼心狗肺的家伙也没有那么狼心狗肺。
财神客栈的大掌柜一把握住豆腐刀，走出苏生巷子，拔地而起。
老骥出槽。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www.bqg99.cc。顶点小说网手机版更新最快网址：m.bqg99.cc
有苦海河这条聚敛洞天灵气的河川作遮掩，那些水属邪崇便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摸进小镇，只要一直潜行于水底不露头吐息，坐镇镇子的神祇和各方大能都难以察觉其存在。
而那道无声无息贴近的黑影，正是那些不知天高地厚富贵险中求的家伙。
黑影如蛛网张开，无数道如同触手般的黑色阴影，悄然在河水中延展绽放，似一条条藤蔓将陈长柏和方念雪缠住，拽着两人沉沉往下坠。
陈长柏后知后觉，拼命挣脱束缚，可那道黑影却在狰狞窃笑，在它能够大展拳脚的一方水底，哪里有到了嘴边的鸭子飞走了的道理。
诺大的苦海河，此时此刻像极了一口深不见底的深渊，陈长柏所做的一切都徒劳无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沉入河底，看着光芒逐渐消失，这一幕何曾熟悉。
那年那场一泄千里的洪涝，只是再不见那个不顾一切的少年。
随着那场较量落幕，廊桥处早已散去人烟，远处河面上有道流云一般的水波，一路破开莲海披荆斩棘。
苦海河下有道胜若流星的影子激射而过，整条苦海河因此翻摇不止，若此时有小镇的百姓在场，定会以为河中有恶龙作祟。
镇口的城隍庙中，泥塑金身前突然现出一个虚影，由模糊不清到轮廓清晰不过一瞬之间。
头顶高冠衣着黄袍的城隍爷一跃而起，如同一阵穿堂风般透过屋檐，与赤目岩羊同立于城隍庙瓦顶上，放眼望向小镇廊桥方向，眉宇间阴霾笼罩。
陈长柏的最后一口气息用尽，大口河水涌进鼻腔，彻底再无力挣扎抵抗。
几乎在同一时刻，那道将莲海一分为二的水波激射而至。
电光火石间，陈长柏与那个换了一副皮囊的少年相望了一眼。
一眼万年。
那张面目谈不上触目惊心，却是丑陋无比。
苦海河下有河童。
唯有那双清澈无尘的眼眸是如此熟悉，陈长柏认得这双眸子。
这时的陈长柏虽失去了知觉表情，止不住的热泪却汹涌溢出眼眶，但瞬间便被冰冷的河水冲刷无痕，就像从前那些散在风中的记忆，再也回不来了。
两道影子擦肩而过，缠绕在陈长柏身后的阴影瞬间烟消云散。
苦海河底暗流涌动，陈长柏与方念雪被托出水底，莲海被破开之后，温煦的日光穿透水底，在那具始终不曾浮出水面的身躯上，留下一道道焦黑的痕迹，覆盖在他身上的鳞片亦随之扭曲融化，尽管于水底之下，但仍清晰可闻如火星爆裂之音，他愣是强忍着痛楚将二人送出水面。
离开水面之际，陈长柏下意识地伸手抓住那道身影的手心，冷得难以形容锥心刻骨，比起冰冷刺骨的苦海河水还要冷百倍千倍，很难想象他是如何承受这等折磨。
陈长柏与方念雪被送出水面后，忽见有道人影掠过苦海河，正是察觉到异常赶来的陈震，他蜻蜓点水般落在河面，轻而易举地将二人救出水面。
落在结实生硬的青砖地板，陈长柏猛地咳出一滩浊水，神识逐渐恢复正常，目光痴呆发怔地望向苦海河面。
陈震眉头蹙起，眼中却波澜不惊，道：“怎么回事？”
陈长柏扭过头自言自语道：“一川。。。。”
如入魔怔的陈长柏站起身，想要再次跳入河中，却被陈震一把按住。
陈长柏如同丧失理智的疯子，奋力挣扎爬向苦海河。
陈震忍无可忍，一巴掌扇向陈长柏的脸颊。
陈长柏浑然不觉刺痛，紧紧抓着陈震的袖子，目光中激动难掩：“陈震，你刚才有没有看见一川？他就在河底下，我看见他了！我不会认错的。”
陈震的目光微微颤动，望向苦海河面说道：“那不是一川，它只是一头受城隍恩泽以苦海河为家的水鬼河童，因与城隍爷结下了某种契约，这么多年来一直守护着镇子，救起过无数落水的孩童。”
陈震喉咙鼓动，又道：“一川被洪涝卷走溺亡于苦海河中，与那些怨气冲天的替死鬼不同，是不可能成为一方水鬼的。”
陈长柏颓然坐地，嘴里反反复复地念叨着不可能。
陈震移开目光，嘴唇动了动，始终没有将实情说出口。
系铃还需解铃人。
陈震松开呆若木鸡的陈长柏，蹲下身探了一把少女的脉象，不经意间发现白衣的手肘至手腕间，有一道黑如刺青般的长线，如同刺青一般烙于皮肉之中：“你们不是去砍紫竹了吗？阿木人呢？这个白衣少女又是谁？你们又怎会落入苦海河中？”
一连串疑问砸向昏昏呆滞的陈长柏，他猛然清醒过来，阿木仍落在那些蒙面人手上生死未卜，正要与陈震道清原委，却见陈震脸色阴霾如晦。
陈震凝重地说道：“她受了重伤，又在苦海河下绝息太久,加之她本身的伤势，可谓雪上加霜，眼下脉象絮乱危在旦夕，得先回豆腐铺子一趟。”
陈震抬头点了眼陈长柏，便动身返回苏生巷，陈长柏急忙从地上爬起，背起白衣紧跟而上，分明感受到方念雪的体温在愈发变得冰冷。
回到苏生巷豆腐铺子，陈长柏将方念雪背上阁楼，安置在自己的房间内，陈震取来九花丸喂方念雪吃下，嘴唇发紫之象才略有好转。
陈震说方念雪的伤势太深，绝不止伤筋动骨这么简单，而且气息不稳脉象凌乱，仍处于昏迷的状态，当下不是救治的最好时机，在服下九花丸后血气会缓缓恢复，得等到她的气息完全平稳下来才能出手救治，若是强行为其疗伤只会弄巧成拙，甚至还会危急其性命。
陈长柏为了能让方念雪清净休养，便与陈震一同退出了房间。
这时黎马来到了豆腐铺子，本是想来瞧瞧阿木那家伙的修行成果，不料在门外探头半天，愣是见不着那家伙的人影。
又见陈长柏和陈震从二楼下来，黎马大步流星地走进厅堂，兴致勃勃地问起阿木来，结果陈震父子二人都没有说话，让他一脸尴尬。
黎马以为阿木又偷懒耍滑去了，便气冲冲地问陈震：“你这个师父是怎么当的，徒弟偷懒去了也不管管。”
陈震没有搭理黎马，问陈长柏到底怎么一回事。
陈长柏道出了来龙去脉，因为那个白衣少女的缘故，阿木落入了那十个蒙面人的手中，多亏阿木死命拦住那些黑衣人他才机会脱身。
当然，陈长柏并没有道出在苦海洞天中的遭遇，他只说以神仙胆为借口，暂时拖住了那行黑衣人灭口的企图，几经周转才回到了小镇。
黎马深深发怔道：“陈长柏，你说阿木死命拦下了那行蒙面人？”
陈长柏低着头脸色难看，分明是在计过自讼：“黎叔叔，他还让我给你带句话。”
黎马嘴唇动了一下，却没有说话。
陈长柏抬头说道：“他让我跟你说，你黎马的儿子不是孬种，也不是废柴。”
黎马沉默不言，眼中有光芒跳动。
陈震又问那十个蒙面人有何特征，陈长柏说他们的面具上一律雕刻着狰狞恶兽。
陈震随即得出了结论，阎罗殿麾下的十方阎罗，在天盛江湖中的名气如雷贯耳，可至于那座阎罗殿的出处陈震却没有提及，只说阎罗殿一门乃天盛朝廷麾下的忠心鹰犬。
最后陈震又说了句陈长柏听不懂的话，棋盘越大棋子落处便越多，只可惜都是些了无用处的棋子，假面阎罗。
陈长柏无意咀嚼这句话中的深意，他也知道这座小镇所牵涉的种种，根本就不是三言两语能够说得清楚，与其事事穷根揭底，倒不如只听不说，心境一门可容不得心猿意马。
想到阿木身处险境，陈长柏心急如焚道：“陈震，你快出手去救阿木吧？”
黎马打破了沉默后，开口道：“臭豆腐，你去不去？”
陈震抽了口老木烟斗，平静地说道：“这次我觉得你去会比较合适一点。”
黎马毅然点头淡淡一笑，转身走出豆腐铺子。
陈震用老木烟斗敲了敲八仙桌角，对这位财神客栈掌柜道：“等等。”
黎马回过头目有疑光。
陈震大手一挥，那把平放在豆腐坊砧板上的豆腐刀飞出厅堂，这手凭空御物，看得陈长柏目瞪口呆。
只不过那把豆腐刀的外相实在是丑陋，多多少少失了些神韵风采。
这把被陈震视若命根的豆腐刀灵性十足，飞出厅堂后拐了个弯悬停在黎马跟前。
黎马呆若木鸡，深深地看了眼有意无意移开目光的陈震，突然觉得其实这个狼心狗肺的家伙也没有那么狼心狗肺。
财神客栈的大掌柜一把握住豆腐刀，走出苏生巷子，拔地而起。
老骥出槽。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www.bqg99.cc。顶点小说网手机版更新最快网址：m.bqg99.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