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 互为主傀
陈长柏目睹阴冥鬼火没过鬼将的胸膛，补充道：“既然你心中有太平，那你这一路上大可以跟着我，但我有个条件，我只平我心中的善，不管你看不看得上都得顺水推舟，当然了，杀人越货这种事情我从来不干，但也不代表我不会去干，你无需担心我会做一些伤天害理的事情，明白了吗？而我也会为你供奉神位供奉香火，你大可藉此积攒阴德，弥补你从前犯下的罪过，往后再去往轮回会不会心安理得一些？
鬼将目光复杂地低下了头。
陈长柏提醒道：“你可要想清楚了，多少人百年才修来同船渡，你若就这么灰飞烟灭，往后无论那位女子历劫百转千回，一切也都再与你无关了。”
鬼将终于有所动容，怔怔抬头看着陈长柏。
莫天象凝目道：“你可知要与阴类鬼崇互成契约关系，需要付出怎么样的代价？”
陈长柏早在大笑和尚那有过听闻，对结成阴傀的后果也清楚至极，所以波澜不惊道：“修行之士一旦与阴类鬼崇互为主傀，便血肉一体不可分割，也就是说我的这尊肉体从今往后某种程度上不再属于我自己，只因阴傀靠蚕食主人身上的真气，避过天道压制同时增长修为，但可以说签订契约供养阴傀与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并无区别，对吧？”
莫天象点头道：“一旦互为主傀便没有回头的路能走，契约就像烙铁印记落在身上，除非阴傀自愿领轮回六道，又或是主人道消法散形神俱灭契约方能解除，你真的想好了？”
陈长柏努了努嘴打趣道：“于我而言，若有机会成为那天下无双的洪荒剑仙，又何须心疼那牛蹄之涔的零星真气？就算万一我做不了洪荒剑仙，高不成低不就又有何用，那就更用不上真气了，倒不如当个平常人无忧无虑来得痛快不是？”
莫天象哑然，陈长柏的逻辑让他无言以对。
陈长柏又看了一眼鬼将，有意敞开话匣道：“往后的事情天晓得，就像谁能预料被前尘心结束缚的陈震会重回洪荒十三楼，更在一夜间踏上了人间地仙境界？所以说真没必要去杞人忧天，简单一些不好吗？说实话，我自认没有成为洪荒剑仙的天赋和慧根，眼下的头等大事是为那位苦海龙王重塑金身，而这一路上他兴许能够帮上我不少忙，再说得浅显直白一些，我与他之间更多是在互相利用而已，他何时想透了想要离去，我自然也不会阻挠，只不过前提是他得先得到天地大道的宽恕，这样才有机会去往轮回，而在此之前我便能够物尽其用。”
他发现陈长柏越来越像那个人，看似心性凉薄无情无义，其实不然，也不好再说些什么，点了点头。
鬼将听闻陈长柏这一席话后非但不见怒色，反而像是放下了枷锁，脸上前所未有的轻松，他开口道：“我愿与你欠下契约，互为主傀。”
陈长柏不冷不清地点了点头，随后转过身对蓝袍道士道：“还请莫师兄为我与鬼将李开甲签订契约。”
莫天象犹豫了一下，从抽出一张黄色符纸。
陈长柏接过符纸后有些不明就里，符纸上边不见有图案文字，似与寻常纸张并无区别。
莫天象解释道：“用你的鲜血在符纸上分别写下你和李开甲的名字。”
陈长柏虽心存疑惑，但仍是从善如流，眼见鬼将就要在阴冥鬼火的燃烧下灰飞烟灭，陈长柏仍是一副不慌不忙的模样，咬破指头在符纸上写下陈长柏与李开甲六字。
莫天象双指拈起符纸敕令法诀，符纸有异光萦绕而过，随后莫天象又以鬼将身上的阴冥鬼火燃起符纸。
此番举动与从前葫芦镇中自诩通鬼神的神婆子做派有些相似，只不过莫天象的是真本领，前者则多为装神弄鬼。
莫天象又拍了拍陈长柏的肩膀：“张嘴。”
陈长柏不明所以地按部照做，可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莫天象便将燃起阴冥鬼火的血契塞进他的嘴里。
一头雾水的陈长柏大吃一惊，顿时便要将血契吐出来。
莫天象却死死按住他的嘴巴：“吐出来就不灵了，咽下去。”
陈长柏哪曾想过自己也有吃灰的一日，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只好咕咚地将血契吞下肚子，古怪的是血契虽被阴冥鬼火熊熊燃烧，但到了嘴里头却如嚼冰霜，竟有丝丝快意。
见陈长柏吞下血契，莫天象才松开捂住陈长柏的手。
而燃烧鬼将的阴冥鬼火如遭冷水泼头一瞬熄灭，与此同时鬼将周身被一团阴森黑雾所笼罩，片刻后阴气散尽鬼将破茧而出，又恢复了先前披甲执锐的神武形相，需知天底下的阴物邪崇向来无形无实，能够随意变换如烟如雾，没有所谓的肉体凡躯，若想要斩草除根唯有诛其元神，而阴物邪崇的元神要害便在于头颅一处，尽管阴冥鬼火燃尽了他的躯体，可只要他元神尚在，加之陈长柏的真气补纳，形相能够在极快的时间内恢复如常，毫无疑问他如今与陈长柏已结成主傀。
在鬼将放下心结成为陈长柏的阴傀后，叶落河的阴涙气息似乎才真正一扫而空，莫天象抬头望向清平海晏的叶落河，露出一个由心而发的笑容，他好像已开始有些明白大笑和尚所言，心中佛该如何精雕细琢。
而在另一块巨石上的红衣少女，目睹了陈长柏收服鬼将的全程，眼中光芒闪烁。
陈长柏吞下血契后似有气息逆流，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嗝，来到莫天象跟前拱手道谢。
莫天象抖了抖袖子负于身后，对陈长柏道：“你无须与贫道道谢，这叶落河的数十万冤魂是因为你才得以善终，你才是最应该被道谢的那个。”
陈长柏于心有愧，他错手之失破开了叶落河封印，差些便给这座人间带来一场不可估算的浩劫，哪里担得起道谢二字。
莫天象又看向天门消失的方向“若你真要道谢你应该去谢谢那位逆天而行，大开佛家天门的高僧。”
陈长柏笑了笑道：“他逆天而为开启西方极乐的天门，应该要赔上不少修为，这么算下来，让他在豆腐铺子住下似乎一点都不亏？”
莫天象收回目光，没有和陈长柏扯嘴皮：“贫道该离开了，接下来的路你可得好自为之了。”
陈长柏不忘自嘲道：“接下来可没人能够再帮我擦屁股了，对吧？”
莫天象没有说话，作揖道别。
陈长柏又问道：“你接下来打算去哪？”
莫天象晦涩言辞道：“时间不多了，贫道得尽快去看一看真正的天道。”
陈长柏心中了然，再次拱手还礼：“无论如何，十年后我都会上髻霞山一趟，这是陈震千叮万嘱的交代。”
莫天象看了眼悬浮在陈长柏身旁的重剑，又多看了眼陈长柏，目中有光点了点头。
这时鬼将忽然起身，向蓝袍道士深深一楫：“请你帮我告诉她，我会亲手赎还今世罪孽，望来生能与他花前月下共白头。”
莫天象没有回过身，只是轻轻点了点头，纵身掠过江面无影无踪。
叶落河碧波浩渺，夜幕星月皎洁。
陈长柏回到岸边，让红衣少女再次动用幻物术法变出一艘小舟来，而老伙计察觉到叶落河翻天覆地的变化，不等陈长柏呼唤便自觉地出现在岸边，但当它看见尾随陈长柏的披甲鬼将后，误以为叶落河的冤魂厉鬼又杀了回来，顿时吓得魂飞魄散嗷嗷直叫，猛地扎进一团整人高的荒草丛藏起身子。
鬼将见老伙计大惊失色的模样，便敛起形相化作无形薄雾散失风中。
陈长柏没有理会一惊一乍的老伙计，抬了下眼皮便跳上船，老伙计见状才畏首畏尾地从草堆里探出头来，随后如履悬崖般跟上陈长柏的步伐。
红衣少女赤足站在水面上，待一人一驴安稳了下来，也正要踏上船头，不料陈长柏取出河妖金丹递到红衣少女的跟前。
红衣少女愣了愣，并没有伸手去接过金丹，而是目露惊讶地看着陈长柏，像是在询问缘由。
陈长柏抬了抬下巴道：“我觉得你已经领悟到书中的精髓，是否将书中的内容滚瓜烂熟，好像并不是太重要。”
红衣少女微皱眉头，想起先前陈长柏口口声声要让她背下整本书的内容，表情古怪道：“这就是你的规矩？”
陈长柏佯装出不满的态度：“怎么？觉得很儿戏？我的规矩由我而定，怎么就不能改了，你要是觉得取走这枚金丹心里头不踏实，也成，那你就继续背到滚瓜烂熟为止。”
红衣少女毫不客气地抢过金丹：“我只是很好奇像你这种一根筋的家伙，竟然也会有懂得变通的时候。”
陈长柏揉了揉眉心有些头疼道：“我这叫恪守本心，不叫一根筋。”
红衣少女收起金丹，尤为难得地温颜一笑：“谢谢。”
陈长柏受宠若惊，止住了揉眉心的动作，用焕然一新地目光看了眼红衣。
红衣呵呵一笑，入水化作一尾焰红锦鲤，灵动地在水中穿梭而去。
江面上传来少女温婉的声线：“后会有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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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将目光复杂地低下了头。
陈长柏提醒道：“你可要想清楚了，多少人百年才修来同船渡，你若就这么灰飞烟灭，往后无论那位女子历劫百转千回，一切也都再与你无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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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天象凝目道：“你可知要与阴类鬼崇互成契约关系，需要付出怎么样的代价？”
陈长柏早在大笑和尚那有过听闻，对结成阴傀的后果也清楚至极，所以波澜不惊道：“修行之士一旦与阴类鬼崇互为主傀，便血肉一体不可分割，也就是说我的这尊肉体从今往后某种程度上不再属于我自己，只因阴傀靠蚕食主人身上的真气，避过天道压制同时增长修为，但可以说签订契约供养阴傀与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并无区别，对吧？”
莫天象点头道：“一旦互为主傀便没有回头的路能走，契约就像烙铁印记落在身上，除非阴傀自愿领轮回六道，又或是主人道消法散形神俱灭契约方能解除，你真的想好了？”
陈长柏努了努嘴打趣道：“于我而言，若有机会成为那天下无双的洪荒剑仙，又何须心疼那牛蹄之涔的零星真气？就算万一我做不了洪荒剑仙，高不成低不就又有何用，那就更用不上真气了，倒不如当个平常人无忧无虑来得痛快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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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长柏不冷不清地点了点头，随后转过身对蓝袍道士道：“还请莫师兄为我与鬼将李开甲签订契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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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番举动与从前葫芦镇中自诩通鬼神的神婆子做派有些相似，只不过莫天象的是真本领，前者则多为装神弄鬼。
莫天象又拍了拍陈长柏的肩膀：“张嘴。”
陈长柏不明所以地按部照做，可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莫天象便将燃起阴冥鬼火的血契塞进他的嘴里。
一头雾水的陈长柏大吃一惊，顿时便要将血契吐出来。
莫天象却死死按住他的嘴巴：“吐出来就不灵了，咽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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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天象抖了抖袖子负于身后，对陈长柏道：“你无须与贫道道谢，这叶落河的数十万冤魂是因为你才得以善终，你才是最应该被道谢的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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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天象又看向天门消失的方向“若你真要道谢你应该去谢谢那位逆天而行，大开佛家天门的高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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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长柏心中了然，再次拱手还礼：“无论如何，十年后我都会上髻霞山一趟，这是陈震千叮万嘱的交代。”
莫天象看了眼悬浮在陈长柏身旁的重剑，又多看了眼陈长柏，目中有光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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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将见老伙计大惊失色的模样，便敛起形相化作无形薄雾散失风中。
陈长柏没有理会一惊一乍的老伙计，抬了下眼皮便跳上船，老伙计见状才畏首畏尾地从草堆里探出头来，随后如履悬崖般跟上陈长柏的步伐。
红衣少女赤足站在水面上，待一人一驴安稳了下来，也正要踏上船头，不料陈长柏取出河妖金丹递到红衣少女的跟前。
红衣少女愣了愣，并没有伸手去接过金丹，而是目露惊讶地看着陈长柏，像是在询问缘由。
陈长柏抬了抬下巴道：“我觉得你已经领悟到书中的精髓，是否将书中的内容滚瓜烂熟，好像并不是太重要。”
红衣少女微皱眉头，想起先前陈长柏口口声声要让她背下整本书的内容，表情古怪道：“这就是你的规矩？”
陈长柏佯装出不满的态度：“怎么？觉得很儿戏？我的规矩由我而定，怎么就不能改了，你要是觉得取走这枚金丹心里头不踏实，也成，那你就继续背到滚瓜烂熟为止。”
红衣少女毫不客气地抢过金丹：“我只是很好奇像你这种一根筋的家伙，竟然也会有懂得变通的时候。”
陈长柏揉了揉眉心有些头疼道：“我这叫恪守本心，不叫一根筋。”
红衣少女收起金丹，尤为难得地温颜一笑：“谢谢。”
陈长柏受宠若惊，止住了揉眉心的动作，用焕然一新地目光看了眼红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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