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芝麻与耳光
八十一层西七区，汤逊大宅院。
克里莫斯将手上的油纸包交给面前那个素未谋面的男人，心情忐忑。
天击学院的黑袍导师，锻造大师，汤逊·崔杰森，将油纸包一层层揭开，看见里面半块发霉到腐烂程度的大饼，从口袋里取出另外半块大饼，泪眼婆娑：
“真的是这块饼，克里莫斯，看到你真是太好了。你母亲怎么样？”
克里莫斯低头，神色黯淡：“她已经过世了。”
“哎......”汤逊叹了口气，“为什么好人总是不长命，侄子，你受委屈了。”
“表叔......”
“侄子......”
两人喜极而泣，抱在了一起。
雅兰打了个冷颤，扯紧白袍，下意识拉住基尔哈德的衣角。
分明是感人的场景，怎么看都让人觉得不适应。
“表叔！”克里莫斯像是找到依靠，一把鼻涕一把泪，“你一定要为我做主啊，那些禽兽，简直不是人。他们在顺风大道上设局陷害我，拿走了那个男人的遗物，还想让我自己退出入学考核，简直目无王法！”
“那个男人的遗物？”
“就是索拉留下来的东西，那柄守望之剑。”
“守望之剑......”汤逊眼中闪过一道精光，“快告诉我那人是谁，我生平最恨那种下三滥的人。”
克里莫斯愤懑道：“亚茨，教廷神国的圣子亚茨。他找天使教会的臭婊子勾引我，败坏我的名声，玷污我的清白。要不是那位公子舍身相救，我就已经被他们得逞了。我简直，简直活不下去了。”
说到后来，克里莫斯开始嘤嘤啜泣。
雅兰转头捂住耳朵。
“侄儿莫哭。”汤逊拍了拍克里莫斯的肩膀，“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做。”
“我要把亚茨的人头卸下来，挖空他的脑子，当马桶拉屎灌尿。”克里莫斯捏紧拳头，狰狞道。
“你自己拉吧，拉完不用借我。”基尔哈德皱起眉头，走远了一些。
“表叔，你拉不拉。”
“倒也不必......”
“这位叔，你拉吗。”
“不了。”
克里莫斯问向这位突然出现的便衣男人：“叔，还没请教您的尊姓大名。”
“瑞森。”
瑞森？
瑞森·汤普顿？
和典礼堂中的纠察队总领相比，这个瑞森的气质弱了许多，头发没塑型，细密的刘海很随便地盖在额头上，也没穿铠甲，但从五官来看，两人可能是同名同姓的双胞胎兄弟。
圣子亚茨师从最高裁判所的裁判长，瑞森是前裁判所惩戒骑士长，严格算下来，两人算是同门师兄弟，就地位来看，圣子亚茨比未退位的瑞森都要高两个等级。
瑞森总领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表叔。”克里莫斯往汤逊身上靠，“他是亚茨的同党，陷害我的事情肯定他也有分，快，我们把他抓起来，扒他的皮喝他的血，把他的内脏剁碎做牛杂卖七块八毛钱一份！”
“别叫我表叔，我不过和你父亲相识一场而已。”汤逊就像换了一个人，推开克里莫斯，阴冷陌声，“你一个不入流的剑士，明目张胆的流氓，奥格斯特的败类，怎么敢侮辱瑞森大人？”
“官官相护......”克里莫斯明白了，“我父亲当年对你恩重如山，就算你不帮我，也该给我点好处，随便给我个几百万让我潇洒潇洒就好。”
“哼，你父亲当年不过给了我一和烂饼，大不了我还你个烂饼，不过我深明大义，我还你一百倍。”
“来人！”汤逊拍拍手，三名男仆男仆端着三个装满大饼的盘子走了出来，“喂他们吃！”
“汤逊，你不要欺人太甚！”
“不想吃饼，也可以。”汤逊从虚空魔戒取出一柄大剑，“告诉我这柄剑的奥秘，我就饶你们一命！否则......”
汤逊手中的断刃符文大剑，赫然是守望之剑！
汤逊拿起一块饼塞进男仆的嘴里，那个男仆顿时浑身发紫口吐白沫，两眼一翻不省人事。
“整个八十一层西七区都是我的人，你们可谓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克里莫斯，你应该是聪明人，知道该怎么做，别让瑞森大人等急了。”汤逊冷声道。
瑞森站在原地，一言不发，静静地看着三人，给人沉重的压迫感。
“怎么办，基尔哈德哥哥......”雅兰躲在基尔哈德身后，不敢去触碰瑞森的凝视。
基尔哈德一动不动，若有所思。
“我根本不知道什么千年秘宝。”克里莫斯脸色一变。
“有瑞森大人在场，你还敢还嘴硬？来人，喂他们吃饼先。”
汤逊发号，两个男仆一左一右端着饼逼近了过来。
“放了他们。”
瑞森忽然说道。
“放了他们？瑞森大人，就这么放了他们，该那么和那位大人交代？”
“我说，放了他们，需要我再重复一遍么？”瑞森淡淡道。
感受到瑞森的严酷目光，汤逊心头一颤，有了定夺，咬牙道：“听见没有，感谢瑞森大人的仁慈吧，都走，赶紧滚！”
三人走出大宅院，雅兰腿一软，差点没摔在地上。
“你怎么了雅兰？”
“我肚子饿了，想吃饼。”
基尔哈德松了口气说：“我们去三十三层走走吧，听说有夜市，我请客。”
“基尔哈德哥哥最好了。”雅兰雀跃道。
“我也最喜欢基尔哈德哥哥了......”克里莫斯哽咽道。
......
根源之树九十层某区。
幽闭房间中一张方桌上，一块魔法手板重复播放一段影像。
一个手持红剑的身影，在宽阔的殿堂中，与一个被封锁在墙上的巨大骷髅交锋。
持剑的人一次又一次对巨大骷髅的砍刀发起，又一次次被击退，来来回回，反反复复。
这段影像，是女人从安德华院长打造的魔导器“远鉴真眼”中拦截的片段，霍恩古德都不曾知晓。
在奥格斯特的一众导师中，没有人会发现，有这么一个出生平庸的学员，能在铁骨将军手下硬撑二十七刀。
在座四位驱魔骑士同样不会知道，此时的基尔哈德，已经被一个散播诅咒的神圣大祭司施加七次祝福魔法。
主座上的女人缓缓晃动手中的红酒杯，红唇微启：“你们怎么看？”
第五席的伊杰尼率先发言：“这个叫基尔哈德的人，拥有顶尖飞跃武者的身体机能，不输魔法使的破坏力，诡计多端，绝对不比六子星的任何一位弱。”
“大王，我上次向您申请两百万买.凶杀人，显然不太够。像这种人，在杀手公会的市价至少说得四百万，要是再额外给点小费，成功率会更高。不如这样，大王您再给我拨款两百五十万，我一定找人干掉他。”
“很好。”红酒一般醇柔香浓的女人悠然道，“掌嘴，直到我满意为止。”
“是，大王。”
啪，啪，啪，啪......
伊杰尼脱下渔夫帽，左一下右一下抽自己耳光。
“第四席，你怎么看？”
坐在正序第四席的魁梧身影连忙站起来表示：“你是知道的，美丽尊敬的大人，我这个人，爱好和平......”
女人将手里的酒泼了上去，清冷道：“你们两个，互相掌嘴，直到我满意为止。”
“是的大王！”
第四席驱魔骑士抹了把脸，和伊杰尼互扇耳光。
第三席驱魔骑士紧接着表态：“不出意外的话，我有九成把握。请大王放心，尽管将他交给我。”
“你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等你办完那件事，如果到那时基尔哈德还活着，再由你出手。”
“是，大王！”
第二席驱魔骑士最后开口道：“三十招。”
红酒女人没有表情地点了点头，打了个响指，方桌上瞬间出现四个木盒。
“今天的赏赐，拿去吧。”
“谢大王！”
“都退下。”
伊杰尼呼了口气，顶着猪头一般的脸宣布：“第五次驱魔会谈正式结束，请各位驱魔骑士有序离场。”
很快，除了伊杰尼，其余三席驱魔骑士都拿上各自的木盒告退。
“说话。”
“大王，我已经安排了人去对付基尔哈德，不出十天，一定让他尸骨无存！”
“谁。”
“圣子亚茨。”
“凭什么。”
“虽说亚茨在入学考核的时候在基尔哈德手里吃了瘪，但他毕竟没有和基尔哈德正面交手。现在亚茨可谓对基尔哈德恨之入骨，为保险起见，亚茨甚至向瑞森总领借来了圣铠加百列，没有理由会输。”
“神不知鬼不觉？”女人问。
伊杰尼阴森一笑：“基尔哈德身边，有内应，保证不会被人察觉。还有瑞森总领罩着，基尔哈德的死会被当成意外处理。”
“最好不过。”女人捧起高脚杯，“愿你成功，我的骑士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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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里莫斯将手上的油纸包交给面前那个素未谋面的男人，心情忐忑。
天击学院的黑袍导师，锻造大师，汤逊·崔杰森，将油纸包一层层揭开，看见里面半块发霉到腐烂程度的大饼，从口袋里取出另外半块大饼，泪眼婆娑：
“真的是这块饼，克里莫斯，看到你真是太好了。你母亲怎么样？”
克里莫斯低头，神色黯淡：“她已经过世了。”
“哎......”汤逊叹了口气，“为什么好人总是不长命，侄子，你受委屈了。”
“表叔......”
“侄子......”
两人喜极而泣，抱在了一起。
雅兰打了个冷颤，扯紧白袍，下意识拉住基尔哈德的衣角。
分明是感人的场景，怎么看都让人觉得不适应。
“表叔！”克里莫斯像是找到依靠，一把鼻涕一把泪，“你一定要为我做主啊，那些禽兽，简直不是人。他们在顺风大道上设局陷害我，拿走了那个男人的遗物，还想让我自己退出入学考核，简直目无王法！”
“那个男人的遗物？”
“就是索拉留下来的东西，那柄守望之剑。”
“守望之剑......”汤逊眼中闪过一道精光，“快告诉我那人是谁，我生平最恨那种下三滥的人。”
克里莫斯愤懑道：“亚茨，教廷神国的圣子亚茨。他找天使教会的臭婊子勾引我，败坏我的名声，玷污我的清白。要不是那位公子舍身相救，我就已经被他们得逞了。我简直，简直活不下去了。”
说到后来，克里莫斯开始嘤嘤啜泣。
雅兰转头捂住耳朵。
“侄儿莫哭。”汤逊拍了拍克里莫斯的肩膀，“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做。”
“我要把亚茨的人头卸下来，挖空他的脑子，当马桶拉屎灌尿。”克里莫斯捏紧拳头，狰狞道。
“你自己拉吧，拉完不用借我。”基尔哈德皱起眉头，走远了一些。
“表叔，你拉不拉。”
“倒也不必......”
“这位叔，你拉吗。”
“不了。”
克里莫斯问向这位突然出现的便衣男人：“叔，还没请教您的尊姓大名。”
“瑞森。”
瑞森？
瑞森·汤普顿？
和典礼堂中的纠察队总领相比，这个瑞森的气质弱了许多，头发没塑型，细密的刘海很随便地盖在额头上，也没穿铠甲，但从五官来看，两人可能是同名同姓的双胞胎兄弟。
圣子亚茨师从最高裁判所的裁判长，瑞森是前裁判所惩戒骑士长，严格算下来，两人算是同门师兄弟，就地位来看，圣子亚茨比未退位的瑞森都要高两个等级。
瑞森总领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表叔。”克里莫斯往汤逊身上靠，“他是亚茨的同党，陷害我的事情肯定他也有分，快，我们把他抓起来，扒他的皮喝他的血，把他的内脏剁碎做牛杂卖七块八毛钱一份！”
“别叫我表叔，我不过和你父亲相识一场而已。”汤逊就像换了一个人，推开克里莫斯，阴冷陌声，“你一个不入流的剑士，明目张胆的流氓，奥格斯特的败类，怎么敢侮辱瑞森大人？”
“官官相护......”克里莫斯明白了，“我父亲当年对你恩重如山，就算你不帮我，也该给我点好处，随便给我个几百万让我潇洒潇洒就好。”
“哼，你父亲当年不过给了我一和烂饼，大不了我还你个烂饼，不过我深明大义，我还你一百倍。”
“来人！”汤逊拍拍手，三名男仆男仆端着三个装满大饼的盘子走了出来，“喂他们吃！”
“汤逊，你不要欺人太甚！”
“不想吃饼，也可以。”汤逊从虚空魔戒取出一柄大剑，“告诉我这柄剑的奥秘，我就饶你们一命！否则......”
汤逊手中的断刃符文大剑，赫然是守望之剑！
汤逊拿起一块饼塞进男仆的嘴里，那个男仆顿时浑身发紫口吐白沫，两眼一翻不省人事。
“整个八十一层西七区都是我的人，你们可谓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克里莫斯，你应该是聪明人，知道该怎么做，别让瑞森大人等急了。”汤逊冷声道。
瑞森站在原地，一言不发，静静地看着三人，给人沉重的压迫感。
“怎么办，基尔哈德哥哥......”雅兰躲在基尔哈德身后，不敢去触碰瑞森的凝视。
基尔哈德一动不动，若有所思。
“我根本不知道什么千年秘宝。”克里莫斯脸色一变。
“有瑞森大人在场，你还敢还嘴硬？来人，喂他们吃饼先。”
汤逊发号，两个男仆一左一右端着饼逼近了过来。
“放了他们。”
瑞森忽然说道。
“放了他们？瑞森大人，就这么放了他们，该那么和那位大人交代？”
“我说，放了他们，需要我再重复一遍么？”瑞森淡淡道。
感受到瑞森的严酷目光，汤逊心头一颤，有了定夺，咬牙道：“听见没有，感谢瑞森大人的仁慈吧，都走，赶紧滚！”
三人走出大宅院，雅兰腿一软，差点没摔在地上。
“你怎么了雅兰？”
“我肚子饿了，想吃饼。”
基尔哈德松了口气说：“我们去三十三层走走吧，听说有夜市，我请客。”
“基尔哈德哥哥最好了。”雅兰雀跃道。
“我也最喜欢基尔哈德哥哥了......”克里莫斯哽咽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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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闭房间中一张方桌上，一块魔法手板重复播放一段影像。
一个手持红剑的身影，在宽阔的殿堂中，与一个被封锁在墙上的巨大骷髅交锋。
持剑的人一次又一次对巨大骷髅的砍刀发起，又一次次被击退，来来回回，反反复复。
这段影像，是女人从安德华院长打造的魔导器“远鉴真眼”中拦截的片段，霍恩古德都不曾知晓。
在奥格斯特的一众导师中，没有人会发现，有这么一个出生平庸的学员，能在铁骨将军手下硬撑二十七刀。
在座四位驱魔骑士同样不会知道，此时的基尔哈德，已经被一个散播诅咒的神圣大祭司施加七次祝福魔法。
主座上的女人缓缓晃动手中的红酒杯，红唇微启：“你们怎么看？”
第五席的伊杰尼率先发言：“这个叫基尔哈德的人，拥有顶尖飞跃武者的身体机能，不输魔法使的破坏力，诡计多端，绝对不比六子星的任何一位弱。”
“大王，我上次向您申请两百万买.凶杀人，显然不太够。像这种人，在杀手公会的市价至少说得四百万，要是再额外给点小费，成功率会更高。不如这样，大王您再给我拨款两百五十万，我一定找人干掉他。”
“很好。”红酒一般醇柔香浓的女人悠然道，“掌嘴，直到我满意为止。”
“是，大王。”
啪，啪，啪，啪......
伊杰尼脱下渔夫帽，左一下右一下抽自己耳光。
“第四席，你怎么看？”
坐在正序第四席的魁梧身影连忙站起来表示：“你是知道的，美丽尊敬的大人，我这个人，爱好和平......”
女人将手里的酒泼了上去，清冷道：“你们两个，互相掌嘴，直到我满意为止。”
“是的大王！”
第四席驱魔骑士抹了把脸，和伊杰尼互扇耳光。
第三席驱魔骑士紧接着表态：“不出意外的话，我有九成把握。请大王放心，尽管将他交给我。”
“你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等你办完那件事，如果到那时基尔哈德还活着，再由你出手。”
“是，大王！”
第二席驱魔骑士最后开口道：“三十招。”
红酒女人没有表情地点了点头，打了个响指，方桌上瞬间出现四个木盒。
“今天的赏赐，拿去吧。”
“谢大王！”
“都退下。”
伊杰尼呼了口气，顶着猪头一般的脸宣布：“第五次驱魔会谈正式结束，请各位驱魔骑士有序离场。”
很快，除了伊杰尼，其余三席驱魔骑士都拿上各自的木盒告退。
“说话。”
“大王，我已经安排了人去对付基尔哈德，不出十天，一定让他尸骨无存！”
“谁。”
“圣子亚茨。”
“凭什么。”
“虽说亚茨在入学考核的时候在基尔哈德手里吃了瘪，但他毕竟没有和基尔哈德正面交手。现在亚茨可谓对基尔哈德恨之入骨，为保险起见，亚茨甚至向瑞森总领借来了圣铠加百列，没有理由会输。”
“神不知鬼不觉？”女人问。
伊杰尼阴森一笑：“基尔哈德身边，有内应，保证不会被人察觉。还有瑞森总领罩着，基尔哈德的死会被当成意外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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