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两位菩萨
“可死矣，可死矣。”
苍麟倚在门上，嘴里嘀嘀咕咕。
他气息虚弱，眼眸神华不再，黯淡得仿佛大病初愈。
跟武者中有天资绝艳之辈一般，在其他很多事情上，也存在着拥有罕世天赋的骄子。
昨夜，苍麟就直面了一位惊才绝艳的天之骄子。
“十重天宫，绝对是十重天宫！
孤不会弄错，不愧是帝王命格的女人，秉承天地气运而降，真是极品中的极品，
孤草率了，太草率了。”苍麟揉着腰哀叹不停，面露懊悔。
对南枬这位祖宗，他垂涎觊觎了好多年，十三岁时于皇都惊鸿一瞥，便被勾丢了魂。
后来更是不惜代价，诛南家，斩神剑，千方百计地弄到手中。
多年夙愿得偿下，昨夜险些死在南枬肚皮上。
他的腰子，连带着体内玄窍气海都在隐隐作痛。
苍麟缓缓气息，伸手对旁边侍女勾勾手指，纸鸢立刻心领神会地伺候起来。
正当纸鸢伺候完，正想进卧房去打理女主人时，苍麟拉住侍女，摇摇头道：
“让她继续睡吧，你陪孤先去用膳。”
话说完，苍麟抬臂搭在纸鸢肩头，不动声色地扶着。
纸鸢依旧面无表情，仿佛无论什么事情，都不能影响她的心绪。
“纸王妃，下次不说话的时候，记得把眼神也藏起来。”年轻王爷搭着侍女，好心提点道。
.......
极乐阁内，金丝楠桌上珍馐满席。
“各位美人，有心了。”
苍麟无欲无求，心平气和地坐在一堆俏美侍女中央。
他望着那桌早膳，平静而淡然，眼神纯净清澈，如仙如佛。
耕耘之牛易劳死，与“十重天宫”这等级别鏖战整夜，就算是苍麟这头色中麒麟，现在也是一滴都无，走路都靠纸鸢扶过来的。
好在终归是王爷身份，“阳虚”问题勿须挂心，这不今日早膳便迥异寻常，各种龟鳖补汤，鹿血酒，人参羹等应有尽有，补精益肾。
色乃刮骨刚刀，刀刀催命。
这厮也是天赋异凛，这么多年下来还没被掏空，就某种意义而言，也能算是尊“金刚”了。
如今，这尊“金刚”倚靠在桌上，几名侍女前前后后围着，敲腿的敲腿，按肩的按肩，喂饭的喂饭，总之一副荒淫无道的权贵恶相。
正当几个漂亮侍女娇呼起哄着，请气血虚浮的苍麟喝下鹿血酒时， 阁楼木门突然传来一阵响动，突兀间，黑鸾明的声音传来。
“殿下，属下有事要禀！”
“进吧。”早膳吃得很素，没什么不方便的。
黑鸾明领命踏入阁门，立于内门纱账外，低头恭声道：
“殿下，边疆统帅独子白霆与应家凤庭公子求见。”
闻言，苍麟微微一愣，放下手中酒盏，目露疑惑，这两个瘪三来干嘛？
白霆可能因为如意楼阴兵为祸，惊扰王爷前来赔罪尚能理解。
但那个应凤庭，跟苍麟素来不对付。什么“恶不过麟，淫不过凤”等等污人清白的流言，都是这小瘪三暗地里放出去的。
而且这小子谨慎至极，从来不露一点痛脚给人抓，应家又是边疆太守，论官位仅次于王爵。
当然，这不是苍麟不动手的原因，主要是这瘪三运气好。
他凭着南枬幼时玩伴的身份，傍上王府侧妃大腿，苍麟爱屋及乌下，才没动应家。
“这应家软脚凤来干嘛？”
苍麟揉了揉脸，万分遗憾地从一室奇花中抽身。
一个边疆军部将魁独子，一个边疆太守长子，作为边疆封王，人都来了，不见一面也说不过去。
不过现在，他腿还有点软，得有人扶着才走得顺当。
于是转首望向桌边，恰巧一抹婉约魅蓝跃入眼帘。
就是你了。
“水澜，陪孤去邀仙阁。”
“遵令~”
鹰犬开道，美婢随从，有着水澜的搀扶，苍麟很快来到了邀仙阁。
这座阁楼，乃是王府六阁中最为华贵的一座。
血玉琉璃作瓦，青鱼骊珠砌墙，檀木廊柱琥珀阶，整座阁楼以珍石珠宝砌筑，曦阳照耀下，华光万丈，璀璨夺目。
如此豪奢阁楼，自然拿来充作门面，邀仙阁同时也是王府会客阁。
能起这个名字，纯粹因为边疆王爷狂妄自大，曾醉酒自比天仙，那跟天仙往来的，自然得是仙人，遂起此名。
不过十年下来，仙人没见过半个，进了邀仙阁变成死人拉出来的却数不胜数。
而最近一次进邀仙阁的，正是那位已故的镇国大将军南乘。
此时阁楼外的空地上，白霆与应凤庭两人站立着，瞪着这座阁楼，眼里满是震撼。
尤其应凤庭，身为边疆太守独子，他深知边疆寒州十六城地广人稀，税收艰难，每年的赤字极大。
历来都需靠朝廷接济，但每年上面拨下来的金银数目从来没对过。
而幕后贪赃之人，一直没有浮出水面过。
不过今日得见此楼，他终于知晓了那些金银的真正去处。
“赤岚王朝皇室贡品的“血玉琉璃”，百年老鱼才生得出的辟邪珍宝“青鱼骊珠”，富贵之家顶多取一两件做收藏之用。
竟然，竟然拿这两样宝物，盖...盖楼！？”应凤庭的声线不由得颤抖。
一座阁楼已是如此豪奢，那整座王府所藏珍宝之丰之瀚，必是更加骇人听闻，也可想而知，这恶麟王爷绝对侵吞了海量金银。
旁边白霆也同样面露震撼，两人没震多久，王府主人便已经踏至。
一道人影身形清俊，未束头冠，朱袍绣蛟佩玉，三千鸦羽如瀑倾垂，玉面绝丽。
这个华丽贵气浪.荡的王八蛋，除开恶名冲天的苍麟还能是谁。
在他身边，一位蓝裙女婢姿容绝伦，正柔柔弱弱地搀扶着红衣王爷，痴痴地凝望着那红衣艳色。
身后，嗜血变态的娈鹰紧紧跟随，目光锐利。
白霆与应凤庭碍于尊卑之别，立刻齐齐俯首施礼：
“拜见王爷。”
“拜见王爷。”
苍麟用鼻子应了一下，慢悠悠地走进阁楼。
对付几个华服仗爹的小公子，底楼意思意思就够了。
苍麟施施然踏进一楼正厅，在正厅中央主座上坐下，随即侧过身，左脚踏于座面，右脚落于地，左手倚靠座翼撑住脸颊，蓝裙女子坐于身侧，贴近身子替他按肩捏腿。
唯一空着的右手，则轻轻拈起美婢耳畔青丝，摩挲把玩着。
此刻阁楼内，跟进来的两位勋贵子弟，目光交错间，同时露出一副“了然”神色。
轻轻嗅完发香，苍麟才松开拈发的手，敲了敲檀木华座淡淡道：
“二位公子，见孤何事？”
白霆与应凤庭相视一眼，白霆率先踏前一步，稽首道：
“殿下，数日前关外冥冢中，一尊“阴神”出世，边疆军战损极大，数批阴兵过境，边疆十六城皆受到祸害，数百座商铺酒楼一夜崩毁，大量百姓流离失所悲苦不堪。”
只见他深吸一口气，轰然下跪，望着苍麟一字一句道：
“小民白霆，恭请王爷略施援手，减免边疆税赋！”
这话落下，应凤庭也一同跪地，朗声重复，并且重重地磕了几个头，束冠的银雕枫叶簪都跌落到地上，发出清脆的“叮当”声。
减免边疆税赋？
苍麟闻言挑了挑眉毛，有些好笑地看着这两个勋贵子弟。
他倒没看出来，这两个本该问“何不食肉糜”的贵公子，竟还是两尊大菩萨。
“既知是小民，你们又何德何能朝孤妄言？税赋相关国事，随意调整有违法度，二位可是要陷孤于不义？”苍麟音调微冷。
随即心念一转，目光幽幽道：
“不过孤统管边疆，也不愿见到麾下子民悲苦。
不如这样，孤一生清廉粗茶淡饭，虽不及二位公子家世殷实，但孤爱民心切，满腔热血。
为神月边疆百姓，愿捐去孤一生八成积蓄，白银三千两以慰藉百姓！
二位出身豪门，又有如此爱国之心，孤甚为欣慰。
阴兵过境百姓受苦，二位公子的父辈身为边疆文武魁首，理应达者兼济天下，至少能筹捐万两黄金，孤绝对信重你们！”
说着，苍麟伸手抚起水澜一头青丝，触感柔滑，水澜乖巧地倚在苍麟身上，一双蓝珀好奇地看向地上两人。
青丝绕指间，红衣亲王诛心道：
“ 尤其白霆公子，上回赠孤那枚“赤霄石”，可是贵重得很啊，孤勤俭惯了，还没见过这等宝贝呢。
啧啧，白大将军真是富贵人，
对了，以前南乘大将军，可也没这么阔绰过~”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死人都被拉出来，白霆和应凤庭也不是傻子，只能苦笑着谢恩领命。
“黑鸾明，送客。”
两人稽首恭拜后，便由黑鸾明带出了阁楼，邀仙阁重新恢复成原本的冷清模样。
“呵呵，澜儿你说，两只老狐狸能生出两尊菩萨吗？”宽敞主座上，苍麟搂着水澜笑问道。
天塌了有高个子顶着，阴兵成祸已久，各大王朝皆有完备的应策，抚恤阴兵过境的灾民一事，自有多方势力参与。
不说远的，他那帮眼热皇位的好兄弟们，可不会放过这样一个获取民心的好机会。
至于苍麟？
他从降生始，便坚定地站在黑暗立场上。
从不在意罪孽滔天，从不在意生灵涂炭，惟愿此世此身此命，登临心中彼岸。
即便追求的那片彼岸，绝非光明净土。
而此时怀中，听到苍麟的笑问，蓝裙侍女抿嘴一笑，盈盈蓝眸澄澈空灵间，轻轻柔柔道：
“奴婢不懂这些，但殿下说什么，奴婢就信什么。”
冰璃王朝的女子最是娇柔婉约，瞧瞧水澜这乖顺模样，比起南枬那个铁刺头好了岂止千倍万倍。
苍麟亲昵地抱紧些，额头抵额头，墨眸凝望向那对纯净的蓝。
那是片空明无垢的穹色，明丽的摄人心魄。
若她没有出现在墨画的奸细名册上，那该多好。
“唉。”
邀仙阁内，一缕叹声幽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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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麟倚在门上，嘴里嘀嘀咕咕。
他气息虚弱，眼眸神华不再，黯淡得仿佛大病初愈。
跟武者中有天资绝艳之辈一般，在其他很多事情上，也存在着拥有罕世天赋的骄子。
昨夜，苍麟就直面了一位惊才绝艳的天之骄子。
“十重天宫，绝对是十重天宫！
孤不会弄错，不愧是帝王命格的女人，秉承天地气运而降，真是极品中的极品，
孤草率了，太草率了。”苍麟揉着腰哀叹不停，面露懊悔。
对南枬这位祖宗，他垂涎觊觎了好多年，十三岁时于皇都惊鸿一瞥，便被勾丢了魂。
后来更是不惜代价，诛南家，斩神剑，千方百计地弄到手中。
多年夙愿得偿下，昨夜险些死在南枬肚皮上。
他的腰子，连带着体内玄窍气海都在隐隐作痛。
苍麟缓缓气息，伸手对旁边侍女勾勾手指，纸鸢立刻心领神会地伺候起来。
正当纸鸢伺候完，正想进卧房去打理女主人时，苍麟拉住侍女，摇摇头道：
“让她继续睡吧，你陪孤先去用膳。”
话说完，苍麟抬臂搭在纸鸢肩头，不动声色地扶着。
纸鸢依旧面无表情，仿佛无论什么事情，都不能影响她的心绪。
“纸王妃，下次不说话的时候，记得把眼神也藏起来。”年轻王爷搭着侍女，好心提点道。
.......
极乐阁内，金丝楠桌上珍馐满席。
“各位美人，有心了。”
苍麟无欲无求，心平气和地坐在一堆俏美侍女中央。
他望着那桌早膳，平静而淡然，眼神纯净清澈，如仙如佛。
耕耘之牛易劳死，与“十重天宫”这等级别鏖战整夜，就算是苍麟这头色中麒麟，现在也是一滴都无，走路都靠纸鸢扶过来的。
好在终归是王爷身份，“阳虚”问题勿须挂心，这不今日早膳便迥异寻常，各种龟鳖补汤，鹿血酒，人参羹等应有尽有，补精益肾。
色乃刮骨刚刀，刀刀催命。
这厮也是天赋异凛，这么多年下来还没被掏空，就某种意义而言，也能算是尊“金刚”了。
如今，这尊“金刚”倚靠在桌上，几名侍女前前后后围着，敲腿的敲腿，按肩的按肩，喂饭的喂饭，总之一副荒淫无道的权贵恶相。
正当几个漂亮侍女娇呼起哄着，请气血虚浮的苍麟喝下鹿血酒时， 阁楼木门突然传来一阵响动，突兀间，黑鸾明的声音传来。
“殿下，属下有事要禀！”
“进吧。”早膳吃得很素，没什么不方便的。
黑鸾明领命踏入阁门，立于内门纱账外，低头恭声道：
“殿下，边疆统帅独子白霆与应家凤庭公子求见。”
闻言，苍麟微微一愣，放下手中酒盏，目露疑惑，这两个瘪三来干嘛？
白霆可能因为如意楼阴兵为祸，惊扰王爷前来赔罪尚能理解。
但那个应凤庭，跟苍麟素来不对付。什么“恶不过麟，淫不过凤”等等污人清白的流言，都是这小瘪三暗地里放出去的。
而且这小子谨慎至极，从来不露一点痛脚给人抓，应家又是边疆太守，论官位仅次于王爵。
当然，这不是苍麟不动手的原因，主要是这瘪三运气好。
他凭着南枬幼时玩伴的身份，傍上王府侧妃大腿，苍麟爱屋及乌下，才没动应家。
“这应家软脚凤来干嘛？”
苍麟揉了揉脸，万分遗憾地从一室奇花中抽身。
一个边疆军部将魁独子，一个边疆太守长子，作为边疆封王，人都来了，不见一面也说不过去。
不过现在，他腿还有点软，得有人扶着才走得顺当。
于是转首望向桌边，恰巧一抹婉约魅蓝跃入眼帘。
就是你了。
“水澜，陪孤去邀仙阁。”
“遵令~”
鹰犬开道，美婢随从，有着水澜的搀扶，苍麟很快来到了邀仙阁。
这座阁楼，乃是王府六阁中最为华贵的一座。
血玉琉璃作瓦，青鱼骊珠砌墙，檀木廊柱琥珀阶，整座阁楼以珍石珠宝砌筑，曦阳照耀下，华光万丈，璀璨夺目。
如此豪奢阁楼，自然拿来充作门面，邀仙阁同时也是王府会客阁。
能起这个名字，纯粹因为边疆王爷狂妄自大，曾醉酒自比天仙，那跟天仙往来的，自然得是仙人，遂起此名。
不过十年下来，仙人没见过半个，进了邀仙阁变成死人拉出来的却数不胜数。
而最近一次进邀仙阁的，正是那位已故的镇国大将军南乘。
此时阁楼外的空地上，白霆与应凤庭两人站立着，瞪着这座阁楼，眼里满是震撼。
尤其应凤庭，身为边疆太守独子，他深知边疆寒州十六城地广人稀，税收艰难，每年的赤字极大。
历来都需靠朝廷接济，但每年上面拨下来的金银数目从来没对过。
而幕后贪赃之人，一直没有浮出水面过。
不过今日得见此楼，他终于知晓了那些金银的真正去处。
“赤岚王朝皇室贡品的“血玉琉璃”，百年老鱼才生得出的辟邪珍宝“青鱼骊珠”，富贵之家顶多取一两件做收藏之用。
竟然，竟然拿这两样宝物，盖...盖楼！？”应凤庭的声线不由得颤抖。
一座阁楼已是如此豪奢，那整座王府所藏珍宝之丰之瀚，必是更加骇人听闻，也可想而知，这恶麟王爷绝对侵吞了海量金银。
旁边白霆也同样面露震撼，两人没震多久，王府主人便已经踏至。
一道人影身形清俊，未束头冠，朱袍绣蛟佩玉，三千鸦羽如瀑倾垂，玉面绝丽。
这个华丽贵气浪.荡的王八蛋，除开恶名冲天的苍麟还能是谁。
在他身边，一位蓝裙女婢姿容绝伦，正柔柔弱弱地搀扶着红衣王爷，痴痴地凝望着那红衣艳色。
身后，嗜血变态的娈鹰紧紧跟随，目光锐利。
白霆与应凤庭碍于尊卑之别，立刻齐齐俯首施礼：
“拜见王爷。”
“拜见王爷。”
苍麟用鼻子应了一下，慢悠悠地走进阁楼。
对付几个华服仗爹的小公子，底楼意思意思就够了。
苍麟施施然踏进一楼正厅，在正厅中央主座上坐下，随即侧过身，左脚踏于座面，右脚落于地，左手倚靠座翼撑住脸颊，蓝裙女子坐于身侧，贴近身子替他按肩捏腿。
唯一空着的右手，则轻轻拈起美婢耳畔青丝，摩挲把玩着。
此刻阁楼内，跟进来的两位勋贵子弟，目光交错间，同时露出一副“了然”神色。
轻轻嗅完发香，苍麟才松开拈发的手，敲了敲檀木华座淡淡道：
“二位公子，见孤何事？”
白霆与应凤庭相视一眼，白霆率先踏前一步，稽首道：
“殿下，数日前关外冥冢中，一尊“阴神”出世，边疆军战损极大，数批阴兵过境，边疆十六城皆受到祸害，数百座商铺酒楼一夜崩毁，大量百姓流离失所悲苦不堪。”
只见他深吸一口气，轰然下跪，望着苍麟一字一句道：
“小民白霆，恭请王爷略施援手，减免边疆税赋！”
这话落下，应凤庭也一同跪地，朗声重复，并且重重地磕了几个头，束冠的银雕枫叶簪都跌落到地上，发出清脆的“叮当”声。
减免边疆税赋？
苍麟闻言挑了挑眉毛，有些好笑地看着这两个勋贵子弟。
他倒没看出来，这两个本该问“何不食肉糜”的贵公子，竟还是两尊大菩萨。
“既知是小民，你们又何德何能朝孤妄言？税赋相关国事，随意调整有违法度，二位可是要陷孤于不义？”苍麟音调微冷。
随即心念一转，目光幽幽道：
“不过孤统管边疆，也不愿见到麾下子民悲苦。
不如这样，孤一生清廉粗茶淡饭，虽不及二位公子家世殷实，但孤爱民心切，满腔热血。
为神月边疆百姓，愿捐去孤一生八成积蓄，白银三千两以慰藉百姓！
二位出身豪门，又有如此爱国之心，孤甚为欣慰。
阴兵过境百姓受苦，二位公子的父辈身为边疆文武魁首，理应达者兼济天下，至少能筹捐万两黄金，孤绝对信重你们！”
说着，苍麟伸手抚起水澜一头青丝，触感柔滑，水澜乖巧地倚在苍麟身上，一双蓝珀好奇地看向地上两人。
青丝绕指间，红衣亲王诛心道：
“ 尤其白霆公子，上回赠孤那枚“赤霄石”，可是贵重得很啊，孤勤俭惯了，还没见过这等宝贝呢。
啧啧，白大将军真是富贵人，
对了，以前南乘大将军，可也没这么阔绰过~”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死人都被拉出来，白霆和应凤庭也不是傻子，只能苦笑着谢恩领命。
“黑鸾明，送客。”
两人稽首恭拜后，便由黑鸾明带出了阁楼，邀仙阁重新恢复成原本的冷清模样。
“呵呵，澜儿你说，两只老狐狸能生出两尊菩萨吗？”宽敞主座上，苍麟搂着水澜笑问道。
天塌了有高个子顶着，阴兵成祸已久，各大王朝皆有完备的应策，抚恤阴兵过境的灾民一事，自有多方势力参与。
不说远的，他那帮眼热皇位的好兄弟们，可不会放过这样一个获取民心的好机会。
至于苍麟？
他从降生始，便坚定地站在黑暗立场上。
从不在意罪孽滔天，从不在意生灵涂炭，惟愿此世此身此命，登临心中彼岸。
即便追求的那片彼岸，绝非光明净土。
而此时怀中，听到苍麟的笑问，蓝裙侍女抿嘴一笑，盈盈蓝眸澄澈空灵间，轻轻柔柔道：
“奴婢不懂这些，但殿下说什么，奴婢就信什么。”
冰璃王朝的女子最是娇柔婉约，瞧瞧水澜这乖顺模样，比起南枬那个铁刺头好了岂止千倍万倍。
苍麟亲昵地抱紧些，额头抵额头，墨眸凝望向那对纯净的蓝。
那是片空明无垢的穹色，明丽的摄人心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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