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35 欲让其亡，先让其狂
柴桑城东宫，太子府议政厅。
柴塔尔国储君，太子张正廷身穿明黄色蟒袍，斜倚在交椅上。
太子三师、詹事府詹事与一众东宫辅臣列席而坐，提笔批阅奏章。
议政厅内，呈递奏章的文吏在席间穿梭而行。
自太子辅政以来，太子府邸几乎天天都是这般忙碌景象。
“颍州知府上奏，颍州连年灾荒，前月适逢大水，十二县百姓颗粒无收，下官以为，可让颍州免赋三年，令户部拨济灾银二百万两，以安民心，望太子殿下恩准。”
“准奏！”
太子张正廷单手扶额，有气无力地口授批复。
“雍州清吏司刑部郎中上书，刘老三入室盗窃未遂，被主人肖慎反杀一案，经走访得知，肖慎老父年迈，又是家中独子，依例请求存留养亲，望太子殿下批准。”
“准！”
“泰州......”
“准！”
“潭州......”
“准！”
.......
“你们还有什么鸡毛蒜皮的小事，尽皆呈报上来，本宫都给你们一一准奏。”张正廷不耐烦的嚷了起来。
“咳咳~”
兵部尚书追赠一品官衔，太子太师贾保山清了清嗓子，沉声说道：“殿下，大吵大嚷的，太子威仪何在？”
“本宫闲居太子之位三十年，好不容易有了辅政资格，那该死的上官雄又怂恿父皇组建内阁，协理军机大事，却将我避之门外，他是何居心啊？”
“恕老夫直言，楚王的羽翼本就对殿下颇有微词，说殿下心焦气躁，急功近利，难堪大任。”
“适逢楚王平定刹罗王室叛乱，眼下楚王党风头正盛，在朝堂上更是呼风唤雨，引得那些墙头草欣然倾附。”
“若是殿下在辅政之职上有失偏颇，恐怕日后，朝堂上群臣攻讦，于殿下不利啊！”
贾保国言之谆谆，张正廷听之藐藐。
“心不狠、地位不稳，楚王要是威胁我储君之位，那就别怪本宫不顾手足情谊......我可不希望四十年前的悲剧重演。”
张正廷眼角微凝，声音阴冷。
“昨日前线暗探来报，楚王押解刹罗云信进京，身边只带亲随数百，这可是绝佳的好机会。”
“殿下，断然不可冒进啊......楚王征战沙场多年，深谙兵行险诈之道，又岂会让人轻易刺杀得逞？”
“怕只怕，这是楚王党欲擒故纵的把戏，若是殿下失手，让人拿了把柄......楚王战功赫赫，殿下这些年的功绩可是伐善可陈呐，相较之下，殿下可就只能任人宰割了。”
“乏善可陈？本宫在你眼中，就这么不值一提？”
张正廷恼羞成怒，掀翻了桌案上盛放瓜果的碗碟，碎瓷溅落一地。
贾保山慌忙从旁座起身，战战兢兢地跪伏在这些碎瓷上，太子府一众辅臣，尽皆放下朱笔，在贾保山身后跪伏一地。
“殿下息怒，老臣一心为主，忠心可昭日月，望殿下韬光养晦，静待时机。”贾保山苦口婆心的劝诫道。
“静待时机，静待时机......每次都是这一套，不让进，难不成，让本宫坐以待毙？”
张正廷声威色厉，贾保山悻悻地抬起头，怯怯的说道：“老臣倒是有一计。”
“尽管说来！”
“楚王锋芒正盛，与其正面交锋，吃力不一定讨好，咱们不妨......从侧面取巧。”
“侧面取巧？父皇最挂念的，除了边关军情......还能有什么？”
张正廷喃喃自语，恍然大悟道：“难道，你是想说......永寿帝余孽？”
“殿下英明！”
贾保山怯怯的抬起头，朝左右瞟了瞟。
张正廷会意，将无关人等屏退后，虚情假意地将贾保山扶起。
“尊师请起，有什么计策，尽管说来。”
“当年，永寿帝一脉，几近屠尽，却有一名襁褓中的婴儿被青牛山仙师救走，陛下几番上青牛山寻找，鲁仙师不置一词，碍于情面，陛下不好追问，然而，搜遍柴塔尔国全境，却一无所获......自那以后，那婴儿像是泥牛入海，杳无音讯。”
“四十年风平浪静，近日却有坊间风传，永寿帝遗脉重现柴桑城，潜伏四十年的暗堂羽林卫，正蠢蠢欲动。”
“消息可靠？”张正廷问道。
“矛头直指叶震南！”贾保山眉头一挑，言之凿凿。
“你是说，叶震南窝藏了永寿帝余孽？”张正廷侧着头，沉吟道：“叶鼎风、叶临风、叶迎风，会是谁呢？”
贾保山凝眉思索，细细揣度。
“叶迎风父子奉星火教教主张道然之命，去了东陆，东陆风凝谷可是张道然的根基所在啊......若是他们与东陆神族暗通款曲，日后里应外合，怕是于我们不利。”
“叶鼎风父子入了撼山帮，广结江湖义士，尤其是叶鼎风之子，取名为叶帅，狼之野心，可见一斑......”
“老臣以为，这二人之中，最有可能存在永寿帝余孽。”
张正廷摇了摇头：“最古怪的是叶震南次子叶临风，叶家家教甚严，却出了这么个嗜赌成性的窝囊之辈，他那个儿子叶朗更是顽劣不堪，身无长技却有着西城小霸王之称，凭的是什么？”
“叶震南对叶临风父子动辄打骂，这种虚与委蛇，试图瞒天过海的伎俩，却是做的太明显......怕只怕，这是叶震南捅在明面上的棋子，用来遮人耳目的替死鬼。”
贾保山嘘叹了一声：“当真是真假难辨。”
“宁枉勿纵，既然永寿帝余孽浮出水面，那我就一不做二不休，屠他叶氏满门。”
张正廷声音阴冷，眸光透出一股杀气。
“不妥！屠他叶氏满门不难！只是......叶震南当了四十年缩头乌龟，如今却自己冒出头来，若不是背后有暗力支撑，他哪里来的勇气？”
贾保山沉吟道：“依老臣之见，贸然行事，只会让人坐收渔利，要将叶氏斩尽杀绝，如果师出无名，恐怕难堵朝堂内外悠悠之口。”
“横也不行，竖也不行，那你何苦说那么多废话。”张正廷羞愤道。
“殿下莫急。”贾保山不紧不慢：“常言道，欲让其亡，先让其狂......若要将永寿帝遗孽斩草除根，可以从那个顽劣不堪的叶朗入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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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塔尔国储君，太子张正廷身穿明黄色蟒袍，斜倚在交椅上。
太子三师、詹事府詹事与一众东宫辅臣列席而坐，提笔批阅奏章。
议政厅内，呈递奏章的文吏在席间穿梭而行。
自太子辅政以来，太子府邸几乎天天都是这般忙碌景象。
“颍州知府上奏，颍州连年灾荒，前月适逢大水，十二县百姓颗粒无收，下官以为，可让颍州免赋三年，令户部拨济灾银二百万两，以安民心，望太子殿下恩准。”
“准奏！”
太子张正廷单手扶额，有气无力地口授批复。
“雍州清吏司刑部郎中上书，刘老三入室盗窃未遂，被主人肖慎反杀一案，经走访得知，肖慎老父年迈，又是家中独子，依例请求存留养亲，望太子殿下批准。”
“准！”
“泰州......”
“准！”
“潭州......”
“准！”
.......
“你们还有什么鸡毛蒜皮的小事，尽皆呈报上来，本宫都给你们一一准奏。”张正廷不耐烦的嚷了起来。
“咳咳~”
兵部尚书追赠一品官衔，太子太师贾保山清了清嗓子，沉声说道：“殿下，大吵大嚷的，太子威仪何在？”
“本宫闲居太子之位三十年，好不容易有了辅政资格，那该死的上官雄又怂恿父皇组建内阁，协理军机大事，却将我避之门外，他是何居心啊？”
“恕老夫直言，楚王的羽翼本就对殿下颇有微词，说殿下心焦气躁，急功近利，难堪大任。”
“适逢楚王平定刹罗王室叛乱，眼下楚王党风头正盛，在朝堂上更是呼风唤雨，引得那些墙头草欣然倾附。”
“若是殿下在辅政之职上有失偏颇，恐怕日后，朝堂上群臣攻讦，于殿下不利啊！”
贾保国言之谆谆，张正廷听之藐藐。
“心不狠、地位不稳，楚王要是威胁我储君之位，那就别怪本宫不顾手足情谊......我可不希望四十年前的悲剧重演。”
张正廷眼角微凝，声音阴冷。
“昨日前线暗探来报，楚王押解刹罗云信进京，身边只带亲随数百，这可是绝佳的好机会。”
“殿下，断然不可冒进啊......楚王征战沙场多年，深谙兵行险诈之道，又岂会让人轻易刺杀得逞？”
“怕只怕，这是楚王党欲擒故纵的把戏，若是殿下失手，让人拿了把柄......楚王战功赫赫，殿下这些年的功绩可是伐善可陈呐，相较之下，殿下可就只能任人宰割了。”
“乏善可陈？本宫在你眼中，就这么不值一提？”
张正廷恼羞成怒，掀翻了桌案上盛放瓜果的碗碟，碎瓷溅落一地。
贾保山慌忙从旁座起身，战战兢兢地跪伏在这些碎瓷上，太子府一众辅臣，尽皆放下朱笔，在贾保山身后跪伏一地。
“殿下息怒，老臣一心为主，忠心可昭日月，望殿下韬光养晦，静待时机。”贾保山苦口婆心的劝诫道。
“静待时机，静待时机......每次都是这一套，不让进，难不成，让本宫坐以待毙？”
张正廷声威色厉，贾保山悻悻地抬起头，怯怯的说道：“老臣倒是有一计。”
“尽管说来！”
“楚王锋芒正盛，与其正面交锋，吃力不一定讨好，咱们不妨......从侧面取巧。”
“侧面取巧？父皇最挂念的，除了边关军情......还能有什么？”
张正廷喃喃自语，恍然大悟道：“难道，你是想说......永寿帝余孽？”
“殿下英明！”
贾保山怯怯的抬起头，朝左右瞟了瞟。
张正廷会意，将无关人等屏退后，虚情假意地将贾保山扶起。
“尊师请起，有什么计策，尽管说来。”
“当年，永寿帝一脉，几近屠尽，却有一名襁褓中的婴儿被青牛山仙师救走，陛下几番上青牛山寻找，鲁仙师不置一词，碍于情面，陛下不好追问，然而，搜遍柴塔尔国全境，却一无所获......自那以后，那婴儿像是泥牛入海，杳无音讯。”
“四十年风平浪静，近日却有坊间风传，永寿帝遗脉重现柴桑城，潜伏四十年的暗堂羽林卫，正蠢蠢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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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保山凝眉思索，细细揣度。
“叶迎风父子奉星火教教主张道然之命，去了东陆，东陆风凝谷可是张道然的根基所在啊......若是他们与东陆神族暗通款曲，日后里应外合，怕是于我们不利。”
“叶鼎风父子入了撼山帮，广结江湖义士，尤其是叶鼎风之子，取名为叶帅，狼之野心，可见一斑......”
“老臣以为，这二人之中，最有可能存在永寿帝余孽。”
张正廷摇了摇头：“最古怪的是叶震南次子叶临风，叶家家教甚严，却出了这么个嗜赌成性的窝囊之辈，他那个儿子叶朗更是顽劣不堪，身无长技却有着西城小霸王之称，凭的是什么？”
“叶震南对叶临风父子动辄打骂，这种虚与委蛇，试图瞒天过海的伎俩，却是做的太明显......怕只怕，这是叶震南捅在明面上的棋子，用来遮人耳目的替死鬼。”
贾保山嘘叹了一声：“当真是真假难辨。”
“宁枉勿纵，既然永寿帝余孽浮出水面，那我就一不做二不休，屠他叶氏满门。”
张正廷声音阴冷，眸光透出一股杀气。
“不妥！屠他叶氏满门不难！只是......叶震南当了四十年缩头乌龟，如今却自己冒出头来，若不是背后有暗力支撑，他哪里来的勇气？”
贾保山沉吟道：“依老臣之见，贸然行事，只会让人坐收渔利，要将叶氏斩尽杀绝，如果师出无名，恐怕难堵朝堂内外悠悠之口。”
“横也不行，竖也不行，那你何苦说那么多废话。”张正廷羞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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